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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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了你哥,你還要愛我?” “人是我殺的?!?/br> “你來時他已經(jīng)死了,不是你的罪,為什么要認(rèn)?” 任嫦轉(zhuǎn)身俯看他,右手秉著紅燭臺,搖曳的燭火把她的影子投向后墻,晃動成龐大的夢魘。 他哽咽道:“我會給你……愛?!?/br> “你知道什么是愛?” “不知道……我去學(xué),給我兩年時間,我接你回家。” “是哦,你學(xué)習(xí)很好,一定能學(xué)會?;丶倚枰裁矗俊?/br> 錢。他想回答,又覺得這個字實在太重,也太污濁,所以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這里只有兩個不懂如何生存的孩子。 “阿業(yè),把你們?nèi)祟惖淖值淙怼!?/br> 少年于是從地板上爬起來,走到女孩的臥房抱來字典。女孩接過字典,并不翻看,只往地板上隨手一扔。 “這頁字里,我第一個看見魅,就叫這個名字了。” “名字?” “到了新家,我就和這兩個人類沒關(guān)系了,當(dāng)然要取新的名字?!?/br> “想在身份證上重新登記,還需要一個姓?!彼雎曁嵝选?/br> “真麻煩!我們在江邊相遇,就姓江吧,江魅和江業(yè)?!?/br> “我也要改?” “你不是一直和我一個姓嗎?” “因為我是你的小叔,我的父親是你的……” 少女有些不耐煩地說:“對對對,小叔,等你來接我的時候,你就叫江業(yè)了?!?/br> “我可不可以叫……江未?” “為什么?” “我也不想和這個家有關(guān)系了,我只想和你有關(guān)系?!?/br> “隨便你??傊?,你答應(yīng)了要給我愛,就不許耍賴。喏,你手腕上綁著的,就是欠條,不管我到哪里,你都得戴著它來還債?!?/br> 他是欠她的,如果他從未離去,她也許就不用殺人,也許有機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欠她,還有機會償還,荒唐的世界,猶有一線仁慈。 我該給你怎樣的愛?一定是父愛吧。我們的年齡,我們的身份,我們的關(guān)系,注定只能選擇這一種愛。 而一個疲于生存的單身青年,注定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江魅十二歲初潮,江未大二。 一個沒有女性朋友的男大學(xué)生,該怎么教一個少女認(rèn)識性,能既不冒犯她,也不欺騙她? 戚如佐……唯一熟識的女人,點臺P逛妓院的女人,會怎么教她的獵物了解性? 江未只能把性教育的書籍放在她面前。 第二天江魅邊吐邊哭:“小叔,為什么騙我看yinjing?” 結(jié)種紀(jì)的性太奔放,所有書籍里印刷的都是真實器官和人體的照片;江未有一些膠合紀(jì)的考古資料,然而附圖早已被歷史模糊。 江未,一個身在41世紀(jì)、心在21世紀(jì)的傳統(tǒng)道德信奉者,結(jié)種紀(jì)地球上最后一個對性保守的人類,找不到合適的語言。 交配是說不出口的,對他而言,這種詞好像把人類變成了動物,繁殖,性交,性行為,可以作為學(xué)術(shù)名詞出現(xiàn),但不夠口語化。 往膠合紀(jì)的語言里找一個說法吧。交合,交媾,zuoai,上床,房事,敦倫,夫妻生活,巫山云雨? 看著江魅天真的臉,他終究只能說出:“你在和別人發(fā)生關(guān)系時,保護好自己……如果懷孕了,告訴我……” 發(fā)生關(guān)系——江未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那一刻他意識到,母親,對一個女孩的成長是如此重要,一個男人是無論如何也假扮不了母親的。 可是她的母親死了,死前,讓江魅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失去兩年記憶的少女。 葬禮上,江魅好奇地看向他,問他為什么不看棺木,是不是在假哭? 因為我的淚是為你而流的,江未在心里說。 他如約帶她回家,卻演不好父親,更不可能替代母親。 他必須承認(rèn),是他導(dǎo)致了她的晚熟和無節(jié)制。 社會是由無數(shù)個小社會構(gòu)成的,每個小社會都存在邊緣,而江魅有吸引邊緣人的天賦。 江未起初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被她初中教導(dǎo)主任的一通急電叫走。 三個小男生對打到頭破血流,都自稱是江魅的男友,江未站在辦公室,給三家家長鞠躬道歉。 回家看見江魅坐在餐桌邊安然地啃著蘋果,問她,她抬起一雙孩子氣的眼睛反問: “大家都是我的男友,為什么要打架?” “江魅,你只能……在他們中選擇最喜歡的一個,懂嗎?” “我都不喜歡,他們也都不喜歡我?!?/br> “那為什么答應(yīng)交往?” “為什么不?” 她是個缺愛的孩子,他給不好的愛,她找別人要,他憑什么阻止? 他的小債主忘了要討債,而他也沒能還清他的債。 到了高中,江魅的魅力變本加厲。 三年,九個人上門提親,六個男人外加三個女人,同性戀是違法的,冒著犯罪的風(fēng)險都要來愛她,江未自認(rèn)比不過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她的追求者已經(jīng)從學(xué)校擴散向社會,九個人里只有四個是學(xué)生,其余都是學(xué)校周邊的上班族和社會閑散人員。 以父親的姿態(tài)面對這些追求者時,江未只有一個優(yōu)勢,他比這些人正常。 他能夠冷靜地,勸一些人打道回府,勸一些人早日自首。 殺人犯,自殘者,先天性智力障礙,被霸凌者,霸凌者,色情狂,小偷,戀物癥,人格分裂……這么一算,其實是十一個。 沒有一個人能獨占她,沒有一個人能被她獨占。 她不懂得愛,她只是貪玩。 江未沒有辦法,只能一如往常,一次次告別,一次次離她遠(yuǎn)去,用工作麻痹自己…… 直到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她的追求者沒有不同,是病得更深的一個,最不正常的一個,愛得最卑鄙的一個。 直到鐘常升的出現(xiàn)。 他能和她結(jié)婚,能被她獨占,也能獨占她。 愛上江魅的人是不可能正常到哪里去的,江未知道,可初見鐘常升得體的言行時,他還是覺得她終于找到了良人,終于可以遠(yuǎn)離他luanlun的錯愛。 可如今,鐘常升也落選了。 她選中了他。 做不成唯一的親人,要變成來一個扔一個的情人了。 江未跪在江魅床下,回憶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