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Game Over
“陸總,怎么……”江欲行像是在說,他怎么會在這里。 陸明琛面對這個人也還是很尷尬的,這種尷尬在眼下突如其來的碰面中就會變成心虛慌亂。明明作為老板他完全可以不搭理人高冷地走掉,結(jié)果卻故作自然地應(yīng)付了起來。 陸明琛一邊扣皮帶,一邊回到:“嗯,來公司有點事。” 其實沒什么要緊事,主要在公司呆著比較舒心,清靜又不會無聊。 “不是,這,主要第一次看陸總來這下面。”江欲行有些像在找話似的說明到。 陸明琛作為總經(jīng)理,辦公室還在更上面幾層,而且辦公室里直接配備了衛(wèi)生間,是用不著下來上廁所的。 陸明琛哦了一聲表示恍然。已經(jīng)穿戴好的他,錯過江欲行往洗手臺走去。一邊說到:“我辦公室門鎖壞了,在修。” “哦。”江欲行表示知道了。他當然知道了,本來就是他弄壞的。 陸明琛都出了廁所以為就這么揭過去了,結(jié)果就感覺身后來了人,回頭一看到江欲行也跟著他走了出來,首先就感覺咯噔了一下?!澳悴簧蠋鶈??” “啊,嗯,不用,我只是巡邏著到處看看。” 對方這么解釋,還解釋得有些吞吐,陸明琛覺得這人像現(xiàn)場編了個借口,其實就是看他出來才出來的。至于為什么? 想跟他說話?在他這兒刷存在感?跟他套近乎? 套什么近乎,覺得見證了他的一段難以啟齒的秘密,所以他看待他就能有三分不同一般了? 還是因為別的? 不管因為什么,陸明琛都不想跟這人扯上關(guān)系,如果不是賀正寅瞎搞,他都不會讓這人出現(xiàn)在這里?,F(xiàn)在再想把人開了,還得顧忌一下會不會被報復(fù)呢。 不過,以這人的品性,應(yīng)該不至于干出報復(fù)的事來吧? 但真要那么知趣,怎么還會湊上來?怎的,老實是老實,良善歸良善,但情商不夠是個憨憨嗎? 這些念頭都是呼啦一下閃過去的,陸明琛就帶著質(zhì)疑和抵觸地哦了一聲,不予多睬地悶頭往前走。然而還是感覺身后的人不遠不近又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他立馬停下,回頭,微微皺眉,“你跟著我做什么?” 人高馬大的男人一臉老實又似帶著點心虛地:“呃,因為,公司現(xiàn)在沒人,我怕陸總您有什么需要,然后,能幫點忙?!?/br> “不需要,你去做的你事,不用跟著我?!?/br> “……好?!?/br> 看上去竟然有些失落。 陸明琛又走了幾步,總覺得心煩不已——這個人的存在就是個不穩(wěn)定因素,不去正面解決便總會不安心。 要不當下就說清楚? 冒出這個念頭,陸明琛就停下了腳步半轉(zhuǎn)過身,但那股沖動過去后又覺得根本沒辦法這么說出口,都過去兩年多的事了,對方都沒主動提,讓他來說壓力太大。 而就在陸明琛后悔、準備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時候,他聽到對方問他:“陸總有什么事嗎?” 恍惚有一種意欲挽留的急切。 他還看到了對方眼底小心克制的期待。 這讓陸明琛有些頭皮發(fā)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個腳掌。“沒什么?!?/br> 這次他真的是要頭也不回地走了!然而剛走兩步施法就再次被打斷—— “我不會亂說話的,陸總可以放心?!?/br> 陸明琛這下真的是頭皮繃緊,眉頭大皺。好么,他不提,改對方提了,你就說尷不尷尬?他該說這人是沒眼力見呢,還是該說他太有眼力見呢,體察到了他剛才欲言又止的意味,并把這份壓力接了過去。 “陸總的朋友,那位賀先生來找我問過細節(jié),我也沒有說。” 依舊保持背影相對的陸明?。骸啊??!?/br> 他只能想到這樣的反應(yīng),而且大概是最好的反應(yīng)了。 這下陸明琛終于能離開這里了。只不過,心緒也多少被撥亂了吧? 江欲行不著急用這個身份去涉入陸明琛的生活,多鋪墊一些也才更自然么。而且,陸明琛現(xiàn)在的心思都在別的地方,不讓那邊先告一段落的話,這邊也很難進入正軌的。 … 那日之后,江欲行就再沒在公司“偶遇”到過陸明琛了。等年假一結(jié)束,員工們重回崗位,陸明琛這個高來高去的大忙人就更不是他一個小小保安能見到的了。 