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居然是壞胚的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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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一噎,指尖在茶杯上搓了搓,都說這樓靈溯風流,如今看來也不盡然。陳丹只好將事情攤開講明白:“楚家在朝中根基深厚,野心逐年膨脹,陛下有心修他一修。楚家求娶松哥時,已經(jīng)讓陛下不滿,幸好松哥與你定了親。如今又求娶三皇子,更是犯了大忌?!标惖た粗鴺庆`溯,“以陛下此時的心事,你娶了松哥與三皇子,便是對陛下盡忠了?!?/br> 樓靈溯滿腦子問號,這是拿自己趟雷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壞了楚家好事:“這倒是不怕楚家不對付我?”把三皇子嫁到別的世家,分散下楚家彈藥這種戰(zhàn)術還需要她來教? “自然將三皇子嫁給別人會更好。只是,三皇子他喜歡的是靈溯你,終究是陛下的孩子,陛下總要顧忌三皇子的心意?!标惖と崧晞竦溃办`溯你是我銘兒的救命恩人,我自不會害你?!?/br> 可也不見得會幫我。樓靈溯默默吐槽。 “我小廝尚未給名分,松哥也沒進門,三皇子又排著……”樓靈溯止不住嘆氣搖頭,“忙不過來啊。三皇子也不見得是真相中我,保不齊就是病急亂投醫(yī)。要我說,此事拖他一拖,說不定便有別的法子了。” “都說你風流,倒是外人走了眼?!标惖ばΦ?,“我知道此事突然,陛下也不見得會立刻下旨??傊阍俸煤孟胂?,莫要沖動。” 樓靈溯送走了陳丹,細細回想,只覺得陳丹話中此事已經(jīng)沒有轉圜余地,只等著皇上挑了良辰吉日下旨賜婚。作為悲催的擋箭牌,既然沒有說不的權力,折騰折騰,讓對方換個靶子總行吧? 樓靈溯修書一封,用火印封了讓墨辭找人送去了樓府。晚上靠在墨辭懷里,忽而想起隔壁還有個醋壇子。今日晚上凌勁松該是也去了晚宴,就算不去,三皇子鬧出來的動靜也該傳到凌家了。 第二天樓靈溯干脆沒有去狩獵,告了假說要貓冬躲在屋里,待眾人都走了這才去敲隔壁的門。開門的卻是個不認識的小廝,見是樓靈溯,道:“樓二娘子,少爺去狩獵了。” 凌勁松一個文官,去打獵? “三皇子點了名要少爺作陪?!?/br> 樓靈溯嘴角抽了抽,這個混蛋。她立刻回房換了身短打勁裝,騎著馬去了獵場。身負天雷與三皇子的愛慕,樓靈溯無疑是八卦的焦點。一聲聲情緒各異的恭喜,讓樓靈溯聽得寒毛直豎。她不能說自己是出來找凌勁松的,只婉拒別人同行的邀請,自己專挑沒人的地方碰碰運氣。 結果卻是三皇子沒遇到,先遇到了楚白霜和黃月娥。樓靈溯與迎面而來的一群人面面相覷,看著目光陰郁的楚白霜,懷疑與自己最有緣的,搞不好是這個大怨種,不然也不會對方看中的人全被自己拐跑了。 “我聽說今日樓大人告了假,還以為今日見不到樓大人了?!?/br> 樓靈溯粲然一笑,雖然右臉上傷疤猙獰,可這一笑仍笑出了陽春三月的暖意:“這會見到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楚白霜盯著她,微瞇了眼。樓靈溯第一次細看此人,濃眉大眼五官周正,本該是個大氣的長相,偏偏眼中糅雜著一股狠厲,被她看著總有種被毒蛇凝視的感覺,實在讓人歡喜不起來。 楚白霜沒被她無厘頭的回答轉移視線,只道:“樓大人近來春風得意,可曾聽過一句,樂極生悲?” “楚大人說的,可是游湖太高興,摔下水的那種?”樓靈溯看著對方,見她臉上閃過一個不自然的神情,“多謝楚大人提醒,我自會注意。”樓靈溯笑得熱絡,仿佛真與對方交好,“楚大人可看見三皇子了?” 楚白霜深吸了口氣,冷冷一笑:“告辭?!?/br> 以楚白霜為首的一群人揚長而去,樓靈溯緩緩搖頭,這么沉不住氣,似乎也沒多可怕。她正要再去碰碰運氣,另一邊又出來幾個人,樓靈溯瞧了一眼,收斂了表情:“參見二公主?!?/br> 司銘賢笑道:“冬狩三日不拘禮節(jié),免禮了。可是找五弟?與本宮一起吧?!?/br> 樓靈溯沒資格說不,騎馬跟在司銘賢后面,司銘賢今天只帶了三個人,也沒有獵物,一行人似乎只是出來走走逛逛。 “樓大人見到本宮,沒有想問的么?”走了一段,司銘賢見樓靈溯始終一言不發(fā),終于先開了口。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樓靈溯在心里吐槽,面上表情依舊恭敬:“沒有?!?