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干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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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京城的春日悄然降臨。 雨過天晴,整個京城都被陽光包裹著,光芒明亮而溫暖。氣溫在夜晚時分已經(jīng)緩緩回升,不再像前幾天那樣冰冷刺骨。 偌大的城市仿佛一夜之間變得明亮而溫暖,像是被重新點燃了活力。 那輕柔的風吹拂著卿純的臉龐,帶來一股新鮮的氣息,似乎在向她宣告:春天已經(jīng)來臨。 咖啡廳的露天陽臺上,卿純遙望著腳下的京城思緒萬千。 她來到這里快兩個月,卻好像什么事情都沒干,仍舊在原地踏步,留在這家公司比她想象中要困難得多。 在職場,如果她體現(xiàn)不出自己的價值,那就意味著會被迅速淘汰,沒有人會幫她,殘酷又現(xiàn)實。 這里真的很累,累到讓卿純都產(chǎn)生了后悔的沖動,她突然想著如果當初沒有背叛夜弦,現(xiàn)在也不會過得這么凄慘。 她原本都已經(jīng)被拉出了泥潭,因為夜弦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金錢,名譽,地位…………過著神仙般逍遙快活的日子。 可卿純還是不滿足,欲望如同雪球,只要開始滾動,就會越來越大,她注定過不了平靜的生活。 正想著倫敦的事情,手機突然亮屏提醒,咖啡好了。 —————— 一如既往的大杯冰美式不加糖,商顏今天心情還不錯,饒有興趣得翻看起弗洛伊德的作品。 一直以來,商顏都喜歡莎翁戲劇、浪漫主義文學,對弗洛伊德的了解只停留在淺表層。 回想起昨晚的交談,商顏到現(xiàn)在都覺得非常歡快,像是有一種天然的默契,她對自由意志、命運、道德和存在等哲學問題,充滿了熱情和感性。 商顏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女子,能和他擁有共同話題,能理解他心中的浪漫主義文學。 商顏這個人像是被金錢和地位過度包裝,所有人看到他時眼神里只有羨慕或者嫉妒。接近他的人也很少會有人能窺見其心,更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共同話題。 他很孤獨,又因為自身地位無法做到和他人交心。所以當熱情的卿純主動靠近他時,商顏本能得抗拒屏蔽,但………又總是反反復復得關注著她。 其實在商顏眼里,這個實習生已經(jīng)失去了利用價值,她贏不了職場爭斗,被驅(qū)使、被搶功、被逼得只能來求他幫忙,這些都是她的失敗,早就該被拋棄。 可是………商顏有點舍不得她了。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他一人,靠在椅子上的男人輕輕搖晃長腿晃起了椅子。 此刻的他,竟然在想自己到底舍不得那個實習生什么? 舍不得這一杯咖啡?還是舍不得她對他的熱情呢? 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對他也沒有過分的諂媚,她把自己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然后真心得仰慕著他的能力和優(yōu)秀。 高處不勝寒,這種平等的關系讓商顏覺得格外有趣,并且想一直維持下去, 接觸不過幾次,商顏就發(fā)現(xiàn)她嘴甜真誠,太會提供情緒價值了。 要不還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小呢,一次失敗就否決太嚴格了點。 商顏不停說服自己,明明昨晚還覺得給她機會就該讓她付出同等代價來交換,現(xiàn)在又心軟,看不透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正煩惱著,手機突然響了。商顏拿起來一看,是莊雪薇。 “喂?莊小姐?!?