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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鼎盛,朝拜者源源不絕,尤其相逢假日。 有多少人跪在月老前只愿求一段塵緣?又有多少對佳偶攜手參拜求情緣長久?但月老不曾說話,神像慈眉善目地望著信眾,未曾改變。 拿到了紅線,如獲至寶;系緊了小指,以為綁住永遠。 只是,月老什么都沒有說。 祂沒有,向誰保證什么。 嚴(yán)語凝虔誠祭拜,沒辦法鬧她,我自討沒趣地到處亂晃。 乍見月老像旁有一群人聚集在那里,我好奇地擠進人群里一探究竟。 隨意找了個看似大學(xué)生的路人,我稚聲問道,「jiejie,這些人在做什么???」 「他們在求紅線──程若雨?」 突如其來的我的名字,我錯愕地望像眼前的jiejie,定睛,「你是……羅燕琳的jiejie!」 「哦~怎么沒看到你的小女友?」羅燕瑄瞇起眼睛,滿是曖昧地邪邪媚笑。 「你、你怎么知道?」 大叔樣的彈開了耳屎,羅燕瑄歪嘴,「廢話,我都陪我妹一起找情報啊,我怎么會不知道?」 我臉上布滿黑線,這就是所謂冤家路窄嗎?羅燕琳,你的無心之舉可真是妙啊…… 「啊,你不是也想拿紅線?」她眨了眨眼睛,「走吧。」 「什么──」還來不及反應(yīng),我就任她抓著走了。 來到廟宇后方,一片清幽,和大門前的人潮差距甚大。 「在這等我一下?!拐f完,羅燕瑄便開始忙東忙西,我愣愣地看著她進進出出還不時和一些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們交頭接耳。 環(huán)顧了四周,這里似乎是個庭院。墻邊堆放著一些雜物,除此之外走廊上空空蕩蕩,唯有一棵榕樹霸氣地矗立在庭院正中央,粗干上還被人綁著紅布,想必它也歷史悠久了吧。 「給你。」羅燕瑄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手拿著一條紅線塞進我的掌里。「拿好喔。我跟這里的廟公還算熟,不然排隊不知道要等多久?!?/br> 低頭看了看紅線,攥緊,抬起頭凝眸,「謝謝你啦。」 「這沒什么,你要加油?!古牧伺奈业募纾疽馕铱烊フ覈?yán)語凝。 「好?!?/br> 回到主殿,我試著從人海里尋找嚴(yán)語凝的身影。約莫過了五分鐘,我依舊徒勞無功。正準(zhǔn)備撥出電話時,一道聲音電光火時般地竄入腦中── ──我喜歡那座涼亭,有詩情畫意的感覺。 涼亭!對,在外面! 我三步併作兩步地朝著涼亭方向奔去,那人果真就坐在里面。 「嚴(yán)語凝!」剩下十步之遙,我迫不及待地一喊。 這一聲嚇著了女孩,身體微微一顫,回過頭,「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你說過你喜歡這座涼亭啊?!?/br> 女孩含笑,「我才剛要打電話給你?!?/br> 「你只要等我衝過來就行了。啊──」我拿出口袋里的戰(zhàn)利品在手中揮舞,昂著下巴甚是得意?!改憧?,我拿到紅線了。」嚴(yán)語凝接過紅線,明明洋溢著笑容卻又用大媽般的口吻說,「你以后不要亂跑啦,人很多欸?!?/br> 「人再多,我也會找到你的?!?/br> 「你哪來得自信?!褂U了我一眼,嚴(yán)語凝將紅線的另一端綁在自己的小指上。我也拾起垂吊在空中的線頭,纏繞住小指,「憑著這條線?!箞?zhí)起她的手,我們相識一笑后漫步離去。 不經(jīng)意地回頭一望,和那人對上了眼。她雙手環(huán)胸,暖暖的笑意祝福著我們要天長地久。 「你再看什么?」 我露齒一笑,「看月老啊。」』 闔上筆電,程若雨揉著疲累的眼睛,「月老啊……」 搥了幾下僵硬的肩膀,她離開書桌,走進小梨的房間。 「小梨,這幾天讓你放假,所有花費由我負責(zé)。我想自己一個人,好嗎?」 「嗯,我知道了?!故乾F(xiàn)離開手機,小梨沒有半點猶豫,她知道程若雨和舊情人重逢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 「記得隨時打電話報平安?!?/br> 接下提款卡和信用卡,小梨抬起眸,「故事和語凝姐都要加油喔?!?/br> 「我會的?!箵軄y了小梨的柔發(fā),程若雨笑得溫柔。 那么,她也該出門了。 把遺失的過去,一次全部找回來。 「你還記得我們曾去過哪里嗎?」 「嗯……賞櫻啊?!?/br> 再次回到這座山,滿山的櫻花如同當(dāng)年般嬌嫩。舊地重游,身旁卻是少了一個人。程若雨不禁嘆笑,景物依舊,人事已非。而灑落的櫻花瓣輕輕地喚起了她塵封已久的記憶…… 那年初春,趁著雪勢稍緩,兩個女孩牽著手走在雪地上。 經(jīng)過一晚暴風(fēng)雪的洗禮,樹梢上的櫻花幾乎被無情地打落雪地中,唯有稀疏幾朵仍傲然地綻放在枝頭上。 見此狀,其中一名女孩蹲下身拾起落花,惋惜道,「程若雨你看,這些花朵好可憐,還來不及展現(xiàn)它的美就殞落了?!?/br> 「可是也襯托出樹上花朵的頑強和傲氣了?!沽硪幻P起頭,仔細端倪著樹梢上唯一留下的粉櫻。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一路上遍地落櫻,能撐過昨夜風(fēng)雪的櫻花寥寥無幾。 這些生命固然美麗,在環(huán)境里卻顯得弱小許多。面對強者,它們只能凋零、死亡……而我們呢? 花落的花落,斷枝的斷枝;一路上沒幾株是完好的。 她婉惜、她不捨、她心疼、她心有馀而力不足。 走得越遠,懸在那的一顆心就越沉重。 倏地,強風(fēng)襲來,一片櫻花瓣被吹落在面露憂愁的女孩肩上。 「你看,別愁眉苦臉了。這是春神要送給你的禮物,好好留著吧。」被稱作程若雨的女孩揀起花瓣,置入她的掌心,攥緊。 「嗯……」女孩頷首,微聲,「我們回去吧?!?/br> 正當(dāng)程若雨要轉(zhuǎn)身,一片彩櫻驀地闖入她的視線里,她急喚,「等等──嚴(yán)語凝你看那邊!」 朝著程若雨手指的方向,女孩望去。 「是櫻花!」女孩黯淡的面色逐漸開朗,喜悅之情表露無疑。 「那里的櫻樹因為有一旁的山壁當(dāng)作天然屏障,所以并沒有被受到風(fēng)雪的摧殘,剛才的花瓣便是從那里飛來的?!钩倘粲暌彩切χ痤侀_。 嚴(yán)語凝挽著程若雨的手臂,頭輕靠在在她的頸窩邊,細語,「程若雨,你真是我的幸運星。」 程若雨并沒有答話,而是輕輕地吻住了對方的唇。 吻落,雪也停了。 兩個女孩執(zhí)起彼此的手,漫步走向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