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趕路的法無情一回府邸沒先歇憩反倒先看起連日發(fā)生的慘案，看著字娟秀氣的文字讓他疲憊的臉又多加冷峻。

    「這兇手未免太無人性？」法無情面目鐵青的將卷宗壓在桌上。

    「大人，聽府里的兄弟說這已經(jīng)是第二十起了。」學(xué)疏淵也沒歇息快速的瀏覽過后也順道聽了簡略的案情。

    「兇手視人命如草芥，根本就是個魔?！?/br>
    「但……大人，這些女子身上都?xì)堄卸舅?。」學(xué)疏淵已先行看過尸首，發(fā)現(xiàn)尸體上異常的發(fā)黑并不是尸毒，而是一種罕見的毒。

    「毒素？何種毒？」

    「依學(xué)生看來，是蟾蜍癬，但這蟾蜍癬還只是微量?！箤W(xué)疏淵向來對毒物較有研究，看到這次罕見的毒反而有些擰眉。

    「何謂蟾蜍癬？」

    「這是毒王獨(dú)門的毒，一發(fā)病癥兆就像隻蟾蜍，發(fā)黑又膿瘡，不出三天便會死亡，但這些女子身上只有微量的毒，不太像是中了蟾蜍癬，反倒像……」學(xué)疏淵思索著，聽聞毒王老人家性冷情烈，有可能會隨意施展這毒物嗎？

    「像什么？」

    沉默一會，學(xué)疏淵才略為肯定說：「過毒。」

    「過毒？」法無情皺緊眉頭，不解的看著他。

    「過毒就是本身中毒者找無解藥，運(yùn)用內(nèi)力將身體里的毒過給其他人，而這些女子身上只殘留些許的毒素就致命，就可論斷是過毒?！?/br>
    「那這些女子也能像中毒者活三天嗎？」

    學(xué)疏淵搖頭，「所謂過毒就是用內(nèi)力將毒過出去，而接受的人若無功力緩和是很容易侵入腦部而致命?！?/br>
    「意思是這些女子被逼強(qiáng)歡再被毒液侵腦而亡？」法無情訝異這毒物的詭譎。

    「經(jīng)由交和是能最快速將毒過給他人，也是最快命亡的一種?！?/br>
    「那他為何不去求取解藥，非得傷害無辜之人？」法無情生氣道。

    「只怕那人是得罪毒王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學(xué)疏淵也肅氣說道，為這個兇手感到憤怒。

    「放肆，難道道個歉有這么困難嗎？為何要犧牲那么多人生命？」

    「唉。」學(xué)疏淵只能長嘆，若世人偕明白和樂為善，他們又何需在這伸張正義？

    「對了，大人，府里先前來了位仵作，是來接替小仵位置的?！箤W(xué)疏淵將人事公文遞給法無情。

    「讓他進(jìn)來吧！」法無情闔上公文換上較和悅的臉說道。

    「是?！箤W(xué)疏淵到外頭將等候多時的寒佞領(lǐng)進(jìn)門。

    「屬下寒佞見過大人。」寒佞恭敬的雙膝跪地，盡量讓自己得體。

    「起來說話?！狗o情定定看著眉清目秀的寒佞，和學(xué)疏淵交換個眼神，便說：「令尊是東城縣知名仵作寒師，讓本府久聞大名。」

    「多謝大人稱讚，屬下的父親只是個小小仵作，比不上仵大人。」寒佞謙虛的說。

    「公文上寫道是你要求來瑯琊府學(xué)習(xí)，這是為何？」法無情微微的笑意和先前的氣憤判若兩人。

    「這是因?yàn)閷傧戮把龃笕说拿烂?，得知瑯琊府在徵求仵作，便向家父要求前來爭取。」寒佞露出景仰的神情讓他們互視一眼?/br>
    「好吧，你就留下吧！」法無情淡淡笑著。

    「多謝大人?！购老驳幕刂?。

    「你先下去找小仵吧，讓他指導(dǎo)你工作內(nèi)容?！?/br>
    「是?！购⑽⑼撕蠛?，便暗自心忖自己沒露陷。

    「大人，這樣可好？」學(xué)疏淵有些皺眉看著雀躍的身影。

    「本府不想潑他冷水?！箍吹剿笍氐难垌瑢?shí)在不忍戳破他。

    「但府內(nèi)并無女婢?！箤W(xué)疏淵考慮到「他」的身分。

    「無妨，讓小仵安排吧！」法無情莞爾笑著，看他欣喜的表情也略沾幾分喜悅。

    「是?！箤W(xué)疏淵領(lǐng)首笑著。

    一個人正嚴(yán)肅的看著剛接獲的尸體，死者身上的衣物無法遮蔽紫黑的皮膚，驚恐的表情是死前望見的恐懼，一個柔弱不堪的女子是有何能力抵抗？他難得憤怒的沉思著，看著手上的卷宗，每名死者都是生前遭人擄走，隔幾天就會曝尸在荒郊野外，他皺緊眉頭，咒罵兇手太沒人性。

