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死無對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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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雨歇驚覺,陸天闕最后一位近親也已離世。 以及,對方言語中提及的今后的去處,無關(guān)丘生門。 這里就在丘生門的附近,于修仙者而言可算是近在咫尺,可即便在昨晚最驚險與無助的時刻,他們二人,也未動過向其求助的念頭。 在被忽略的、蕭雨歇未曾親歷的時間里,陸天闕似乎不聲不響地走入了窮途末路。 他更怕,陸天闕所說的自己身體已無大礙也是在騙他。 蕭雨歇攥住他的衣襟,問:“你跟我說實話,那些怨靈在你體內(nèi),你真的壓得住嗎?” “死不了?!?/br> “也絕不可能活得輕松,對嗎?” 蕭雨歇聞到了陸天闕身上的妖氣——他在意身邊的每一個人,不會忽略這些細節(jié)。他的系統(tǒng)特意展現(xiàn)在他面前的充足的能量加載條,以及他從龍虎山離去時,老人重新?lián)Q上的絲綢長袍,暗含了什么,他猜得到。 陸天闕瞥見蕭雨歇鼻翼微動,輕嗅后陷入沉思的模樣,明白他有所覺察,說道:“墮落便能活得輕松,但我必會與之抗?fàn)??!?/br> 這也是蕭雨歇的選擇。 “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跟我說說好嗎?”蕭雨歇說,“無論發(fā)生了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對?!?/br> “好?!标懱礻I凝視著他,用目光親吻他的面頰,將一切和盤托出。情況比蕭雨歇預(yù)想的要好上一些,妖丹雖已不可剝離,好在不會像樹妖一樣掌控意志。 至于怨靈……妖丹可以將其一點點吞噬,為陸天闕再爭取一段時間。情況不再緊迫,那蕭雨歇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化解。怨靈纏身純屬無妄之災(zāi),通通算到陸天闕頭上,他不同意。 “師尊,你相信我嗎?”蕭雨歇堅定地說道,“若信,就跟我走?!?/br> 他計劃先去尋往生泉,洗去陸天闕體內(nèi)的怨靈,再找青刺桂果服下,強行從金丹升元嬰,挖樹妖給程卅,了卻三人之間的恩怨。最終借元嬰的修為入幽冥古界的血池禁地,他要程卅為自己啟陣,回到第一世界線,想辦法獲悉蕭雨歇原身生死全貌。 是的,他再也不打算開啟系統(tǒng),消耗那珍貴而渺茫的生還可能,不再寄希望于徐聞志的抵死不認、09號系統(tǒng)的閉口不答、丘杉今的閃爍其詞。 不夠坦誠的人,他不喜歡,更不愿與之糾纏。 他喜歡的人,會因為他想知道真相,而把不堪的一面坦誠展露,也會伸出手,回應(yīng)他的“跟我走”,說“相信你?!?/br> 97號世界第二世界線的陸天闕,永遠相信蕭雨歇。 茅草屋在他們身后坍塌,石序從飛散的草中穿過,跟隨并肩而行的兩人,飄浮于空。陸天闕把裝著程卅的魂匣遞給蕭雨歇,問起他近日的遭遇。對話聲漸遠,依稀可以聽見蕭雨歇說自己在龍虎山也有了掛念的人,日后他隨陸天闕去祭祖墳,陸天闕和自己去看望老人,他們便有了兩處故土,兩個家。 說著說著,蕭雨歇抬眼,去望天。 石序在清透藍天之下飛近,散碎石塊懸在兩人身旁,聽見陸天闕說:“你以前說你喜歡望天,可我總覺得,那不是喜歡,是害怕?!?/br> 蕭雨歇搖頭,說:“現(xiàn)在不怕了?!?/br> 前方草叢有些動靜,窸窣作響,倒伏了一大片。兩人同時停住腳步,陸天闕將蕭雨歇的手握住,將人拉到自己身后。蕭雨歇從他的左肩后方探頭出來,屏息注視。 狼耳從草間顯現(xiàn),它的利齒似乎叼著一個人。蕭雨歇見此情形,喚疾風(fēng),吹伏狼周遭的所有荒草,念斬字訣,想將那人從狼口中奪回。狼抬頭,朝他們看來,陸天闕說:“蕭蕭,別施法。” 蕭雨歇在看清那不過是一頭幼狼后,及時停了下來。 陸天闕說:“地上的,是成年的人形狼妖,可能是它的親人?!?/br> 看那尸體脖子怪異的扭曲程度,像是血陣的犧牲品。幼狼朝他們齜牙,四肢有些抖顫,卻不愿拋下它,獨自逃命。 “繼續(xù)往前走吧?!标懱礻I動用體內(nèi)妖術(shù),將此話傳至幼狼的耳中。 它的身軀比尸首小太多,拖得十分艱難。蕭雨歇從陸天闕身后走出,想去幫幫它,反引得它極度焦躁,慌亂拖拽,喉中發(fā)出嗥叫。 “它想把它帶回故鄉(xiāng),”陸天闕對著蕭雨歇搖搖頭,示意不必插手,他說,“它能把它帶回家的?!?/br> 它很勇敢,為了來到這兒,它已跨越數(shù)座山峰,七個國家。 蕭雨歇看著它離開,咽下難過,對緊捏的魂匣中的程卅說:“啟血陣耗就的千條命,對你而言,還只是個數(shù)字嗎?” “……” “你恨樹妖不肯向你懺悔,那你和它有何不同?” “對不起……” 聽到兩人對話,陸天闕按住蕭雨歇的后腦勺,讓他靠在自己胸前。 