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最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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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很快過去,已臨近授勛日。近幾日的聯(lián)邦的各大期刊頭條盡是晏南,殲滅了斯派克,拯救了銀河系,他被稱之為“聯(lián)邦的明日之星”、“人類英雄”、“銀河系新時代守護者”,甚至銀河系自由廣播也報道了他的事跡。 雪蘭已將宴會籌備得差不多,只差最后確認。看著報紙上的新聞,他每天心情都很好,唯一令他感到失落的事是——晏南還沒有回來。 昨晚視訊時,晏南說遇到一個民用星艦被星際海盜劫持,他和另一個SPC順便救了,所以耽擱了些時間,預計授勛日前一夜才能將將趕到。 雪蘭壓下心中的沮喪,笑著跟他說自己已經(jīng)將宴會的一切事項籌備好,讓他不用擔心,他會在家里等他回來。 之后的兩日,雪蘭孤身前往布置宴會場,大至鮮花擺放、墻飾裝點,小至當日不同品種的紅酒分別的具體醒酒時間,雪蘭一一過問確認,力求在晏南人生的重要夜晚不會出一點錯。 前一夜,他在宴會場忙至臨近午夜。工作人員都已離去,而他則又核對了一遍細節(jié),才終于駕駛飛行器返回住處。 回家的路上,他期待著晏南已經(jīng)返回,可轉(zhuǎn)過茂密的樹影,他的希望便落了空,因為家中并未亮燈。 洗漱后,雪蘭上了床,卻并未躺下,而是看向窗外走了神。他一般不會特意等待晏南,但這個夜晚,他卻無法入睡,心頭事太多,也太想念晏南。 臨近凌晨三點,窗外響起了飛行器駛?cè)氲膭屿o。一直關(guān)注著外面的雪蘭當即起身下床,帶著急切的心情,一路來到樓下,穿過空蕩的客廳,趕在晏南進門時撲進了他懷中。 晏南反應(yīng)很快地接住了他,順勢俯身將他托了起來,用腳關(guān)了門,抱在懷中朝里走去。 “怎么還不睡覺,”晏南聲音很輕地問他,“在等我嗎?” 托在臀rou和腰背上的手掌有著令人心安的力度,雪蘭從他肩上抬起頭,跟那雙平寧的灰眸對上了視線。 “嗯......”雪蘭發(fā)出了很輕軟的音調(diào),撒嬌般回應(yīng)了他的話。 晏南抱著他走上樓梯,微微偏頭注意著腳下,直到走上二樓,才重新轉(zhuǎn)回來看他。“想我了是嗎?”晏南語調(diào)溫柔。 將雪蘭帶進臥房,在床邊坐下后,晏南令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之后看著他道:“對不起,回來晚了?!泵讼卵┨m脖頸處的碎發(fā),他聲音愈發(fā)柔和,“寶貝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做,好不好?” 用胳膊環(huán)著他脖頸,雪蘭輕輕呼吸,心臟卻“咚咚”跳得飛快。沒有作聲,雪蘭看著他的眼睛,一點點靠近他,之后輕輕含住了他的唇。 晏南沒有抗拒,啟唇接納了雪蘭的吻,手護在他腰后,舌尖迎上去輕柔地回應(yīng)他。 夜空中的星環(huán)塞巴,似地球的衛(wèi)星月亮一般,反射著來自恒星大角的光。月華柔美似綢,透過敞開的露臺投入室內(nèi),將一切暈染得格外繾綣。 這一吻持續(xù)了很久,但并不深入,很快退回成單純的親吻。晏南順應(yīng)著雪蘭的節(jié)奏,闔著眼睫,緩緩吸吮對方的唇瓣,好似投入其中,情意深綿。 某刻,雙唇微微分開,雪蘭抬起眼,望著那雙令他情難自持的眼睛,克制地輕低道:“這樣就夠了,明天是個大日子,其他的等以后再說?!?/br> “好?!标棠献鹬亓怂捏w貼。 將雪蘭送回被褥中后,晏南前去洗漱,回來后上床將他摟進懷中,在他前額親了下,輕聲道:“晚安,寶貝?!?/br> 一直毫無睡意的雪蘭,在這一刻,才終于放松地闔上了眼。 - 翌日正午,大批民眾聚集在神殿廣場前,等待半小時后開始的授勛儀式。塞尼格斯已很久沒有過這樣盛大的景象,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名不斷創(chuàng)造奇跡的指揮官。 