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荒誕
如果不是保安及時(shí)趕到,褚瑨覺得韋林泊未必沒有起殺心,那時(shí)他肺都快要爆炸。 “褚…褚總!”兩名保安迅速從背后扼住韋林泊的脖子同手,將他制服。 褚瑨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吐了一口血水,兩人怒目而視。 “放開他?!眱擅0裁婷嫦嘤U,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褚總?” “我說放了他,還有,把監(jiān)控刪了。”褚瑨推門進(jìn)屋。 天空突然響起一聲驚雷,A市的雨季來了。 風(fēng)吹過樹林,吹起煙灰色的幔帳,景斕驚醒。烏云遮住的夜晚里山林間連一絲光亮也沒有,身邊空無一人,用過藥的腦子昏昏沉沉,人像是被放逐到了外太空一般,虛浮,無界。 閃電說要給她一絲光亮,只是閃電不懂溫柔。景斕摸了包煙上了天臺的玻璃花房,那里聽雨最好。 原已經(jīng)熄了燈的山林因?yàn)檫@大雨又亮了起來,于是能隱約看見雨滴蜿蜒地劃過點(diǎn)在玻璃上的手指,那么近,又觸不可及。起初是雨滴,而后水流如注,今年雨季的第一場雨就下得如此暢快。 煙圈隱匿在黑暗里,景斕感覺到了荒誕。 人只有在自覺荒誕的那一刻才會有真正的體會,無法言說的可笑。 她這樣的人,一生都在小心翼翼地界定“喜歡”“愛”的邊界、分量,卻輕易地答應(yīng)了要與他共度一生。 這樣大的雨,第一次和褚瑨做了瘋瘋癲癲跑到秋林峰來也是這樣大的雨。她不明白她究竟在折騰什么,她要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以一種近乎在毀滅自己的方式。 停好車的韋林泊叁步并作兩步走,他想起,出門的時(shí)候沒有關(guān)臥室陽臺的門,雨可不要飄到她的臉上。 發(fā)現(xiàn)屋子里空無一人時(shí),韋林泊慌了,他喚著“斕斕”,拉著把手迅速跑下一樓,一層一層地找,找到四樓的時(shí)候韋林泊出了一身冷汗,他進(jìn)門時(shí)是看到了她的鞋的。這么大的雨,若是她光腳跑出去了…他不敢想。 在轟隆地雷聲中,韋林泊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嘶喊著她的名字。 終于,他看見花房的門拉開了一個夾角,沖過去,抱住她。 雨水混著血水浸濕了她的睡裙,她好像感覺到韋老大在哭,因?yàn)槁湓陬^頂上的水滴是熱的。接著,景斕就聞到了那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她猛地一下推開他。 “韋林泊,你叁十歲了開始學(xué)人家打架?” 景斕看見閃電中,韋林泊被雨水沖刷后鮮紅又泛白的嘴角。 的確,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打架應(yīng)當(dāng)是莽夫做的事。只是韋林泊的一生,都沒有幾個情緒如此劇烈的時(shí)刻。 他靠著玻璃板慢慢地滑下,和雨水一樣。他沉默著,靜待她的裁決。 景斕從來沒想過,要把韋林泊拉下神壇。人是愿意崇拜的,只要對方能做到永在云端。 韋林泊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連zuoai,都要她要求了才會索取,怎么不是神呢? 她感到荒誕,這世界亂了套。 景斕掀開裙子猛地朝韋林泊跨上一坐,她定定地看著他,盡管黑暗中只有他們過重的喘息是唯一可辨別的東西。 她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血腥味瞬間充滿了她的口腔。景斕重重地吮吸,吞咽的速度越來越快,她想替韋林泊清理掉那些味道,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韋老大…身上有好聞的木質(zhì)香…應(yīng)該是經(jīng)過他身體加熱的既清冷又溫暖的味道。淚水滴落在傷口上,灼得人生疼。 “斕斕…有點(diǎn)疼…”他往里收了收她膝蓋正抵著的腹部。 她拽著韋林泊回了臥室,將他扔在床上。渾身濕透了的人在床上彈了幾下,濺出一片水花。韋林泊看著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燈光,感覺自己像砧板上的魚。 擰了熱毛巾替他擦身子,拿酒精洗傷口的時(shí)候,他咬著后槽牙一聲不吭,嚴(yán)格來說,這沒有他在祠堂里挨的鞭子疼。 但在她沾了酒精的棉簽碰到他的嘴角前一刻,韋林泊攬過了她的薄背,他慢條斯理的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將碎發(fā)挽到腦后,他在等一個時(shí)機(jī)。 “會發(fā)炎的…”良久,景斕小聲的說。 就是現(xiàn)在,韋林泊將她的腰一扣,低頭吻了下去。 分開的時(shí)候,景斕第一次從韋林泊眼中讀出一種得意的情緒,雖然眨眼就再不可捕捉。 他們換了間臥室,坐在廊下聽了大半夜雨。 他撫著她的青絲,從頭頂?shù)窖?,慢慢地?fù)嵯氯?,絲絲紋理都刻在了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