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收回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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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此事解決后,雪蘭步伐輕松地從宴會場離開。走在路上時,他收到了薩麥爾的訊息,“雪蘭,我已經(jīng)捐過款了,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雪蘭沉吟片刻,似乎沒什么不行,便應(yīng)下了。 不多時,薩麥爾匆匆走出院門,四處張望著尋找雪蘭的身影。雪蘭很快從一旁的樹影中走出,從后挽住了他的手臂,“在這呢,我腳疼,不想走了,你能抱我嗎?” 薩麥爾提了口氣,側(cè)頭看著他,“公主抱嗎?” 雪蘭靜了片刻,懷疑自己給對方造成了壓力。薩麥爾不是軍人,抱女士也許還好,抱他可能會吃力。 “或者我在這等你,你把交通球開過來吧?!毖┨m給出了備選方案。 話音剛落,對方臉便漲紅了,搖頭道:“不是,你裙子很薄,我……”他話講得吞吐,但足矣令雪蘭明白意思。 “薩麥爾,我不是女士,你不用這么紳士,”雪蘭嘆了口氣,“我們真的該走了,被人看見不好,抱我還是去開交通球,你得做決定了?!?/br> 話音落下不過半刻,雪蘭便被托著腿彎和腰背抱了起來。對方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臉卻紅得厲害。一路將雪蘭抱回交通球上,雪蘭在被放下時低聲道了謝。 交通球行駛緩慢,耗費(fèi)了太多時間,接近一小時后穿梭機(jī)才抵達(dá)目的地,停在了藝術(shù)區(qū)的矮樓外。薩麥爾看向脫了鞋的雪蘭,想將他抱上樓,被對方阻止了,“我已經(jīng)緩過來了一些,自己上去就好?!?/br> 雪蘭穿上高跟鞋準(zhǔn)備下機(jī),卻被一只溫?zé)岬氖终莆兆×耸帧K剡^身,看見了薩麥爾轉(zhuǎn)開的目光?!耙先プ鴨幔俊毖┨m思忖著問道。 “不用了,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薩麥爾這樣說著,卻不放開他的手。 靜默片刻,薩麥爾看著一旁低聲道:“雪蘭,我生日快到了,就在三天后。我晚上會在酒吧開派對,請的是平時一起玩音樂的朋友,沒有政界的人,”他視線轉(zhuǎn)回來,凝在了雪蘭臉上,“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合適的時機(jī),你可能沒有心情娛樂,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在,我想介紹你給我朋友認(rèn)識?!?/br> 雪蘭已經(jīng)很久沒去過酒吧,正如薩麥爾所言,他沒有心情娛樂,但如今情況已是不同。事情已經(jīng)初步有了眉目,羅浮會在外追查真相,他只需在此穩(wěn)住晏南,也許不久后,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這些日子他承了薩麥爾很大的情,而未來還上的機(jī)會很小,如果參加生日派對能令對方高興,他沒有什么理由不去。 “把時間地點發(fā)我,我會準(zhǔn)時到場的?!毖┨m答應(yīng)下來,把手抽出,打開機(jī)門下了機(jī)。 薩麥爾目送著他進(jìn)了矮樓,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不見。他克制著自己的探查欲,沒有繼續(xù)等待樓上某一戶的燈光亮起,發(fā)動穿梭機(jī)離開了這里。 - 三日后的晚上,雪蘭窩在子都懷里看完一場電影后,確認(rèn)了下時間,對子都道:“我有點困了?!?/br> 現(xiàn)在才剛過八點,夏夜的天都還未黑透。子都看了眼天色,將他抱到了腿上,“有多困?” 雪蘭跟他對視了一眼,抱著他的脖頸湊過去親了他的臉。不是一觸及離,而是黏糊地一路從臉頰親到了耳畔。他用唇貼著子都清秀的耳骨,軟賴道:“困得睜不開眼了?!?/br> 子都在被他親吻時微垂下了眼,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卻顯得溫柔、而又沉湎于其中。 