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古董街軼聞04
我要怎么問?把整件事情告訴他,說不定他不但不告訴我還會當我是神經病,難道要再掰個理由嗎? 「胡子越,告訴我融化冷凍rou的方法?!?/br> 「丟進鍋里煮?!?/br> 「不是那種冷凍rou!我是說藍沐雨!到底要怎樣他才會告訴我??!」 我有種游戲任務解到一半卡住的感覺,我可以放棄嗎? 「你就跟他說你對風水有興趣,最近你發(fā)現(xiàn)電梯的位置不好,想問問當年是怎么解決的,這樣不用你提,他搞不好就會自己說出里面有麒麟,你就能趁機問出麒麟是誰放的……嘖!」 胡子越在玩線上游戲,因為跟我講話稍微分了神,他的角色被副本魔王打趴了。 如果有那么順利就好了,把該說的臺詞記好之后,我又去敲了隔壁的門。出乎意料地這次開門的人并不是黎皓,而是藍沐雨。 「哇!學、學長!」 「黎皓不在。」 藍沐雨看見我立刻說,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不過那不是重點。他說完這句就要把門關上,被我即時阻止:「等一下!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有事情要問你!」 藍沐雨停下關門的動作,用眼神詢問我的來意,好不容易他終于有跟我對話的意愿了,我好感動?。?/br> 「我們學校的電梯,是學長家的公司蓋的嗎?不過我最近發(fā)現(xiàn)那個電梯的位置不太好,正好壓在鬼門線上欸!會不會很危險???我對風水有些研究,聽說鬼門線是大兇的方位,該怎么化解呢?」 以防他沒有耐心跟我忽悠,我索性一口氣把要說的話全部講完,就留最后一個問題給他回答。 「我不知道?!?/br> 語畢他又要關上門,我用兩隻手把門架住,我可是超盧學弟啊! 「你不知道沒關係!你們那個時候有沒有找風水師?還是工作團隊里面有誰懂風水?可以幫我介紹一下嗎!拜託!」 「我不知道。」 他還是那句話,我不死心地繼續(xù)盧他: 「拜託嘛學長!我真的真的好喜歡風水,我的夢想就是當風水師,拜託你去問你爸爸,把他介紹給我啦,我想拜入師門!」 「關我屁事?!?/br> 可惡,超冷淡!還有你說話為什么總是四個字!人家不是說有夢最美希望相隨嗎,連關我屁事都出來了,我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 「拜──託──嘛──」 懷著罪惡感繼續(xù)盧他了十分鐘后,藍沐雨終于放棄抵抗: 「等我一天。」 然后「碰」一聲,我被甩在門外了。 這是答應了的意思嗎?看來他的邏輯是只要告訴我就能擺脫糾纏,盧人設定是沒錯的,哇哈哈。 隔天藍沐雨果真依約交給我一張已經泛黃的名片,上面寫著什么某某風水事務所,所長的名字叫王牧。他跟我說就是這人給他們看風水的,叫我以后別再來煩他。 我心想說不定「王牧」真的認識段長青,便撥了名片上的號碼。 但不管我打幾次都是空號,后來想想從那時候到現(xiàn)在都過了二十多年,換了號碼也不無可能。直到我用地圖搜尋上面的地址,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那條街,當然也沒有那個事務所。 也就是說,這張名片徹頭徹尾都是假的,王牧這個人也不存在。 會是巧合嗎?「王牧」諧音「亡目」,合起來便是「盲」,段長青又是個瞎子,我越來越確信這個風水師就是他。如果他一直都用這個假名,或許能查到一些他以前的活動記錄,如果他以風水師為名到處招搖撞騙,總會留下什么痕跡。 我不好再去拜託藍沐雨,估計他不會再對我這么耐心。 「這下可麻煩了,好不容易的線索又這樣沒了,到頭來還是不曉得他到底在哪里。」 地點是學校旁邊的咖啡廳,我跟胡子越和黑白無常四人坐在一桌。說話的是黑無常,他喝了一口沒加糖的黑咖啡,說這幾天找了很多鬼打聽,從北到南都有人目擊過疑似段長青的身影,但沒人確切知道他的住處,而且最近一次已經是在兩年前,沒有更新的情報了。 「這人也太會躲了吧!」胡子越啃著烤土司,語氣很不耐煩。 「要不乾脆我們去打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還他好了?」我問,喝了一口奶昔。 「不行,如果不是同樣的物品,死者的執(zhí)念不會消除,鬼魂比我們想像的都要來的執(zhí)著。」 白無常否決了這個提案,他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用攪拌棒和著,玻璃杯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我們該不會永遠都找不到他了吧?」 