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分手
書迷正在閱讀:淪為廢物后的囂張仙子(1v2,年下,h)、床伴(禁忌,校園,NPH)、頌舟、異?,F象(婚后H)、30日結婚作戰(zhàn)計劃(甜H)、浮生微明、獎勵(futa)、琥珀眼(1v1)、玻璃餐刀(都市捉妖 1v1 H)、舟夜書所見(校園 H)
國慶整個假期薄翼一直和方佳在增城四處逛。 她連信息都不怎么回他的,盧斯生氣得不得了,他為了她放棄和父母團聚、和朋友郊游的時間留下來陪她,她居然一點也不懂得珍惜,還把他晾到一邊。 假日最后一天下午,他約薄翼出來。 他想去私密一點的地方,她死活不同意,只愿在學院門口見他。 他更生氣了。 但是她又穿起了生日那天的連衣裙,像是專門為他而穿的,那么好看,讓他心里終于舒服一些。 纖細的手腕上掛著他送的銀鏈子,他很滿意,去牽她的這只手。 “我們在學校里逛逛吧?!?/br> 她順從地回答:“好的,學長。” 陸續(xù)有學生返校,走在這條路上的基本都是薄翼學院的學生,盧斯看著他們,又想到這些人見到薄翼的時間也許比他還多,他平時根本叫她不出來,好不容易到了假期,她不能說還要學習,那個煩人的閨蜜又纏著她不放。 她該學會怎么當好他的女朋友。 “你說要注重學業(yè),我二話不說不打擾你,可放假了,你一點也不陪我,只顧著跟閨蜜玩,我真的好傷心,我這么愛你,爸媽要我回家我都不回去,只為了留下來給你過生日?!?/br> “對不起,學長……” “沒關系,小翼,”他好寬容地說:“你還小,懂得沒有那么多,之前我怕你傷心,一直不想告訴你,但是你得知道,朋友也好,閨蜜也罷,她們都不可能一直陪著你的,可能隨便一次利益沖突,或者僅僅因為一個優(yōu)秀的男生喜歡你而不喜歡她,她們就會跟你離心。 但我不一樣,我們是戀人,我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為你著想。 你乖乖的,等畢業(yè)了我們就結婚?!?/br> 才交往不到半個多月,他已經把他們的未來規(guī)劃到了結婚。 薄翼感動得眼淚汪汪,但還是有些小糾結:“可……佳佳不會的,我們從高中開始就是好朋友……” 盧斯義正嚴辭地問她:“我和方佳你選哪一個?” 啪—— 薄翼的手機飛出去摔在地上,因為她一個巴掌扇在了盧斯臉上。 周圍的人都朝他們那邊望,看見薄翼和學生會長站在一起,她盛裝打扮,肯定是滿懷欣喜出來約會的,可她哭得好傷心,絕對被欺負狠了才會不得已打人。 從盧斯的角度看不是這樣的,她流著熱淚,眼里卻是漠然一切的冰冷。 看著他,像在看一條惡心的臭蟲。 她語調輕輕:“你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盧斯捂著自己發(fā)麻的半張臉,惡狠狠說道:“薄翼,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手?” “對呀,”她靠近半步,聲音更輕:“你又要去跳樓嗎?去吧,咱們學校主樓最高,你去那跳,一下子就能摔死?!?/br> “你……” “我?我想攔住你的,可我力氣小,根本拉不動你,我很害怕,只能哭著求警察來救你,到時候警報拉響,所有學生都要來圍觀學生會長跳樓?!?/br> “我會跟他們說清楚的,說你逼我跳樓,我要是真死了你也脫不了干系!” “你有證據嗎?如果警察來調查我,他們會看到我和你的聊天記錄,看到你不停對我精神控制,一旦我掙扎著想分手,你就拿自殺威脅我。還有剛剛,我錄了音,里面明明白白記錄著你非逼我在佳佳和你之間選擇,我實在受不了,才打了你,然后你就要去自殺,他們都會聽到。我一個不諳世事,埋頭學習的岳班學生,你說警察、老師、同學更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盧斯驚異地發(fā)現停駐的人都沒有散開,全部直勾勾盯著他看。 “你身后的路口有兩個方向,往左可以去主樓,往右回你的宿舍,你選呀,”她抬手擦自己眼淚,卻越抹越多,帶著哭腔:“你一旦走左邊我馬上就給警察叔叔打電話救命,不過你也可以猜一猜,”笑容與淚水同時出現在她臉上:“我會不會真的打,畢竟我挺期待你摔成什么樣的,傻逼?!?/br> 薄翼真挺期待的,可盧斯往右邊走了。 有同學幫她把手機撿起,大家都圍上來關心安慰。 薄翼真誠地感謝,一邊解釋,一邊朝路口再望去一眼。 沒有用的垃圾。 ~~~ 張宛給薄冀發(fā)了消息,過半天她拿起手機看,沒有回。 放假之前她就約他,但他說國慶要給meimei過生日,這事自然沒了下文。 meimei,她爹沒跟她提過薄家還有個老二,不過她也不是特別在意,雖然八月那次初見之后,他們斷斷續(xù)續(xù)有再約會,但畢竟沒有真談,她有自己的分寸,犯不著管那么多。 再說,她自己中間也和其他好幾家在相看——投資人爸爸是定了KPI的。 從事這一行,俊男靚女實在見過不老少,但他身上那種感覺,太令她著迷了。 節(jié)后就要開始為拍攝攢局搭班子,到時候可沒閑工夫再陪他玩。 能抓緊時間多見見就多見見。 張宛直接給薄冀打電話。 接通了。 “喂,張小姐。” 他的聲音在電話里有些失真,即便如此,張宛仍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同,她興奮起來。 “有空嗎?放假最后一天了,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個飯?” “好?!?/br> 地點快速敲定在離她家不遠的一個餐廳,她放下手機,慢悠悠梳理、化妝,到達時薄冀已經在那了。 仍舊一身黑衣,但皮膚比之之前更加雪白,幾乎蒼白到有些病態(tài)。 這讓他的眉眼顯得愈發(fā)漆黑,特別是她最愛的那雙眼睛,黑蜮蜮的,里面沒有一點光亮。 吃到半途,薄冀問她:“我可以去抽一支煙嗎?” 張宛放下刀叉,用餐巾輕輕沾了沾嘴:“當然?!?/br> 他回來得很快,身上卻沒什么味道殘留,一如既往的禮貌有風度。 見她不再吃了,又等了一會兒,他才問:“不合胃口嗎?要不要點一些別的?” “不用,不是特別餓?!?/br> “那要去別的地方嗎?” “不了,你直接送我回去吧。” 薄冀點頭,起身去結賬,張宛跟在他身后,然后一起上了車。 他之前送過她,知道她家在哪,路程很短,很快便到了。 按理到此應該道別,張宛叫住薄冀,讓他送至樓下。 于是他將車停到路邊,跟著張宛進入小區(qū)。 她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薄冀從來沒有要求進去坐過,今天她主動邀請,他也并不推拒,兩人一前一后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張宛將薄冀引到僻靜處的一片花壇。 設計師別處心裁地在此種植了許多粉黛子,十月花期已到,昏暗光線下,黑夜里升騰起大團粉霧。 迷醉又夢幻。 曾經張宛也是這么期待的。 她坐到花壇的一邊,又點了點對面:“坐。” 薄冀坐下,張宛從包里拿出煙,點燃,這一口她憋了好久,爽得四肢舒展開,全然不顧往日維持的淑女形象。 她雙臂搭著靠欄,望天望了好久,又長長吐出一口煙,才直起身看不遠處的薄冀,他墜在霧中,面容平靜。 必須要承認,她還是有點失望的。 撣撣煙灰,她說:“薄冀,咱以后不用再見了?!?/br> “怎么了?”薄冀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黑沉的眼眸一動不動,內里一片死寂,說出來的話卻異常誠懇:“是我不夠好嗎?” “不不不,你當然很好,臉好、身材好、腦子好、脾氣也好,任誰打著燈籠都難找到。” “那為什么我不可以呢?” 張宛夾著煙的手在木質欄桿上輕點,篤篤篤篤:“怎么說才好啊?”她略微沉吟:“就像編劇遞給我一個懸疑劇本,開頭寫得十分不錯,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程也疑點叢生,起伏跌宕,只等有一個結局就可以拍了,然而——” 敲擊的響聲停下,她吸一口煙,從迷蒙的煙霧里凝視薄冀。 “翻到最后,我發(fā)現這個故事沒有結局,”她輕笑一聲:“這很離譜你知道嗎?哪怕爛尾也是一種交代,可沒有結局算怎么回事啊?我前面投入的感情就白白打水漂了嗎?” “你是說,我就是這個故事?!?/br> “對,薄冀,你就是這個沒有結尾的故事。 我本來想,無論你溫潤表皮之下是真的柔情還是潛伏著怪物,我都可以坦然接受。起碼這兩樣是有東西的,有東西就可以應對,亦有所得。 可你是空的,什么也沒有,誰愿意不計回報地投進一個無底洞???也許這世上真有人愿意全心全意愛你,但抱歉我做不到,與其不可預計地付出,我寧愿轉身擁抱陽光大男孩,輕松愉快又開心,膩了不過再換一款?!?/br> 她說得直白,薄冀卻一點也不動氣,似乎早已知曉答案,再問也只是為了印證。 他甚至勾起嘴角,禮貌告別。 回到家,拉開大門,風從未關的陽臺灌入,穿過空蕩的客廳,然后與他擦身而過。 他低眼關門,換上鞋去盥洗間洗漱,安靜的房子里只有拖鞋擦過地板的聲音。 洗完澡的薄冀坐進沙發(fā),環(huán)顧四周,這個家里的陳設一點未變。 他曾經讓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添置,但她只是住了幾天,什么東西也沒留下。 這里沒有任何她的東西,所以至今依然如此空空。 如果遺棄不要的也算的話。 他望向餐桌上的玻璃瓶,那瓶子不大,可干枯凋謝的碎片聚集到一起也不過這么一點,即便當初它們是那么蓬勃的一束花,被她滿滿抱在懷里。 他忽而想到,也許自己也可以算作在內。 他也是被她遺棄不再要的一樣東西。 這想法居然讓他有些高興起來,笑著拉開茶幾抽屜。 近來醫(yī)生給他增加了藥量,但嚴令叮囑他克制服用,免得過早產生抗藥。他們聊得并不好,因為薄冀久久不肯打開心扉,但他的狀況實在嚴重,醫(yī)生只得通過藥物減緩。 藥吞下去沒多久就開始起效,思緒變得木木的,什么也想不到,人也終于有了困意。 關掉所有燈,他在沙發(fā)沉沉睡去。 卻并沒有睡多久,渾身一顫后他猛然驚醒,他似乎做了噩夢,坐起身又什么都記不起來。 往窗外看,天空仍是一片黑暗,他也在黑暗里,恍惚不已。 昏昏沉沉之中,一個疑問橫亙到心頭,直直地梗在那,無法忽視。 空的,他怎么會是空的呢? 明明知道答案的,可現在全部忘記了。 薄冀拿起刀,刺進自己的手臂內側。 血流出來了,他想,看吧我是有血的,傷口撕開了,他想,看吧我是有rou的。 感受不到疼痛,他只覺得高興。 看哪,我和別人一樣是有血有rou的。 他想挖得更深,讓世界再看看他的骨頭。 “薄冀?!?/br> 薄冀抬頭,在滿目漆黑里看見薄翼。 她有橘紅色的頭發(fā),穿著嫩綠的衣裙,她在發(fā)光,像不會刺人的太陽,把手遞給他,對著他笑,叫他的名字:“薄冀。” “小羽……” 他伸手過去,然而上面濕淋淋全是血,皮rou也翻覆。 不敢讓她看見,不能用這樣的手去牽她。 “等我一下,”他朝著一直微笑的她說:“小羽你等我一下?!?/br> 扶著墻壁,薄冀沖進盥洗室。 水龍頭放出水,血被沖走又再流出來,他怕她等太久走掉,慌忙地在柜子里翻找繃帶,卻無意之間帶落一只陶瓷水杯,砰地一聲砸在地上。 碎片四散飛濺,連同他的幻想。 他直愣愣看著地面,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是薄翼用過的杯子,她走那天把它收進柜子里,就像不曾來過。 現在它也沒有了。 他緩緩彎下腰想去拾取,然后突然像被萬箭穿心那般,眼睛死死盯住一個地方—— 那里有一根黑色的纖細發(fā)圈,正靜靜躺在陶瓷碎片的后面。 他遲疑著用沒沾血的那只手將它撿起,包裹在掌心。 是真的。 他輕輕吻它,笑起來又哭出來。 “寶貝……” 怎么你的一根小皮筋,就可以拯救我,又輕易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