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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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徐今朝接到老家的來電,堂叔在電話里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怒斥他如果照顧不好meimei,就把曼妮送回老家去。 顯然老家那邊已經(jīng)得知網(wǎng)絡(luò)上流傳的惡聞了。 徐萬里在返回市區(qū)的當(dāng)天就出了事,不僅被燙傷,還在網(wǎng)上被人造謠與富二代有染,老家的長輩一來覺得徐今朝沒有盡到照顧meimei的責(zé)任,二來覺得他交友不慎,連累年幼的meimei卷入糾紛,實在不是個合格的監(jiān)護人。 徐今朝聽著那些尖銳的指責(zé),實在沒法為自己辯解半句。 事情變成這樣也不是他想要的,但meimei受的這份罪,確實是因他而起。 電話的后半段,說話的人換成堂嬸,她特地過問了曼妮的睡眠和飲食狀況。 得知徐萬里來了初潮,因為痛經(jīng)正在臥床休息,堂嬸在電話那頭“哎喲”一聲,懊惱道:“都怪我,這段時間給她補過頭了!” 徐今朝問了才知道,徐萬里在老家休養(yǎng)的這半個月里,家里隔叁差五就會殺一只雞燉給她吃。因為她病后體弱,堂嬸每次燉雞湯都會下黨參、紅棗和枸杞作配,想著她吃了以后能補充氣血,身上多長些rou。 她突然來了初潮,很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的連續(xù)進補。 徐今朝嘆道:“應(yīng)該不是的,她也到這個年紀了……” 說不上好事還是壞事,女孩子遲早都要來月經(jīng)的,這又不是生病,而是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 也無謂讓堂嬸為這件事自責(zé),她那么用心地照顧曼妮,又有什么錯呢? 徐今朝掛完電話,再去看神色懨懨躺在床上的meimei,不由得嘆了口氣。 原本想著她身體不好,還流了那么多血,該好好進補才對,但……現(xiàn)在徐今朝只能給剛剛下單的私房菜館打電話,詢問他們能不能把他點的淮山藥燉雞湯改為蓮藕排骨湯了。 好在還來得及。 邵醫(yī)生婉拒徐今朝留下一起吃晚飯的邀請,約定好明天上午再過來看徐萬里,就準備離開了。 倒是女護工小梅打算留下來過夜,方便幫忙照顧徐萬里。 她和徐萬里同為女性,而后者正缺乏同性前輩傳授的經(jīng)驗,這是徐今朝無論怎么用心也彌補不了。 徐今朝在客廳等待外賣送達的時候,小梅和徐萬里在房間里也說起了女孩子的悄悄話。 “正常情況下每個月都會來一次,每次大概四到六天,周期也是固定的。不過你還小,剛來的前兩年可能不太準……” “不能吃生冷的東西,辣的也要少吃。肚子疼可以用熱水袋敷著。如果每次都疼得這么厲害,就要去醫(yī)院做婦科檢查了?!?/br> 徐今朝沒有去打擾她們的交流。 雖然他也想知道一些細節(jié),好方便他以后更細致地照顧meimei…… 他拿起一顆meimei從老家?guī)淼臒o花果,輕輕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液在唇齒之間蔓延,而他卻在不經(jīng)意間注意到一件事。 這無花果的內(nèi)部,和他剛剛查看過的資料上的zigong結(jié)構(gòu)圖是多么的相似啊。 是因為兩者都是孕育種子的器官嗎? 果實易熟,可他的meimei,卻是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來成長—— 晚上九點,徐今朝終于等到了遲來的晚餐。 他招呼小梅吃飯,小梅卻表示自己想出去吃。徐今朝知道對方是在刻意劃開界限,便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給了她一張進出小區(qū)的門禁卡。他自己則準備盛一碗湯,趁熱先喂meimei喝了再說。 但徐萬里自己從床上下來了。 她光腳踩在地毯上,面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下腹熱流涌動的感覺讓她十分不安,生怕邁出一步就會血染地板。 徐今朝一靠近她,就聞到了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這氣味和她早些時候喝過的紅糖水果茶的香甜氣息混合在一起,讓他有些莫名的躁動。 “還疼嗎?”徐今朝小心地將她打橫抱起,往客廳的沙發(fā)走去。 徐萬里搖了搖頭,把臉埋在他胸口輕輕蹭了蹭。 徐今朝也低下頭,用臉蹭了蹭她的額頭,“你嚇死我了……” 他的手掌貼著她的小腹,隔著一層柔軟的肚皮,實在無法想像這樣幼小的身體內(nèi)部正在經(jīng)歷怎樣的變化,以至于她流了那么多的血,還疼得那么厲害—— “小梅姐說我長大了,可我一點也沒感覺到自己哪里長大了……”她垂著頭,用細細的手指卷著他胸前的發(fā)絲。 徐今朝搖頭,以溫柔而又堅定的語氣否定了她說的話,“胡說,你還小呢?!?/br> 明明還是個孩子,怎么可能忽然之間就長大了呢? 邵飛宇回到俞家主宅時,已經(jīng)快到十點了。 邵裕芳一直等著他回來,還吩咐廚師給他備了一份宵夜,“怎么樣?” 對于那個救了小兒子卻因此被連累的女孩子,邵裕芳頗為過意不去,尤其今天下午徐今朝打電話過來,那焦急的語氣實在很難讓人不擔(dān)心。 邵飛宇喝了一口溫水,才開始向姑姑仔細描述徐家的情況。 他說了徐萬里腳上的燙傷是什么狀態(tài),也說了徐萬里來了初潮的事,——因為她痛經(jīng)很嚴重,他還給她打了一針止痛針。 邵裕芳眉頭緊皺,再叁猶豫,還是小聲問出了口:“確定是月事?不是……?”她用眼角余光撇了一下樓梯那邊。 邵飛宇想起被禁足在叁樓臥房里的俞雪舟,當(dāng)意識到她話里隱藏的意思時,他差點把嘴里的水噴出來。他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姑,你在想什么啊?你對你兒子多點信任好嗎?雪舟不是那種人!人家姑娘也清清白白的,乖得很!” 邵裕芳從侄子口中得到令自己安心的答案,她在松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有些訕然。 她這不是擔(dān)心兒子犯下沖動的錯誤么……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而此時的俞雪舟,正躺在地板上,對著徐萬里送他的那顆大無花果發(fā)呆。 無花果,真的無花嗎? 不是的,世上沒有無花之實。 只是人們意識不到花的存在而已。等注意到的時候,果實都已經(jīng)長好了—— ——一如他對徐萬里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