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這個世界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愛一只臭老鼠,但純真的公主會
喬舒非常缺愛。 他在穿進這本書前也不過是個陰溝里的臭老鼠,自卑陰郁長相平平。 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人生一眼就能望到頭。 沒有任何人愛喬舒。 他無比渴望有人能愛著自己,這個愿望卻無比艱難,畢竟有誰會愿意無緣無故地愛一個沒有任何閃光點的人呢。 這一切的轉折都從那天開始。 喬舒的父母管生不管養(yǎng),沒有法院的催促,他們已經半個月沒有給他發(fā)生活費了。 放學后,趁同桌與朋友相約去cao場跳花繩,喬舒飛快地偷了她的書包。 上課的時候他便滴溜溜轉著眼,看到了里面滿溢出的零食。 喬舒很嫉妒,那些東西都是別人給予同桌的‘愛’。 這樣多的愛,為什么不能分給他一點呢? 喬舒躲在破爛般的家里,他將書包翻了個底朝天,從里面翻出很多不屬于他的‘愛’。 所有能吃的東西他通通藏了起來,決定每天吃一點,繼續(xù)腐爛地活著。 剩下的都是書本課業(yè),也能高價賣給丟書的學生,喬舒一本本收撿著,一直看到那本精裝的。 。 喬舒看過廢棄的報紙,唯獨沒有看過整潔的,他看著封面上被所有人圍繞的美人,凝望著編輯定下的標語。 【他是帝國最璀璨的明珠,被所有人嬌寵的玫瑰!】 粗糙的手打開書,喬舒沉默地讀著。 故事的結尾,拒絕無數(shù)追求者后,柳元真嫁給了霍家的獨子霍沖。 一個是帝國玫瑰,一個是豪門繼承人,所有人都說他們非常般配。 癡情的男配角就算是無比嫉妒也只能在婚禮現(xiàn)場鼓掌祝福。 真好啊。 那是喬舒永遠不可能擁有的生活,柳元真就像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夢幻虛影。 第二天喬舒來到了教室,同桌還沒來。 他樂得片刻的清凈,對方瞧不起他的眼神總是讓喬舒刺痛。 前排的同學又在說追的那本男頻,像是有些不滿故事的情節(jié),拍桌子的聲音很大,喬舒空茫茫的思緒轉了過去。 “怎么都完結了男主的白月光還沒出來,奮斗了這么久不就為了娶白月光,人呢????無他媽語了,就算現(xiàn)在流行無女主,男主獨美也不說一聲,我一直以為有女主的??!” 也只有生活幸福的人會在意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班主任進來,早自習還沒有開始,他站在喬舒面前。 “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喬舒見到了同桌和她的家長,他知道,原來是自己偷東西被發(fā)現(xiàn)了。 他被請退一周,回到了家里,父母打電話過來罵人,也沒提生活費的事。 陰郁的老鼠躺在床上三天,快要堆在灰里餓死了。 系統(tǒng)找上來,告訴喬舒說。 [我是愛意收集系統(tǒng),你則是渴望得到別人的愛,我們可以各取所需。] [越是重要的角色,他的愛意價值就越高。] 喬舒眼神一亮,立馬答應了。 他來到了的世界,輾轉一個月卻顆粒無收。 原來就算換了地方,再怎么努力,喬舒這樣暗淡無光的人也不會有人喜歡。 系統(tǒng)立刻露出丑惡的嘴臉,說再收不到一點愛意值,喬舒的靈魂就會用來抵穿梭世界的債。 喬舒慌不擇路,混上了出海度假的郵輪,又在被船員發(fā)現(xiàn)的時候跌入海中。 沒有人會愿意救一個行蹤不明混入郵輪的低等人。 但他還是被人救了起來。 水聲四濺,他們來到岸上。 黑暗中,溫柔的手撫摸著喬舒的臉,帶來一陣混著海水味淺淡的香氣。 那個人輕輕說:“不要哭啦……” 喬舒的身體是自己原裝的,早就不堪重負,在醫(yī)院睡了整整三天。 