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男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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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錚下了馬車,帛靴停在渾身血跡的男孩兒跟前,男孩兒睜開被血糊滿的眼睛,隱約看見他高大的輪廓,以為又是那個人,驚懼地顫抖起來,翻身就想往前爬。 霍錚記憶力極好,一眼看出他就是那日宋懷玉給了幾枚銅錢的男孩兒。 “竟然跑到這兒了!” 有人擠開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霍錚側(cè)目看去,是個身肥體壯的女人,面容猙獰地拿著鞭子走近男孩兒。 那女人當(dāng)著霍錚的面兒蹲下來,一把扯住男孩兒的長發(fā)往后用力拽,他疼得劇烈顫抖,張嘴就是求饒的話。 “別打我了!別打我了!我不逃了,我真的不逃了。” 男孩兒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深淺不一的鞭痕遍布全身,看一眼就知道在他身上曾發(fā)生過非人的折磨。 “媽的!老娘好心收養(yǎng)你!讓你去伺候人有錢拿也不愿意!還想著逃!看我這次打不打死你!” 女人抬手要落下鞭子,周圍的人面面相對,小聲嘀咕說這男孩兒肯定是活不了了,面對這樣的事,他們雖然心疼那個男孩兒,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出手相助。 男孩兒以為此次死定了,認(rèn)命地閉上眼睛,然而... “如此年幼的少年都能下得了手,想來你也不是第一次?!?/br> 霍錚冷冷出聲,男孩兒好奇看去,發(fā)現(xiàn)那女人的手腕被他緊緊攥著,他神色如常,女人卻疼得滿臉橫rou都在顫,很快,手里的鞭子也從手里掉落。 “疼!疼死了!你誰?。??快放手!不然我連你一塊兒打!” 女人疼得冷汗涔涔,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滑進(jìn)肥rou橫堆的頸間不見。 霍錚面具下的眉心一皺,腕間用力,將女人甩到一邊。 “誒呦!疼死我了!你敢這么對我!我去報官把你抓起來!” 女人摔得很重,一屁股倒在地上很久也沒爬起來。 馬車?yán)锏乃螒延衤犚娕艘獔蠊?,忍不住好奇也走下了馬車。 男孩兒恢復(fù)了些清醒,他瞧見那日給了自己幾枚銅錢的宋懷玉,眼眶一熱,顧不得傷口疼爬到她腳邊,緊緊抓住她的裙擺,啜泣道:“大jiejie,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宋懷玉聽見男孩兒聲音這才發(fā)現(xiàn)他是誰,秀眉輕攏,扶起男孩兒將他護(hù)在身后,她看了眼霍錚,又看了眼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喊叫的女人,蹲下身用衣袖擦凈他臉上的血污。 “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 男孩兒平復(fù)好情緒,小聲說:“那天過后我就像大jiejie說的那樣去找了份活計做,剛好登仙閣在找后廚刷碗的,我就去了,可沒做兩天,那...那登仙閣的主事人就讓我去伺候...伺候...” “?。???” 宋懷玉訝然地瞪大眼睛,這,這也太喪心病狂了,這小男孩兒才十歲?。?! 男孩兒也不愿回憶那幾天被迫伺候那些可以做他奶奶的女人的畫面,太惡心了,真的太惡心了。 “霍將軍...” 宋懷玉以為原身已經(jīng)足夠那什么了,可沒想到還有比原身更加... 她滿含期望地望向霍錚,希望他能夠好好治理這番景象。 霍錚與她四目相對,與馬車后的侍衛(wèi)說:“將這女人收監(jiān),再去派人好好查查登仙閣的所有賬目與主事人經(jīng)常有交易來往的人?!?/br> “是?!?