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元武八年(6.5二更) j izai12. 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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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瞬幾日后,太后聽聞妙寶有了身孕,也同樣叫人賞賜了不少東西給她。 她上了年紀(jì)之后越來越喜歡孩子,也樂得放下些從前的脾氣,只一心過著自己舒服的日子。 “你還這樣年輕,這回兒正好趁著他回來,又能有一個孩子,陪在你身邊多好呀!” 這一日妙寶帶著大女兒入宮給太后、皇后請安,太后看了眼她尚未顯懷的肚子,眉眼間是慈愛的笑意, “什么都比不過一個漂漂亮亮的孩子抱在懷里,不論男孩女孩兒,那才是女人終身的指望呢?!?/br> 妙寶恭順地點(diǎn)頭應(yīng)下。 時隔多年,自從妙寶和方上凜兩人重歸于好之后,越發(fā)覺得這日子是不夠過的。 然而即便彼此都覺得不舍,這一年十一月底,在京中待了數(shù)月的云州經(jīng)略使還是不得不離京回云州。 妙寶孕中忌著情緒劇烈波動,倒還忍著淚意,命人為他打點(diǎn)行囊。 瑤瑤和璍璍卻哭得死去活來,在家中無精打采地嘆氣多日。 他倒真是有手段,不過是在家里待了小幾個月,卻能鬧得兩個孩子都這樣舍不得他。 送他出城的那一日,璍璍邁著兩條胖乎乎的小腿跑向他,將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不愿撒手。 瑤瑤長大了些,倒是不像璍璍這樣撒潑打滾,可同樣默默垂淚,咬牙哽咽。 妙寶見她們這般模樣,又有些自責(zé):“是不是當(dāng)初我不該帶她們回來,叫她們幼年離父……” 方上凜一手抱著璍璍,拍著女兒的背讓她打出哭嗝來,還艱難騰出空來安撫妙寶:“和我待在云州有什么好?難道要日日吹著風(fēng)沙,把我兩個女兒都風(fēng)吹日曬得滿臉麻子?”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照顧好自己,不必替我省錢,我女兒要什么吃用的,你都去替她們買來,不用拘著她們的性子。你自己何處要花銷的,更不能省?!?/br> 面前的女人漫不經(jīng)心嗯了聲。 他親了親她的唇,“我這輩子只對不起你一個人。三次……你有孕,我都沒能陪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br> 妙寶瞪了他一眼,推開他去,“那你想法子走正道在外頭給我多弄些錢來,孝敬你姑奶奶就是了!” 他向她拱了拱手,也是一臉笑意地應(yīng)著:“是,姑奶奶?!?/br> * 元武七年的冬日來臨之時,原本就被婠婠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小帝姬又添裹上了幾件厚衣,越發(fā)看上去是個粉胖的大團(tuán)子了。 婠婠把粽子一樣的女兒從搖籃里抱起來,又給她戴上一頂可愛的虎頭帽。好書閱讀請到:jiz a i1 6. “瞧瞧我們阿鸞多可愛,多漂亮?!?/br> 她對著女兒愛不釋手,又在她粉白的臉頰兩側(cè)親了又親。 “這是宋老娘娘給阿鸞做的虎頭帽?!?/br> 晏珽宗坐在一旁,婠婠對他道,“宋娘娘這陣子身子骨還不錯,硬朗得很。見她來信,母親心里也很高興?!?/br> 他嗯了聲,也接過話來,“你不知沉潮是商賈出身的人,手里多的是走南闖北見過的、逗人高興,打發(fā)時間的消遣手段。有他陪著,宋娘娘當(dāng)然高興?!?/br> 婠婠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又看著阿鸞,還是忍不住夸贊連連, “你說,我怎么就會生下這么漂亮的孩子?我們阿鸞怎么就這么漂亮呢?” 