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實習(xí)生，張從珂第一天的工作就是——

    打電話。

    一上午，她都在不停地接、轉(zhuǎn)電話，那些電話有的是劇組那邊打來的，有的是藝人那邊打來的，少數(shù)是成片制作那塊兒的，但就是沒有編輯打來的。

    張從珂猜，最近大概是沒有什么新本子遞進(jìn)來，或者已經(jīng)定了本子了。

    要找機會得來看看，她暗暗想。

    終于挨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和新同事相處一個上午，大家表現(xiàn)得都還挺友好，很照顧張從珂這個新來的，要招呼她一起去吃飯。

    公司食堂在八樓，在樓梯間就能聞到香味。張從珂跟著人流往上走的時候，也注意著上層有沒有人往下走。

    只有零星幾個，都不是她想見的面孔。

    各個窗口都分布在四面，中間是就餐區(qū)，和大學(xué)食堂的布局幾乎一樣，只是桌椅更好看點。不論職位等級如何，坐下來都泯然眾人，估計其設(shè)計的出發(fā)點之一也是想要在就餐時拉進(jìn)同事之間距離。

    盡管這樣，此時的食堂還是出現(xiàn)了一個真空地帶。

    人流的明顯分流，讓張從珂一眼就瞧見其中那個眼熟的身影。

    對方朝她點了點頭，距離太遠(yuǎn)，表情看不清，好像是在笑。

    不僅是她，身邊的同事也注意到了那塊地方。大家也和其它人一樣自覺地避開那處，同時又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張從珂往前的腳步及時停住了，她轉(zhuǎn)身和同事們一起去打飯。打好飯端著餐盤找座位的時候，余光還能看見那邊許頌千的臉一直朝著這邊。

    甚至，坐他對面那位男士也朝這里轉(zhuǎn)過頭來。

    她的情感和理智在激烈交戰(zhàn)，一方面不知怎的一個上午沒見現(xiàn)在就想湊過去，哪怕只打個招呼都行；另一方面知道當(dāng)下這個情況如果脫離大部隊走過去是萬萬不可的。

    好在，有人沒讓她糾結(jié)。

    “小珂，我們一起到這邊坐吧。”

    葉書雪笑著走過來，跟她周圍的同事解釋，“我們大學(xué)是同一個宿舍的，搬出來后好久沒見了。”

    周圍的同事紛紛表示理解，張從珂只得跟著葉書雪一起坐下。

    好巧不巧，這個位置剛好就在許頌千那一列。張從珂落座，一抬頭就能和他四目對上。

    兩人中間的那些餐桌都人數(shù)寥寥，大概率是受許頌千那桌的影響。

    葉書雪選了這兒，估計也是因為人少。

    張從珂的心思分成兩股，一股在近，一股在遠(yuǎn)。

    “你怎么來的這兒?！?/br>
    對面的人先發(fā)問。

    “你怎么來的我就怎么來的?！?/br>
    張從珂挑著西紅柿炒雞蛋里的雞蛋，沒有正面回答她。

    “你就這么想要這份工作嗎？”

    “這話不該是我問你嗎，”張從珂笑起來，“你為什么也想要這份工作呢。你為什么想，我就為什么想。”

    葉書雪的表情很是莫測，張從珂在其中沒看到多少惱怒，反而多見糾結(jié)和困惑。視線再往下看，滿滿的一盤子飯菜，那人也還沒動一口。

    張從珂不再深想，決定吃自己的飯先。

    “我跟徐復(fù)在一起了?！?/br>
    葉書雪重整旗鼓。

    “嗯。看到你們朋友圈了，沒來得及說恭喜?！?/br>
    葉書雪緊緊盯著對面慢條斯理吃飯的人，企圖從她的神情里找出一點不甘心和懊喪。但除了因咀嚼而鼓動的腮幫子，其他地方?jīng)]有一處因她的話而震動。

    那股似有若無的香氣又好像纏上來了，她后知后覺地開始感覺到窒息，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上氣。

    張從珂打了一上午電話，現(xiàn)在跟人出聲交流的欲望幾乎沒有，何況對面坐著的還是葉書雪。對方不再說話，她也就不再說，悶頭吃飯。

    旁邊，亮起的手機顯示她有一條新的消息。

    “葉書雪，是嗎？”

    消息來自許頌千，張從珂抬頭，朝他那個方向飛快地看了一眼。

    “你們這都知道嗎？”

    “我剛問到的，這件事當(dāng)時他們疏忽處理了。需要幫忙嗎？”

    張從珂盯著這條回復(fù)，良久彎唇淺笑，打字回去：

    “沒事，不用。”

    “制片人，”葉書雪一字一句，“你想當(dāng)制片人對嗎?！?/br>
    張從珂心情好，從手機屏幕里抬頭回話的時候眼睛里都是帶著笑的，看得人氣結(jié)，卻又難以移開視線。

    “怎么說?！?/br>
    “那好，我也剛好想當(dāng)?！?/br>
    得到了回復(fù)的葉書雪就像重新煥發(fā)了生機一樣，霎那間變回了張從珂印象里好看又驕橫的小女生，微微揚起的下巴，如她主人一得意地面向她。

    “我會比你當(dāng)?shù)煤谩！?/br>
    這句話聽起來和早上一樣有活力，勢在必得的信號釋放得張揚卻無攻擊性，在張從珂眼里，就像是小女孩在耀武揚威她新買的魔法手杖。

    “真的嗎，那以后請多多指教。”

    張從珂不甚在意，專心解決剩下的飯菜，不跟小孩子計較。

    ·

    “你看什么呢？”

    方星華察覺到不對勁了，從好幾分鐘前開始，對面許頌千的視線就既不在他這兒也不在吃的上，而是落到了餐廳的入口處，明顯是在找什么。

    他也轉(zhuǎn)過去看了好多遍了，但也愣是沒搞清楚他是在找人還是在找什么別的。

    “集團(tuán)的影視公司就是不一樣啊，外在形象比總部好多了，”方星華看著看著，出聲感慨。

    “你小子不會是專門來看美女的吧？”

    他開完玩笑，也沒看許頌千什么反應(yīng)，自己就先笑起來。

    “沒有，她今天第一天上班，我送她來，等下班了一起回家一趟?！?/br>
    許頌千回得一本正經(jīng)，全然不管對面人的死活。

    ————————————

    方星華：我就開個玩笑，你小子來真的……【吐血倒地】

    小珂的夢想不是當(dāng)制片人喔

    葉書雪對小珂的復(fù)雜情感，不知道我沒寫沒寫出來，大家看沒看清楚。

    是的，前男友其實是個工具人。

    葉書雪（無辜）：小珂說她不喜歡你了哎，那我也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