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你跟我回去么
這還用問為什么?可話說出口,齊纓自己都驚訝于自己平靜的語氣:“沒意思。就是個無聊游戲?!?/br> “但你總能贏。” “那也表明不了什么。” “怎會?那足見你聰明伶俐?!?/br> 齊纓哼一聲:“紙上談兵的聰明,有什么用?” 他笑出來:“如果只有聰明,卻無斗志,確實無用?!?/br> 齊纓看著耿知襄,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說這些。看了兩眼,便收回來,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我困了,想睡了?!?/br> 而雨季到了。 還差一點,泄洪道的意外分叉,或許就能波及寨子南邊最密集的那處哨塔堡壘。收拾著去郡城的簡單行裝,齊纓不知道這些事哪個才能派上用場。但狡兔叁窟的意思,小時候就聽娘親說過,剩下的,就盯著天時地利人和。 細(xì)細(xì)微雨下的尚不大。下了山,齊纓披著蓑衣,以自己沒怎么騎過馬為由要自乘一騎,給她的馬不想還是匹愛跑的,很快跑在前面,消失在山坡拐角。 這次下山帶的人不算多。耿至看向耿知襄,確認(rèn)道:“要去看看嗎?” 然后又小心補充:“免得地滑,要摔?!?/br> “去吧。” 耿至于是驅(qū)馬,奔出一會兒還不見人,心里暗暗收緊,再拐過一處彎,才見齊纓在前面岔路等著他們。 一日下來,耿知襄帶著耿至去郡守官府,留幾個山匪充當(dāng)看守,陪齊纓逛。齊纓便也好好地逛,走來走去腳不沾地,但不管走到哪,不需要太久,拉在后面的看守總能從不同的角度,帶著不耐煩的神情再跟上來。 立在窗前,從撐起的窗格往下看。天字一號房,晚上了也燈火輝明,亮堂富麗,是她從未見過的雅致布置。而跟屋里比起來,外面又黑又涼,街道上行人稀疏。 “你可知,郡府守官馮大人也愛好破陣戲,”耿知襄在洗浴,聲音從簾幕那邊傳來,齊纓手指一緊,搭上窗格,“甚至有意辦陣戲大會,四面網(wǎng)羅智士前來競逐?!?/br> “哦。” 想起唯來過這敬仙樓的幾次,都是經(jīng)過門外,在門廳看那個陣戲,而白天看到已經(jīng)撤掉了。 她默默地闔上窗。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早晨睜開眼,耿知襄正在面前一手撐著腦袋,玩她的頭發(fā)。想起他昨晚說郡府事務(wù)已了,今日陪她逛會就回山寨,齊纓頓覺整個人都有些沉重,本該問問郡府事的細(xì)節(jié),也全無心情。 “你昨晚做了什么夢?哭得很厲害?!?/br> 齊纓正收拾洗漱,聞言張口結(jié)舌:“……真的?我都不記得了。” 耿知襄笑笑,也起來收拾。 今日城里集市開張,比昨日要熱鬧。 這難得能進郡城一趟,卻眼見是無果了。齊纓心里不舒坦,步子走得快,耿至一開始還跟得緊點,再一看大哥和其他幾個都走得挺悠閑,總之能看得見人,便也就這么在她后面拉開了一截。 “阿纓,阿纓!” 忽然聽到熟悉的喚聲,齊纓耳后一涼,好似不能呼吸了,只怕是自己聽錯,往聲音來處急尋,只見一個潦草擺著野果的攤子,而坐在后面的,不是紀(jì)晟又能是誰。 她幾步走到攤子前,還沒能說話,淚珠吧嗒一下掉了一大顆。 紀(jì)晟的眼睛也瞬時紅了。 “阿纓,阿纓,”他一邊低頭作勢挑挑果子,眼睫止不住地顫動,“你跟我回去么?” 齊纓說不出話,呼吸都困難,點頭擠掉眼淚,啞著嗓子道:“怎么回?” 這里剛過內(nèi)城的門洞。她扭頭,正見寨子里一個匪徒從門洞里走出,頓時回過頭來。 她往前走,紀(jì)晟也已默契地站起,加入人群,在她側(cè)后方走著。 “我們跑出外城,藏進林子里。” 陰沉沉的天色,又有要下雨的跡象,齊纓此刻心臟跳的比夜里在山寨偷偷探路還要劇烈數(shù)倍,聲音帶了哭腔:“但是他們有馬,他們還知道罔山村在哪,” “前面人多,馬跑不動,”紀(jì)晟說著,也很激動,“阿纓,我剛才差一點都不敢叫你,你不知道,我從叁脊峰跟你過來的,前幾天我總算混上山寨去了,想救你出來,但你們又下山,我昨天晚上才跟到這里,” 腦中仿佛有什么塌掉了,齊纓機械地走,幾乎聽不進去他的話, “……我們不回罔山村,往遠(yuǎn)了跑,他們找不到的?!?/br> “我怕他們?nèi)プ葍海?/br> “那我們回去,”紀(jì)晟沒有絲毫猶豫,聽起來莫名讓人堅定,心安,“帶嬋兒和你爹娘,再一起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