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寧紹音是很忙的，他各個老師總要布置不少課業(yè)，就算他速度比常人快上許多，但也要花個不少時間一個個完成，有時候還會纏著我?guī)退瓿梢徊糠帧?/br>
    等他用完午膳，我又讓他換了身衣服，兩人悄悄出門去了，若是大張旗鼓的給人知道，寧瀟澄鐵定要問一下去哪，這我可不好回答。

    寧紹音興致勃勃，他年紀不大，平時課業(yè)又多，就算也有機會出來，但次數(shù)并不太多，每次后面還跟著不少家仆，要不就是和他幾個玩得好的玩伴一起，那幾個也都是在層層保護下出來的，像這樣和我單獨悄悄出來的時候，確實也沒幾次。

    他以前當然央求過我不少次，可那時我都會用安全來推脫，但我心里清楚以我現(xiàn)在的水平，護著他是沒啥問題的。

    我就是嫌麻煩。

    這次卻不太一樣。

    寧紹音一路上都很興奮，指指這個戳戳那個，還買了根糖葫蘆，第一口還要往我嘴里塞。

    我笑了笑，咬了一口。

    反正在這種地方就算人山人海，也沒人在意和認識我們。我的身份也沒那么讓人注目。

    寧紹音驚訝的差點叫出聲，糖葫蘆都沒拿穩(wěn)幾乎要掉在地上，他可太知道我在外人面前有多裝相，死都不肯逾矩的。

    我們吃著糖葫蘆，又去逛了一圈集市，一路上吃吃玩玩不亦樂乎，很多平時不準他碰不準嘗的東西都讓他接觸到了，寧紹音簡直渾身要冒著粉色泡泡，一會看我一眼，臉上都在發(fā)光。

    盡管這世界沒有約會這個詞，但現(xiàn)在做的事情對他來說可能就相當于跟情人出來約會呢。

    直到我?guī)е叩揭惶幋箝T口。

    寧紹音的臉色變了變。

    他就算未經(jīng)人事，也知道這種彩紗飄舞的大門和門內(nèi)隱隱約約看得見的穿著不那么保守的女人代表著什么。

    他扭頭咬著唇看我，臉上血色一下子就褪去了，我假裝沒注意到，心里卻是嘆了口氣。

    我在剛才見到他那么開心的模樣時，確實是有那么一丁丁點的后悔。

    這家柳風居相對于這條街其他院子要清淡不少，單從它不到晚上就開門迎客這點，就說明它的業(yè)務(wù)范圍比起其他店要寬不少，否則也不會大白天就敢于開始接客。

    下午的業(yè)務(wù)一般都是喝茶聊天吹曲下棋，都是些清倌，哪怕府衙來人查都不擔心有特殊業(yè)務(wù)被發(fā)現(xiàn)。

    不過真要有些關(guān)系，自然各種想要的服務(wù)都可以提供。

    我們進門時接待的是個清秀的少年，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花枝招展的老鴇。

    他迎著我們進了一個隔間，也沒有其他專門介紹的話語，這說明來這里的客人要么是?？停炊际鞘炜徒榻B來的，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

    我們一路走來并未碰到多少人，客人大多數(shù)都是在半掩紗簾之內(nèi)低聲細語地交談或者是細細碎碎的絲竹聲中，并不會到處亂竄和露臉。

    我對著那個小廝吩咐了幾句，他眨一眨眼，可能是覺得我明明很面生，卻又對這里的規(guī)矩熟悉的很。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出去按我的吩咐去辦事了。

