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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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蕪心下迷茫,時時會握笛登臨,在山上橫笛而奏,笛聲凄苦,聞?wù)呗錅I。 她有時也會去祠堂,跪在蒲團(tuán)上,卻無所求。 她唱著兒時聽過的頌歌,寂寒深秋,竟然降下瓢潑大雨,雷聲轟隆。 龍主像的爪間滴下雨水,正掉在她的臉頰,好像一滴淚,應(yīng)蕪抬頭,又頹然跪地,不知該如何。 后來,那書生回來了,要與她解聘。 她害了這樣重的瘋病,怎么可能再嫁人,書生看她,愛憐不在,竟然滿是厭惡和排斥,不許她走近一步。 應(yīng)蕪輕輕道:“郎君海誓山盟,如今也如煙霞飛散了,可見男子都是薄情寡義…不值得托付終身?!?/br> 那書生竟被她說得臉一陣青白,甩袖欲走,應(yīng)蕪又說:“你登科及第,亦是用我父錢財,受我父舉薦,如今你言而無信,與我解聘,我要你將所取之物,盡數(shù)還于林家?!?/br> 她談吐有致,不像害了病,書生聞言,又以為是傳聞有假,驚駭心虛,他看向縣丞,縣丞亦是一臉錯愕,問她:“昭兒,你醒了?” “父親,孩兒從未入眠,何來蘇醒?”應(yīng)蕪哽咽道,“孩兒不孝,竟生于此身,害此病癥,是孩兒的錯?!?/br> 縣丞和妻子哭做一團(tuán),抱著她哀哭不止。 應(yīng)蕪流淚許久,又覺得身心疲憊,便舍下父母,躲到繡床上,蜷縮起來。 此時司命見她身形消瘦,幾乎不成人樣,一時嚇得六魂無主,人間一年,在天界不過須臾,天尊不想聽徒兒婚娶之事,司命便沒再跟他匯報,怎知就一時沒看,這小師祖…命途將盡,竟是快要死了! 司命嚇得趕緊查清緣由,看到她竟然是受尊者感知,急于返還仙界,便連忙傳音褚綏,褚綏聽他說起原委,一時心里酸楚,便分了一條元神去了她渡劫之地。 應(yīng)蕪的噩夢,僅此一日,得以消散。 她看到了一位白袍仙者,卻看不清面容,一時想跪,又想趕緊奔入他的懷中,他便是這樣的身份。 應(yīng)蕪只好跪下,牢牢抱住他的腿,悶頭痛哭。 他是誰?應(yīng)蕪不知,她只覺得委屈、不甘、心痛。 他撫摸她的發(fā)頂,撫慰了她的痛處。 應(yīng)蕪恍惚間睜開眼,月照當(dāng)空,她從床上起身,身體從未有的輕盈。 她推開門,慢慢奔向河岸。 月光下照,這塵世如夢似幻,應(yīng)蕪看不清來路,看不清歸途,只有濤聲陣陣,引她前行,她奔至岸邊,竟然看到河水轟然開裂,中間緩緩蕩出一條路,應(yīng)蕪提裙,并無遲疑,癡癡向其中跑去。 走到河岸中間,前方似有游龍潛淵,她張開雙臂,似乎在等誰承接她,水浪席卷,她被河水吞沒,應(yīng)蕪抿唇一笑,張開口,想要呼喊他,河水滑入心肺,她無法出聲,但她卻沒有絲毫的痛苦…甚至于,更像解脫。 命儀波動,司命拾起來,一時心驚。 他傳音與褚綏,猶疑半晌才道:“尊者…小師祖…投河,溺死了?!?/br> 褚綏睜開眼,平靜道:“吾已知曉。” 他起身,化成一道金光,從南山上消失了。 應(yīng)蕪到了地府,看到了一座橋。 無人押她,亦無她的湯。 她坐上一條船,河水蕩蕩,她望見遠(yuǎn)處一座宮殿,朱玄交錯,只聽百鬼嚎哭,陰測測的,應(yīng)蕪一時懼怕,遲疑不敢向前。 兩位鬼差打開衙門,府官前來,引她入府。 應(yīng)蕪只好坐下,閻王坐于當(dāng)中,頭大如牛,應(yīng)蕪不敢看他,便低著頭,靜靜等。 過了會兒,鬼怪的哭聲止息,她聞到一陣桂花香,應(yīng)蕪抬頭,見到那位仙者,他亦在望著她。 應(yīng)蕪先是一笑,又不禁垂淚,用手揩拭淚水。 他伸手喚她,應(yīng)蕪踉蹌兩步,握住他的手,他將她拉入懷中,又取了她的一縷魂魄,放入她的體中。 他引她走向一道,此道無人,其余道路,塞滿了鬼怪,他說:“你沿此路行,見有光處,便越過去?!?/br> 應(yīng)蕪點頭,她低聲問:“你是誰?” 他一笑,溫柔地?fù)崦哪橆a。 應(yīng)蕪又問他:“你…不走嗎?你從哪里離開?” 她擔(dān)憂這里的污濁染臟他的衣擺,還彎腰拾起他的寬袖,他溫聲道:“無妨,我在有光處等你。屆時會和?!?/br> 應(yīng)蕪點頭,她邁上此路,又頻頻回首,卻發(fā)現(xiàn)她走到哪,他都在她身后望著她,應(yīng)蕪不禁想,那他能追上她嗎? 但他說什么,她都愿意相信,因為她覺得,世上所有人都愛說謊,只有他不會說謊。 應(yīng)蕪走到光亮處,再回頭,他果然不見了。她笑著越過這光面,只覺得塵骨消弭,她超然物外,身體輕盈,托著她不斷上升,直到她浮出云端。 回憶聚攏,應(yīng)蕪終于想起了她是誰。 褚綏站在她面前等她,并未食言。 應(yīng)蕪卻欲語淚先流。 她奔到他懷中,哭聲切切,褚綏輕嘆,將她化成一枚小小的珍珠,就這樣將她放入衣襟,剛欲離開,司命卻伸手道:“尊者…尊者留步。” “還有何事?” “小師祖這…這次歷劫,確實是…失敗了,修為會大打折扣,但…但這雷劫…”司命跪地道,“小仙實在算不出是何時,請尊者責(zé)罰?!?/br> “無妨,不是你的過錯。起身罷?!?/br> 說罷,他已遠(yuǎn)去,徒留司命跪在地上,似乎知曉了何事,久久沒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