按說該是這樣的,但陸明琛卻覺得他比年前見到江欲行的次數(shù)還多了? 當然都不是什么正式場合,而是比如說,他在專屬電梯前等候時,他在公司走動時,他上班下班上下車時……那人就遠遠地看著他,看他在人群里,看他匆匆而過,看他與人言談…… 而這只是他注意到的時候,他沒注意到的時候還不知如何呢。 不過這人也只是遠遠看著,出現(xiàn)的頻率也不高,連眼神都不會顯得打擾。屬于是任何人來看都會覺得是員工對于公司老總的自然關(guān)注。 讓陸明琛也時常徘徊在開除與不至于的邊緣。 他很忙,忙起來其實并不是很有空把精力放在這個小角色的身上糾結(jié),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他根本都想不起來這號人。 時間就這么過著,讓一切變得平淡,變得自然。 … 除了陸明琛這邊的緩慢推進,寒假期間也就還有一件事值得提一下。 就是楚軒又跑到江家來了一次,對著江欲行哭訴這團圓的新年期間他卻在那個冰冷的家里是有多么可憐,他多么懷念他在江家時得到的溫暖,多么想念江欲行給他的關(guān)愛,企圖得到同情和憐惜。 哭得那叫一個見者傷心聞?wù)呗錅I。 畢竟就在家門口,江欲行不好不管,就把人先拉進了家門,讓楚軒表演完了,哭累了,睡下了,才把一直想往他身上掛而沒能得逞的楚軒抱走。 等楚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原來江欲行在他睡著的時候把他送到了附近一家旅館里! 楚軒當場便氣得砸了屋里能砸的所有東西。 他以為至少會讓他在江家過一夜吧?但沒想到真能對他這么決絕!這么避之不及!如此強烈地表現(xiàn)出對他保持距離,就是特意做給他看、讓他明白的是吧? 好,很好。 楚軒真的被激怒了。 …… 顧耀在情人節(jié)這天回了A市,想給江欲行一個驚喜。這時候距離寒假結(jié)束也沒幾天了,當然是小別勝新婚地不浪費每一天能膩歪的時間了啊,正好江辰也在外打寒假工。 顧耀這邊滿足起來了,陸明琛那邊就空虛了。 陸明琛也明白,自己工作忙起來了,不能像年假期間那樣特意到處晃蕩,然后讓某人“趁虛而入”了。而且賀正寅也從京城回來了,對他的防守也就更嚴實了。 道理他都懂,只是想見的人總是不能隨心所欲地見到,這種情況已經(jīng)讓他不滿很久了,現(xiàn)在這個前后對比呢,也就再次小小地刺激他了一下吧。 這種不滿的累積,隨著時間的推移,既讓他越發(fā)焦躁,又讓他逐漸麻木。麻木不是麻木在習(xí)以為常了,而是麻木在于對于風險的感知。 于是,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的熱切經(jīng)過這么久的醞釀,終于占領(lǐng)了理智的高地。 在賀正寅說要離開A市去辦點事的時候,陸明琛就決定了,就選這個時候!然后便悄悄布置起來。 … 這次被迷暈過去前,陸明琛第一次這么緊張,怕被發(fā)現(xiàn),怕結(jié)果不盡人意。到時候會原諒他這么做嗎…… 不對,要原諒也是他來原諒吧?一直以來對他做了這么多過分的事。 帶著種種擔憂和忐忑,以及期待,陸明琛的意識漸漸沉入黑暗。 江欲行開著陸明琛的車來到了那個儼然已經(jīng)成了他們的固定打炮場所的小破賓館附近,給昏迷的陸明琛披上他準備的風衣,戴上帽子,半扶半抱著把人帶著往賓館走去。 也就是走個過場吧。 他知道,賓館附近已經(jīng)埋伏了陸明琛的人。 陸明琛確實做得很謹慎,具體的安排他也不清楚,顏平監(jiān)控不到線上的記錄。都是他早有預(yù)感陸明琛該有所動作了,再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看出來的。 他這會兒也很小心,不動聲色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全身肌rou都保持在狀態(tài)。 他估摸著再進一步可能就要觸發(fā)陸明琛的人出動了,他便果斷停下,演繹了一番路人經(jīng)過的樣子,繞著路帶陸明琛返回了車上。 然后丟下陸明琛,獨自離開了。 