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帶宣傳和助理在身邊，程念樟下午的幾張私照，從造型到拍攝，基本都是羅生生一人搞定。

    這種返圖慣用的場景是機(jī)場，偶爾站姐拍的上下班圖也會被買過來打包給品牌挑選，今次宣傳發(fā)的brief原定的主題是工作照，但恰逢休息，他們又臨時改成了休假系列，正好貼合衣服的調(diào)性。

    羅生生之前經(jīng)常會在劇組拍一些花絮素材，平面的水平并不比攝像差。

    她是學(xué)院派，構(gòu)圖、光影和景深都搭配得精巧，程念樟沒被她拍過人像，本來預(yù)期并不高，也就想她隨手拍兩張交差，沒想到初始幾張的成片一看，竟還有點(diǎn)驚艷。

    她能拍得這么好，是他沒預(yù)料到的

    其實攝影師的眼里如果帶了愛意，不論是人物狀態(tài)還是氛圍感，都能和正常的商業(yè)攝影一眼區(qū)隔開來。

    羅生生鏡頭里拍的程念樟，就是很典型的女友視角，她拍他抹面后刮胡的性感，拍他全身鏡前系扣的自然慵懶，拍他電梯將閡時匆匆側(cè)影的優(yōu)雅，甚至還跨腿坐他身上，近懟著拍了數(shù)張他眉眼的深邃……這男人什么情態(tài)最好看，羅生生最是清楚。

    他們一個拍得恣意放縱，一個就隨她命令擺布，有時尺度過了，或兩人挨得近了，工作和親昵還真會分不太清邊界。

    此刻在程念樟眼里，羅生生認(rèn)真投入的樣子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加上她毫不遮掩地用鏡頭窺伺著自己，情欲感傾瀉而出，很難讓人擺脫掉欲望流火的侵襲。

    于是程念樟有好幾次都沒忍住，在對方放下相機(jī)的當(dāng)口，直接伸頭便吻了上去。剛開始羅生生還會驚詫著退縮，后來親得多了，就培養(yǎng)出了默契，有時還沒移開相機(jī)，她光看縮鏡里男人的表情就能立馬意會，不等程念樟動嘴，便主動親了上去，先打他個措手不及。

    兩人下午就這么繾綣了一陣，磨到了傍晚時分。

    程念樟拍到后程明顯有再想做的意思，羅生生機(jī)敏，她察覺地出來，這男人性起是一方面，但不想出門的可能性應(yīng)當(dāng)更大。

    “您就不能緩緩嗎？我做不動了?！?/br>
    彼時羅生生正趴在床上導(dǎo)著圖片，程念樟脫去襯衣后，直接欺身落了個吻在她暴露的腿側(cè)，輕輕柔柔，怪癢人的。

    男人聽聲沒有糾纏，轉(zhuǎn)身坐下后，扔了兩塊黑布到她眼前。

    “這手套是魏寅送你的？”

    剛剛拍攝時候，為了遮他傷口，羅生生把魏寅早前送她的攝影手套給拿了出來，彈力面料的，男人上手也沒算箍得太緊。

    上面有個羅生生英文名的刺繡，和一個暗戳戳的“W”標(biāo)記，程念樟戴的時候沒注意，脫了才發(fā)現(xiàn)，那是魏寅愛用的贈禮標(biāo)志。

    他不喜歡別的男人給羅生生打章，她是他的女人，那身上就不能留別人的印。

    “嗯，開機(jī)前送的，怎么了？”

    “扔了，他這人心思沒你想得那么干凈?！?/br>
    羅生生聽言，回頭怪異地看向他。

    心想，這兩人不是好兄弟嗎？怎么開口就這么貶損對方？

    “就個手套，能有什么壞心思?。磕銊e太敏感了?！?/br>
    “呵，你就是什么都不敏感，才讓季浩然叁番五次吃了豆腐?！?/br>
    “兩回事，魏寅沒季浩然那么沖動，他還挺講體面的，再說他也算我領(lǐng)導(dǎo)，職權(quán)在那兒呢，不是什么事都能推脫得掉的?！?/br>
    羅生生本心里覺得魏寅人還不錯，程念樟多少是有些小題大做，但她不敢明說。

    “他男女關(guān)系上擅長玩心，浮于喜愛，和你一樣沒什么定性，膩了就丟，前幾任沒一個分得好看的。”

    說這些干嘛？

    羅生生無語，她又不喜歡魏寅，也對他的八卦沒興趣，不知道做啥這人非要提醒她這些。

    “你含沙射影誰呢？誰沒定性了？誰膩了就丟？你酸他就酸他，干嘛非得帶上我來罵？”

    仔細(xì)一咂摸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人原來是在拐著彎地點(diǎn)她。

    “實話實說罷了，要是沒我在，他叁言兩語說幾句大道理，你不見得不會陷進(jìn)去?！?/br>
    程念樟心里一直存有芥蒂，魏寅對女人的玩法有種老男人特有的高級，向來十拿九穩(wěn)，說著不介意賞花的鬼話，不過就是片葉不沾身的無情罷了。