    寒佞快速來到他工作幾天的僻室，他知道仵驗(yàn)骨正在勘驗(yàn)他是否有遺漏的地方，所以在外整整身子、深呼吸幾口氣，希望也能順利矇過他的眼睛。

    「嘎」他緩緩打開門瞬間讓原本昏暗的僻室有些明亮，仵驗(yàn)骨只是回頭看他一眼又繼續(xù)看著卷宗。

    「仵大人，屬下是最近剛來的寒佞，若有不對的地方還請仵大人不吝指教?！购毓П鼐吹慕榻B。

    「嗯?！苟麉s也只是冷冷和著沒多大的反應(yīng)，他是知曉府里來了一個仵作，是法無情指定來分擔(dān)他工作的，所以他對他的介紹并無多大興趣。

    「那個……仵大人……卷宗有錯嗎？」見他不發(fā)一語的盯著卷宗，他以為是自己勘驗(yàn)上弄錯了什么。

    「卷宗是你寫得？」仵驗(yàn)骨冷淡的問著。

    「是?！顾X得仵驗(yàn)骨好冷淡，是不是自己真的有弄錯什么？

    「那你來驗(yàn)?！顾蝗坏?，收起卷宗擱在一旁。

    「我？」寒佞愣大眼睛望著，他要他來勘驗(yàn)？不會是要在一旁挑他毛病吧？

    「有問題嗎？」仵驗(yàn)骨不悅問。

    「沒有、沒有。」寒佞慌亂搖頭，他記得人人都說法無情溫儒文雅、學(xué)疏淵精明古怪、優(yōu)允斌俠義劍腸、巫愬陰陽詭異、易幻容鬼靈精怪、所蛀蟻古道心腸、仵驗(yàn)骨自顧暇己，但照他看來他是冷漠酷冽之人。

    「那還不快驗(yàn)？」他略為火大的盯著，這人怎看就嫌單薄，眉太細(xì)、眼太嬌、嘴太翹，而個子又太矮小，一身陰陽怪氣的模樣讓他有些不順眼。

    「是?！购荒苡仓^皮驗(yàn)尸，但又看到一具慘不忍睹的尸首，他只能先順順氣、尷尬的在旁檢查身上的疑點(diǎn)。

    和先前一樣，發(fā)黑的皮膚掩蓋不了凌虐的記號，破損的衣物遮蓋不了暴露的肌膚，兇手根本就是直接將尸首丟棄也沒顧到姑娘家最后的尊嚴(yán)，他一路順著來到死者身下，他癟癟嘴又做幾次大的呼吸，想掩蓋自己的情緒。

    「你和死者有認(rèn)識嗎？」仵驗(yàn)骨看他一副難堪欲泣的表情，好像這位姑娘與他深交似的。

    「不認(rèn)識?！顾麉葏然卮?，不懂他的問題是什么。

    「那你干嘛這種表情？」

    「什么表情？」寒佞不解的看著他。

    「我記得你的公文上寫著已可獨(dú)立勘驗(yàn)，為何你的樣子就像初入行的拙樣？」看一具尸首竟要深呼吸幾次，那前面那些他不就快昏厥？

    「屬下的確可以獨(dú)立勘驗(yàn)?！购行┥鷼馑f他像初入行的拙樣，他明明跟著父親勘驗(yàn)過很多尸首，有很多是斷頭、斷手或是死不瞑目、頭破血流，更甚是可怕的死樣，他都瞧過，實(shí)在不懂他為何要說他是初入行。