/br> 司銘賢一怔,隨即笑出聲來:“你倒是真有趣?!彼粨]手,跟在后方的三人旋即散開,與兩人保持著幾丈遠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 “那本宮便與你說說吧?!?/br> 樓靈溯終于沒繃住,面帶無奈地看她,心道我聾了,公主你還是別說了??上Ψ讲⒉怀扇S馬與她并肩,緩緩道:“那日本宮收到消息,有人做局,要對凌勁松下手。凌家老祖曾是母親太傅,與朝中勢力多有牽扯,這一代的凌家又無女兒,娶了凌勁松,便等于將整個凌家收入囊中。本宮自是不能坐觀其成?!?/br> “正好黃玉梅約了你,本宮就尋了個由頭一起跟去,想借由你做遮掩,救出凌勁松?!彼礃庆`溯,“卻不想你陰差陽錯救了他。倒也好,于本宮來說,只要不是楚家,便是好事?!?/br> 樓靈溯面無表情地聽著,細想之下有些事豁然開朗,難怪墨辭送凌勁松回去一路暢通無阻,原是還有二公主在其中周旋。 “當日本宮并非有意算計你,只是有些事本宮大張旗鼓出馬難免引人口舌,對方恐怕還有后手,不得已只得小心行事。何況那日,本宮也并沒有算計到,樓大人居然會碰巧救了凌勁松。想來,也是樓大人與凌勁松的姻緣。” 樓靈溯突然覺得不對,當日以為凌勁松單純,可他其實是個一肚子餿水的壞種,居然會栽在楚白霜手里?她不由握緊手中韁繩,凌勁松與楚白霜似還是遠親,他不會對楚白霜不了解,又怎么會……她側頭看著遠處的積雪,總覺得似是有哪里不對。 “至于三弟,他的心思本宮也知道些。不喜歡楚白霜是真的,仰慕樓大人也是真的。” 樓靈溯正一腦門的漿糊,聽到三皇子三個字嘖了一聲,這認識的人從朝廷重臣到天家皇女,都喜歡做媒真是萬萬沒想到。她非常想真誠地問一句,你們是沒正事干了? “三弟行事有時有些驚世駭俗,本宮覺得這天下,除了樓翰林,倒也沒有人能與五弟相配了。” 你這么鐵嘴直斷,不去當月老牽紅線真是屈才了。樓靈溯心里跑馬一般的腹誹,見司銘賢望著自己,似是在等自己的回復。她茫然,回復什么?我會好好照顧你五弟的,放心?可她真實的想法明明是我這一方池子太小,容不下三皇子這條大魚,不如另尋高就。真話當然不能說。 司銘賢看她欲言又止,笑出聲來:“樓翰林,真是有意思。” 樓靈溯頓時更郁悶了。 前方箭羽破空聲傳來,一個聲音道:“中了!”一只雪中捕獵的雪鷹成了獵物,被一箭穿心,掉在了樓靈溯和司銘賢面前。 司銘賢挑了挑眉,一只黑色的狗躥了過來準確地停在雪鷹邊,它正要叫,鼻頭嗅了嗅整條狗都放松了下來,沖著司銘賢撒嬌一般地叫了兩聲,尾巴更是甩得飛起。 “踏雪?!?/br> 聽見司玄的聲音,踏雪叫了兩聲,不多時,司玄帶著人騎馬奔了過來。樓靈溯看著跟在司玄身后的凌勁松安然無恙,不由松了口氣。司玄見她目光粘在凌勁松身上,一夾馬腹,微扯韁繩,準確地擋在了凌勁松面前,將人遮了個徹底。 “樓翰林這是舍不得了?” 樓靈溯只覺得司玄腦門上寫滿了幼稚。她想起女皇的彩頭,深覺要趕緊斷了司玄的念頭,免得家里放著這尊大佛,再鬧得家宅不寧。 “是舍不得,不知三皇子是否可以讓微臣與凌公子待一會。”她說得如此直白,讓想故意為難她的司玄噎了一下,再大膽,也沒想到樓靈溯會在這種場合下承認自己心疼未過門的側夫。 司玄臉色有些陰郁:“雖說你們二人已經(jīng)定親,但凌勁松到底沒有過門,樓翰林此言是將凌勁松的名節(jié)置于何地?” “必然是樓家的族譜上。還請三皇子放心,松哥是微臣側夫,微臣定不會讓外人羞辱他?!?/br> 倆人對視,誰也不肯退讓,氣氛一時有些劍拔弩張,司銘賢忽然笑出聲來:“你們二人自小一起長大,樓翰林都如此說了,五弟你也該放心了。” 樓靈溯有些錯愕,她扭頭看向司銘賢,司銘賢早已預料到樓靈溯的驚訝:“松哥是小弟的伴讀,若不是三年前松哥要科舉,斷然也不會出宮讀書。方才正要與你說他們二人感情甚篤,這就遇上了?!?/br> 樓靈溯恍然,難怪與朝中勢力盤根錯節(jié)的凌家居然沒請先生入府教書,樓靈溯對上司玄譏諷的目光,覺得自己有時實在過于漫不經(jīng)心,這些擺在眼皮子底下的問題,居然從沒有想過其中不妥之處。 凌勁松怯怯地從司玄身后探出頭來,樓靈溯來尋他自然是開心的,只是自己與三皇子的交情在這種情況下被樓靈溯知道,她心里恐怕會對自己有罅隙。 樓靈溯面無表情地看著焦急的凌勁松,內(nèi)心悠悠嘆了口氣,這芝麻餡包子果然是個黑心的,也不知道還有什么瞞著自己,若不給他吃點苦頭,以后還不定怎么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