/br> “商先生,抱歉沒有打擾您吧?” “有事嗎?” “嗯,這周六我父親舉辦了一場酒會,想和您介紹一下我們家的親戚朋友,不知道您那邊方不方便?” 商顏思考了片刻并沒有立刻答應,“我會把酒會的事情提上日程優(yōu)先級,但不能保證一定有時間參加,最近公司很忙,希望你和你父親諒解一下?!?/br> “沒關系的,如果商先生周六沒空的話,我們可以推遲酒會時間,直到您方便為止!” 莊雪薇的語氣帶著些卑微的討好,商顏沒有拒絕的理由,自然答應了下來。 他還是得按部就班地結(jié)婚生子,要在商決病情惡化之前盡可能滿足他的要求。 —————— 晚上8點,商顏下班了,今天比往常要早。 他沒有刻意等卿純,一個人站在門口等著周禮開車上來。 今天沒下雨,風也小了不少,看天氣預報說接下來的一周京城氣溫會攀升到二十多攝氏度,特別奇怪。 商顏正低頭查看著周六的天氣狀況,突然一聲軟軟的【周先生】從背后傳來。 他回頭,一張明艷動人的小臉蛋赫然入目,她仰頭望著他,笑容格外燦爛。 “周先生今天下班好早哦!” 卿純的腿上還有矯正器,努力站直了身體也有點歪,為了保持平衡她只能將身子往前傾斜一點。 商顏很驚訝,“你什么時候來的?” “就剛剛啊,從電梯下來?!?/br> 商顏看了一眼電梯,確實剛下來,不過這也太巧了吧?這女人幾乎每天下班時間都和他重合,故意的? 卿純抿著唇對他笑,小貓咪似的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她似乎看穿了商顏的疑慮開口說道:“其實我今天7點半就完成工作了,但想見周先生,所以一直盯著專屬電梯等你。” “想見我?”商顏更疑惑了。 卿純點了點頭,微微低下頭小臉蛋莫名害羞起來,“那個………周先生今天能不能也送我回家呀?” 果然,故意的,她一直在關注自己。 商顏不知道卿純想做什么,如果想求他幫忙,昨晚他們就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他不會主動幫她,而她也沒想過用rou體交換,他們之間不會有利益糾葛。 難道說………她后悔了? “我不是你的專職司機,前幾次送你回去只是因為我恰好順路帶你一程,不是理所當然,知道嗎?” 商顏嚴詞拒絕,卿純的笑臉漸漸消失,委屈的小眼神瞧著他軟聲道:“我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想求周先生幫我個忙?!?/br> “什么忙?” “我有幾個英國寄過來的包裹,快遞站不給送,讓我自己去拿,可我沒車又沒朋友還這副樣子…………” 卿純越說越可憐,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著商顏默不作聲地求,“可不可以就幫我這一次?我請你吃晚飯!” 她那雙大眼睛真的像是會說話一樣,靈動的眸光在眼眶里流轉(zhuǎn),眉目含笑帶嬌讓人不忍拒絕。 可商顏不同于其他男人,他不會那么輕易答應別人的請求:“我憑什么幫你?” 卿純說不出話了,只能眼巴巴地望著男人深邃的黑眸。 商顏默不作聲,但其實很喜歡她此刻哀求他的眼神,像一只乞食的貓兒,乞求著他的施舍。 第一次見她時商顏便覺得這個女人長得像只貓,今日再看,更像了,特別是這雙亮閃閃的圓潤貓眼。 “我在這里只有認識周先生一個男人,如果周先生都不肯幫我的話………我只能想別的辦法了?!?/br> 她垂下了頭,似乎放棄了對他求助。 而商顏卻突然開口,幫她找了個理由:“我要吃的晚飯,你請的起嗎?” 卿純眼睛一亮,彎起的唇角泛著甜笑:“吃哪一家?” —————— 快遞站人多,人和車擠成一團,地上擺著各種快遞,卿純帶著商顏找了快半個小時才拿到包裹。 看到面前的三個大紙箱后商顏才明白為什么卿純要求他過來幫忙,一個箱子15斤,三個箱子45斤,一個瘸了腿的女人怎么可能弄走。 商顏以為自己只需要開車送她來拿包裹就行,沒想到是被她騙來當苦力的。 快遞站的大叔一箱接一箱累到商顏的手上,見他能一口氣抱住這么重的箱子還不吭聲,不忘夸贊一句:“小伙子臂力可以??!” 商顏表面毫無波瀾,可心里卻一直想著箱子里到底裝了什么,死重。 “謝謝大叔,那快遞我拿走了。” 卿純輕松地多,提著自己的小包簽完字就走,完全不管身后已經(jīng)重到快脫力的男人。 