    那晚他們江邊呷煙，要不是他及時掐了苗頭，還真說不準(zhǔn)事情的走向。

    羅生生當(dāng)初是他自己送到的魏寅床上，盡管她始終沒多少責(zé)怪，但這事就像根刺，一碰就會扎得他刺撓又難受。

    “那你就一直在唄，咱倆好好的，你見我會多看別人嗎？”

    程念樟這人好說教，但道理其實一直沒什么大錯。

    然而男人最懂男人，但他們卻不一定懂女人，羅生生沒那么好騙，人世的道理，她懂得不見得比他們少。

    此時正好照片導(dǎo)完，為了岔開話題，羅生生隨手挑了幾張給他展示。

    “快看快看！”

    “這是誰家的大寶貝呀？”

    “怎么站著好看，坐著好看，躺著也好看?！?/br>
    “哎喲，真的好看死了?！?/br>
    “咦？仔細(xì)一瞧，好像是我家大寶貝嘛！”

    “……”

    她劃撥照片時，遇到滿意的，手指會對著屏幕放大又縮小地來回欣賞細(xì)節(jié)，中途嘴巴碎到不行，彩虹屁吹個沒完，聲音還嗲兮兮的，聽來做作地要命，不禁讓人寒毛立起。

    程念樟靜靜看她側(cè)臉，聽她說這些情話，神色平和，偶爾笑笑，倒是沒什么膩煩的情緒。

    等羅生生終于消停了，他接過平板，直接把能發(fā)的原圖都丟給了小謝，由那邊再挑揀合適的傳上微博。

    小謝雖然在休假，但消息回得奇快，工作效率也挺高，很快就和商務(wù)組確認(rèn)好了細(xì)節(jié)，安排宣傳經(jīng)濟(jì)出了文案，和品牌方聯(lián)系定在晚八點(diǎn)發(fā)布，十點(diǎn)掛熱搜，次日安排關(guān)聯(lián)詞條的沖榜，手法老練，一氣呵成。

    羅生生自己留了張他低頭笑的特寫，換掉了用了好多年的屏保，特寫上他抬手扶額，正好露出手套上“Vivi”的刺繡，獨(dú)占的意味濃厚。

    她替他搞完這些工作，立馬就跳下了床去衣柜里給他挑了件衛(wèi)衣扔過去。

    “你穿這個吧，和我裙子顏色搭。”

    “真要出門嗎？”

    程念樟問時瞟了眼她的裙子，嘴上聽著不情不愿的，但穿衣的動作也沒含糊。

    羅生生聽他不樂意，馬上嘟起嘴，從手機(jī)翻出了張電影票的二維碼給到他。

    “我票都買好了，就陸克去年底的那部文藝片，你不是還客串了嗎？一直沒來得及看，過兩天就要下線了，好不容易找到正常時段的場次，你要不想陪我，我就自己去了?！?/br>
    她不提，程念樟都快忘了這茬。

    陸克那片子，當(dāng)時是出于人情他才去客串的，戲份并不多，前期沒拿什么片酬，后期分賬也輪不上他。

    之前幫忙跑了幾次點(diǎn)映已算給足了面子，跑完便沒再去關(guān)注過，片子看著不瘟不火，只知道口碑似乎還不錯，是部給導(dǎo)演抬位的作品，于資本來說看重的是團(tuán)隊的后續(xù)價值，電影本身并不是重點(diǎn)。

    和羅生生不同，程念樟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肯定更多是從出品方的視角出發(fā)，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作為一個普通觀眾，去單純地欣賞一部電影了。

    “下線了平臺也會上，你急什么？”

    “那不一樣，你拍的電影，我每部都是去院線看的，從沒落下，這是生活的一種儀式感……”說到這兒，羅生生頓了頓，語氣突然消沉起來：“算了，說多了你也不懂，你心里就只想著睡覺?！?/br>
    程念樟揉捏眉角，被她沖得有些無言。

    他只是嫌出門麻煩，被狗仔拍到還有個談判余地，萬一被普通人拍到，社交網(wǎng)絡(luò)上很快就會瘋傳他倆照片，素人最易被網(wǎng)暴，宋毅那邊隨手再遞個刀子，到時候深扒了，對羅生生也不好。

    “你下次做事和我先商量，我好提前安排包場，人多眼雜的環(huán)境，很容易出問題，這個你應(yīng)該清楚?！?/br>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羅生生沒想太多，她覺得他就是算計太過，才把自己活得這么壓抑。出問題就出問題了，他要是真解決不了，開頭也不會答應(yīng)要陪自己逛街。

    反正這門，她今天是出定了，誰也攔不住。

    程念樟拗不過她，臨走前被她拉著在全身鏡那兒自拍了幾張合照，而后沒走兩步，這女人又折返回去，翻出了盆帽和墨鏡，偏要給他戴上，欲蓋彌彰的。

    “不覺得詭異嗎？晚上帶墨鏡出門，更容易招眼?！?/br>
    “你就是被過度關(guān)注出了毛病，現(xiàn)實里誰管你那么多？只要不被認(rèn)出來，我覺得戴面罩都行。”

    聽言，這個男人終于沒忍住，借著墨鏡的遮掩，朝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半天給她勁勁兒的，也不知道是誰慣出的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