我用叉子捲起義大利麵,一顆青豆?jié)L出盤子外。 「不會的,假以時日?!?/br> 黑無常安慰我。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永恆與絕對的不可能,就像是你的襪子一樣,不需要的時候總是看到很多,真的卯起勁來找卻一隻都找不到。有時候適當?shù)姆畔?,往往會讓事情得以發(fā)展。 一個禮拜后的假日我回到家,本來預計要好好地當兩天廢人,卻被老媽拖來家樂福。她正專心地看著貨架上的拖把,而我則百無聊賴地玩手機游戲。 最后因為受不了老媽一直逼我評論哪個牌子的拖把比較好用,我一個人來到了賣書的專柜前。拖把就拖把,能用就好了,到底差在哪里啦! 我拿起一本沒有封裝的漫畫,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看了起來。 這時突然有人撞到我,我才要大吼一聲「走路不長眼的」,但一看見他的臉我就傻住了。 眼前的人穿著大紅色的長衫,拄著盲人專用的白手杖,抱著兩大袋泡麵,眼睛里沒有瞳孔,只有一片灰濛濛的白色。 段、段……我無聲地唸出那個名字,他似乎沒注意到我,轉身離開。 劉白,冷靜點,別那么敏感,他不可能會是段長青,他不是在隱居嗎?隱居的人就是獨自住在山上或海邊的三不管地帶,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怎么可能會跑來家樂福買泡麵嘛!這單身宅男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雖然我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但仍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黑無常,胡子越幾天前給了我號碼。 「喂?那個,我覺得我好像看見段長青了……」 在我報告了地點之后,過沒多久我身邊的空間就突然開始扭曲,然后裂開一條縫,黑白無常從里面鑽了出來。 「哇??!」這個登場方式也太新穎了吧! 「你說你看見他了!在哪里!」 「大哥,你怎么能在陽間使用術法,萬一被人看見了怎么辦?」 雖然旁邊沒有別人,不過監(jiān)視器就在你們頭上啊。 「他剛剛走過去了,應該在……」 我說著來到走道上,四處看了看,果真發(fā)現(xiàn)那紅色的身影就在不遠處。 「在那里!」 黑無常一把將我推開: 「錯不了!那傢伙化成灰我都認得!」 他說著便以手刀衝刺追了上去,嘴里還嚷著「段小人你給我過來啊啊啊──」 我總覺得他穿黑西裝跑步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某個日本節(jié)目里面的獵人。 碰! 黑無常一個煞車不及,將毫無防備的紅衣男子撞倒在地上。我跟白無常連忙趕過去,男子用撐起身體,伸出手摸索著剛才被撞飛的手杖。 「段長青!你是段長青吧!」 黑無常完全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揪住男子的衣領,一雙眼幾乎都要冒出火來。 「大哥,別激動,這里可是公共場合?!?/br> 白無常走上去把兩個人分開,他仔細端詳一言不發(fā)的男子: 「段先生,您應該認得我們的聲音吧,是時候該還錢了?!?/br> 「呵呵,你在說些什么呢,我不認識你,也沒有欠你錢。倒是剛那一下撞得夠嗆,我一把老骨頭都快散了?!?/br> 段長青撿起手杖,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來,笑著說。 「我黑無常你不認得,幾百年沒見你這貨是老年癡呆了嗎!今天晚上就跟我回去,孟婆子想你都快想出病來了!」 「對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說這話不太好吧,先生?」 段長青仍然在笑,白無常連忙說: 「段先生,如果您不想回去的話沒有關係,我們今天另有目的。」 「回去哪兒呀?你們到底是誰?」 段長青睜大了沒有瞳孔的雙眼,微微歪著頭,表情煞是無辜。 「第一,還我錢,第二,把項鍊交出來?!?/br> 黑無常伸出兩隻手指,隨后想起來對方看不到,有點尷尬地把手縮回去。 「都說了我沒有欠你們錢呀,你們在……啊呀!」 段長青還沒說完就突然發(fā)出了少女般的驚叫,原因是黑無常猛地扒開他的衣服,露出了他蒼白的胸口。我本來還很沒水準地想他這動作難道是在確認性別,但看似并非如此。 他的左胸有一處明顯的圓形傷口,看起來就像是被什么貫穿似的,雖然沒有流血,但看著仍是怵目驚心。 「不要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