寬闊潔凈的迎賓大道上,銀黑的聯(lián)邦軍部旗幟、同印著宗教教徽的金紅旗幟交錯輝映,在藍天下隨風飛揚,街道兩旁擠滿了來自聯(lián)邦各處的民眾,拿著海報、彩旗、和鮮花,等待著聯(lián)邦第一軍團的軍團長現(xiàn)身。 半小時后,一輛軍用飛行器穿過人群,出現(xiàn)在迎賓大道盡頭。意識到是新任軍團長現(xiàn)身了,從道尾開始,迎賓大道兩旁爆發(fā)出了熱烈的歡呼聲,鮮嫩欲滴的各色花束被扔向飛行器。 萬眾矚目下,流線型的軍用飛行器一路穿過花海,行至神殿廣場開闊的臺階下方。飛行器的門被打開,自動向高處翻折,之后慢動作一般,雪白手套扶住門邊,一條穿著同色軍褲的長腿邁出了飛行器,走下了一位格外年輕的軍士。 他身量很高,看起來安靜而內(nèi)斂,有著出身名門的清貴氣質(zhì),不像是會在戰(zhàn)場廝殺的聯(lián)邦大兵,可身上那套冷肅軍服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眾人,報道中那些沐血廝殺的故事都是真的,他不是一個不染血塵的貴公子,而是一個從戰(zhàn)火硝煙中走出來的強大指揮官。 安靜與狂獵,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zhì)雜糅在這位指揮官身上,令他變得矛盾而復雜,卻也造就了令人頭暈?zāi)垦5拿匀藢傩浴?/br> 他現(xiàn)身的那一刻,人群爆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各種鮮花朝他擲去,女士們的尖叫聲不絕于耳。 面對著眾人的歡呼,他顯得很鎮(zhèn)定。下機站定后,他微微扯了下手套,走上兩階臺階,回過身,沖著民眾們頷首致意,像在感謝他們前來。之后他沒有停留,也沒有任何多余動作,轉(zhuǎn)過身拾階而上,向著授勛的高臺走去。 走上幾十層臺階,他來到鋪了金紅地毯的高臺上,向軍部元首,及其他軍政界人士敬禮致意,而后來到了高臺正中。 神殿廣場上響起了授勛用的神曲,高臺之上,象征著軍權(quán)的軍旗和象征著神權(quán)的神徽被分掛在兩側(cè),正中為代表人類聯(lián)邦的聯(lián)邦旗。穿著精貴而繁瑣絲綢法袍的教皇,從雕金紅綢的主教椅上起身,拿著諸多寶石鑲刻的主教權(quán)杖,向著晏南走去,步伐緩慢而鄭重,雪白的拖地長毛料在正午的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 晏南在他面前單膝跪下,摘帽端在左臂上,右手按在心口,垂頭向神權(quán)致意。 廣場上的大屏幕中,晏南仰起頭,面對著人類聯(lián)邦的聯(lián)邦旗,鄭重宣誓:“我將支持和捍衛(wèi)人類聯(lián)邦憲法,反對一切聯(lián)邦內(nèi)部和外部的敵人;我將懷著真正的信念和忠誠效忠于憲法;我將根據(jù)規(guī)定和,服從人類聯(lián)邦總統(tǒng)和聯(lián)邦軍部的命令。愿上帝幫助我。” 待晏南宣誓后,教皇豎執(zhí)法杖,前伸,之后分別輕點在了晏南的左、右肩。晏南道謝后起身,重新戴上軍帽。一旁的紅衣主教,端來了象征著元帥軍銜的勛章和象征著軍團長身份的金色印章。教皇拿起勛章,為他別在了胸口,之后拿起金色印章,遞交出去。晏南雙手接過,頷首致謝。 在教皇慈祥的笑容下,晏南將印章端在身前,轉(zhuǎn)身面對聯(lián)邦民眾,行了個軍禮。 那一刻,整個神殿廣場掌聲雷動。長階上,前來參與授勛的第一軍團軍士代表分列兩旁,全部轉(zhuǎn)身,向著他們的軍團長立正敬禮。 人群之中,雪蘭遠望著高臺上的晏南,雙手捂在胸口,眼中有著隱約的濕意。 這是一顆他發(fā)現(xiàn)的星辰。懷揣著憑空而來的信念,他陪著這顆星星,走過漫長的黑暗,從銀河系遙遠的角落來到了如今人類聯(lián)邦的心臟,站上了最為榮耀的高臺——見證這一刻的心情很復雜,感動混雜著驕傲,除他之外大概沒有人能夠理解。 晏南被歡呼聲和花海簇擁著,廣場上的人都在朝他拼命伸手,好像碰觸到他一片衣角都是莫大的榮幸。晏南的付出和努力得到了回報,雪蘭被人群擠得幾乎站不穩(wěn),卻感受到了自己畢業(yè)那天沒感受到的榮耀感。 他在心中為晏南歡喜尖叫,他想大聲告訴所有人—— 這個在今天閃閃發(fā)光的男人,曾穿過最為黑暗的荊棘,他不是英雄,而是一個無法被打倒的斗士!他值得世上所有最好的事物,因為他就是最好的! 