沉睡中的每一天,他都能感覺到對方溫柔的觸碰,那是喬舒久久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幾乎讓他流淚。 那個人的歌聲也似清泉,非常好聽,只是輕輕哼著便傳到了喬舒的心里。 好喜歡…… 喬舒睜開眼睛,看見了坐在窗臺邊往下看的霍沖。 清俊的男人聽到響動,側頭淡淡一瞥。 風吹過來,喬舒恍惚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氣。 系統(tǒng)冷冰冰地播報: [宿主昏睡期間獲得愛意值21點,為高級角色贈與,已開啟商店功能,是否需要綁定主要攻略角色?] 喬舒終于得到了愛,那樣溫柔的,不計回報并且拯救了他的愛。 他在腦海里問系統(tǒng)。 [坐在窗臺的這個男人是誰?] 系統(tǒng)說: [他是霍沖。] * 時淵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新貴。 老牌豪門眼里,所有突然風生水起的新貴都應該被稱為暴發(fā)戶,他們總是喜歡抱團排擠新入場分蛋糕的人。 但時淵是先立了偌大的軍功,得了軍銜,領到了內閣封賞的帝都中心的地皮,立刻達到了做新一代豪門的基準線。 他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后才在商界發(fā)了家。 就算老牌豪門私底下會酸一兩句,明面上倒是不敢說一句。 這樣的人卻全程低伏著身軀坐在沙發(fā)上,像是低微的臣下在求娶高貴的公主。 時淵將自己所有的財產轉讓書一一整理好,擺放在柳父柳母面前。 他口中說著抱歉:“那塊地皮是內閣封賞下來的,不能轉讓,不過我已經建好了園子,在做最后的裝修了,是真……真真和我的新房?!?/br> 那個稱呼在他的口中打轉,一時間有些卡殼。 即使在最接近妄想的時候,時淵也不曾這樣親密地叫過自己的公主。 在心底也沒有。 好像連情思乍起時,他也只會不住地想著柳元真的各種樣子,想著對方的笑顏,想著對方的聲音,想著對方的香氣。 與平日里躲在角落凝望愛戀別無二致。 而不是冒犯地如此過頭。 但時淵的公主要成為他的妻子了,從今以后,或許這再也不是冒犯。 他的呼吸一重,有些難以承受這樣的幸福。 “真真喜歡住在哪里都可以,不一定要去陌生的地方。”時淵再次說明。 一份堆在無數(shù)轉讓書下的財產明細被他拿出來,好像時淵清楚每一份文件的樣式。 那是柳家的莊園被時淵拍下的證明,再往下一份則是房產轉讓書。 這里是柳元真長大的地方,每一處都有屬于柳元真的印記。 怎么可以落入他人手中。 柳父柳母無言,就算無數(shù)人妄言柳元真的現(xiàn)在,他們也不認為自己孩子不值得丈夫好好對待。 時淵卻遠遠超出了標準。 即便是一兩年前,他們能想到的也不過是門當戶對舉案齊眉。 時淵將自己所有的財產全部轉讓給了柳元真,還沒有正式結婚,便已經身無分文。 “為什么?”他們問。 柳元真藏在轉角處,他挽起長發(fā),露出半張蒼白的臉,也在聽著答案。 父母聽聞竟然有愿意全盤接受柳家條件的人,認為自己孩子太過青稚純真,仍需要他們來把關。 雖然休息不足依然接待了等候在偏廳的時淵。 柳元真有點羞赧,沒有完整地告訴父母時淵說的話。 為什么呢。 柳元真也不明白。 他從未記得自己有認識過這樣一個人,時淵卻說已經愛慕他多年。 他們的配比度很低,只有51%。 柳家的基因隨著一代代優(yōu)化已經升無可升,卻足以說明至少時淵的基因也是優(yōu)秀的。 明明不算是毫無機會,為什么時淵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呢? 柳元真輕輕喘息著,心緒的起伏叫他血液鼓動。 輪椅的扶手承不住力,他細白的指頭半搭在墻壁上,比貼在上面的壁花還要精致秀美。 時淵一眼就能認出。 他一時有些緊張,因為他的公主正在旁聽。 一個合格的候選者為什么最后一天才會出現(xiàn)呢,如果不解釋,古怪的邏輯鏈便會叫人猶疑。 