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樹神(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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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敬硯本以為鳶兒此番回家會(huì)多待些日子,他還有時(shí)間與巳今周旋,可聽到黎靈鳶今日便要離開,一時(shí)心急頭腦不清,想出用他們相連的血脈下咒,來控制鳶兒性命的下下策。 見巳今抱著鳶兒隱入虛空,黎敬硯試圖啟用黎家的汲靈大陣去阻止,卻在動(dòng)手之前看到黎靈鳶正直直地盯著他,神情中沒有他想象中的厭惡痛恨,而是對他失望透頂?shù)陌?,黎敬硯呆然地望著黎靈鳶的眼,看著淚水在她眼中聚起,滑落。 鳶兒自小就不愛哭,在玩耍時(shí)從房頂摔下,手骨斷裂都沒掉一滴眼淚,可這次卻惹哭了她。黎敬硯心中泛起疼惜,伸手想抹去她的眼淚,拍拍她的頭,像從前作為長輩時(shí)所做那般,可剛伸出手,她的身影已沒入了虛空,那滴淚水在她消失后砸在地上,黎敬硯蜷了下手指,收回懸在半空的手。 原本晴朗的天被灰蒙蒙的云遮住,淅瀝雨滴墜落,將那滴淚的痕跡暈開,黎敬硯站在原地,任由雨水落了滿身。 二長老撐著傘緩緩踏過青石路面,走到黎敬硯身旁,從傘下抬頭望著從屋檐滴落的雨水,感嘆道:“今年下的雨比往年要多啊?!?/br> 莫名的劇痛自胸中席卷而上,黎敬硯用拳抵在唇邊隱忍地輕咳了幾聲,猩紅的血從唇角溢出,二長老瞥他一眼,挖苦道:“咎由自取?!?/br> 過了許久,黎敬硯喃喃自語道:“是啊。” 血咒陰損且狠毒,只能對有血緣的親屬施用,施咒人可以像控制傀儡一般控制被施咒的人,并且無法可解,除非施咒人死,雖然如此,黎靈鳶總覺得巳今有辦法不殺大長老也能解開這咒。 果然,巳今在她眉心畫了道符,心臟處的痛楚便瞬間偃旗息鼓,黎靈鳶摸摸額前,問:“你怎么做到的?” 他拿出厚厚一摞書籍放在她面前,說:“我都寫在了書中,你慢慢看,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在這里等我?!?/br> “這么多書你寫在哪本里了?你要去何處?幾時(shí)回來?”黎靈鳶問道。 可巳今匆匆離去,都沒聽她說話,黎靈鳶郁悶地咬了下嘴唇,隨手拿起一本書,忽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抬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在清凌洞府,映入眼中的是滿山的綠樹,從山間涌下的湍急瀑布,還有藍(lán)得透亮的天。低頭看去,腳邊有許多奇形怪狀的野草在層迭的落葉間生長,她將書都塞進(jìn)乾坤袋,俯身摸了摸野花淡紫色的花瓣。 她所處之地應(yīng)當(dāng)是萬法宗的后山,有幾位長老常年把守此地,不許弟子擅入,也不知巳今為何帶她來這里。 身子有些發(fā)懶,但后山又沒有床鋪,黎靈鳶在附近找了個(gè)還算圓潤平滑的大石塊,鋪了些干草躺在上面,從樹葉的間隙仰望著天空,大團(tuán)的云緩慢地從上空移過,這般看著,心中對大長老的種種情緒都隨之消失,徹夜未眠的困意席卷而上,她順從地閉上眼墜入夢中。 熟悉的檀香味從鼻尖鉆入,黎靈鳶猛地睜開眼,一位身穿白衣的人正低頭看著她,黎靈鳶還以為是巳今回來了,便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卻意外地隔著衣袖握住了他的手。 