授勛儀式過后很久,廣場上熱情的人們才陸續(xù)散去。雪蘭已先一步來到宴會場,進行最后的布置和確認。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當雪蘭確認得差不多時,晏南終于來到宴會場,走進來找到了他。 雪蘭在見到他的一瞬間便掉了淚,被晏南摟進了懷中?!皠e哭,寶貝,”晏南垂首親了親他,“今天是該開心的日子。” 雪蘭在他懷里點頭,放任自己在他肩上軟弱了一會,主動脫離他的懷抱,跟他確認起晚宴流程。 晚宴時間很快到達,晏南換了一套軍裝,是聯(lián)邦軍部象征星際征途銀黑色制服。將勛章重新在胸前掛好,他來到門口同雪蘭一起迎客。 除了教皇和軍部高層,這一次政界人士也來了不少。每個政界的生面孔出現(xiàn),雪蘭就會迅速在晏南耳邊告訴他這是誰,什么身份,之后退開一邊,看著他上前應(yīng)酬。 在雪蘭的幫助下,晏南在政界人士中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同雪蘭相熟的羅浮議員的出現(xiàn)。沒有跟晏南介紹,雪蘭直接拉著他來到羅浮面前,正大光明地為雙方介紹道:“晏南,這位是參議院首席議員,羅浮議長。羅浮叔叔,這位是晏南,您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雪蘭笑了下,用說秘密的口吻道,“他是我男朋友?!?/br> “你眼光不錯啊雪蘭,”羅浮笑了下,將被女伴挽著的手抽出,朝晏南伸出手,“恭喜了,晏南軍團長,很高興認識你?!?/br> 晏南頷首微笑,就要握上去時,忽然不經(jīng)意瞥見了什么,之后便怔住了似的,停在了對方手上,目光的落點是一枚紅寶石指環(huán)。 這一頓,對方便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沒有讓雙方尷尬,羅浮自然地收回手解釋道:“這個指環(huán)是我們家族的掌權(quán)象征,”他轉(zhuǎn)了下戒指,打趣道,“不是黑手黨家族的那種家族,只是一個古怪的傳統(tǒng),讓你見笑了?!?/br> “不會,傳統(tǒng)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義,不了解的人應(yīng)當尊重它?!标棠嫌狭艘痪?,也收回了手。 羅浮攜伴離開后,晏南像是陷入了思緒中,之后進來的幾位政客,雖然他叫對了名字,態(tài)度卻有些冷淡了。直到雪蘭提醒他,他才收攏心思似的,恢復了適宜的社交狀態(tài)。 迎賓過后,晚宴正式開始,經(jīng)過雪蘭多日的悉心籌備,從音樂到燈光,餐食到配酒,沒有出現(xiàn)任何差錯。雖然進展順利,但雪蘭一直提著心留意著各種細節(jié),直到最后流程的舞會開始時,他才真正放松下來,享受起賓客盡歡剩余時光。 他跟晏南已經(jīng)舉止親密了一晚上,即便沒有介紹,眾人大概也已有了猜測。沒有刻意隱瞞關(guān)系的意思,當音樂開始時,雪蘭便拉著晏南步入了舞池中。晏南跳男步,雪蘭便不在意地跳起女步,在晏南的臂彎間旋轉(zhuǎn)。 音樂悠揚溫柔,宴會廳穹頂覆著黑色的絨布,其上布滿了星星似的光點,每一次躍起轉(zhuǎn)圈,都像是被拋去了夜空下,徜徉在了星海中。 后來的記憶變得有些模糊了,雪蘭喝了太多酒,被晏南撐著腰前進、后退、旋轉(zhuǎn),隨著音樂的頓點,他仰倒在晏南懷里,看向了對方—— 這是一張被神眷戀的面容,每一分線條都恰到好處,灰眸中盛著細碎的光,像深空撈起了星辰,好看得令人沉醉。 世界在眼前旋轉(zhuǎn),只有對方的面容清晰而深刻,雪蘭像是醉了,也像是癡了,深望著心愛之人,喃聲傾訴道:“我常覺得自己太過幸運,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了最好的人,窺得了愛情的模樣。我們相遇得這么早,愛得這么深,偷偷算一算,可以比其他人多幸福好多時間?!?/br> 清醒時赧于啟齒的話,在酒精的催化下,變得能夠訴之于口。在這個意義空前的難忘夜晚,他輕撫上了晏南的臉,剖心告白道—— “你知道嗎,晏南,如果愛情是天下最好的東西,那么遇見你、喜歡上你,就是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