待雪蘭說完話退開,子都抬起眼,單手摟著他,另一手隔著睡衣探到他胃部輕按了下,“是不是吃多了,也許等一會就不困了。” 雪蘭不知道子都今日是怎么回事,以往都很順著他的人,今晚卻像是不想讓他睡覺。 此刻已是八點過了,薩麥爾的生日派對晚上九點開始,等子都離開他才能收拾出門,緊趕慢趕過去,到那時間都不一定來得及。 跟子都對視了片刻,雪蘭軟聲問道:“子都,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子都凝視了他片刻后,垂下眼眸,輕低地應(yīng)了聲,“沒有,沒事?!彼谘┨m后腰拍了下,“去洗漱吧,還是要我抱你去?” “不用,你收拾桌子吧?!?/br> 雪蘭松了口氣,從他腿上下來,徑直去了衛(wèi)生間。 在床上佯裝睡下,待子都離去后,他起身下床換衣。仍是西裝,卻沒有穿襯衣,西褲之上是裸穿的西裝外套,衣襟口暴露著令人遐想連篇的瓷白肌膚。這外套是西裝,卻并非正裝,表層面料為絲絨,腰身也收得更多,漆黑的底色上鑲繡著星辰似的碎鉆,從密到稀,鋪滿了下半夜空,衣襟處有一枚極具設(shè)計感的彎月胸針,被下方的碎鉆眾星捧月,很是奪人眼球。 雪蘭不羞于展露身體,過去卻極少穿著暴露。不是因為不喜歡這類穿著,而是因為以前時常要考慮自身裝扮舉止對弗瑞在政界可能造成的影響,如今自然是不需要在意這些了。 雪蘭換好后去了衛(wèi)生間,找來定型噴霧,將頭發(fā)隨意向后抓,露出了光潔的前額。大概照了下鏡子,他沒有耽誤更多時間,趕在租賃飛行器出現(xiàn)是下樓趕往酒吧。 塞尼格斯的酒吧產(chǎn)業(yè)不似塞巴,不喜節(jié)奏感十足的舞廳音樂,而大多走格調(diào)路線,但也不乏穿著熱辣的男女。薩麥爾找的這間雪蘭并不熟悉,只知道地點在藝術(shù)區(qū)的酒吧街,應(yīng)該挺別致。 進(jìn)門后,雪蘭聽見了鋼琴聲和其他伴奏的樂器聲,音樂輕柔地流瀉而出,不像在酒吧,反而像是在劇院。 “......” 不是很確定里面的狀況,他緩步走進(jìn),看見了一群穿著特立獨(dú)行的音樂家,有的在欣賞表演,有的在低聲討論。眾人皆站在舞池里,卻無人起舞。 在原地靜默了片刻,音樂聲戛然而止,一個人快速從舞臺上下來,走過來拉住了他的手,是穿著格外正式的薩麥爾。 看見雪蘭的穿著,薩麥爾耳根開始發(fā)紅,很快目光轉(zhuǎn)向了一邊,“你來了,我們正要開始,先去坐會吧?!?/br> 薩麥爾領(lǐng)他去了一處卡座,指引他坐下,給他叫了酒后便又要走。雪蘭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 “我準(zhǔn)備了一首曲子,我自己寫的,想演奏給你聽。” 還未暗下的燈光中,薩麥爾半跪在他面前,一雙綠眸認(rèn)真地凝視著他。這是一雙藏了心事,卻胸有成竹的眼睛。熟悉了薩麥爾后,雪蘭看他的想法就像讀一本敞開的書一樣清楚。 在心里嘆了口氣,他答道:“謝謝,我會好好欣賞?!?/br> 應(yīng)了聲,但沒有放開他,在安靜無人的卡座區(qū),雪蘭看著他的眼睛道:“薩麥爾,我過去對你的認(rèn)知很是偏頗,我該向你道歉。我知道你有令眾人喜歡的自信,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了解,我也的確像他人一樣喜歡上了你,但不是情侶的喜歡,而是朋友的欣賞。我很榮幸能參加你的生日宴,也希望你能開心,但我沒辦法違背本心,不是因為我不能像情侶一樣跟你相處,而是因為我尊重你,也感謝你,舍不得傷害你。我不想搞砸這美好的一夜,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表白還未進(jìn)行,便已被提前拒絕,薩麥爾的心情大概很不好受,但他仍是安靜地聽完了雪蘭要說的話,沒有出言打斷,也沒有移開目光。 看著薩麥爾的綠眸愈漸濕潤,卻依然真摯,雪蘭心中酸軟,湊上前去,在他額心很輕地吻了下,“大家都在等你,去吧,下來后我陪你喝酒?!?/br> 薩麥爾垂下了頭,幾秒后站了起來,穿過期待的人群走上了布置得浪漫的舞臺。在鋼琴前落了座,他輕出了口氣,按下了音符。 燈光暗下,演奏開始。薩麥爾彈得很動情也很投入,演奏了格外優(yōu)美的一首曲子。事情沒有按照預(yù)計發(fā)展,眾人大概都生出了疑惑,卻在他的帶動下融入了音樂,漸漸被點燃了高漲的情緒。他下臺后,有音樂家自告奮勇上前接替。一首首或優(yōu)美或激昂的曲子響徹酒吧,燈光搖晃的舞池中,眾人隨意搭配,跳起了笨拙卻暢意隨性的華爾茲。 跟薩麥爾喝了幾杯后,雪蘭拉著他滑入了舞池,跟隨著音樂聲跳起了女步。