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百味(2)
擁友人在懷,很像她們過去每一次歡愉后的溫存。床上總是知還給得多,過后卻也是她鉆進懷里撒嬌。個頭小,鉆得容易,很長一段時間里融野只當與她同歲的友人作小孩兒看待。 她們是青梅竹馬,是一同長大的好朋友,今后也會一直是。除此之外,融野未設(shè)想其他的可能。 “婚期我聽說了,是端午前后?” 隨意撈來件褞袍裹身,云岫笑得亦隨意:“她二哥不喜歡我,看見我就煩?!?/br> “那你可喜歡他?” “沒什么喜歡不喜歡的,打小認識的,不討厭吧也就?!?/br> 此一句落下,云岫再沒了先前的從容,融野親眼目睹她的笑由灑脫轉(zhuǎn)換為苦澀。 拍拍被褥要融野躺下,云岫再度鉆懷,再度試著鼓起勇氣。 “可是融野……我的融野,你怎就不懂呢?!?/br> “你成婚后難道我們就不是朋友了嗎?” 嘆氣后牽起融野的手,云岫摩挲她無名指側(cè)的厚繭,“我和他床笫一盡夫妻那事你也無所謂,對么融野?” 夫妻那事。 jiejie永仙亦與留守京都的正室丈夫行夫妻那事,因而才會是叁個孩子的母親。融野從沒考慮過夫妻房事有何不妥,就算她想象不出自己倘與誰家男子成婚后行夫妻房事時的感受。 她好色,卻未對任何男子生過想與之歡好的念頭,說不上厭惡不厭惡,可連念頭都無,床榻間怎尋歡作樂? “我與她人歡好,你會有所謂嗎知還?” 問她的她不答,反拋回問題。察覺到呆笨摯友的狡黠,云岫背過身去,“我為何有所謂?你同我歡好,自也可同她人。嬉游罷了,我管得著你么?!?/br> 云岫是不介意融野同未來的丈夫盡夫妻之事的,可這家伙成天輾轉(zhuǎn)這那的女人間,知道不知道的加起來得有多少個。 夫妻是夫妻,婚嫁生育,天倫也。然夫妻之外的,即使做不到占有她的全部,云岫也曾希望融野能會得這份心意。 可云岫這當才醒悟原是自己錯了,摯友豈呆傻得不明不白情啊愛,這家伙,這家伙是不想明白,不想面對呀。 也是,十多年的情誼,誰又舍得捅破它呢。 “那以后,我們可以不要再歡好了嗎?” “只因你要成婚?!?/br> “嗯,他那人小心眼,介意得很?!?/br> “他若煩你,豈會介意。” “你這人,就當我介意,行不行?” 小腚一拱融野,云岫回首看她。 說她狡黠吧,云岫相信她不是刻意裝傻。說她純凈得不染纖塵吧,都是吃五谷雜糧長大的,就她不食人間煙火了?松雪融野yin蕩起來不輸吉原太夫呀! 那年曖昧不清地開始了她二人床榻間的rou體交纏,此時結(jié)束得亦曖昧不清,誰也沒去追究最初的一簇yuhuo因何而起。 “成婚那日你一定很漂亮,知還?!?/br> “你個死人,我現(xiàn)在就不漂亮了?” “你未洗臉?!?/br> 好唄。 拉著她要她陪著再睡會,可云岫左右睡不著,只跟這憨瓜聊話,聊曾經(jīng)不想問的那些。 “融野,她們對你好嗎?” 知她說的是哪些人,融野點頭:“嗯,都很好?!?/br> “好羨慕她們呀,可做到我做不到的事?!?/br> “何事?” “不用板凳就能夠著最上層的藥材。” 融野開轉(zhuǎn)腦筋,認為知還所言在理。的確,個頭決定視野,六尺高的大個子到哪入眼的都是頭頂。 “你方才是在心里排了身高,我說得沒錯吧?!?/br> “抱歉?!?/br> “你這死人——!” 氣笑了,笑完,怎么也不是滋味。 云岫意識到那些女子許也并非全是大方人,她的融野攀紅折綠慣了的,她們能好受?只沒人像她這般為摯友這一身份束縛,她就是有妒,妒火也僅能由它自生自滅,說得太直白,兩人都難堪。 “說真的,哪怕一次,你就沒想過那年那日我二人做錯了嗎?——我說的不是趁明卿洗澡把她衣服擄走結(jié)果差點被她抽刀削成人棍那次。” 那年那日,她二人才十四歲。稀里糊涂對友人張開雙腿,稀里糊涂好幾年。 靠自己苦思冥想,融野辨不清那是對是錯。但都演變成目下不可再繼續(xù)的情形了,不是錯的話又能是什么呢? 她的知還難過,不想再繼續(xù)了,她二人也不會再有床榻的激戰(zhàn)與溫存了。 收緊胳膊,融野一時難抑這不舍。 “你給過我的,我不會忘,知還?!?/br> 她們還是朋友,變也未變的親密關(guān)系。然就在這一瞬間,融野頓感又有什么東西是她再也抓不住的了。 “你學聰明了,融野?!?/br> 最后一次的親吻,她二人誰也沒能解開誰的衣。 “可是融野,我啊,一直一直都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