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真希望他能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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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是屬于方家的,尋常時候除了主家,路上是見不到其他車的,用來兜圈散心最合適不過了,更何況少女開得又慢,兩人都有些松懈,方斯萊說得口干舌燥尤不滿足,他換了張唱片,繼續(xù)孔雀開屏:“我最近出了新專輯,你快聽——” 砰—— 突然間,拐角處沖來一輛全速前進的銀色跑車,貝珠反應極快,她猛打方向盤,避免與其相撞,汽車輪胎在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留下兩道劃痕,車頭撞上了路邊的老松樹,在巨大的沖擊力下,車前蓋迅速彈起,隨即冒起煙霧,保險杠也大面積凹陷。 事故發(fā)生的瞬間,貝珠被方斯萊緊緊護在懷里,沒受什么傷,男人的額角倒是出了不少血,他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雙手搜羅少女的身體四處查看,唯恐她受了什么傷害,貝珠抬起眼,對他搖搖頭:“我沒受傷,先下車吧。” 剛剛擔心貝珠還沒覺得,這一下車,方斯萊是覺得自己渾身都痛,尤其腦袋,頭昏腦脹的,看東西都重影,但這不妨礙他看清了罪魁禍首是誰:正站在上方悠哉悠哉看他笑話的方詩萱。 她腳踩高跟鞋,歪著胯骨,居高臨下地往那一站,手里夾了根煙,嘴角的笑容是司空見慣的傲慢跋扈,女人見貝珠和方斯萊一同從車里出來,她吐了口煙圈,毫無誠意道:“哎呀,真對不起,誤傷了。 貝珠突遭一場事故,倒沒有生氣,但也不想理她,悶不吭聲地走到一邊,抱胸打量她。 她應該是要去參與宴會,身上穿了條水藍色的拖地禮裙,坎肩是皮草的,毛流順滑一體成型,修長的脖頸上繞了好幾串珍珠項鏈,正好將胸前袒露的肌膚遮擋,動作間,胸部的弧度若隱若現(xiàn),耳垂夾了對夸張的巴洛克風格的貝殼耳飾,她站在那里,就是雍容華貴的注解。 此時,她的臉上全是幸災樂禍,見到活蹦亂跳的方斯萊,甚至可見一絲失望。 方斯萊沒被撞死也是要被方詩萱氣死,他皺緊眉頭,胸前劇烈起伏,好險沒背過氣去:“方詩萱你開車不看路?趕著去投胎?轉(zhuǎn)彎你不減速?要死也別帶上我!”方斯萊面容扭曲,恨不得指著方詩萱鼻子罵。 他本來就討厭方詩萱,明明只是大他幾歲,就對他的人生指指點點,仿佛他就是她手里的提線木偶,方樂汀那老不死的還經(jīng)常在他面前夸方詩萱,逮著機會就貶損他。 是,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但是方樂汀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無時無刻都在發(fā)情的下賤東西,多看一眼他都嫌晦氣,最好早點死在女人床上才好。 方詩萱站在路邊,閑適地抽完一根煙,居然罕見地沒有回嘴,她將煙蒂彈到方斯萊腳邊,打開車門撩起裙子重新上了車。 方斯萊猝不及防吃了一屁股車尾氣,氣得直跳腳,他扔了一枚石塊擲過去,嘴里嚷嚷:“去死!” 這種情況只能打電話叫保險公司過來收拾殘局,方斯萊掛斷電話,扭頭看向貝珠,她目光幽深,正盯著方詩萱離開的方向,注意力是半點也沒分到自己身上。 他按了按額角的傷口“哎唷”了一聲,貝珠那家伙終于舍得看他了:“你沒事吧?”雖然語氣里沒多少關心。 我說有事你難道就會給我呼呼了? 怎么想也不可能,方斯萊放下按揉的手腕,故作堅強:“小傷口,沒事?!逼鋵嵧吹靡?,他眼淚都要飛出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腦震蕩。 等保險公司過來還要一會兒,兩人站著也無聊,就順著小徑往海邊走,他們脫下鞋子踩在柔軟濕潤的沙灘上,海風將兩人的頭發(fā)纏繞在一起,心里難得感到片刻的平和安寧。 秋天的太陽紫外線指數(shù)還是挺高,方斯萊被曬得眼睛都睜不開,他將手抬起至眼眶上方遮擋,后悔沒帶墨鏡下來,男人對自己的皮囊很是珍惜,怕曬黑了影響美觀,不討貝珠喜歡。 再往前有間小木屋,他加快腳步,先貝珠一步走到玄關的陰涼處躲太陽,貝珠也走累了,坐在階梯處,小腳埋進沙子里,她的大腦昏昏沉沉,模糊中她終于察覺自己的軟弱,因為害怕錯誤所以遲遲不敢做出決定。 她決心不能再拖延下去,今晚就走!她不能在舒適的真空中繼續(xù)耽溺,她要去詢問顧覺欽的打算,如果他不能給她想要的,她就答應太子殿下的邀請,她已經(jīng)浪費了太多時間,不,她應該現(xiàn)在就走! 少女利落地站起身,她身旁的方斯萊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正想問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口袋里的手機就開始震動,看到來電,男人剛剛放松下來的臉龐又重新緊繃起來,好似燒到沸點的開水。 電話那頭傳來方樂汀熟悉的挖苦諷刺,最后以“趕緊給我滾回來!”結束,和每一次的交流并無區(qū)別,但是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貝珠在身邊的緣故,他格外的無法忍受,恨不得方樂汀趕緊去死。 貝珠見他神色不對,神態(tài)陰沉,幾乎到了恐怖的地步,心里頓時明白是誰打來的電話,便打算等會兒和他提要離開的事情,男人又低頭打了通電話,這回是打給司機的。 方家的司機沒讓他們等太久,不過十分鐘,他們就坐上了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霓I車,方斯萊單手撐在車窗邊,焦躁地咬著手指,然而這絲毫不能緩解,最后抱過昏昏欲睡的少女橫坐在他腿上,熱乎乎的頭顱在少女脖頸間拱來拱去,貝珠不理解他又發(fā)什么瘋,揪住他的頭發(fā),嫌棄地將他推開,反正他挨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至于這樣嗎? 方斯萊的眼睛漆黑如墨,他盯著貝珠的雙眼,輕聲呢喃:“要是他死掉就好了。”他表情麻木,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 少女微怔,停下手里的動作,她定睛去看,想要讀出更多的信息,但他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好似剛剛的話都是她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