/br> 侍衛(wèi)領(lǐng)命,一把拽起地上無理取鬧的女人要走。 “你以為你們是誰?。∥冶澈罂墒怯腥藫窝?!你們要是動了我!小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女人的嚎叫聲讓宋懷玉深感她真是個智障,她難道不知道眼前人是長寧司的主事人嗎?就算不認(rèn)得他這個人,也認(rèn)得他的腰牌吧? 還有人撐腰,人長寧司可不怕,長寧司與長月司同為女帝的左膀右臂,有誰敢動? 她倒好,大言不慚地威脅,也是不知道霍錚反而會因此徹查到底,把她背后撐腰的人給揪出來壓進(jìn)長寧司。 霍錚懶得搭理女人,見宋懷玉鵝黃的羅衫被男孩兒弄得都是血跡,主動將男孩兒抱進(jìn)馬車?yán)铩?/br> “先帶宋姑娘去換身衣服吧,到時候再...” “沒事,等到了家再換也不遲,說起來,這個小男孩兒該怎么...安頓?” 她真的沒有辦法再多養(yǎng)一個人了,光是盛遠(yuǎn)他們?nèi)齻€人她都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顧了,那就更別提這個男孩兒了。 霍錚瞟了眼昏迷的男孩兒,說。 “我那兒有女醫(yī)?!?/br> 短短六個字讓宋懷玉更是覺著霍錚這個人真好,真善良。 “那就麻煩霍將軍了?!?/br> ... 約摸著半柱香不到的功夫,霍錚就已將宋懷玉家附近的小路上,本來他打算將她送到家門口,奈何她連連拒絕,僅好送她到離家還有些距離的小路上。 “這幾日多謝霍將軍的照拂,改日定會送些薄禮到府上?!?/br> 宋懷玉心系家里那三個,擔(dān)心仲彥景挑刺兒,然后三個人大打出手。 “不客氣?!?/br> 霍錚看她下了馬車,站在日光下朝他揮手告別。 垂簾落下,阻隔了兩人的目光。 車夫駕馬離去,車輪在小路上卷起陣陣塵灰,宋懷玉目送霍錚遠(yuǎn)離,拎起裙擺往山腳下的小屋跑去。 在屋檐底下的仲彥景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墨絲傾瀉,耳朵諦聽遠(yuǎn)處的腳步聲,睜眼望去,只瞧一抹鵝黃遠(yuǎn)遠(yuǎn)奔來。 宋...懷玉? 待他看定,宋懷玉已然氣喘吁吁地停在面前,挽好的發(fā)髻亂了,霍錚送她的一根玉簪也歪歪斜斜地插在發(fā)間。 多日不見的宋懷玉臉上有了rou,臉色紅潤,身上這件鵝黃的羅衫襯得她更為嬌嫩,看來,霍錚將她照顧得很好。 “仲...仲彥景,你...” “妻主,你可知我這幾日有多想你!” 仲彥景緊緊抱住她,那么用力,用力到給她背后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都給勒疼了。 “嘶...疼,你勒疼我了?!?/br> 宋懷玉推搡他,小臉兒疼得都皺在了一起。 “你的傷還沒好嗎?” 仲彥景自打知道她受了重傷被霍錚帶走以后,其實(shí)也沒多大的反應(yīng),如今看她完好的出現(xiàn)在跟前,心中卻生出異樣情緒。 “已經(jīng)結(jié)痂了,你...” “妻主!” 段思行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宋懷玉望去,段思行驚喜地走來,身邊還跟著也同樣露出副驚訝神情的盛遠(yuǎn)。 宋懷玉以為他也會像仲彥景那樣給她個熊抱,不過好在他只是走近,小心地詢問:“妻主,您的傷還好嗎?” “好多了!” 宋懷玉借段思行看向盛遠(yuǎn),不禁想到自己被砍到背時,周圍并未出現(xiàn)他的身影,內(nèi)心失落,想來他估計是恨不得自己趕緊死,畢竟,當(dāng)初原身那樣對待過他。 她摸摸鼻子說:“我去換身衣服?!?/br> 這時三人才注意她身上有血跡,心中一驚,齊齊出聲:“妻主,您身上的血跡是...” “啊,這個啊,來時的路上救了個小男孩兒,這個血是他的,不是我的。” 宋懷玉簡單解釋,迫不及待要鉆進(jìn)房內(nèi)想把滿是血腥味的羅衫脫下,頂著滿是血腥味的羅衫,她忍了很久了。 三人注視她慢慢藏進(jìn)門扉后的背影,心中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