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銀漢宮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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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銀漢宮的香氣 七月十九日凌晨,瑤帝的車駕終于回來了。相比離宮之時,這次回宮悄無聲息,馬車一直行進到內(nèi)宮再無法走時才停下,換由幾人抬著的軟床匆匆閃進銀漢宮的大門。 晌午過后,昀皇貴妃把人全召集起來,在碧泉宮的小花廳里宣布了一個消息。 瑤帝生了急疹,晴貴人因為照顧他也被傳染,現(xiàn)在兩人都各自靜養(yǎng),任何人都不得近距離接觸。 坐在廳堂里的人先是面面相覷,然后突然之間又全都炸了鍋,七嘴八舌起來。有的質(zhì)疑為什么好端端生了疹子,有的說知道民間偏方可以治好,還有的暗中觀察幾位高位嬪妃們的反應(yīng),顯然更好奇?zhèn)髡f中的毒丹事件最后是如何收場的。 昀皇貴妃由著他們議論一陣,待聲音漸小,才道:“最近你們都不要亂跑,好生待在自己宮中,小心別過了病氣。” 暄妃道:“請問我們該如何侍疾?” “不用,此病傳染,為了宮中所有人的安危,都不要去。” 昱貴人問:“那現(xiàn)在可好轉(zhuǎn)了?” “病情穩(wěn)定,劉太醫(yī)正在悉心照料,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痊愈?!?/br> 薛嬪緊張道:“不知具體是什么急疹,是痘瘡嗎?” 曇妃對薛嬪一笑:“別擔(dān)心,不是痘瘡,這一點已經(jīng)確定了,沒有性命之憂。現(xiàn)在皇上需要的是靜養(yǎng),所以才讓大家回避?!比崧暭氄Z中似是蘊含堅定的力量,把所有人的質(zhì)疑和不安全壓了下去。 昀皇貴妃感覺疲憊,讓人散去,正準備回里屋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辦,卻見曇妃還立在原地,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他絲毫不掩飾反感地說:“你怎么還賴在這不走?” 曇妃淡定道:“剛才沒看見曄貴妃,想問問他如何了?” “不如何。沒事就請離開吧,碧泉宮不歡迎你?!?/br> “你若不歡迎,以后這種開會的事可以不叫上我?!?/br> “你到底想干什么?”昀皇貴妃徹底失去耐心,他腦子里還回蕩著那一日的波折,越想越氣。 然而就在他正要發(fā)作時,曇妃卻施施然走遠了,到頭來只有他一人被怒火包圍氣得發(fā)抖。 章丹在邊上又是倒水又是扇風(fēng),不停地小聲咒罵曇妃,他聽了一會兒終于覺得心情好些了,咬牙切齒道:“總有一天,我讓他不得好死?!?/br> 章丹怕他急火攻心氣病了,順著他的意思說:“對,不得善終。主子不是要去銀漢宮嗎,什么時候走?” 他舒口氣:“現(xiàn)在就去。” 銀漢宮外圍增加了一倍多的侍衛(wèi),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內(nèi)殿中只留銀朱和木槿兩人伺候,其余的人只能在宮門外等候差遣。 昀皇貴妃來時正趕上劉太醫(yī)給瑤帝治療。 瑤帝趴在床上,上身赤裸,三只獸角扣在背上,正在吸拔體內(nèi)毒氣。 “陛下。”他輕喚。 劉太醫(yī)對他搖頭,小聲道:“皇上還睡著?!?/br> 他問:“可有好轉(zhuǎn)?” “蛇毒去了大半,但還有一部分已經(jīng)溶在血中,需慢慢拔除。” “大概需要多久?” “這很難說,最少也得兩個多月?!?/br> 劉太醫(yī)將獸角拿開,瑤帝背上出現(xiàn)黑紫色的斑塊,他解釋道:“什么時候印記轉(zhuǎn)紅,什么時候才算痊愈無事。” 昀皇貴妃目送劉太醫(yī)離開,可在劉太醫(yī)真正要走出去時又叫住他,快步上前把人請到角落,低聲問:“上次曄貴妃給你的丹藥……” 劉太醫(yī)正色:“我只會治病救人,曄貴妃害怕丹藥里有不明成分我可以幫忙查驗,但也只能保證經(jīng)我手里查驗出的東西絕對錯不了,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不問。” 