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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不可結緣(民國)在線閱讀 - 第四回(H)

第四回(H)

    阿泓悄悄問程清漪,問她和“哥哥”關系變好了嗎?

    程清漪想告訴他,他沒有哥哥。但看著阿泓殷切的小臉,她只是輕輕捏了捏,借著這寶貴的間隙抱了抱他。阿泓一直問個不停,那她便不厭其煩地撒謊“變好了”。

    不,一點都沒有。程清漪抱著阿泓,一面輕輕撫摸著他的后背,一面出神地想。

    “你想干什么?”

    于是,程清漪在某一次晚間散步,捉住了因為碰上她而轉頭離開的青年。她的語氣和之前產生了很大的變化,溫和了許多,盡管那眼眸神色依舊透出比憂郁更低沉的陰森,但那聲音卻恍如同少女嬌嗔時略帶些吸引注意力似的拖音。她那天晚上穿的是一套淺黛藍色的裙褂,裙邊衣角依稀勾出淡雅的竹與蘭。江愖知道她的身上有一股夾雜著藥香的清香,不過那一日似乎濃了些?!澳阋郧皯摻洺T谶@里吧,真要說的話,我這個后來者才應該給你讓位。沒有理由你給我讓的。”

    江愖感受到,程清漪似乎輕輕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若有若無,并不是很實在,就像是經過一束低垂下的花枝時擦了一下。他今日著的是一件傳統(tǒng)的長袍馬褂,那手指骨節(jié)的手感便柔軟地印在那平整的衣襟上。

    “不,沒有這個道理?!彼穆曇糨p不可聞?;▓@里現在空無一人,負責看管程清漪的保姆在花園以外等候,園丁們今日也歸去了。“而且,我不想再招您煩了?!?/br>
    程清漪的手順著江愖的脊背下滑,然后驀地抱住了他的腰,身體嚴絲合縫地靠在他的背上。一切都很順利。她在感到隱秘快樂的同時,又因為自己過分的設想成真而感到了憤怒與更深的怨憎。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除了她的阿泓,這里沒有一個好東西。她悲切又快樂地用盡僅有的氣力,那是一個沾染上旖旎意味的擁抱。她的力氣很小,江愖可以很輕易地掙脫,但他沒有。

    “......你確實招人煩?!背糖邃魢艺Z般小聲說著,像個孩子一樣有些埋怨地說。江愖的手放在她的交握在腰間的雙手上,驟然的觸碰讓程清漪下意識輕顫了一下。

    “母親,”他口中道著親緣尊卑明顯的恭敬的稱呼,手卻順著程清漪的指縫伸進去。他的手比程清漪大好一圈,扣在她的指縫里時像只溫文爾雅的野獸。“您今日大底是累了罷。”他嘴里體諒著,卻已然不放程清漪走了。

    程清漪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后背上,好像她真的畸戀著身前的青年?!澳悴辉敢鈫??”她說,“在北平上學,還有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你有過女朋友嗎?”她想了想,“或者是......做那種事的對象呢?”

    “沒有?!苯瓙兹崧暤?,“不管您信不信?!?/br>
    程清漪當然不信?!澳憧偸且L大的。”但她只是用著母親關愛孩子般,那樣愛憐又難過的語氣說道,“總不能沒人教你,你就稀里糊涂地長大了。”

    “......可憐的孩子?!彼坪跽嬗行┎蝗痰亻]上了眼睛,好將那其實是說給阿泓,抑或是說給自己的話語唱得更宛轉,更動聽些。“一個人在外頭多難過呀。”

    江愖放緩了呼吸?!澳粋€人在那房間里終日困著,您才是真的孤獨呢。”他垂下眼眸,“我雖然在異鄉(xiāng)孑然一身,但那比起您的痛來說,不足萬分之一。”他轉過身,看著那眼睛似在哭泣的,他可憐又可愛的繼母,他父親的續(xù)弦。在那舊照片上時她還沒有梳作婦人的盤發(fā),沒有枯萎地微笑著,孩子氣又真情地笑,和師長友人待在一起。而現在,她正違心地向明明深深厭惡的青年乞憐著,向她那本就心懷不軌的繼子。他將那容貌身形無甚變化的美麗泡影擁入懷中。她的心不在這里。

    “......你幫幫我?!彼穆曇魩е耷唬拔乙瞾韼蛶湍?。我一個人在那里好難過?!?/br>
    情到濃時,江愖想要親吻程清漪的發(fā)梢,最后卻只是作罷?!拔?guī)湍?。”他低聲說,“母親,您別害怕,我?guī)湍??!笔裁炊己谩?/br>
    那天深夜,江愖旋開了程清漪臥室的房門。所有人都在漆黑的夜里陷入死寂的沉眠,著睡衣的女主人卻在青年帶上門進來后,如同雨水打濕的純白色晚香玉般伸出白玉般的手臂,在黑夜中不舍又欣喜地黏滯在他的皮膚上。外面在下雨,雨水不斷流動滲入地底,陰沉的驚雷像是悲鳴的幽靈,被撕裂出不間斷的幽藍色火焰,吞咽燒卻迷離紛擾的呼吸與低喘聲。于是,晚香玉花瓣上的殷紅被濡濕著流去了,花瓣下輕顫的心被依稀撥開縫隙了,泌出越發(fā)愈發(fā)清甜粘稠的蜜,多得垂掛在花瓣邊上,便只能被盡數吮吸去。被侍弄的松軟又潮濕了,品花人將那積蓄著藏品的物什侵入。不比蜜水的甜,那積藏許久的液體是略腥的,海水沖刷進幽深洞xue中,直將那孤苦可憐的白花沖洗的眼淚潸然。

    窗戶微開了一小道縫,雖不至于讓雨水進到房間里頭,卻將那窗簾吹得向內流動著。臥房是幾近于黑夜的,響雷的亮光不時照亮那床榻上的兩人。頹靡的,濕潤的,不像人,倒像是兩束緊貼在一起的rou,恨不得每一寸的呼吸都交融在一塊兒,每一小點兒的皮膚都合攏在一起,呼吸著你的呼吸,呼吸著我的呼吸。

    “你不能弄在里頭。”病弱的女人靠在繼子的肩膀上喘息?!澳菢尤羰菓焉狭瞬辉撚械哪醴N,生出來得叫你什么呢?”

    江愖抱著她,那舊式的肚兜被揉皺在程清漪的腰間,兩邊的乳rou含著比玫瑰顏色略深的茱萸,方才已然被這好似渴求母愛的浪蕩子含在唇舌里反復輕捻褻玩了一番。他輕輕撫摸著程清漪的腹部,那里殘留著淡淡的妊娠紋,像是刀子一下一下橫著割開流出膿與血,再慢慢愈合成淺色的紋路?!澳闵碜邮懿蛔〉??!彼麌@息,去吻她濃黑披散的發(fā)。她累得躲不開,任由他沒意義的溫存。年輕的,勃發(fā)的,有溫度的rou體。她則是半死的,衰敗的,逐漸腐爛的一團半死不活的rou。

    “你現在是個男人了?!彼穆曇糨p盈,甚至夾雜著呢喃細雨般的欣慰和柔情。

    他只是更緊地擁住她,淺麥色的皮膚上是不分彼此的淋漓的汗珠,或許還有麝香味兒的體液。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程清漪問他這些日子做了什么。青年一邊摩挲著她的后背,一邊溫聲和她說自己白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一時間倒像是一對真正的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