    寧紹音從知道我要干嘛那一瞬間就沉默不語，垂著眼皮，臉色蒼白又可憐。

    以他的聰明程度，從我?guī)ё叩搅L居的門口，就已經(jīng)知道我要干嘛。

    而且他也知道，我如果下定決心讓他做什么，他是沒有辦法拒絕我的，哪怕他是我名義上的主子。

    可能對他來說，上一秒還是天堂一樣美妙的時刻，下一秒就要接受另外一種完全相反的折磨。

    寧紹音端坐在矮凳上，眼睛都不眨地看著桌面那個精致的玉砂壺，似乎要把上面的花紋盯穿。

    我也沒有說話，這時候不適合說話，越說越有可能弄得他更不愿意了。

    “爺，您要的人帶來了?！彪S著敲門聲，進來的是五六個少女，說是少女，但年紀最小的也比寧紹音大個兩三歲。

    我點點頭，我要的這些都是有經(jīng)驗，又不會太過于妖艷到讓寧紹音反感，畢竟我需要她們能教會寧紹音，怎么跟女人做，或者跟女人比和男人舒服。

    最好的結(jié)果當然就是掰回去，徹底覺得男的不行。

    寧紹音抬眼看我，似乎還抱有一絲希望，等我的收回這個要求。

    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他的希望徹底破滅了，我完全沒有一點點要改變主意的模樣。

    寧紹音一臉的心如死灰，這是我從沒在他臉上見過的表情，他在我面前總是生動的。

    面前這幾個女人模樣都很不錯，而且并不會顯得過于搔首弄姿，我一個個看過去，有的清秀，有的豐滿，但都落落大方，她們知道自己的任務(wù)是教會一個小少爺初嘗人事，因此倒也不會太過于緊張，有些富家子弟是會由著她們教導(dǎo)的。這樣學(xué)會之后不至于不懂男女之事，以后沉迷。

    她們相比通房丫頭又放得開，懂得多，因此，這在這些達官貴人中間，請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專門人員，教自己的兒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過以我對寧瀟澄的了解，他那種龜毛又有點潔癖的性子，打死他都不會讓這種女人來教自己的兒子。

    不過我也不只干了這一件讓他知道會殺了我的事，所謂債多不愁，我還真沒那么害怕。

    “少爺，你看看這些，有沒有喜歡的，她會教你一些會讓你快樂的事情?！蔽覐U了點功夫才說出來這種讓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話。

    寧紹音冷冷掃了這些人，似乎只是看著一堆石頭雕像，完全沒有一點這個年紀該有的期待和羞澀。

    不過這些女人也并不生氣，反而都樂吟吟地看著寧紹音。

    寧紹音的長相和年紀都是她們很樂意接觸的客人，她們可不會經(jīng)常能碰到這么好看矜貴的少年人。

    “既然是你要我做，那當然是你選?！睂幗B音的聲音冷的幾乎掉出冰渣子。

    那些女子似乎沒想到我這么個下人還有權(quán)力替主人挑選，一個個眼光滴溜溜在我身上打轉(zhuǎn)，似乎有點拿不準我的身份。

    “那就她吧?！蔽抑钢粋€五官偏柔和的女孩，看著沒那么有侵略性。應(yīng)該比較適合寧紹音。

    那女子十分有眼色，立刻走出來行了個禮：“奴婢含笑見過兩位爺?！?/br>
    其他人老實的離開。

    現(xiàn)在房間里只剩下我們?nèi)齻€人，寧紹音坐著，我和含笑站在旁邊。

    寧紹音見我毫不猶豫地替他決定了人選，嘴唇都發(fā)抖了，手指握著那個玉砂的小杯子，指節(jié)都在泛白。

    如果不是外面，我毫不懷疑他會把桌子給掀翻。

    他在家里發(fā)脾氣的模樣，我可沒少見到。

    我對著含笑道：“你們先出去，等我讓你們進來再進來?！?/br>
    含笑聽話地走出去，從外面關(guān)上了門。

    見屋里沒有外人，我才低下身體把寧紹音摟在懷里，他一開始試圖硬著身體不接受我，但很快就軟下身體，死死抓住我：“我不想做?！?/br>
    “她會讓你很舒服的，相信我。”

    “我不想碰她?！?/br>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她會給你帶來更多的快樂，比我強多了?！蔽乙徽f完就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寧紹音果然紅了眼眶，好在他還能克制情緒，沒有直接崩出眼淚：“你是不是就覺得，我和你，就只是為了，只是為了快活。”

    我頓了頓：“我知道你不是。但我們不能這樣。你還小，很多事情還不懂。我不想等你長大之后后悔。”

    寧紹音咬著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不成熟?！?/br>
    我硬下心腸：“既然你說你成熟了，那就證明給我看?！?/br>
    寧紹音抬頭看著我，他沒哭出來，這是我少有的看不懂他在想什么的時刻。

    可能以后我得習(xí)慣這種時刻。

    我站起來，替他稍微把衣袍整理了一下。

    讓門口的含笑進去，自己則在外面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