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風(fēng)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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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頌?zāi)暝遣蹄屩碌谝蝗耍Q得上是副相, 他曾以為等到蔡銓致仕,他便會成為新的左相,真正地大權(quán)在握。然而世事易變,他是萬萬想不到蔡銓致仕得那么突然,遠(yuǎn)等不到他來繼承蔡銓的朝堂資產(chǎn)。陛下一通亂拳,打亂了他為自己謀算好的前程,而他沒有任何辦法。他忍下了那口氣,退到了禮部尚書的位置上,韜光斂跡,私下里則收攏了被打散的舊黨,并得到了各地老世家舊豪族的支持。而這一次陛下的震懾叫豪族心驚膽戰(zhàn),無數(shù)的信件從各州府發(fā)來,要求他為豪族在京中斡旋,各豪族在京中的勢力任他調(diào)用。他自身亦是老派豪族出身,便知這一場是豪族最后的機(jī)會,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攪亂朝中局勢。水越混,他便越有機(jī)會。 高云衢進(jìn)入他的視線時,他便知機(jī)會來了,他本對高云衢無比厭煩,在過往的交鋒中,高云衢是新黨中的新黨,是極其鋒利的一把刀,呂頌?zāi)瓴豢杀苊獾匾脖凰齻竭^。但這一次不一樣,他有些驚訝地發(fā)現(xiàn),高云衢不站在新黨那邊,而新黨那些急功近利的蠢貨竟也不去拉攏她。 “新黨,哈,新黨,布衣寒門到底是目光短淺,高云衢這樣的人竟也敢放過?!彼靶χ?,向高云衢遞出了招攬之意。 而后高云衢無比果斷地拒絕了他。 “大人,這姓高的頗有些不識好歹……”他的擁躉們皆是生惱,辱罵之聲不絕。 呂頌?zāi)曷宰兞松裆芸毂阌只謴?fù)了,笑道:“她說拒絕便拒絕嗎?無妨,我們叫她不來也得來便是了。” 呂頌?zāi)昝饲那膶⒏咴漆榈闹鲝執(zhí)碛图哟状笏列麄?,令她的保守之名傳遍京師,并宣稱她已轉(zhuǎn)投了舊黨。新黨果然入彀,越發(fā)洶涌地攻擊高云衢。 高云衢從未想過自己竟也有被歸入舊黨的一天,倒還有些奇妙。她閉了門謝了客,大門一關(guān)把所有謾罵堵在門外。大監(jiān)私下里已經(jīng)來過,她便知衛(wèi)杞還未舍了她,便也沒什么好怕。她這兩日還在細(xì)看方鑒的奏章。 方鑒是支持新政的,她的奏疏講的是州府道路不暢的弊端和修路的重要性,并認(rèn)為修路之前應(yīng)先清丈土地,天下道路應(yīng)是一局棋,以堅實(shí)布局起,以謹(jǐn)慎官子收。奏疏全文是她一貫的文采,磅礴有力,酣暢淋漓,末尾還諷刺了舊黨心中有私無公,質(zhì)問其忠貞向誰? 文章寫得實(shí)好,受人追捧也是常理之中,然而方鑒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奏疏會成為一支射向高云衢的利箭,不過幾日,朝野上下都將她與高云衢放在一起提及,用她的銳意進(jìn)取與高云衢的故步自封做比,她是新,自然享盡美言,而高云衢成了舊,便飽受指摘。 高云衢仿若未聞,自做自的事情,而方鑒卻如坐針氈。她一發(fā)現(xiàn)事情走向不對,便急急地往高家來,卻再一次被拒之門外。 “阿圓,你讓我進(jìn)去!” “小娘子,大人不讓,我等不敢不從?!备邎A嘆氣。 “那你與她說,那不是我本意,我從不曾想過要中傷她。”方鑒心下煩躁,滿面頹然。 “大人說,她知曉。”高圓道,“她叫你不必憂心,自去做你覺得對的事,她的事她自會應(yīng)對。