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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瑰麗靈藥(男暗戀女)在線閱讀 - 65.交換靈魂

65.交換靈魂

    薛靈不在,去哪都只是地方。

    趁著時間還早,邵應(yīng)廷先去完成薛靈留給她的任務(wù)——陪父親吃一頓生日飯。

    父親離婚后都選擇離開虹灣,父親在縣城重新買房,裝修好的第二年和懷孕的新婚妻子入住。

    以前怎么也安定不下來的人,也有選擇回歸家庭的一天。

    母親走得更遠,回到了外省老家,嫁給一個暗戀她多年的鄰居弟弟。

    夫妻倆買了臺房車,年初出發(fā),年底回家。

    母子二人見面時她開口第一聲必定是嘆氣:“要不是你在我面前,我還以為自己還在十八歲?!?/br>
    從此他一個人就是家。

    *

    邵應(yīng)廷并沒有所謂“新家”的鑰匙,他把車停在小區(qū)外的停車場,正愁怎么上樓時,那個跟他長得完全不像的弟弟從某個花叢里竄出來。

    弟弟一開始還咧著個大嘴巴笑得正歡,一看到車?yán)镒乃?,恨不得退避叁舍?/br>
    “小初!”

    很快,他mama也跑過來了,看到邵應(yīng)廷的一瞬間,慌張的表情與兒子如出一轍。

    這一家叁口,都害怕這個不茍言笑的大兒子。

    邵應(yīng)廷下車對母子二人點頭致意。

    小孩不懂收斂情緒,躲在母親身后,避如蛇蝎,宣莉只能極力維持表面的和諧,勉強笑問:“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我到外面買點燒臘回來隨便吃一頓吧?”

    “不用。”邵應(yīng)廷對飯不感興趣,看見她手上的元寶蠟燭香,“你要去拜神?”

    宣莉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期末了,給這孩子作個文昌福?!币娚蹜?yīng)廷沒什么表示,立刻轉(zhuǎn)移話題,“你爸爸出去和打撲克了,要不你先回家坐坐?”

    “新家”有為他準(zhǔn)備房間,一張床,一個衣柜,外加其余叁人的雜物,他融不進去。

    “不用,我送你們過去吧。”

    說完,不等她答應(yīng),徑直回到車旁開門上車。

    *

    虹縣有一個煙火鼎盛的道觀,接近關(guān)門的點數(shù)依然有不少香客過來供奉祭拜。

    他高考前,母親從外地回來,把寫有他名字的學(xué)業(yè)進步牌掛在許愿樹上。

    時間一晃過去六年,樹上的愿望不知道換了多少輪,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望成真,多少人希望落空。

    大殿前的香爐插滿大小不一的香,檀香燎眼,宣莉看著站在點香處出神的邵應(yīng)廷,怕他等得不耐煩,上前勸道:“應(yīng)廷,要不你先回去吧?!?/br>
    邵應(yīng)廷搖頭婉拒:“我自己逛逛?!?/br>
    道觀不大,越往里人越少。

    張?zhí)鞄熛袂?,碰巧有道長在畫符。

    道長筆點朱砂,瀟灑在符紙上游蛇,最后晾干迭成叁角形交給旁邊的香客。

    香客不停鞠躬感謝,接過符后如釋重負(fù),仿佛下一秒就會夢想成真。

    邵應(yīng)廷是家里最不信鬼神之說的人,每年正月初一闔家進廟上香,只有他站在神殿外雙手插袋等待。

    其他人想勸他進去,和尚卻笑道:“未知苦處,不問神佛,是好事?!?/br>
    直到叁年前,他半夜去敲小賣部卷閘門,被老板憤怒趕走后,一個人來到了龍母廟。

    龍母廟是景區(qū),到點關(guān)門,他躡手躡腳翻過高聳的紅色鐵門,借著深沉的夜色落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崴到腳踝。

    龍母像在山頂,怕被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他只能摸黑走十分鐘的漆黑山路,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終于抵達宏偉的龍母金像前,他雙手合十站在龍頭前仰望。

    他不懂什么祈禱詞,只盲目笨拙地重復(fù)自己的愿望。

    “我想見薛靈,哪怕只是遠遠見一面,就算她看不見我,忘記我也無所謂,我只是想見見她……”