一首快歌過后,他靠在薩麥爾肩頭,放松身體,任由對方帶著他旋轉(zhuǎn)。雖然沒有表白,沒能成為情侶,但這一刻的浪漫卻永遠(yuǎn)留在了薩麥爾的記憶中。 連續(xù)跳了幾首歌,雪蘭有些熱了,想說要不去休息一下。稍微直起身子,他看向薩麥爾正要開口,視野中卻突然捕捉到一張意料外的面孔—— 從舞池外的黑暗中迎面走來一人,竟是早已返家的子都。 雪蘭下意識停住舞步,勾著薩麥爾脖頸的手也放開了。怔望著走上前來的子都,雪蘭有種被捉j(luò)ian的詭異錯覺。 剛脫離開來,落下的手便被來人牽住了。子都看也不看薩麥爾,只垂眸看他,聽不出喜怒地問他話,“不是困了嗎,怎么出來跳舞了?” “……” 雪蘭抿了抿唇,答不出來。面對國會議員都能巧舌如簧,此刻他卻陷入了深默的啞然。 音樂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舞池中的人自覺向后退開,給這幾人留出了空間。一旁靜住的薩麥爾像是回過神來,臉色很快冷下,質(zhì)問他道:“你是誰,怎么進(jìn)來的?” 子都目光停在雪蘭臉上,好一會才轉(zhuǎn)向薩麥爾,沒有回答后一問,只輕飄地答了前者,“我是他男朋友?!?/br> 此話一出,四周靜得掉針可聞。一旁的薩麥爾臉色幾番變換,眉心擰出了褶皺,輕喚了雪蘭一聲,似乎在等他做出解釋。 雪蘭此刻也在發(fā)懵,不明白子都何出此言。他想要理順邏輯,但心跳不知何時變了速,在胸腔中存在感強(qiáng)烈地重跳著,越發(fā)擾亂了他的思路。 此刻間不容發(fā),想不清楚便只能遵循本心。 “他說是,那就是?!毖┨m聽見自己低聲認(rèn)了下來。 薩麥爾呼吸變得劇烈,難以接受地就要繼續(xù)追問,子都已先一步道:“感謝招待,告辭?!痹挳叡憷┨m轉(zhuǎn)身離去。 也許是他身上筆挺的軍裝制服太有壓迫感,人群紛紛讓開位置,沒有上前阻攔,任由他們離開了酒吧。 子都身高腿長,步伐又快,雪蘭跟得吃力,被他拉著穿過藝術(shù)區(qū)酒吧街的長街,來到了安靜的清吧區(qū)。再次拐過街角時,雪蘭忍不住用力拽住了對方,“等會,我們要走去哪?” 子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來看著他,臉上不見平常的溫柔,在夜色中沉默無言,無端叫人慌惴。 雪蘭靜了會后,別開眼看向地面,低聲問道:“今天的事……你會告訴晏南嗎?” 子都似乎進(jìn)了口氣,片刻后,聲音發(fā)啞地問他,“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不要告訴晏南?” 街角的風(fēng)更勝野地,冷得叫人心悸。子都放開了他的手腕,呼吸似在發(fā)顫,“你眼里只看得見他,其他人不過是消遣的對象,是嗎?” 心臟很重地跳了下,雪蘭慌亂抬首,“不是!” 對方的放開他手腕的動作是第一次發(fā)生,卻似曾相識。不好的回憶在心底翻涌而出,雪蘭應(yīng)激般無措起來,急急解釋道:“我跟晏南之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怕他介意——” 話音猛然頓住,理智扯住了他的唇舌,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再解釋下去,交易的事晏南不說他便不能說,而他背著晏南跟薩麥爾搞得那些小動作更是不能暴露。 深吸了口氣,雪蘭定了定心,雖然不能解釋下去,但至少可以澄清一件事情,“跟我跳舞的人是我朋友,我只是來給他過生日的?!?/br> 這些解釋說出來自己都覺得蒼白。怕子都會轉(zhuǎn)身就走,他看著對方的眼睛,懦懦上前一步,輕弱地抱住了對方的腰。 “子都,”雪蘭軟聲求他,“這里好冷,我們回家吧?!?/br> 憂郁低綿的音樂聲穿透墻皮,從道旁的清吧內(nèi)傾泄出來,令此刻的氣氛愈發(fā)難捱。子都垂首看著他,沒有回答他的話。 “......” 手指蜷縮著捉緊了冷硬的軍服,雪蘭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卻也無法放開對方。 “抱歉雪蘭,我要收回前言?!遍L時間不發(fā)一言的子都,突然沒頭沒尾地道了句歉。 雪蘭低弱地追問道:“什么前言?” 冰冷的手指捏起了他的下巴尖,子都垂首吻下的同時,啞聲回答了他的問題,“‘當(dāng)作工具,不用當(dāng)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