有這樣一個孩子,抱著她軟軟乎乎的溫?zé)嵘碜?,做母親的當(dāng)真是心里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而后年關(guān)將近,因?yàn)榻衲昊屎笮律诵〉奂У木壒试?,這個年過得也很是熱鬧。 皇帝也說這是小帝姬生下來過的頭一個年,必須得好好地過。 婠婠當(dāng)了多年皇后,如今忙起這些宮務(wù)事情來更是得心應(yīng)手,倒并沒有給她累到多少。 除夕這日,帝后同太子應(yīng)付過了內(nèi)外大小禮節(jié),受了臣官宗室叩拜,又行完祭祀之禮,在除夕宮宴后總算得了自己的閑空。 帝后一家四口先去皇太后處問安,從千秋宮退出來,換了身便服,又悄悄去王府里看了孟夫人,在孟夫人處吃了一碗她親手所做的牢丸。 聿兒能吃能長,一個人吃得比婠婠的兩倍還多。 孟夫人一手抱著阿鸞,一面看著聿兒,蒼老的眼角也泛起了笑意來。 這一日是處處嘈雜忙碌。 趕在宮門落鎖之前,一家四口終于回到坤寧殿里歇下。 太子聿也陪著他們一起守夜。 阿鸞如今已經(jīng)七個多月,平日爬爬坐坐十分活潑,時時都需要人看著。 皇帝命人在坤寧殿的地上鋪了一層干凈的厚毯,把阿鸞放在上面玩耍。 太子聿盤腿坐在地上,手中抓著一只婠婠親手做的布老虎,溫柔耐心地逗著meimei玩。 阿鸞也喜歡哥哥,仰著腦袋趴在哥哥面前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當(dāng)然不累,可婠婠身為皇后,從今日晨起就開始上下忙碌,這會兒腰肢也有些酸乏,她同晏珽宗坐在上首處,身子懶懶地倚進(jìn)身旁男人健碩的胸膛里。 皇帝一手探進(jìn)她的衣裙內(nèi),并無褻玩之意,反而是輕揉著她的后腰。 殿內(nèi)燒著旺旺的銀絲蜜炭,溫暖如春。 婠婠在晏珽宗懷里靠著靠著有些昏昏欲睡的綿軟之感,她半闔著眼簾,看著地上玩耍的一雙兒女,同他十指相扣,忽而幽幽地道: “看著聿兒和阿鸞現(xiàn)在的樣子,還真有些兒孫滿堂、天倫之樂的意思了?!?/br> 皇帝同她相視一笑,滿目寵溺與溫情。 這是他們一家四口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成婚六七載,他們兒女雙全,今年終于又得了一個女兒。 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歲月總是在美滿之中過得很快,元武八年的春日里,阿鸞漸漸換下了厚衣裳,開始穿起了單薄的春裳。 如此,婠婠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女兒是真的有些軟胖,之前她的胖,并不是冬衣的緣故。 衣裳單薄下來了,才真的看出她rou嘟嘟的、結(jié)實(shí)的胳膊腿兒。倒也不枉婠婠從她出生之后還一直堅持著親自喂養(yǎng)、照顧的功勞。 不過還好,這份軟胖尚且在正常的范圍之內(nèi),并不至于影響到她的健康。 晏珽宗時常抱著阿鸞在懷中掂一掂,然后故作訝然之色,對著女兒道:“我的寶貝阿鸞怎么越來越重了?爹爹都快抱不動你了。” 阿鸞不喜聽這些話。 她的眼神里總是透著明亮的光,看上去像個小精靈,似乎真的聽得懂她父親在說什么,每每一聽見,就要撇下嘴巴,作勢要哭。 當(dāng)然了,每次她也只是扯著嘴巴干嚎,沒有半滴眼淚。 她嘴巴剛剛一扁,皇帝又連忙哄她,用盡各種詞藻夸贊他女兒的冰雪可愛,漂亮聰慧。 阿鸞被哄得開心了,又趴在他肩頭揮舞著小拳頭,手舞足蹈。 婠婠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女兩人玩鬧,晏珽宗抽空瞥她一眼, “你看她像不像你?” 都是喜歡讓他小心翼翼地哄著、捧著。 否則嘴巴一撇就要不高興,還要發(fā)脾氣的。 這世上敢肆無忌憚跟晏珽宗發(fā)脾氣的人也只有她們母女兩人。 婠婠沒理這話,反而是莫名地想起了另一件事,微微嘆息。 “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再也沒有抱起過聿兒了?!?