昀皇貴妃還想再說,劉太醫(yī)又道:“皇貴妃還是把精力放眼前吧,我先告退了?!?/br> 他看著劉太醫(yī)的背影想了想,把木槿叫到偏殿。 “曄貴妃讓你從銀漢宮拿浮生丹給他,可有此事?” 木槿承認確有此事。 “那為什么拿給他的浮生丹和后來行香子收繳上去的浮生丹成分不一樣呢?” 木槿一副苦相:“奴才怎么會知道呢,貴妃讓奴才拿,奴才就偷著取了一顆。” “中間沒經(jīng)過他人之手?” “沒有。” “你可想清楚,主子們之間的事你一個奴才可擔(dān)不起責(zé)任,若有隱情你告訴我,之后該怎么辦差就怎么辦差。本宮向來賞罰分明,你要是被人脅迫做了不得已之事,本宮會酌情考慮,從輕發(fā)落。可若是冥頑不靈非要當(dāng)那擋箭牌,那本宮也唯有那你開刀祭旗?!?/br> 木槿兩腿發(fā)軟,勉強站立,面容說不出的扭曲難受:“昀主子饒命,奴才說的都是真的?!?/br> “你敢說曇妃沒有指使你在這其中做什么?” “沒……”木槿極力否認,但驚恐的眼神已經(jīng)出賣一切,昀皇貴妃拍桌怒道,“真是大膽,身為皇上近侍卻和宮妃暗中圖謀,你安的什么心!” 木槿倒吸口涼氣,膝蓋一彎直接跪下,慘呼道:“冤枉啊,奴才從不敢有這想法,都是曇妃指使,奴才不敢不從?!?/br> “那你說如何指使,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清楚。” 木槿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那日曄貴妃讓奴才拿一粒浮生丹出來,奴才便把事情告訴了曇妃?!?/br> “你竟然是他的眼線?” “沒有沒有!”木槿嚇道,“不算眼線,只是奴才有些小把柄被他抓住,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br> “然后呢?” “兩天之后,曇妃給了奴才一粒丹藥,讓奴才拿給曄貴妃?!?/br> 這下全弄明白了,他和曄貴妃不過是陪著曇妃演了出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荒誕戲碼。曇妃全程都在欣賞他們的演出。他怒火中燒,這比單純的敗北更令他難以接受,被戲耍的感覺讓他倍受侮辱。他從偏殿走出來,急需靜一靜,不料正看見曇妃抬腳上到最后一級臺階。 冤家路窄,他真想沖到他跟前照著那漂亮的臉蛋扇兩巴掌,再罵上一句賤人。 然而,他什么都沒做,只是面色如常地看過去。 曇妃也看見他了,向他走來,四平八穩(wěn)地屈膝行禮,謙恭溫婉,如同那些剛進宮的少年人,挑不出任何錯來。 曇妃直起身子,主動道:“沒想到哥哥也來了,咱們一起進去吧,聽銀朱說皇上醒了。” 昀皇貴妃極力壓制住火氣,笑道:“那就走吧?!?/br> 曇妃低著頭,跟在昀皇貴妃后面,等靠近龍床才稍稍抬頭?,幍勖嫒葶俱玻吭诖差^正看一本奏章,見他們來了,擠出個微笑。 曇妃眼圈一下子紅了,坐到床邊拉住瑤帝的手,嗚嗚地哭。 昀皇貴妃很不爽,暗罵了一句:裝模作樣的賤貨! 瑤帝安慰曇妃:“別哭,朕沒事兒,過幾日就好了?!?/br> “我都要怕死了,陛下要有不測,我也不獨活。” 呸!那你怎么還不去死!昀皇貴妃站在一旁,真想薅下曇妃的一頭棕毛再卷起來塞進嘴里噎死。他這樣想,手卻搭在曇妃肩頭,輕聲說:“皇上醒了,你應(yīng)高興才是,怎么還沒說幾句便哭了?!?/br> 瑤帝道:“別說傻話,朕就算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br> 曇妃哭著點頭。 瑤帝還很虛弱,抬抬手指,指向昀皇貴妃,有氣無力道:“這些天你多辛苦些,把這一大家子管好,別出岔子?!?/br> 短短幾句話,說到昀皇貴妃的心里,這份倚重和信任讓他感動得熱淚盈眶。 瑤帝緊接著又囑咐曇妃要全力協(xié)助,一起管理宮廷事務(wù)。 昀皇貴妃聽后尷尬又氣惱,那點感動全沒了。他才不需要曇妃的協(xié)助,宮里上上下下的事他一人就能搞定,可為了讓瑤帝安心,他堅定道:“我一定會和曇妃打理好宮中一切事務(wù)的?!?