能力滔天者,常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只有自己的愛恨最為重要。蕭雨歇,卻會為所有生靈悲鳴。仿佛身兼著責(zé)任,又仿佛共情著萬物。柔軟、易碎而堅強。陸天闕輕輕拍著他的腦袋,低下頭,貼貼他的臉頰。 等了一會兒,兩人才又上路。 陸天闕走著走著,止步俯身,摘下一株草,在手中轉(zhuǎn)動一周。 “結(jié)魂草?”蕭雨歇說道,“師尊你近日受怨靈侵擾,肯定影響心緒,不妨多采些,我在途中給您制藥。” “不必,我不是自己要服用,而是想到了你師兄。你走后,聞志不知為何一病不起,再未出過門,身體無恙,我猜傷的是心神,便用結(jié)魂草制成藥給他送過去,后忙于破陣,不知道他是否好些了。” “師兄病倒了?”09號系統(tǒng)都治不好?蕭雨歇說,“那你先回去看看他,我們稍晚一些啟程?!?/br> 陸天闕嘆息:“我不會再回丘生門。” 蕭雨歇垂頭,也知他與丘生門的緣分因為自己已經(jīng)斷了。 陸天闕將結(jié)魂草在指上繞了幾圈,念出口訣,刻字傳物。他以身破陣,即便入妖道也無愧丘生門內(nèi)眾人,各行其道、一別兩寬也無遺憾。可他的徒弟不止蕭雨歇一個,徐聞志的處境,他不能不去考慮。他走時就囑托方長老,讓對方收徐聞志為徒,不知道此事是否有進展? 徐聞志很快便回了訊,陸天闕低頭認真查看,抬頭之時,已不見蕭雨歇身影。 徐聞志之所以能回得那么快,是因為他本就在附近。他跟著丘杉今來的,卻沒有跟著丘杉今回去。他站在遠處,聲音由秘術(shù)傳到蕭雨歇的耳中。 徐聞志說:“A2,回頭?!?/br> 蕭雨歇回首,看見了在草堆旁被風(fēng)揚起的一根青色發(fā)帶。 他已許久未見徐聞志,對方嘴唇泛白,眼簾半抬,病懨懨的。蕭雨歇喊他:“A1.” 徐聞志應(yīng)了一聲,他問:“你們離開丘生門,打算去哪兒?” “你應(yīng)該知道,師尊他體內(nèi)有怨靈,我得幫他清除?!?/br> “為什么要幫他?你身陷囹圄、自顧不暇,還要救一個爛人?上輩子被捅一刀不夠你長記性的嗎?” “為什么喊他爛人?”蕭雨歇說,“自從知道上個世界線的徐聞志也是你之后,我就覺得很不對勁,你的表現(xiàn)全然不像轉(zhuǎn)世之后面對曾經(jīng)的愛人移情別戀,你好像和他算不上心意相通。” “你為何覺得第一世界線里他與我心意相通?因為記載:他為了我,不顧個人安危,去千仞崖摘雪滴花,還是為了救我而錯過蕭雨歇入魔?”徐聞志說,“我患炙癥需雪滴花治愈,他在千仞崖受傷,險些身碎而亡;我跌落鬼翱洞,他為救我被萬鬼穿體,沒了半生修為,沒能阻止蕭雨歇入魔后大殺四方。可歌可泣嗎?這些事件……不過是我設(shè)下的殺人圈套?!?/br> “殺人圈套?”蕭雨歇嚴詞厲色,“上個世界線他待你這么好,你為何要對他下手?” “所以后來,我下不了手了。他幾百年前把我害成那幅樣子,我都決定原諒他,只要他愛我……”徐聞志輕聲說,“可是他不愛我,我在這個世界線已經(jīng)夠努力了,他還是不愛我。” 蕭雨歇心中酸澀,做不到對這些話無動于衷。他一字一句總結(jié)道:“他曾害過你,是通緝犯,愿意為你舍生忘死卻不愛你……” “心很亂,對嗎?我能告訴你更多……”徐聞志看著他,向前幾步,靠他更近,他說,“只要你帶走09號系統(tǒng),洗清他的叛逃嫌疑。” “所以,你承認叛逃?”蕭雨歇深吸一口氣,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洗清的,你和他同時在這里,事實顯而易見,只可能是他帶你逃亡至此,沒有第二種可能。你就是他的死刑判決書?!?/br> 徐聞志說:“倘若死無對證呢?” 蕭雨歇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銷毀他的記憶存儲條……我死之后,你就是唯一的人證?!?/br> “我怎么當(dāng)人證?我來這里十年,而你們兩個起碼失蹤百余年了?!?/br> 徐聞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笑,目光變得有些難以看透,他說:“我失蹤了一百多年,但我的系統(tǒng)和中央電腦只斷連了十年。一百多年前,他在執(zhí)行其他任務(wù)時,經(jīng)過97號世界,讓我降落,只是不時來看看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世界被封鎖,他不會斷能。” “你漠視蕭雨歇殘魂的悲慟,不愿去拯救他,難道是因為他封鎖了這里,讓你的系統(tǒng)一步步走向衰亡嗎?”A2聲音漸衰,有些無力,“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即便你的系統(tǒng)面臨著能源枯竭,你都不肯低頭認錯,還抱有陸天闕會愛你的幻想……” 幻想破滅,恨遍所有人,他也不打算再茍活下去。 但他想讓他的系統(tǒng)活下來。 利用、糟踐了對方如此長時間的友誼,除了命,他想不到拿什么來還。 “洗清他的叛逃嫌疑,”徐聞志緩緩開口,“你想知道什么,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