/br> 婠婠抱孩子雖然不多,但也是抱過的。 聿兒直到兩三歲的時候,偶爾她起了興致,也會把孩子抱起在懷里親近一番。 但是她很久都沒有抱過聿兒了。 她最后一次將聿兒抱起來,托在自己懷中,是在元武五年,她要和晏珽宗去云州,她去千秋宮向母親和孩子道別的那一次。 只是當(dāng)時,她并沒有想過那是她最后一次把孩子完全抱在自己的懷里。 元武五年之后,她和晏珽宗有一年多的時間在云州關(guān)外,再后來她回宮,但是她又有了身孕,肚子里懷著阿鸞,更加不好抱聿兒。 再再后來,阿鸞出生,她養(yǎng)著身子,照顧著新生的女兒,而聿兒也到了讀書習(xí)武的年紀(jì),不再是那個需要被父母抱著哄勸的小孩子了。 到如今,只眼看著聿兒一日甚比一日躥起來的個頭,像他父親一樣的體格,婠婠便是有心想抱也抱不動他了。 這日婠婠的乳母華夫人恰巧也來坤寧殿里閑坐了片刻。 婠婠便問她:“我小時候是被人抱到幾歲才不抱了的?” 華夫人如今發(fā)間的銀絲也是一歲更比一歲多了些。 婠婠問起此話,她眼中有片刻的恍惚,可是很快卻又回過了神來,眼神里透著些晶亮的光彩,伸出一只手指,語氣十分肯定: “五歲多八個月。差點(diǎn)兒就到六歲?!?/br> “娘娘小時候是喜歡叫我們抱的,那時候娘娘總生病,身子也瘦弱些,咱們抱在懷里竟也不覺得沉,所以就多多抱著?!?/br> “這話說起來,還是先帝在的時候,那年先帝給陛下他們幾位皇子都賞賜了《資治通鑒》,叫陛下和幾位皇子帶著看。娘娘就不高興,問先帝說,為什么獨(dú)您這個女孩兒不給?先帝就和娘娘說,看您現(xiàn)在走動還要乳母們抱著,一副孩氣,分明還沒長大,看什么書呀。 娘娘竟然就起了氣性,之后再不準(zhǔn)我們抱著。這時日一長,就果真再沒被人抱過了?!?/br> 提起兒時的瑣事,想到如今的聿兒,婠婠便也一陣恍惚,而后對晏珽宗說道: “可見父母子女一場,就是這樣的事了。孩子在自己懷里抱著抱著,也說不準(zhǔn)是忽然哪一日,他就不用你抱著了,開始自己跌跌撞撞往前走,走他自己的路……” 你那時也不會想到,當(dāng)人生中的某一次把懷中的稚嫩兒女放到地上后,那也成了你最后一次抱著他們、托舉著他們。 婠婠心生感慨,但晏珽宗卻并沒有她想的這么多。 他手中握著一只撥浪鼓逗阿鸞笑,一面隨口道: “晏隆琥如今已到了和我一道坐在皇邕樓里聽臣下議政的年紀(jì)了,哪里還要人抱?若是真的抱著他,反叫他這個太子失了面子?!?/br> 從元武七年翻過了年來,到了元武八年之后,晏珽宗時常在太子聿沒事的時候把他提到神龍殿或者皇邕樓來,讓他坐在一旁,耳濡目染地聽著看著,讓他習(xí)慣帝王臣下議政的場景。 讓他提前習(xí)慣自己未來幾十年都要過的日子。 看看一個帝王是要如何應(yīng)付形形色色的臣下,看著那些紅紫官服的臣下們是如何聒噪嘮叨的。 說起這一茬,晏珽宗還想起了一件笑話事說給婠婠聽。 正是這年二月里的有一天,他帶著太子聿坐在皇邕樓的書房里聽一群三省里的臣僚們議政。 當(dāng)時正有工部和戶部的人說到云州關(guān)外六鎮(zhèn)修建軍事城防的事情,啰啰嗦嗦又爭論了半天。 爭論的不過是國庫里每年到底應(yīng)該撥出多少錢在邊疆經(jīng)營上罷了。 有人主張多,有人主張少。 晏珽宗聽得不耐煩,慢慢將身體靠在龍椅的椅背上,隨意把玩著指間的一枚扳指,垂下眼簾聽著一群人互相爭執(zhí)。 他可以不耐煩,但是聿兒卻并不敢。 太子聿自始至終正襟危坐,腰背挺得筆直,一絲不茍地坐在一旁看著眾人的議論。 晏珽宗見他這樣子,心里有些玩味,偷偷給程酂使了個眼色。 程酂頓時會意,忽然大步上前,跪地奏道: “陛下,太子殿下,臣還有一事尚需奏明?!?/br> 皇帝示意他說下去。 程酂便道:“適才幾位相公爭論云州及六鎮(zhèn)城防之事,皆各有道理。然而此六鎮(zhèn)絕不僅是邊塞之事。六鎮(zhèn)皆面臨大海,關(guān)外海匪如星火野草,年年歲歲除之不盡。海匪皆有大船重甲,沿途sao擾六鎮(zhèn)軍民,頗為禍患。若要保六鎮(zhèn)安寧,陛下還需從長計議清繳海匪之事!”