/br> 曇妃哽咽:“您放心吧,只要您能好起來,我們的辛苦不值一提……您不在的這些日子,我每時每刻都想您,得知您遇險,我?guī)滋鞄滓顾恢?/br> 瑤帝拍拍他的手背,又捏了捏手指權(quán)當(dāng)安慰:“沒事了,沒事了,你們不用擔(dān)心……” 昀皇貴妃被這番柔情蜜意弄得全身不自在,又是嫉妒又是鄙夷還有些反胃,他俯身問道:“陛下,晴貴人如何處置?” 瑤帝說了會兒話,已經(jīng)耗盡僅有的精力,他閉上眼滑進薄被里,沖他們擺擺手,也沒說該如何做就睡過去了。 昀皇貴妃為瑤帝放下簾子,走出幾步,回頭對還在原地的曇妃道:“你不走嗎?” “我在此侍疾,你先走吧。”此時,曇妃眼中再無淚水,面容平靜。 昀皇貴妃往回走了兩步,壓低聲音:“太皇太后說了,除了太醫(yī)任何人不得侍疾,你還是跟我一起離開吧。” “你什么時候這么聽話了?” “我一向聽話,知道分寸。不像你,十足的瘋子?!?/br> “跟你比起來,我再正常不過,你自己干過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br> 昀皇貴妃顧及場合,沒有再說下去。 這時,銀朱從他身旁經(jīng)過,把桌案上的香爐熄滅,渣子倒掉,殿中香氣漸漸稀薄。 “為什么不點了?”曇妃問。 銀朱答道:“這是劉太醫(yī)吩咐的,說這香氣太濃郁,聞久了結(jié)于肺腑,不易宣泄,不利于皇上現(xiàn)在的情況?!?/br> “怎么會呢,荼蘼香是我親自調(diào)配,所用香料都是……” “又是難得的好東西,可以長生不老,對吧?”昀皇貴妃拉長聲調(diào)嘲諷,“你既煉丹又調(diào)香,不去當(dāng)游醫(yī)真是屈才了。” 曇妃不理他,對銀朱說:“你還是把荼蘼香點上吧,對皇上絕對有益?!?/br> 銀朱很為難:“劉太醫(yī)親自吩咐,奴才不敢不照做,萬一真的藥效相克,奴才就是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 “劉太醫(yī)的話比我的話還好使嗎?”曇妃問。 銀朱冷汗淋漓,不知該如何作答。 昀皇貴妃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都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劉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有目共睹,既然他說不要點,那還是聽從為好。銀朱說的對,萬一出點什么相生相克的事,誰也負不起責(zé)任?!?/br> 曇妃瞪著他,一臉不甘心。 昀皇貴妃恍然大悟,一拍手叫道:“哎呀,難道說你在香料里也加了什么東西,非要讓皇上聞一聞?” 曇妃板著臉,語氣生硬:“皇貴妃先前得的教訓(xùn)還不夠嗎,這剛幾天的功夫又開始亂咬人?!?/br> 昀皇貴妃本就是逞口舌之快,因此被懟了并沒有太惱火,反而好心情地走出銀漢宮,準備回去。身后的曇妃突然想起什么,跟在身后也走出大殿:“你打算如何處置晴貴人?” 昀皇貴妃收住步子:“先送到慎刑司,我要親自審問。” “皇上可沒提出來要這么做,而且也沒有證據(jù)表明他參與其中?!?/br> “他的近侍暗殺皇上,他作為主子能一點兒都察覺不到異常嗎,肯定是知情不報?!?/br> “你的邏輯真有意思?!睍义活櫶栔睍瘢驹诟吲_上與昀皇貴妃理論:“做主子的還需要時刻了解奴才們的動向嗎?敢問你是否知道章丹這一天以來都說過什么話,見過什么人,辦過什么事?” 昀皇貴妃當(dāng)然不能,但隨即道:“就算不知道,那也要追究個監(jiān)管不力的責(zé)任,把他暫時收押并無不妥?!?/br> “你怕是忘了,兩個時辰前你還當(dāng)眾說他患了急病,要在深鳴宮靜養(yǎng),現(xiàn)在押去慎刑司,未免叫人懷疑?!?/br>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br> 曇妃目送昀皇貴妃離去,臉色陰沉得厲害。他坐上步輦吩咐去莊逸宮,晴貴人現(xiàn)在是張絕好的牌,說什么也不能落入季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