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更深的懷疑01
我想了想,最初見到謝泊生時,他曾叮囑過魏禾汶「別把認識嚴老闆的事情說出去」,那這倆手下應該就是自成一派的,跟謝家其他人比較沒有直接聯(lián)系,的確很適合做幫手。我把這點跟胡子越說了,他聽完點點頭,說看來老天爺還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說罷他讓我在屋里等著,自己穿起外套三步併兩步下了樓。 過了不久,胡子越就出現(xiàn)在樓下,那兩個人看見他,可能擔心他要亂跑,連忙上前。三人看似心平氣和地交談了幾句,忽然矮個子從腰間拔出了警棍,高個子還來不及阻止,他就與胡子越掐起架來了。 打斗的過程太過慘烈,我全程閉著眼睛,直到樓下漸漸沒有聲音了,才鼓起勇氣往窗外望去。只見矮個子已經(jīng)被撂倒在地,胡子越踩著他的背,手里拿著警棍,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與瑟瑟發(fā)抖的高個子攀談。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旁觀太久了,趕緊也跑下樓,以免胡子越對高個子動手。我下去的時候,正好聽見胡子越說:「所以,你倆幫不幫這個忙?」 高個子點點頭:「幫……」 我打斷他倆,拍拍胡子越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胡子越,我覺得你國文可能需要重修。」 「為什么?」 「因為你好像分不清楚『收買』跟『脅迫』的差別?!?/br> 「只是手段上不同,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不就等于沒差別嗎?」 「你可不可以不要什么都是結果論……」 「不管怎么樣,我們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他們答應幫忙,皆大歡喜。」 被踩在地上的矮個子聽見,開始不安份起來:「誰答應幫忙了……唉啊啊啊好好好我?guī)途褪橇藙e踩我!啊啊啊啊啊!」 高個子叫扁擔,矮個子叫鐵子,他倆跟我猜的一樣,與謝家其他的手下、員工不同,只聽謝泊生的話,所以知道的肯定不會比謝泊生多。關于謝泊生這次的失聯(lián),他們也不知道內(nèi)幕,可同樣也覺得奇怪。 我們回到落腳處,以謝泊生為圓心開始聊起一些有的沒的,美其名曰卸下心防。其實剛才挨了那么頓打,他倆也曉得了胡子越不是好惹的主,所以表情雖然有點不情愿,倒也很平靜地與我們交流。 我問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扁擔,這次謝泊生離開那么久沒個音訊,以前也常這樣嗎?扁擔說,以前從沒有過,我也快心急死了。然后被鐵子打了一拳,他無奈地解釋,以往謝泊生就算離開,也會隨時跟他們保持聯(lián)系,這還真的是頭一遭。 就這么持續(xù)一問一答,我們也漸漸瞭解一些事了。這次謝泊生帶著他倆出來,的確跟平常不太一樣,他叮嚀了很多次,千萬不能驚動張先生和其他人。我問張先生是誰?鐵子接話道,張先生是以前謝老爺?shù)拿貢?,跟老爺情同手足,甚至老爺?shù)暮笫?,也是他親手cao辦。 我說這個張先生,跟謝泊生感情不好嗎?他倆互看了一眼,扁擔說,張先生可是照顧謝泊生長大的人,他們像父子也像摯友,一點也不會感情不好。張先生對謝泊生的出入管教得嚴格,以往謝泊生不管去哪,都會跟張先生報備,可這一次說什么都要瞞著。 你們沒有問原因嗎?我問。鐵子說,別看老謝那樣,他脾氣倔得很,口風緊得要命,他不說,誰也沒辦法。更別提自從有了上下級的關係,他們通常就是聽命行事,像前些日子召喚救援隊到東北,細節(jié)也都是事后才聽說。 包括把我催眠的事情也是這樣嗎?胡子越忽然開口。 「什么?」扁擔愣了下:「什么催眠?」 「你那時候也在場吧?找到我的時候,你們當家的是不是對我做過什么事兒?」 扁擔眼珠子抬高,似乎在回想:「那天是我跟鐵子找到你的,老謝說過要我們看見人先別動,給他打電話,在原地等他來。所以我就跟鐵子兩個人在你旁邊守著,老謝帶著救護車一來,站在你面前嘀咕了幾句話就讓我們把你臺上擔架了?!?/br> 「那我的背包也是他拿走的?」 「是?。≡趺?,你不會是想說,我們當家的偷走你什么東西了吧?」 「那倒是沒有啦。」我說:「但是我有點好奇,那個時候我問你們拿背包,你們怎么說沒看到呢?也是謝先生交代的嗎?」 「哈哈哈……您誤會了,老謝說的是,背包只能給胡先生本人,其他人問的話都得回答沒有?!贡鈸ι竽X。 「那你們?yōu)槭裁匆O(jiān)視我的病房?」胡子越問。 「監(jiān)視……唉,那不叫監(jiān)視,就是貼了張符,里面如果有什么異常才感覺得到而已?!?/br> 「你們會畫符嗎?」 「哈哈,不會?!?/br> 「……」胡子越陷入了沉思。 我覺得扁擔的樣子不像在說謊,試探性地問,我們的事情,謝先生跟你們說了多少? 不問還好,一問不得了──他們對胡子越此行的目的,居然一無所知。 他們只曉得胡子越是謝泊生恩人的朋友,于是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把人平安帶回來,關于掉了的魂、胡小刀的去向,謝泊生隻字未提。我也不知道該告訴他們什么才好,說,如果我告訴你們他跑來這里的理由,你們會比較甘愿幫忙嗎?然后把話頭丟給了胡子越。 胡子越完全沒跟他們客氣,把胡小刀的事情,還有自己在那天晚上究竟是跟誰打的架,以及令牌的消失一股腦兒地倒給了他倆。我完全看出來,聽完故事他倆已經(jīng)懵圈了,便打鐵趁熱幫著說了幾句。我說,反正照這樣看,謝泊生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跟你們聯(lián)系,你們護送我們回樂山看一眼,再默默地回來,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也不愿意相信謝泊生是那種人,可重要的線索卻被他一言不發(fā)地拿走了,總要有個說法吧?這可是攸關人家性命的事情,可沒時間等他回來了啊。 「真是的,我鐵定是瘋了我……老謝要是知道你們這樣亂來,發(fā)生什么我可不管啊!我不管你們說的是真的假的,一天之內(nèi)如果沒找到就給我乖乖回去待著!還有老謝絕對沒有壞心眼的啊……喂,你們聽到?jīng)]有!」 鐵子一邊開車一邊嘀咕,副駕駛座的扁擔傻傻地笑著:「你歇會吧,一直說話嘴巴不酸嗎?依照他們的說法,如果老謝把線索拿走了,那他不是也很可能回來這里嗎?難道你就不擔心老謝?」 「狗日的……」 鐵子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閉上嘴繼續(xù)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