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滿座議論的聲音全都止歇了下來,朝臣們都是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上首的程酂,心想他莫不是失心瘋了。 但是當(dāng)看到皇帝緩緩掀起眼皮,眼里透著的那點(diǎn)玩味之意后,眾人瞬間明白過來。 皇帝也是長長嘆息一聲,懶散地支起了些身體:“你說的是有些道理,只是這海匪難除,孤前些年雖然的確和皇后親自去了一趟六鎮(zhèn),也是一時拿不準(zhǔn)主意該如何處置?!?/br> 接著又有老臣上前附議,都說六鎮(zhèn)之外海匪猖獗,遠(yuǎn)勝當(dāng)年的閶達(dá)突厥人,必須得撥出銀錢來清繳海匪云云。 這會子,倒是所有人都達(dá)成共識了。 坐在一旁的太子聿慢慢睜大了眼睛。 皇帝將手中的一支筆擱在案上,問起兒子的意見:“隆琥,你覺得呢?” 聿兒抿著嘴唇,不肯說話。 潘太師則循循善誘:“臣等以為,治理六鎮(zhèn),應(yīng)當(dāng)先加筑城防,專務(wù)農(nóng)桑,百姓晏然自樂,自然無需再擔(dān)憂海匪sao擾之事。不知太子殿下如何決斷?” 太子聿慢慢起身,望著滿座衣冠:“你們也都這么想?” 眾人都說是。 太子聿驀然有些沉了臉色, “你們都拿我當(dāng)傻子哄!六鎮(zhèn)遠(yuǎn)在邊塞,哪有什么海!何談海匪之患!即便是瓊州、交趾郡、九德郡、高涼郡、義安郡這些臨海的州郡,這幾年也早就肅清海匪了!” 高坐上首的皇帝忽然胸腔微震地笑起來,一整日積攢的乏累都一掃而空,最后給出了一句他自認(rèn)為的夸贊: “倒是不算傻?!?/br> 太子聿悶悶地回了一句:“晏氏的天下,江山州郡,一川一江,臣早就背熟于心,并不敢忘。” 聿兒有些莫名的無語,對父親想一出是一出聯(lián)合朝臣們詐他的舉動感到實(shí)在不知如何評價。 難道他就蠢到連哪里靠海不靠海都分不清么? 但是還好,不到六歲的太子聿完美地應(yīng)對了這一波試探。 臣官們也頓時含笑向太子殿下拱手夸贊:“殿下英明?!?/br> 還不到六歲的孩子,面對連著自己父親在內(nèi)的這么多人異口同聲、言之鑿鑿地故意誆騙,居然還真的沒上當(dāng)。 * 晏珽宗將這個玩笑故事講給婠婠聽,婠婠卻笑不出來,也是抿了抿唇,有些無語地看他: “你就沒有考量過他身為儲君的面子?到底他是正式上學(xué)堂讀書都還沒有一年的小孩子,若是他真的被你們詐到了,你讓他在臣下們面前失了臉,以后聿兒該如何自處?” 晏珽宗不以為意,“失臉就失臉了,什么大不了的。他若是被騙到了,我便借機(jī)敲打他一番,告訴他當(dāng)儲君要戒驕戒躁、不可盲從臣下巧舌如簧的挑撥攛掇云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br> 婠婠聽他這樣講,這才說了一句“好吧”。 * 元武八年的三月,郁姬在沃野生下了一個白胖健康的女嬰。 她和高楨為這孩子取了乳名為“雁雁”。 消息一個月后傳回京中,讓帝后二人知曉。 高楨只是在按例上書皇帝、匯報沃野城大小城防事務(wù)的時候,在奏章中順帶提了一嘴。 然而雖然筆墨不多,可還是叫人撲面而來感受到他的喜悅和興奮。 婠婠頗為感慨,又親自在自己的庫房里翻了翻,挑選了許多東西送給郁姬,叫她好好養(yǎng)著身子。 晏珽宗將這奏章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提著朱筆在封面上題了一句批復(fù): ——“天賜得女,是家門幸。然孤竟不知卿家卻是何人物也!” 原來高楨當(dāng)日心情太過激動,在這奏疏上竟然連最重要的、自己的名字、官職都沒屬上。 當(dāng)真喝醉酒一般,就這么胡寫了一通就把奏章交到朝廷里來了。 要不是皇帝認(rèn)識他的字跡,加之他在奏章里翻來覆去提到“沃野”“沃野”,一般人拿過去看了,還真的猜不出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