煙霞【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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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檐斗拱,上有盤龍。 夕陽映在琉璃瓦上,與金鱗金甲相合,熠熠生輝。 兩側(cè)游魚紋王旗延綿數(shù)里,其下侍立著甲禁軍,垂眸肅穆。 鎏金御輦浩蕩而至,所到之處,無一不摁著刀柄,伏地跪拜;兵甲碰撞之聲,剎時不絕于耳。 壽安殿下,御輦漸停。 蕭瑾蘅由宮娥扶著下駕,穩(wěn)當(dāng)之后,返身遞出只手來。 “照溪,與我同往?!?/br> 盤龍冠垂下的十二旒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卻擋不住盈滿的繾綣。 沉照溪瞧瞧面前的人,隨后伸手,緊緊握住微顫的指尖。 “走吧。” 轉(zhuǎn)而合手,與蕭瑾蘅的掌心相貼。 沉照溪知道,蕭瑾蘅在緊張。 若她們執(zhí)手入殿,必然有很多人能猜到她們緊縛的關(guān)系了。 玉石百階,沉照溪任由蕭瑾蘅拉著;只不時抬眸,從后旁偷看她的眉眼。 殿門被緩緩?fù)崎_,在眾人跪拜之前,沉照溪仍眼尖地捕捉到不少一閃而過的驚愕。 她在六部之外的鸞臺為官,又是今科狀元;坐席特殊,仔細(xì)看來竟是排在左相之下的。 算逾越嗎? 趁著宮娥端來銅盆凈手時,沉照溪掩唇輕咳了聲。 不算吧? 若是依著蕭瑾蘅,自己怕是要坐到上頭那御座去了。 這位子,她坐得穩(wěn)。 沉照溪寬心,就像這狀元,她不是依附誰得來的。 隨著蕭瑾蘅落座,眾臣也紛紛起身,至殿中,分行而列;“臣等恭祝陛下圣體安康,萬壽無疆,盛世清平!” 蕭瑾蘅環(huán)視一圈,最后將視線定格在沉照溪的身上;“諸位…愛卿,免禮吧?!?/br> 她噙著笑,反復(fù)嚼著那兩個字。 總算…… 總算能說出口了。 除卻這些,余下的皆是尋常;照舊的應(yīng)酬,照舊地一盞復(fù)一盞飲著那替酒的茶水。 歌舞升平,蕭瑾蘅拈著青釉盞,時不時朝中間掃上幾眼。 教坊司新排的舞是不錯,只是蕭瑾蘅心中一直盤算著明日到她真正生辰時,自己該出宮同沉照溪到哪里瞧瞧。 “陛下!” 有人喚她時,她自當(dāng)從思緒中抽離;“嗯?是皇叔啊?!?/br> 眼前的人喚蕭桐,是蕭瑾蘅最小的皇叔,今年不過而立,亦是個游手好閑的。 蕭瑾蘅怕蕭桐是同自己以前那般藏拙,即位之初還讓子瞧瞧監(jiān)視了他許久。 后來翻看子遞上來記錄著起居的木札,這蕭桐似是……腦子真不大靈光的。 蕭桐好像喝多了,竟當(dāng)著眾人的面提著酒壺,搖搖晃晃地上前,一下子坐在了蕭瑾蘅面前的臺階上。 他這下鬧得動靜很大,嚇得蕭挽月直往蕭瑾蘅的懷里鉆。 其余人也紛紛側(cè)目,投以打量的目光。 “陛下……呃……陛下和沉狀元的感情真好啊……剛才皇叔見你們攜手入殿……真登對啊……真登對啊……” 還是來了。 不管是否有人引導(dǎo)蕭桐問這話,或他單純酒后失言,蕭瑾蘅都必須要做個解釋了。 “照溪自小才名在外,又一舉中狀元,還數(shù)次救朕于危難;要朕說……”蕭瑾蘅一一從眾人臉上掃過,最后遞給沉照溪個安撫的眼神;“百年之后與朕同葬,也未嘗不可??!” 這話如激起千浪之石。 “陛下!使不得啊陛下!” “陛下!