你不必管?!?/br> “我……” 不待她回話,高圓趁她恍惚,猛地闔上了大門,任她再怎么敲也不給開了。 方鑒氣急,手掌握拳猛地捶到厚重的大門上,鈍痛從手上傳來,卻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是高云衢的學(xué)生啊,她的一切都是高云衢教的,那樣的人,教出她的人,怎么會是他們口中那般不堪!明明高云衢主張的也是謹(jǐn)慎行事而非反對變法啊。方鑒解釋過,辯白過,可沒有人聽,他們只顧著歡慶,只講他們想講的,只聽他們想聽的。甚至于方鑒有那么一瞬在想,他們是在因我而歡慶,還是在因損人利己而歡慶? “大人?!备邎A回了方鑒,回來向高云衢復(fù)命。 “與她說明白了?”高云衢坐在桌案前頭也不抬。 “都說過了,小娘子很是惱怒,說并非她本意。” 高云衢輕笑一聲:“我當(dāng)然知道。我與她都不過是平白做了一回他人的棋子與刀劍?!?/br> 高圓替她不平,她同方鑒一樣一直跟在高云衢身邊,最是知道高云衢為人行事。 “這朝堂日日斗月月斗,有我們占了上風(fēng)的時候,便也有落了下風(fēng)的時候。困獸猶斗啊,可不就什么臟污的手段都拿出來了?!备咴漆閲@息道。 “小娘子那邊真就不管嗎?”高圓又問。 “不必管,躲藏在羽翼之下的永遠(yuǎn)是稚子,她要長成,便得自己去經(jīng)歷去抉擇?!备咴漆榭粗衷系淖肿志渚洌借b將她所授學(xué)得很好,這奏疏叫她讀來也覺有趣。學(xué)問教得,為人教得,眼界教得,可這與牛鬼蛇神打交道的本事卻是教不出來的,唯有自己去見一見碰一碰。惱怒也好,疼痛也好,都得忍耐著,學(xué)著自己消解掉,慢慢變成不動聲色的樣子方算修行有成。 高圓遲疑片刻,又道:“現(xiàn)下這群魔亂舞的場面放任她在外頭自己闖,闖出來了倒好。可若是……歪斜了呢?” 高云衢久久地沉默了,半晌方澀聲道:“如若是那樣,便是命數(shù)了罷?!?/br> “臨深,你還好嗎?”崔苗找上門的時候,方鑒正在一個人喝悶酒。 崔苗這些時日陷在家事里,聽聞外頭的傳言便知不對,她是知道方鑒對高云衢的心思的,她是中了什么邪癥才去攻訐高云衢?她得了消息,便急急來尋方鑒,果不其然,方鑒也不是很好過。 “不好?!狈借b的眼角被烈酒熏得赤紅。 崔苗往她身邊坐了,拿走了她懷里的酒壇。 “我竟有些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了。”方鑒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麻木的手微微動了動,緩慢地收緊,握成拳,又慢慢松開。 “高大人如何說?”崔苗問。 方鑒泫然欲泣:“她不肯見我……叫我做自己該做的事……可我該做什么?” 崔苗從沒有見過這樣頹唐的方鑒,心下有些酸澀,她也在風(fēng)云變幻之中被拉扯著成長,筋骨仿佛都在被不知名的巨力拉扯著,無比疼痛。她抱了抱方鑒,將不多的力量借給了她一些:“高大人這般說,那你就聽她的。我等能做什么該做什么,不都寫在吏律里嗎?恪盡職守,謹(jǐn)言慎行便是了?!?/br> “你說的對?!狈借b回抱了她一下,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輕聲問道,“那你還好嗎?” 崔苗苦笑:“不好?!?/br> 他們崔家最近是京中另一樁逸聞——崔苗的母親姜淑要與她父親崔意誠和離。外頭是山雨欲來,家里卻已是雨漏秋風(fēng)吹。姜淑有意打磨她,什么事都帶她一道,她眼見了父母相爭,家中沉悶至極,她還得看顧著阿妹們,累得心力交瘁。也是好不容易才騰出身,來找方鑒是為安慰她,卻也是讓自己得一些喘息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