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玨想著，哪怕自己之前做錯過，哪怕自己剛剛丟人了，但，賀臻都已經(jīng)來找他了??！

    而且賀臻雖然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但從對方那泄憤的話語里，卓玨能抽絲剝繭地聽出來，賀臻對他的憤怒是因為他的逃跑，不是他以前的針對。

    這其中的緣由，就算是傻子，也能想明白幾分，更何況從來都不傻的卓玨呢？

    所以他決定不要臉，也不要面子了……他以前就是太在乎這些，太在乎自己的自尊，才會一直帶著假面具，才會導(dǎo)致和賀臻的關(guān)系，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所以他要和賀臻把一切都說清楚。

    再說賀臻好像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了……也許自己求求賀臻，對方能看在往事的面子上，對他網(wǎng)開一面呢？

    可卓玨實在高估了自己的身體，他只稍微動彈了一下，就忍不住呻吟了出來，還差點跌倒床下去。

    但也好在這一聲，讓他立刻聽到了屬于賀臻的腳步聲。

    因為頭痛的原因，賀臻的臉色也有些發(fā)白，但看著卓玨的危險動作，他還是飛奔過去，將人攬在了自己的懷里，“亂動什么？”

    他想到卓玨那愛干凈的習(xí)慣，有些心虛的開口，“不是我不換床單，是這里根本沒有備用的，再說我已經(jīng)把你挪到?jīng)]有你水兒什么的那邊了，尿的話，我也給你擦了，我知道我做得過分，但是我聽說被cao尿是很爽的，你剛才是不是非常爽……”

    卓玨：……

    他其實很想問問，自己都失禁了，對方真的不嫌棄嗎？

    怎么能這么坦蕩地說出來，還說得那么奇怪？

    但他什么都問不出來。

    就剛剛要說的，都被賀臻這葷素不忌的話，給堵回去了。

    而賀臻看著被子從卓玨光裸的身軀上滑落下去，露出了那一身好似被虐待過的皮rou來，他也消音了……賀臻覺得自己真不是人，因為他又硬了。

    但他沒有繼續(xù)做不是人的事兒，而是將人安頓好，“你等等?！?/br>
    然后他回到廚房，將鍋里的水舀到水桶里，兌了大半桶的溫水拎過去，用之前堵住卓玨嘴巴的手帕，沾了水的給卓玨擦拭起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滯和沉默，但卓玨能感覺到賀臻動作里得小心。

    他也看到了對方臉頰上的巴掌印，是誰打的，顯而易見。

    于是最終卓玨囁嚅著開口，“賀臻，對不起?！?/br>
    賀臻把手帕扔在水桶里，深呼吸了兩下，直接發(fā)問，“我們是不是早就認識？”

    這一句話，直接推翻了卓玨的認知，他愕然了一下開口，“你沒想起來嗎？”

    雖然卓玨什么都沒說，但賀臻已經(jīng)確定了答案，“如果我以前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

    “不，你沒有，”卓玨打斷了賀臻的話，“你沒有，是我對不起你?！?/br>
    賀臻咬咬牙，又把那塊手帕撈出來擰干，繼續(xù)給卓玨擦身，“現(xiàn)在不是道歉的時候，卓玨，不管以前咱倆誰對不起誰，我想不起來了，如果你真的覺得我不算有錯，那么我希望你能把實情告訴我，因為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再有誤會，也不希望做完之后，你又一次消失?！?/br>
    可卓玨本來都要說了，賀臻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上面的來電顯示是之前那個司機，賀臻讓卓玨等一下，先接起了電話，結(jié)果聽到那邊幾乎帶著哭腔的聲音，“小兄弟，你找到人了沒？咱能不能提前出發(fā)，臥槽這里就一個小旅店能住，可這旅店里的耗子比貓還大，啊啊啊啊要爬上來了，啊啊啊啊，我受不了，真受不了了！”

    賀臻：……

    他也想走。

    倒不是他嫌棄這兒的條件，而是他不想卓玨在連洗澡都不能的環(huán)境下待著。

    再說床被糟蹋成這樣，兩個人今晚怎么睡覺也是問題。

    可他雖然來之前氣勢洶洶的，一副要把卓玨生吞活剝了的樣子，但到了現(xiàn)在，他還是朝著對方看過去，用眼神詢問著對方的意見。

    如果卓玨愿意和他回去是最好的，如果不愿意……賀臻打量著這間小房子，開始琢磨怎么盡快買些生活必需品回來，又怎么改裝才能住得更舒適，還有明天要把網(wǎng)線什么的拉上，他得遠程辦公，畢竟不能讓小叔一直累著……