這萬萬不可??!” “陛下!……” 一個接一個,齊齊跪倒;就連沉之舟蕭瑎等人,此時也難掩驚訝。 最后,沉照溪也緩緩起身,雙臂搭迭,跪在眾臣前。 “此生能得陛下賞識,臣定鞠躬盡瘁;只是其他的皆為臣下的本分,臣萬是不敢再奢望些什么的。” 藏在桌下的手早在沉照溪起身時便已經(jīng)死死攥住了袖袍,偏偏蕭瑾蘅臉上還得做一副云淡風(fēng)輕。 她輕呼出一口濁氣,放下杯盞,起身與歪倒的蕭桐齊坐在玉階上。 “皇叔,您瞧瞧,瞧瞧?!笔掕恐钢媲暗娜耍弧半拗徊贿^與皇叔說句玩笑,便就跪倒了這么一大片。往后……怕是開不起咯~” 蕭桐早就被這陣仗嚇得酒醒幾分,正坐立難安地擺弄著手指,偏偏蕭瑾蘅還摁著他的肩,不讓走。 無奈,只好附和著訕笑。 “是啊是啊,陛下……這哪能啊……哈哈哈……他們就是在官場久了,多少有些捕風(fēng)捉影……” 蕭瑾蘅心中感嘆,這蕭桐當(dāng)真腦子不靈光,直接將所有人都得罪了。 最后還得她圓;“皇叔這話說錯了,良臣難得,敢于諫言之臣更少;方才一看,朕都沒想到有這么多吶!實是幸哉,諸位,快快起來罷!” 她說得無所謂,可沉照溪分明見著轉(zhuǎn)身之時,蕭瑾蘅用寬大的袖袍抹了下眼角。 宴畢,沉照溪自然是走不掉的;她隨眾臣一齊到宮門,又被宮娥悄悄引到摘星樓下。 晚間水氣重,云多;抬眼看不清那九層十丈摘星樓的頂端,真有種此去直通天界的感覺。 樓頂,蕭瑾蘅歇下了盤龍冠,用一直玉簪挽著頭發(fā),她佝僂著將頭半伸出窗,手指曲著,似是要將浮云握在掌心的。 “蕭瑾蘅……”沉照溪上前,從后環(huán)住她的腰;“我的小陛下方才可是落淚了?” 身形猛然僵住,蕭瑾蘅將脊背直起;她轉(zhuǎn)身,卻拂開了沉照溪的手。 沉照溪在這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蕭瑾蘅早已淚流滿面。 “為什么……為什么就我不行……就現(xiàn)在不行……” 蕭瑾蘅窩在蒲團(tuán)上,雙手覆面,哭了許久才漸漸緩過勁來。 “若我還是曾今那個紈绔的郡主,若我是個商賈,若我只是一介布衣;我都可以高聲喊著,我歡喜誰,我想與誰長相守!只有現(xiàn)在不行!我擔(dān)下了所有擔(dān)子,卻只提了下……他們的反應(yīng)便如此強(qiáng)烈!” 蕭瑾蘅咬著牙,字字艱難地從唇齒間磨出,最后又化為低聲嗚咽。 沉照溪的心中亦是不好受的,她抵唇上前,生生擠進(jìn)蕭瑾蘅懷中。 “不哭了,阿蘅……好嗎……”她輕輕拍著蕭瑾蘅的背;“我知你心中不痛快,可若沒太平盛世,又哪來肆意宣情的機(jī)會?何況……”沉照溪小聲笑了下;“阿蘅還怕活不過那群老頭子?” “你……我……” 突然有什么東西從窗外炸開,耀眼異常;蕭瑾蘅瞇著眼,一時忘了要說些什么。 沉照溪卻在此時異常興奮,拉著蕭瑾蘅就到窗邊。 “瞧瞧,煙火,是你的生辰了!” 蕭瑾蘅還是頭一次這么近見到煙火在自己的眼前綻開,忘了抽噎,只呆呆地望著。 “……這些…是你讓人準(zhǔn)備的?” 沉照溪沒有立即答話,倚在窗框上,靜看蕭瑾蘅的眼睫一顫一顫。 她想祝蕭瑾蘅生辰快樂,卻又想到這些年的生辰實在發(fā)生了太多太多。 還刻意將壽宴提前了一天。 “蕭瑾蘅,等會白日,我們?nèi)デ魄颇愕锇???/br>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