等陸明琛悠悠轉(zhuǎn)醒,看著狹窄的車內(nèi)空間,腦子還在藥效昏睡的后勁中緩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頓時便是一慌:這什么情況,這可不是他預(yù)設(shè)結(jié)果中的任何一種! 他捂著微微脹痛的頭、扶著靠背坐了起來,掏出手機,撥打了他找的保全公司的領(lǐng)隊電話。 “你們抓到人了嗎?” “陸總?”那邊也很驚訝,“是今天嗎?我們沒看到疑似的人進賓館啊……” 陸明琛眉頭大皺,沒道理的,他都被迷暈了,卻沒有進賓館,除非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把你的人都問一遍,給我確認了,我跟你們說的目標到底有沒有出現(xiàn),任何、情報,都不要遺漏,疑似的也都報上來!” “是,是!” 在等待情報集結(jié)的這幾分鐘里,陸明琛攥著手機,心頭越來越發(fā)慌。 他做的這么隱蔽,怎么會被發(fā)現(xiàn)的? 從以前幾次經(jīng)歷看出那人總能避開監(jiān)控,除了踩過點所以對監(jiān)控攝像頭的位置都很熟悉外,賀正寅也跟他說過不排除對方是個、或者有個黑客高手的可能。 于是他都特意采取了線下接觸的形式,還輾轉(zhuǎn)了幾道,讓別人在中間過渡了一下,如果只監(jiān)視他的話,應(yīng)該幾乎不可能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舉動才對。 連埋伏在這里的人,他也做了縝密的安排。他不知道哪天那強jian犯就會動手,所以這場埋伏可是持續(xù)了好些天的。 就只說安排在賓館內(nèi)部的人吧,并非一直在一個房間常住,而是每隔個一兩天就會換人、換房,就像真的來隨機住房的旅客。 他做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細節(jié),怎么會暴露? 真的暴露了嗎? 陸明琛還抱著最后的期望,直到保全領(lǐng)隊回復(fù)他說,真的有疑似目標的人出現(xiàn)!一個穿著薄羽絨的高大男人,和一個穿著風衣戴著帽子的男人,打小樓路口那邊經(jīng)過,像是在找路,伸著胳膊指來指去,一會兒就離開了。 都是遮掩個人特征的裝扮,不好確認跟陸明琛給他們看過監(jiān)控截圖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同一人,那就不好貿(mào)然出動。畢竟他們需要在這兒不知埋伏多久呢,不夠肯定就沖出去,早打草驚蛇了。 謹慎的結(jié)果就是可能錯過,正如現(xiàn)在。 明明這也是陸明琛計算內(nèi)的,看賓館入口的監(jiān)控就知道,那個強jian犯帶他來時對他和對自己都會做偽裝,偽裝自己就不用說了,偽裝他顯然是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他是失去意識的狀態(tài)。 偽裝每次都不盡相同,所以分辨也要費些功夫。所以啊,他怕埋伏在外面的人錯失目標,便在賓館內(nèi)也安排了人做進一步確認。 陸明琛設(shè)想的最好的結(jié)果當然還是在進入賓館前就抓到了人,畢竟如果已經(jīng)進入房間,誰知道他安排的人闖進來時會看到什么畫面?他也是背負了暴露丑態(tài)的風險的。 他下足了決心,做足了準備,結(jié)果現(xiàn)在?? 電話那頭,保全領(lǐng)隊還在不斷道歉,但陸明琛已經(jīng)沒心情聽下去了,掛斷了電話。 就在陸明琛心緒紛亂的時候,一聲提示音響起。 陸明琛點亮屏幕,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 他立刻就想到什么,解鎖,查看。短信只有短短兩個單詞: [ Game over ] 陸明琛惶惶許久的心臟,突然便硿地一下,仿若踩空。 游戲結(jié)束,什么意思? 一瞬間空白的大腦又猛然回神,陸明琛忙不迭地回撥這個號碼,然而,只傳來空號的提示。 現(xiàn)在不用他抱有僥幸了,那個人確確實實發(fā)現(xiàn)了他的布置,并給出了這樣的處置。 游戲結(jié)束是指什么? 是指這一場考驗他失敗了,還是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玩完了? 