那手的觸感柔若無骨,且明顯比她的手要小,黎靈鳶困惑地抬頭,才注意到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巳今,而是個(gè)女子,長得與巳今有七八分像的女子,身上散發(fā)著濃郁的檀香味,與巳今身上的味道相似,但仔細(xì)嗅聞,她身上的味道還混著些許果香。 種種跡象表明,這姑娘似乎與巳今關(guān)系匪淺,說不定是巳今的親族。 “敢問...”黎靈鳶猶豫地開口,話未說完,那姑娘便柔柔地答道:“吾乃樹神?!?/br> 神?凡世怎會(huì)有神,不會(huì)是樹妖罷,黎靈鳶心中默默想著,自稱樹神的姑娘笑了笑,說:“神自然不會(huì)降臨凡世,是汝誤入了神境?!?/br> 黎靈鳶驚詫地抬眼,問:“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汝為凡人,而吾是神?!睒渖窨粗约罕晃兆〉氖郑f道:“凡人不可入神境,不可直視神,不可觸及神?!?/br> “我并非存心冒犯,望祈恕罪。”黎靈鳶連忙放開樹神的手,卻被樹神反握住,溫柔地對她說:“汝既然可以觸碰吾,那便證明汝是特別的,可以留在此處?!?/br> 黎靈鳶起身要向樹神行禮,可樹神姑娘按著她的肩叫她躺下,“不必多禮,隨意就好。” 那話語雖然輕柔溫軟,卻叫人無法拒絕,黎靈鳶有些恍惚地順著她的力道躺下,看著她用一截枯樹枝充當(dāng)發(fā)簪隨意挽起長發(fā),而后攏了攏衣袖,直接跪坐在那滿是落葉與泥土的地面上。 一時(shí)相對無言。 黎靈鳶躺了會(huì)兒,想問些問題,又怕冒犯了她,可機(jī)會(huì)難得,猶豫了一番,還是耐不住好奇地問道:“神平日里都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彼?。 “那豈不是很無聊?!崩桁`鳶說。 “無聊么?萬物都從無而起,日落月升,斗轉(zhuǎn)星移,重復(fù)著無趣無聊的一日,一月,一年,重復(fù)了千萬年?!彼f道。 黎靈鳶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便聽她繼續(xù)說道:“凡人壽命短暫,無聊或有趣,沉靜或忙碌,最終都會(huì)化為塵土,消散世間,得道成神,也無意義?!?/br> “既然神什么都不做,人為何還要供奉神,建造廟堂,祭祀祈福?”黎靈鳶問。 她眼中含著笑,對黎靈鳶說:“多數(shù)凡人所供奉的并非神,而是妖鬼,只有妖鬼才會(huì)滿足凡人貪婪的欲望,向妖鬼祈愿,并以祭品供奉,實(shí)現(xiàn)所求之事……” 談話間,黎靈鳶看著樹神姑娘那張與巳今相像的面容,有些分神地想巳今何時(shí)才會(huì)回來,腦中忽然傳來一陣刺痛,黎靈鳶痛得瞇起眼,面前溫婉柔和的樹神姑娘似乎在那瞬間變?yōu)榱艘活w丑陋的巨樹,那粗糙的樹皮間布滿了血紅的脈絡(luò),可怖至極,可她眨了下眼后,一切又恢復(fù)了原狀。 黎靈鳶想再仔細(xì)查看,卻被樹神扔出的白布纏住了眼,她摸著白布,問:“為何不許我看?” “汝乃凡人,無法看到真正的神境,亦無法看見吾之真身,故而所見皆為幻象,妄念便由幻象而起?!彼稹?/br> 黎靈鳶想拉開遮住眼睛的白布,卻怎么也扯不掉,倒累得頭腦沉重怠倦,她只好閉上眼,安靜等著巳今歸來。 樹神姑娘卻對她說:“凡人無法進(jìn)入此地,汝怕是暫時(shí)等不到所想之人了?!?/br> “巳今都進(jìn)不來的地方,我為何能進(jìn)?”