    是的，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很沒出息，可他能怎么辦呢，除了zuoai的時候，他面對卓玨根本沒辦法真的狠下心來。

    而卓玨清楚地聽到，司機大哥崩潰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又看到賀臻那不自覺地帶上了祈求的目光，他點了點頭。

    賀臻見狀，立刻和司機約好了見面時間，然后十分積極地想要給卓玨穿衣服。

    然而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太激動，卓玨的衣服被自己撕得亂七八糟的。

    賀臻：……

    他想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卓玨穿。

    他不是不想讓別人看卓玨……好吧，有那么一點點，但最主要的是，他這身體光著膀子走在夜風(fēng)里不會有事兒，要是卓玨的話，明天一準感冒。

    不過卓玨制止了他的動作。

    這里到底是他的家，好歹還能找出兩件舊衣，雖然老舊短小了一些，但現(xiàn)在能蔽體就可以了。

    之后賀臻又把床單什么的勉強收拾了，又滅了火，蹲在了床前對卓玨開口，“上來。”

    卓玨推他，“不至于?！?/br>
    賀臻回頭看他，“我剛剛做了什么我知道?！?/br>
    卓玨還要拒絕，賀臻忽然笑了下開口，“你要是還有體力的話，下次我是不是時間可以更長一點兒？”

    卓玨：……

    這是威脅。

    他很想刺賀臻一句，但因為之前的很多事情，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對方，所以憋了回去。

    然而賀臻卻開口，“你是不是想說，是怕我體力跟不上？”

    卓玨：……

    要是以前，他絕對會這么說，但現(xiàn)在他不想和賀臻鬧得更僵。

    但賀臻卻開了個玩笑，“你應(yīng)該說的，你要是說了，我就可以證明一下自己精力無限。”

    卓玨：……

    怎么證明，兩人都心知肚明。

    偏偏賀臻非要把話說明白了，“就是可惜時間不太夠……哦，我是說我的時間不夠，你的話，應(yīng)該夠好幾次。”

    卓玨：……

    他氣呼呼地直接趴在了賀臻的后背上，想著累死這個蠢驢才好。

    賀臻雖然剛剛嘴上說得不客氣，但起身的時候分外小心，唯恐把人顛到。

    不過他一向嘴欠，“你剛剛肯定在心里罵我了。”

    卓玨：……

    要是不是依然覺得還對不起賀臻，他一定會一口咬在對方的耳朵上。

    但他現(xiàn)在只能在心里默背莫生氣。

    可他剛背了兩句，賀臻就一邊鎖門，一邊對著他打了個直球，“卓玨，你想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和以前一樣好不好？我喜歡的就是你那副樣子，很喜歡?！?/br>
    他忍不住直接表白了。

    卓玨在被自己強迫之后，還肯和自己回去，還擔(dān)心自己背著他會累到……賀臻也不是傻子，當然能想通這中間的關(guān)竅。

    卓玨也是喜歡他的，他們中間真的只是有誤會而已。

    所以他要表白。

    他還有些后悔，他應(yīng)該早點說的，如果卓玨早知道是被自己喜歡著的，也許就不會逃跑了。

    而聽他這么說，卓玨纏在賀臻頸項上的手臂，無意識地緊了緊。

    他將自己的臉頰埋在賀臻的肩頭，聲音變得有些甕聲甕氣的，“喜歡我尖酸刻??？喜歡我針鋒相對？賀臻，你是不是個抖M啊？你怎么會、怎么會……”

    卓玨的話有些說不下去，而且賀臻感覺自己肩膀上有一點濕潤。

    但他知道卓玨要問什么，還裝作不知道卓玨流淚的開口，“還真有可能……不過說起來，大學(xué)和我作對的人，其實不止你一個?！?/br>
    他一個毫不遮掩的富二代，總有酸雞看他不順眼。

    就比如之前說他不應(yīng)該拿獎學(xué)金的那個。

    “不過那些人，輕而易舉就被我收拾了?！碑吘顾粌H僅是富二代那么簡單，他可是超富二代，有人給他下絆子，他可能解決不了嗎？

    唯一的例外就是卓玨了，“是有你足足欺負了我四年?！?/br>
    是他真的拿卓玨沒辦法嗎？

    歸根結(jié)底……賀臻剖析著自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對你心軟，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你就已經(jīng)是特別的了，只是我沒什么經(jīng)驗，直到最近才想明白。”