    他應(yīng)該去還愿的。

    *

    邵應(yīng)廷來到藥王殿,圣象前已經(jīng)有人跪拜。

    那人沒有跪在蒲團上,學(xué)苦行僧伏在地上,額頭不停撞擊滴滿汗水的石板。

    每一個神像都有凹陷的地磚,或許是腳跪的,也許是頭磕的,不得而知。

    邵應(yīng)廷走到另一邊的蒲團旁跪下,熟練地雙手合十,仰視圣像,旁邊的碎碎念變得清晰。

    “求藥王保佑我的妻子身體健康,大步檻過今次化療,陪多我們過幾年……”

    很熟悉的話語——昨天送薛靈進急診,急診室外也有人對著墻不斷默念類似的話。

    醫(yī)院的墻壁?教堂聆聽了更多虔誠的禱告。

    如果有用,他愿意把頭磕爛,把嗓子說啞,只要神真的能聽見他的心愿。

    “只要能讓薛靈少受一點苦難,我愿意用自己的壽命去換。”

    邵應(yīng)廷俯下身,額頭和手掌壓在聽過無數(shù)愿望的地磚上,叩首的響聲此起彼伏回蕩在高深的神殿內(nèi)。

    *

    枯敗的手在病床床頭的一排按鈕上亂摸,眼上包著紗布的薛靈不耐煩地挪了挪屁股再往遠一點摸索,突然有人覆上她的手背,帶她抓向繞在濕化瓶上的吸氧管。

    “謝謝?!?/br>
    雖然很不情愿,但薛靈還是說了。

    謝觀瀾看著她笨拙地戴上吸氧管,扯了扯嘴角嘲諷:“你千方百計想討的自由,就是這些嗎?”他一件件數(shù)落,“跟一個小混混飆車、參加婚禮、偷溜進學(xué)校……”

    不管他怎么數(shù),薛靈還是那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他的不甘一點點放大直至失控。

    他羞恥得直咬牙:“這些我也能陪你做?!?/br>
    進來前他告訴自己,他要帶薛靈從這場荒唐的夢中醒來,跟他回去接受最好的治療,不管她說軟話還是罵他,他都要帶她走。

    他絕不會像幾個月前那樣低聲下氣讓步。

    可看到薛靈可憐兮兮地去夠吸氧管時,他就知道自己輸了。

    只不過他眼中的薛靈和真正的薛靈是兩個極端,她一點也不可憐,還能囂張地刺他幾句。

    “做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做?”她聲音疲憊粗啞,“我以為你早知道這個道理。”

    謝觀瀾被她氣笑了。

    “所以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覺得惡心?”

    薛靈沒力氣像以前那樣跟他吵,淡淡道:“我沒有這么不知好歹,你別總是對號入座?!?/br>
    隔著紗布,謝觀瀾也知道薛靈在對他翻白眼,但不得不說,他心情有好一點。

    護士腳步匆匆送來腦部CT的檢查報告,謝觀瀾接過仔細研讀。

    “腦部病灶停止生長,并且有縮小的跡象,這次的失明并不是因為腫瘤壓迫?!彼ь^看向僵直躺著的薛靈,鏡片后的眼睛瞬間冷厲,“顧玥是不是偷偷給你帶了止痛藥?”

    事已至此,薛靈也沒必要隱瞞,點頭承認(rèn):“我已經(jīng)骨轉(zhuǎn)移,不吃強效止痛藥不能正常生活。”

    “我看你真的是瘋了!”謝觀瀾將報告摔在床頭柜上,深呼吸一口,極力壓制著心里那座爆發(fā)的火山,“如果真的有這么好的藥我怎么可能不給你!你知不知道那款藥的副作用有多大!”

    薛靈當(dāng)然知道。

    藥沒有通過FDA認(rèn)證,就是因為其代償性副作用太玄乎。

    它仿佛有智慧和意識,像一個錙銖必較的天平——你要用它止痛,可以。但必須貢獻一個機能供它消耗。

    薛靈第一個被選中的機能,就是她差點失去的視力。

    藥沒有愧對研發(fā)人員給它起的名字——撒旦。

    若想得到惡魔的幫助,必須用自己的靈魂作為交換。

    謝觀瀾對她的冷淡不滿:“你知道為什么還要吃!你就這么想死嗎!”

    怒火掙脫出籠,肆虐般燃燒雪白冰冷的病房,謝觀瀾失控地抓住薛靈單薄伶仃的肩頭。

    “我只不過想讓你活著,為什么這么難!”他咬緊下頜仍然哽咽,乞求,“薛靈你教教我,你怎樣才肯聽我的話好好活下去?”

    ——

    怎么就7月底了,我再也不立flag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