黎靈鳶疑惑地問。 “汝早該入輪回,本就不應(yīng)存于凡世,既定的命數(shù)被打亂,陰陽差錯(cuò),才會(huì)誤入此地?!彼f。 “唔…既然如此…樹神姑娘也知我并非有意闖入,那可否先放我回去?”黎靈鳶與她商量道。 “留在這里,等他得道飛升,在此地相見,豈不更好?”她說。 “他本就對我態(tài)度冷淡,若飛升成神,更不會(huì)在意我這區(qū)區(qū)凡人了?!崩桁`鳶將手按在同心契上,但注入的靈力猶如石沉大海,根本無法感知到巳今的位置。 “在神境多待些日子,便不會(huì)在意那些情愛糾葛了。”樹神姑娘說。 “醒醒?!币坏朗煜さ穆曇粼诙吅魡局?,黎靈鳶側(cè)過頭,問:“巳今?是你嗎?” “是我?!彼冉翊鸬溃种械膭ο蚯帮w出,猛地刺入了巨樹的軀干。 在神境中,一把鋒利的重劍不知從何處飛來,猝不及防地貫穿了樹神的胸口,樹神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去,怒道:“爾等凡人怎敢冒犯神之棲所!” 黎靈鳶聽到聲響,小心起身摸索著向前走,“巳今?你在哪里?樹神姑娘,能不能先給我解開這個(gè)...唔哇!”她在向前邁步時(shí)腳下踩了個(gè)空,身體猛然向下墜落,她慌亂掙扎著想要抓住什么,忽然腰間一緊,她睜開了眼睛,發(fā)覺自己正被巳今單手抱著,面前是棵巨大的白神檀樹,樹的中央插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劍,殷紅的血沿著劍的邊緣流下,落到了樹根處,又被樹根迅速吸收。 巳今將劍收回,拍著她的背安撫道:“只是個(gè)食人的樹妖,沒事了?!?/br> 原來她在那瞬間看到的確實(shí)是樹妖的真身,怪不得被它遮住了眼。“我還以為樹妖都良善敦厚,沒想世上還有食人的樹妖?!崩桁`鳶心有余悸地感嘆。 “萬法宗未建時(shí),住在這片土地的村民,每年都會(huì)奉上人rou供它所食?!彼冉窠忉屨f。 黎靈鳶看著白神檀樹根上殷紅的脈絡(luò)在吸收了血后逐漸隱藏于樹皮之下,偽裝成無害的樣子,問:“它既然這么危險(xiǎn),怎么還任由它在后山扎根?” 巳今答:“后山是試煉之地,食人妖獸遍布其中,這樹還算不上危險(xiǎn)?!?/br> “那你為何把我留在后山?”黎靈鳶問。 “你身上有我的氣息,其他畜生不敢接近,這棵白檀樹已沉寂了千年,今日你被它抓走,確實(shí)是我的疏忽。”巳今帶著歉意說。 “它倒并沒傷害我,只不過騙我說它是樹神而已,而且它幻化成的女子,樣貌有七八分像你,身上的氣息也像,真是奇怪?!崩桁`鳶說。 巳今:“想必都是它為了捕食設(shè)下的圈套?!?/br> “才不是哩!”一個(gè)小鹿妖從樹后出現(xiàn),指著巳今,“你休要污蔑樹神jiejie!” 巳今沒理會(huì)小鹿妖的指責(zé),黎靈鳶倒頗有興趣地看著小鹿妖,等它繼續(xù)說下去。就在此時(shí),白神檀樹忽而伸展其樹枝,用粗大的莖干將小鹿妖卷起,轉(zhuǎn)瞬便將其碾碎,血rou經(jīng)由樹皮間的脈絡(luò)吸收,零碎的骨頭從間隙落下,樹前顯現(xiàn)出一道虛影,正是黎靈鳶在神境中見到的女子,她恭敬地向巳今行了一禮,“吾輩愚昧,以上神之姿化形,卻未識上神真身,望上神早日歸位,降罰于吾輩?!?/br> 那道虛影說罷便化作金光隱沒在樹中,黎靈鳶探究地看向巳今,“上神?” “唔,先隨我去鷺源洲?!彼冉窭∷氖?,“到哪里我再與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