    他說完，感覺自己脖子那里更濕了，但他不想讓氣氛變得這么煽情，于是也坦誠了自己的一些壞心眼，“不過雖然我被你氣得要死，但有時候我也覺得很有意思，你不知道吧，其實我不是每次都想吃小炒rou的，可我就故意去看那道菜，然后看著你明明不愛吃，卻硬往下咽，我心里別提多高興了，我那時候覺得靠這件事，我就算被你欺負一輩子，都能撐住?！?/br>
    卓玨：……

    他終于忍不住一口咬在了賀臻的耳垂上，含糊開口，“壞東西，我就說你為什么總?cè)ナ程?！?/br>
    他就說，賀臻平時穿的用的都是頂尖的，喝口水都恨不得空運過來，為什么在吃上就這么不挑，要知道他們學(xué)校附近可是有不少知名餐廳的。

    他咬得并不用力，賀臻卻很給面子地叫疼，“寶貝兒，松嘴松嘴，真不愧是出名的牙尖嘴利。”

    卓玨聽他這么叫自己，臉騰一下紅了。

    但他沒有提出抗議。

    雖然略羞恥了一些，但賀臻這么叫他，他心里是高興的，于是聽話地松了嘴，還不好意思地吹了吹。

    賀臻感覺自己心里像是被一百只小貓，用粉嫩的rou墊踩著。

    卓玨怎么這么可愛的。

    可愛，想……

    他連忙收回自己的思緒，故意地轉(zhuǎn)移話題，“不過我也算做了好事，我那時候就發(fā)現(xiàn)你總是愛吃素菜，那總吃素營養(yǎng)怎么夠？你要是那時候多吃點rou，至少每次能多堅持十分鐘吧?！?/br>
    賀臻說完，輕咳了一聲。

    他這個話題，轉(zhuǎn)移的似乎不是很成功，因為卓玨又咬了他耳朵一口。

    賀臻連忙求饒，“寶貝兒，別咬了?！?/br>
    不是疼，是再咬就又硬了。

    好在他及時想到了一個安全的話題，“寶貝兒，你是不是應(yīng)該告訴我，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又是怎么認識的，還有你大學(xué)的時候針對我，是不是也因為以前的事情?！?/br>
    卓玨沉默了一瞬，然后承認了，“是?！?/br>
    接下來，賀臻終于從卓玨的口中，聽到了兩個人的過往。

    他當年，的確是被父母送到這個小村莊，藏起來的……卓玨的話很委婉，“你當時可能是惦記家里的事情，外加不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所以整天都不怎么高興，同學(xué)們都不敢靠近你?！?/br>
    賀臻聽得忍不住笑，“你就直說，當時我人憎狗厭，就行了?！?/br>
    他都能想象出自己當年處在青春期，中二又放不下大少爺架子，導(dǎo)致的那副招人煩樣子。

    可卓玨聞言卻趴在他耳邊安慰他，“沒關(guān)系，所有人也很討厭我?！?/br>
    只是不同的是，同學(xué)們討厭賀臻，是因為他與眾不同、他高高在上，而他們討厭自己，是因為他低入塵埃，那些人還恨不得將他碾得徹底零落成泥。

    ——剛剛賀臻聽卓玨說所有人都討厭自己的時候，他還沒什么感覺，但聽卓玨說，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胡說，最起碼我和老師，一定是喜歡你的，對不對？”

    卓玨聽他這么說，語氣頓時歡快了起來，“對?！?/br>
    賀臻聞言，很想摸摸自己的下巴。

    原來自己這么有出息，小小年紀就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老婆。

    但隨即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了。

    他真是太蠢了，為什么當初他會覺得，幾個月的時間，并不會發(fā)生什么刻骨銘心的事情？

    如果他能不那么愚蠢，他是不是早就可以和卓玨在一起了？

    啊啊啊啊，他都二十二了，才把老婆吃到嘴里，還是老婆主動的，而如果那沒那么蠢，就可以提前四年，足足四年！

    都夠生個娃的了。

    如果是雙胞胎的話，就是倆。

    卓玨也就是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黃色廢料，不然非從后面給他一巴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