    「那你為什么不敢勘驗(yàn)？」

    「屬下……」他有些困窘，一個女孩家最在意的就是清白，再來就是不希望被別人看到不堪的丑樣，他要勘驗(yàn)的是被凌辱過的女子，他就不能將心比心的替她們想想嗎？

    「算了，我來?！关躜?yàn)骨急躁的將他拉至一旁，毫不避諱的查看死者的隱私，看到他這么直白的動作著實(shí)讓他嚇了一跳，他怎么可以這么大膽的往那里看？

    「有撕裂傷，紀(jì)錄一下?！关躜?yàn)骨并沒察覺他怪異的舉動，只是直直盯著躺在這無言的死者。

    「是?！顾穆曇袈詾轭澏?，他為什么可以這么直接面對，難道都不覺得羞赧嗎？

    「嗯？」察覺他聲音的異樣，他疑惑的看著他，他那又是什么表情？一臉錯愕、羞澀和困窘，只是驗(yàn)個尸而已，有必要這么彆扭嗎？

    「還要寫什么嗎？」發(fā)現(xiàn)他一直盯著他看，反而有些不自在。

    「死者生前曾有抵抗?！顾⒅?，越看越覺得可疑。

    「仵大人怎么知道？」寒佞驚訝的問著。

    「你沒發(fā)現(xiàn)她指甲上有東西嗎？」他狐疑的瞪著。

    聽他這么一說，寒佞趕緊檢查她的手指，慘了，他怎沒發(fā)現(xiàn)她指甲里有輕微的血液和細(xì)屑，難怪他這么生氣。

    「這個……對不起……仵大人?！顾优车恼f，心里卻不斷自責(zé)，好不容易爭取到機(jī)會，沒想到還是粗心了。

    「算了?！关躜?yàn)骨本沒打算罵他，只是看他扭扭捏捏的模樣就有些火大，他的羞赧才是對死者最大的侮辱，她們給的是不能說出口的線索，等的是正義的伸張和公道，若他再繼續(xù)彆扭下去，他敢保證，他一定會請法無情將他調(diào)回。

    「對不起……」知道是自己的粗心惹惱他，所以他也只能安份的站在一旁。

    仵驗(yàn)骨從頭查起，但奇怪的是，當(dāng)他仔細(xì)看著死者身上的傷痕時卻隱約聞到一絲的馨香，他皺起眉頭，照理說人死后就應(yīng)該沒什么香氣，有的只是尸臭味，為什么他會聞到莫名的馨香呢？

    他疑惑的靠在死者脖子間努力嗅著，但這詭譎又違背倫理的舉動讓寒佞嚇的說不出話來，他怎可以在姑娘家身上聞來聞去？若是再靠近些就像猥褻，他不是剛正不阿法無情的屬下嗎？怎會有如此駭俗的舉動？

    「奇怪？」仵驗(yàn)骨困惑的挺直背，死者身上都無這股馨香，那為何他又有嗅到？

    「奇……奇怪……」寒佞張大嘴巴問著。

    「我明明有聞到一股香氣的，為什么死者身上沒有這味道？」他困惑的是這一點(diǎn)，寒佞努力嗅著，根本就沒他說得香氣啊，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秘密？有這想法時讓他更加緊繃。

    「你又怎么了？」原本想叫他過來聞的，但看他那一副看到鬼的樣子就更古惑。

    「沒……怎么了……」他僵硬答著，全身的細(xì)胞都因剛才的猜測而顫抖。

    「沒什么？」這傢伙怎么看就是有問題，他突然走到他身旁仔仔細(xì)細(xì)端凝著，不禁意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馨香，他前前后后打量著，瞧他因他的「審視」而染起不該有的紅暈時，才富有饒味的笑了。

    「原來這里還有一位姑娘?！箍此麊伪〉纳碛昂涂桃獯蛑钡男袨椋d起不該有的促狹。

    「什么……姑娘……」寒佞不安的看著，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變得好銳利。

    「我記得你公文上是提到，你是名男子，對吧？」他促狹看著。

    「對。」寒佞怪異的看著。

    「那你不介意我?guī)湍銠z查吧！」聽完看他雙手就要過來時，他急忙護(hù)胸背過身，驚慌失措的吼著。

    「你是個變態(tài)，怎能隨便檢查別人的身體？」他又羞又急的模樣正好驗(yàn)證他的猜測。

    「你若不是姑娘，又為何怕人檢查？」仵驗(yàn)骨故意在他耳邊問著。

    「那……那是……我娘說自己的身體不可隨意讓人看?！顾切叩蕉及l(fā)紅，沒想到看他人模人樣的，私下卻是骯臟下流，法無情真的是眼瞎了才會把他當(dāng)成心腹對待。

    「喔，你娘說得，」他假意聽懂，卻又故意從背后抱住他，「那你娘應(yīng)該不介意男人間的擁抱吧？」

    「你、你、你，下流無恥，骯臟邋遢，風(fēng)流鬼、色鬼。」寒佞急著又叫又罵，他不會在驗(yàn)尸時突然想對人非禮吧？

    「其實(shí)你是不是姑娘，對我來說也沒差?！箍此@樣的反應(yīng)后，仵驗(yàn)骨只是收起玩笑，因?yàn)樗皇怯行囊獊?zhàn)「他」便宜，純粹是想弄清楚她的身分。

    「開什么玩笑，你這么說誰會信??？」寒佞嚇的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

    「瑯琊府一向沒女婢，你應(yīng)該知曉?！?/br>
    「那又怎么樣？」她還是懼怕的護(hù)胸遠(yuǎn)離。

    「所以你這身裝扮得小心了?！顾眯奶嵝?。

    「什么意思？」

    「有些人很喜歡欺負(fù)弱小的『男人』，尤其像你這般又白又嫩的『小生』樣更是喜歡，不要怪我沒先提醒你?！顾怂谎邸?/br>
    「那也一定是你這種變態(tài)才會做得事?！购中哂秩璧呐芰顺鋈ィ龥]辦法和輕薄她的人共處一室。

    「抱歉，讓你見笑了?！关躜?yàn)骨收起笑容，嚴(yán)肅的向死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