得虧商顏日常健身,負重能力夠強,抱著箱子速度也不慢,跟著卿純回到車上。 卿純輕車熟路開門直接坐進副駕,商顏整理了半天后備箱把箱子放好才回來,兩條手臂因為重物壓迫酸麻地都有些發(fā)抖,剛坐上車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呢,卿純就催他開車。 “走啦,開車。” 此時此刻的商顏,真的像個司機,累死累活伺候了個大小姐。 要不是看她戴著個矯正器那么可憐地求他,商顏才不會來干這種苦力活兒,自己找罪受。 車子駛出了快遞站,碰巧又堵在了大馬路上。 京城這種城市,無時無刻不在堵車,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點,這馬路還是堵得水泄不通。 商顏心情很差,遇上堵車心情更差,導航去餐廳的路已經(jīng)紅成了一條。 “那些包裹里是什么?”商顏突然問道。 “一些文件,衣服,還有書。” 商顏聽完眉頭皺得更緊,“除了文件,那些東西有必要從英國郵過來嗎?” “都是我喜歡的裙子哎,我舍不得丟在倫敦?!?/br> “…………” 商顏無話可說,只覺得女人這種生物很麻煩。 “那些書也很貴,還有很多法律文獻,一本就要200英鎊,我去年打工一個暑假才夠買三本,而且國內(nèi)買不到原版,要是都丟了我的心會滴血的!” 她窮,商顏第一次去她家就看出來了。 那么小的房間堆滿了廉價物品,全身上下加起來還沒他一枚胸針貴,又背負著助學貸款,還沒畢業(yè)就得勤工儉學還利息,只能精打細算得過日子。 商顏知道這個社會有階級差異,但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一個貧窮女孩兒的生活。 他沒再說話,靜靜地等著車流散開,等到了他想吃的高檔餐廳,十點已經(jīng)關門了。 兩人站在門口沉默良久,卿純有些尷尬得轉(zhuǎn)頭問道:“要不,換一家?” 商顏垂眸看了眼手表,10:28,這個點京城他愿意吃的所有高檔餐廳基本都關門了。 罷了,白當一晚上苦力。 商顏轉(zhuǎn)身就走,臉色rou眼可見的難看,卿純連跑帶跳才勉強追上去。 “周先生等等我!周先生,我們可以換一家,去吃別的也行啊,周先生?” 她一路追趕,兩人又回到了車子上。 商顏坐在主駕面無表情,卿純坐在副駕小心翼翼,又是一陣沉默,卿純實在憋不住了弱弱開口:“周先生,我們換一家餐廳好嗎?” “不用,我送你回去?!?/br> 他不想吃了,發(fā)動汽車往五環(huán)開去。 熟悉的小區(qū),熟悉的大門,商顏停穩(wěn)車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不主動,不被動,靜默如深。 卿純相處到現(xiàn)在早就摸透了商顏的脾氣,看著很高冷,其實蠻喜歡被哄的。 這不幾次下來,嘴上的拒絕沒停過,身體卻誠實得總是靠近她。每次嘴甜的時候,他明明開心得薄唇都往上勾了。 “這次太晚了,好可惜沒吃到周先生喜歡的餐廳,我下次早點定請你吃可以嗎?” “不需要?!彼淅涞木芙^。 卿純抿著小嘴唇半點不餒,她要繼續(xù)攻城略地,“其實我挺想吃那家餐廳的?!?/br> 商顏移眸,“為什么?你聽說過那家餐廳?” 卿純搖頭,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爍著靈光格外璀璨,“因為是周先生喜歡的餐廳,我很想知道周先生的口味和喜好,想多了解一點你?!?/br> 車里很安靜,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兩人就這么四目相對,一個冷漠如冰,一個熱情如火。 “我?” 商顏只吐出了一個字,剩下的幾乎全部咽進了女孩兒的水眸中。 卿純眨了眨眼睛,微微歪頭笑出了聲:“哼哼………因為我想和周先生做朋友嘛,朋友之間不就是因為多多互相了解嗎?” 朋友………只是朋友? 她說想要多了解他的那句話時,商顏的心莫名顫動了一下,那種悸動的感覺特別明顯,可現(xiàn)在她卻說只是朋友? 短短幾秒,商顏的情緒就經(jīng)歷了過山車一樣的跌宕起伏,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是他自己想多了。 “我什么時候答應過你要和你做朋友?愛麗絲小姐,我已經(jīng)明確拒絕過你了吧!” 他生氣時表情好嚴肅,深邃的黑眸看不透的陰翳,若是別人,或許早就嚇得立馬道歉了,可卿純?nèi)耘f對他笑,俏皮得像是在對他撒嬌。 “周先生好兇哦,嚇到我了?!彼浿曇舯饬吮庑∽?,“其實我不是很懂國內(nèi)的人際相處模式,我在英國的時候都是這樣交朋友的?!?/br> 確實是這樣,商顏半個童年在英國長大,和國內(nèi)的氛圍不同,那邊注重社交,像卿純這樣熱情聰明的女孩子很受歡迎。 但國內(nèi)不同,商顏也不喜歡過分靠近的關系。 “我教過你,在這里,你必須學會把握分寸和距離,你真的什么都不懂,愚蠢又記不住我的話!” 像是在憤怒剛剛的自以為是,商顏毫不留情地罵了卿純。 又是一場令人窒息的交談,商顏不知為何又搞砸了氣氛,情緒完全被她牽著走,因為一句話,一個眼神,自顧自想了太多。 “我知道,周先生?!彼辉傩α耍J認真真地看著商顏,“我確實很蠢,笨到?jīng)]辦法完美解決案子,笨到被別人搶功而無力還手,笨到讓周先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周先生討厭我才是應該的?!?/br> 聽到卿純突然的自責,商顏冷靜了下來。 “他們都說倫敦是整個歐洲的名利場,但其實學校里也一樣,劍橋這樣的頂級名校更是如此。而我在讀的法學院幾乎沒有窮人,我身邊的同學幾乎都是有錢人,他們有自己的社交圈,還會往上拓展更大更廣闊的社交圈層,大家互相交換手上的人脈資源,互相炫耀階級財富,而我,什么都沒有?!?/br> 商顏靜下心來傾聽,但他同時也很疑惑,一個家境普通甚至是貧窮的女孩兒是怎么考上劍橋,又讀了學費幾乎最貴的法學院的? “你怎么進的劍橋?” “考試啊,不過更重要的是推薦信,我的母親和倫敦的一位貴族老伯爵相識,那位老伯爵是劍橋的榮譽校董?!?/br> 這下商顏算是弄明白了,她有關系。 國外99%的大學,基本全都可以用錢砸進去,一年幾千萬美金就可以稱為名校的榮譽校董,而校董手上就有專屬的推薦名額。 “能認識英國貴族,你的家境應該不差?!?/br> “以前不差,但后來我父母………去世,家里就落敗了。能考上劍橋全都是依靠我母親留給我的一點點人脈,至于錢,我就只能自己付。” 商顏對卿純做了背調(diào),和她所說相差無幾,她身上確實背了很多貸款,而且大部分錢都用在了學習上。 “所以你是想解釋自己毫無分寸的熱情是因為學校里的環(huán)境導致的嗎?” 和聰明人對話確實高效,卿純點頭:“我不想被孤立,所以學著社交,努力融入他們的圈子。哪怕被拒絕被嘲笑被厭惡,終有一天我也能站到圈子中間,抱著這樣的想法,我一直堅持到了現(xiàn)在?!?/br> 她的初衷還是這么單純,用這些在學校里學會的幼稚手段企圖在殘酷的社會里生存,努力的都讓商顏覺得她可憐。 她剛剛口中的朋友,或許真的只是朋友,而他以為的只是成年人的思維慣性罷了。 他不該這樣揣度她的話,就像昨晚,她其實根本沒想過潛規(guī)則,甚至她都有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潛規(guī)則。 純潔的白紙一張,是他想多了。 “我沒想過周先生會如此討厭我,我想向周先生道歉,前幾次的冒犯還有今天的請求,都是我想當然的熱情,我忽略了周先生的想法,一意孤行得想讓周先生接納我成為朋友,是我的錯,對不起?!?/br> 卿純鄭重得道歉,一字一句誠懇至極,并且繼續(xù)反?。骸笆俏覜]來得及弄清楚國內(nèi)的環(huán)境,周先生明明提醒過我,我卻還是天真的認為這里和英國的氛圍一樣,是我太蠢了。” 原本的憤怒在女孩兒一聲又一聲的道歉中消散,商顏其實沒那么討厭她,但他不會說出來,只是默默發(fā)動車子開進了小區(qū)。 “我自己搬好了,反正就幾個臺階。” “別擋路,去開電梯?!?/br> 商顏把車停在了9棟樓下,卿純想著自己搬上去,可是沒想到商顏直接三個一摞,親自幫她送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