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老實實回答我/你是覺得我弄不死你/我沒法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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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淮心身上的傷反復被水泡著,一直好不了,只能靠著他每天用一兩次治療術,才能稍稍恢復一點。 長時間被固定在一個地方不能移動,葉淮心的心理漸漸崩潰。有時候他會在退潮后號啕大哭,有時候會發(fā)瘋一般摳脖子上的項圈,或者石壁上的泥土石塊,摳到十個指甲劈壞,鮮血淋漓。 七八日之后,他逐漸安靜了下來,眼神也變得空洞麻木。他就像附著在巖石上的一塊苔蘚,又或者只是一團沖不走的淤泥。他猜想焱鷙或許要把他鎖在這里直到死。 又過了幾日,拙凰打開了囚室的鐵欄門。葉淮心乍一看見他,先是沒反應過來,只睜著一雙沒有神采的眼愣愣看著,隨后想到他必然是受命而來,便緊張起來,不知焱鷙要他來對自己做什么。 “主人要見你?!弊净水Y聲甕氣地說著,打開了將他脖子與石壁相連的鎖。 這十來天他都被迫貼著這石壁站著,鎖一打開,他就差點腿軟地倒下去。拙凰架住他,扶他走出囚室,沿著一條窄道走上去。 窄道沒有專門修整過,地上的石塊棱角分明,凹凸不平。葉淮心腳底的傷導致兩只腳都腫得厲害,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劇痛難當,全靠著拙凰的支撐才能勉強挪動。 他想起當初被焱鷙抽打腳心,也是腫痛得走不了路。焱鷙一開始說走不動就爬回去,可結果卻是把他抱回去的。 那人臉上看起來很嫌棄,也很不高興,卻 做著溫柔的舉動。這回憶,比傷痛腫脹的腳踩在尖利石塊上還要痛。 好不容易到了上面,葉淮心才發(fā)現(xiàn),這里就是過去他曾經(jīng)聽到“鬼叫”的那片屋舍的附近。當然,后來已經(jīng)知道,所謂的“鬼叫”,就是焱鷙那兩個活死人傀儡發(fā)出的聲音。 想到這個,葉淮心就不由害怕。 “拙凰,”他忍不住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主人為什么要見我?”他聲音啞得厲害,嗓子像被沙礫反復磨了又磨。 “不知道?!弊净嘶卮稹K麘B(tài)度一如從前,并沒有因為葉淮心淪為階下囚而對他惡言相向,或是在架著他時故意動作粗魯。 雖然知道那是因為拙凰為人單純耿直,只簡單聽從焱鷙命令行事,心里沒有太多自己的好惡,葉淮心心里對他還是感激的。更遑論早先拙凰還送給他一根自己的羽毛。 他走得慢,拙凰也不催他,半扶半抱半拖地撐著他慢慢走。 被日復一日鎖在水牢里,葉淮心總盼著焱鷙把他放出去?,F(xiàn)在放出來了,他又害怕有比鎖在水牢更可怕的事等著他。 焱鷙住的地方,過去他幾乎每晚都會來。來之前都先沐浴更衣,一身干干凈凈整整齊齊。而今是渾身發(fā)臭,衣衫襤褸。 那片院落并沒有建得很富麗堂皇,但也算雅致清新,葉淮心局促地站在里邊,就像給精致的器皿上添了一灘污穢的爛泥。 等待拙凰去通報的時候,葉淮心試圖用手指梳理被海水浸泡后尚未干透的頭發(fā),無奈長時間被泡在海水里,他的頭發(fā)早已失去光澤,不再柔順,打著結亂七八糟堆在頭上,手指又怎么梳攏得開。 還有那身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衣服的布條,如今只有前胸和袖子留著算是完整的布料,其他地方只是絲絲縷縷地掛著。褲子在后臀的位置曾被鞭子撕開了幾道口子,如今也還裂開在那里,露出被水泡得發(fā)白的傷口。 母親愛干凈,在他小時候,哪怕穿得樸素,也會給他弄得干凈順眼,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后來在外邊流浪,他也盡可能讓自己不那么邋遢。被父親領回去以后,穿戴上更是講究。哪怕之前和焱鷙在一起時,經(jīng)常被他脫得光溜溜的恣意玩弄,但在面對外人時,他還是衣著光鮮的。 而如今…… 他跟隨通報后再次出來的拙凰上了臺階,進到大廳,便看到主位上的焱鷙和客位上的彌歡,只覺得自己像一只誤闖進來的,渾身瘡癤的流浪狗。 他進門兩步就跪了下來,一來是知道自己應該是沒資格站著的,二來是身體和腳底都太疼了,人也十分虛弱,沒了拙凰的支撐,他實在站不住了。 他低著頭,聽到焱鷙問他話。聲音像是從高高在上的位置傳來,冷淡、疏離,還有幾分不耐煩,“葉淮心,你知道的,出手傷了微瀾的那個門派,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最近聽說他們還有幾個落網(wǎng)之魚,據(jù)說都是他們宗主的親戚。可是他們宗主已經(jīng)被我下令殺了,所以我只好叫你來問問看,知不知道那宗主的親戚姓什么,叫什么,老家在哪里?” 葉淮心搖了搖頭。 “那么,那個宗主姓什么叫什么?” 葉淮心愣了愣,又搖了搖頭。 “那么,”焱鷙好像對他的回答一點也不意外,又接著問,“那個門派,叫什么?” 葉淮心僵住了。 他當時只想順著那時候的情形把事情認了,將梵海旗撇干凈,哪里知道那是什么門派,宗主又叫什么。而焱鷙盛怒之下,似乎也沒問得太仔細,甚至直接讓拙凰去把那個門派整個滅了。沒想到今天焱鷙突然回頭來查問這些。 “說話?!膘旺v催促,聲音里隱隱含著怒氣,像天邊翻涌的烏云里滾動的悶雷。 葉淮心雙手撐在地上不敢抬頭,頭上開始冒出冷汗。以他對焱鷙的了解,焱鷙在那個門派幾乎被全滅之后突然問他這么明確的問題,絕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猜到了點什么。 一點點衣袍出現(xiàn)在地面之上窄窄的視野范圍里,腳尖踢了踢他的下巴,“抬頭。跪直?!?/br> 葉淮心只好直起上半身,但他還是沒敢看焱鷙。頭雖然抬起來了,仍然垂著眼皮,眼睛只看著自己的鼻尖。 “老老實實回答我,再有一句話騙我,一個字換十條梵海旗弟子的命!我把他們的皮生剝下來給你做衣服!” 葉淮心額角的冷汗流了下來。他攥了攥拳,壯起膽子道:“你……您說過我在鶴鳴島上能活多久,您就讓……啊……” 一只手抓住他那頭亂發(fā)往上提,提得他膝蓋都離了地,整塊頭皮似乎都被掀了起來。他本能地去抓那提著他頭發(fā)的手,卻只有奶貓一般的力氣,摳在那鐵鉗一般的大手上,連撓癢癢的程度都不到。 焱鷙用一種令葉淮心脊骨透寒的語氣問道:“你是覺得我弄不死你?” “不不……饒了我,我不騙您了,我再不敢騙您了……” 焱鷙松開手,讓葉淮心癱倒在地。他坐了回去,等葉淮心重新跪起來,問道:“你有沒有跟別人提過我在意微瀾這件事?” 他這才是真正開始問他今天打算要問的。 先前那些,不過是一些試探。 “有?!比~淮心喘著氣答。 “為了換?” “不是?!?/br> “為了毀掉微瀾的身體?” “不是……” “那是為了什么?” “不為什么……”葉淮心看著面前地磚上一道細細的裂紋,“是閑話的時候隨口說的……” “和誰說的?”焱鷙也不知信還是不信,只是一句句問下去。 葉淮心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敢再胡亂編造,“和……阿澤……” 他說完,急忙往前爬了幾步,給焱鷙“咚咚咚”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哀求道:“焱先生,求求您放過梵海旗放過阿澤,我真的只是和阿澤隨口說了幾句,他一定也是不小心說出去的。這事是我的錯,您想怎么罰我都行?!?/br> “你還為他說話?”焱鷙難以理解,“你知道他和……”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不想聽……”葉淮心忽然捂住耳朵,淚如雨下,瘋了一樣搖著頭低啞地嚷起來。 焱鷙沒說話,也沒阻止他,就坐著靜靜看著他。旁邊的彌歡甚至從一開始就沒發(fā)出過聲音,只用沒什么感情的目光注視著葉淮心。 這件事發(fā)生之后,葉淮心不是完全沒有猜到。 于星澤從小就跟著梵海旗的師父和他父親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修煉。葉淮心有不明白的地方去問他的時候,他的回答常常偏得離譜。雖然多少也講了些,但更多的是天馬行空不知所云的言論。葉淮心聽得云里霧里,連一個xue位也沒弄明白。而他似乎也沒打算給葉淮心解釋清楚。 是不懂得該怎樣教?還是壓根就不想教? 葉淮心不是傻子,就算過去對修煉之事一知半解,看不出什么來。但后來跟著焱鷙修煉了三個月,還能真的一點也想不到嗎? 他只是不想聽什么真相。 話反正是從他這里說出去的,不管什么真相,他都脫不了關系,那又何必讓這世上對他好的人再少一個呢?只要不聽,不想,不承認,他就能夠一廂情愿地把于星澤當做在他少年時不在意別人態(tài)度,愿意向他伸出手的那個唯一的朋友。 他總還是需要一點點自欺欺人的溫情,才能讓自己撐下去。 他沒有瘋很久。在焱鷙面前能夠肆意叫嚷本就是一件令他從本能上警醒的事。他很快安靜下來,眼淚還在無聲流淌,但他只用骯臟破爛的袖子摸了把臉上的淚水和鼻涕,重新跪伏下去,等著焱鷙繼續(xù)訊問,或是判決。 焱鷙沒有糾纏于剛才沒說完的關于于星澤的事,只是接著問道:“那個小門派做的事,你有沒有參與?” “沒有?!比~淮心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但他回答得很確定。 焱鷙無聲地嘆了口氣,“或許你只是無意中提了幾句話,但被有心人利用,微瀾的身體也終究被毀成現(xiàn)在這樣。我有切實證據(jù),梵海旗有人跟這件事脫不了關系?!?/br> 葉淮心顫抖著把額頭磕到地上,“求求您……” “你我的交易,不管出于何種原因,你守信了,我卻失信了?!瘕埰鞗]有讓你贏到。那么這次我守信一回?!?/br> 他看著地上趴著的那個人,在襤褸的衣衫里露出的滿是傷痕的后背繃得緊緊的,卻還是止不住微微發(fā)抖。他緩緩說出對這人的判決:“我沒法原諒你,不可能放你走,也不可能讓你好過。梵海旗參與這件事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但是其他人我不動,或者說暫時不動。 “我答應過,你葉淮心在我鶴鳴島上能活多久,我讓梵海旗這個門派存在多久。我可以守信,也不會故意弄死你。就看你自己能撐多久,愿意撐多久吧。撐不下去,自愿讓我把你做成傀儡,也算數(shù)。” 葉淮心抬起頭,嘴唇動了動。焱鷙嚴厲而陰鷙的眼神令他把繼續(xù)為于星澤求情的話咽了回去。他知道,他不可能求得更多。 于是他再度磕頭,小聲說道:“謝謝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