要說嗎?自己那卑劣的,根本不能與柳元真般配的出身。 時淵不會覺得他比帝都的任何一個豪門繼任者差,上一世的成就也說明了這點。 他可以看輕依靠祖輩的余蔭,還是只能墜在他身后的那些人。 但面對柳元真時,時淵總會拉扯著自己,他想要守在公主的樓下,卻也自卑著自己不過是一只低劣討巧的老鼠。 他改換了光鮮的人皮,接受著陽炎的洗禮,在想要親吻公主指尖的時刻,依然害怕弄臟那只素凈的手。 時淵瞧著那彎冷白的指頭,柳元真會胡思亂想么? 如果會,那么這樣會更讓他難堪。 即使聽了他的出身,柳父柳母再不準時淵肖想柳元真,那樣也好。 現(xiàn)在該做的也都已經做了。 時淵抬眼,他說:“我小時候住在亂民街,是幾年前基因突變躍遷才進入帝都的?!?/br> “如果你們在意,也可以……”他喉結滾動著,說出這樣的話實在太難,好似在心上剜rou,硬生生將爆裂的幸福感割裂而出。 柳元真推著輪椅出來,他喘著氣,身體實在孱弱。 時淵忍不住站起來,他立馬來到對方的身邊。 那雙柔軟的杏眼濕漉漉的,自上而下望著時淵,揉出帶著水光的笑意。 時淵的喉嚨都燒著了。 病氣也不會消減柳元真的嬌艷,他輕輕扇動眼睫,像極了純白花瓣上的黑蝶尾。 柳元真輕咬著唇,臉上升起并非病氣的異紅,他的手指絞著裙子,也有點緊張。 時淵的公主羞赧地紅著臉,又抑制不住自己的眼眶掉出兩滴淚,啪嗒一下落在素白的手背上。 他輕悄地說:“我不在意的?!?/br> * 時淵比任何人都想要結婚。 他才將柳元真抱著送進了自己的,不對,是柳元真的車。 那股永遠縈繞在心上的香氣叫他難以喘息。 他的公主如此嬌弱柔軟,時淵把人從輪椅上抱下來的時候,恍惚以為自己力道隨時會弄傷柳元真。 他絞過敵人肌rou虬結的手臂,擊穿過帶盔甲的胸膛。 懷中香甜又嬌軟的身體令人倉皇無措。 這樣重大的日子柳元真自然穿了一件格外漂亮的衣裙,無力的腳尖晃動時,帶著潔白蕾絲的裙面還會皺在時淵的臂彎。 它們層層疊疊,盡數(shù)撲散進他的胸膛,說明內里的皮膚無比滑膩。 他從不敢想這些。 但是今天柳元真要成為時淵的妻子了,他們已經在準備前往民政局的路上。 他應該可以…… 時淵疊好柳元真的輪椅放進后備箱。 時淵坐進后排,與勉力端坐的柳元真有一人之隔,仿若什么約定俗成的空隙。 車子啟動了,路過城區(qū)的減速帶時將柳元真帶偏了些,他連忙撐著坐墊,觸到了時淵的腿。 烏色的睫毛還在輕顫。 柳元真說不介意的勇氣被沖淡了,他很緊張。 盡管未來的丈夫挑不出任何毛病,說到底還是個陌生人,而馬上他們就要去領證結婚了。 時淵將他扶坐好,有著無比舒適的分寸感,與優(yōu)秀的護工無異。 漂亮純真的公主對待婚姻的想象也如此夢幻,若非落難,他本應該選出心儀的對象結婚。 而不是跟一個只見過幾面的男人。 “對不起,我還沒有愛上你……”柳元真覺得很抱歉,又發(fā)現(xiàn)這樣說不太對。 對一個愛慕自己的人說如此的話,只要細想便能領會到其中的傷人。 時淵還沒有如何,他先一步感覺到難受。 柳元真一臉歉意,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還不太熟悉?!?/br> 時淵轉過頭,那張只能算得上耐看的臉從慣有的冷厲中溢出熱燙的神情。 “不,真……真真永遠都不需要說對不起。”他萬分努力擺正出表情,連說不的時候都沒有半點不贊同與強硬。 這迷人的稱呼灼燙著時淵的心臟,沖昏了大腦,連帶著舌頭也失序。 其實柳元真早就給過了。 那是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愛意,并非愛情。 不過只有時淵還記得。 這個世界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愛一只臭老鼠,但純真的公主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