陸明琛一早就有猜測,那人固定了場所來調(diào)教他,是單純的懈怠,還是對他的試探。而試探的話又是在試探什么,是希望他做點什么,還是不做什么…… 現(xiàn)在這情況,顯然他是失敗了,但到底是這場考驗而已,還是全部?他們還有以后嗎?他還會來找他嗎? 如果,如果是后者,他們之間就這么結(jié)束了,怎么辦?他該怎么辦?! 陸明琛慌到幾乎抓不住手機,砰的一拳砸在了車上。 啊,他又想到,那個人能來這一趟,說明不是提前得知,而是到場后才發(fā)現(xiàn)的。意思就是,那人原本幾乎是稱得上信任他的,對他的監(jiān)視并沒有那么嚴密,而現(xiàn)在這樣豈不就顯得完全是他背叛了他的信任?! 那,那個人該有多失望?多憤怒? 會不會懷疑他就是為了抓他報仇?會不會覺得他忍辱負重這么久,那些動情都是曲意逢迎,都是為了騙他放松警惕一切只為了這一天? 陸明琛原本想的是抓到這人后,總歸是能解釋的,就算不說,他的行動也能證明他沒打算對他做什么,他只是想讓這段關(guān)系走上常規(guī)的道路。他只是想知道這個人長什么樣、叫什么名字,他只是想在想見的時候就能見而已,這過分嗎? 但是現(xiàn)在,他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對方會怎么想他? 后悔,心慌,委屈又憤怒,這些情緒塞滿了陸明琛的身體,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個“game over”,眼睛都變得酸澀。 ??!陸明琛突然挺身,對窗外左右張望。 他想到這條短信來的時機如此恰好,那人是不是還在哪里看著他?以那人的膽子,這不無可能的不是嗎? 陸明琛哪里還坐得住,他立馬下了車,步伐急促地穿行在這片深巷亂道中,想著找到那人,或是被那人看到也好。 他呼喊不出口,便不斷地在手機上打下一行行的字,因為想到對方有可能監(jiān)控著他的手機,那么就可能看到他打的字吧? [你在哪?] [我沒想報復(fù)你] [游戲結(jié)束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還在這里?] [你告訴我,你怎么才肯再見我?] 很多話,很多話,陸明琛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打下了什么。 因為又在打字又在張望,沒注意路的陸明琛還被翹起來的石板絆了一跤,跌撞著撲到了墻上才站穩(wěn)。 這份狼狽讓他像卸了力一樣,再也走不下去了。 沒用了,他知道…… 手機的光標還在最后一行字后閃爍著: [我錯了] 以陸明琛的驕傲,讓他打下這三個字得多難啊,他不是認錯了,他是認輸了。然而,這些文字或許連傳達都傳達不到了吧…… 他還能,怎么挽救? 陸明琛埋著臉,不知所措。心間竟感一片荒蕪。 …… 這一直歲月靜好給賀正寅閑出了屁,于是他想了想,就又跑到H省去繼續(xù)調(diào)查江欲行的過去了。 這期間呢,也一直有跟陸明琛保持聯(lián)系,讓對方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對勁都及時告訴他。 陸明琛所報都是平安、正常,還很不耐煩他。不過等賀正寅回A市后,就發(fā)現(xiàn)陸明琛狀態(tài)不是很好了。 問了怎么回事,說是工作太忙。賀正寅表示懷疑,陸氏又沒出現(xiàn)什么危機,他這位工作狂發(fā)小才不會為區(qū)區(qū)公務(wù)勞神成這樣。 但陸明琛為瞞過某人而無比謹慎的計劃,賀正寅輕易還真沒查出個什么來。 賀正寅是沒想過陸明琛會包庇加害者的,所以既然陸明琛沒像曾經(jīng)那樣向他尋求幫助,那說明或許真是他想多了吧。 就暫且把這放一放,先好好捋一下他去H省這趟的收獲。 說實話他對查到的東西不是很滿意,因為他從江欲行以前那些工友的嘴里、鄰居的嘴里,越發(fā)證實了江欲行這個人有多良善! 雖然人人都笑他是個好欺負的傻子,最苦最累最危險的活都推給他,任打任罵怎么捉弄都笑臉相迎,睡他老婆還當面挑釁這傻子也只會一言不發(fā)。 但賀正寅從各方言論、各種事例中看到的,分明是個雖然憨傻但或許并非完全懵懂無知,卻一直在包容、一直在體貼、一直在幫助他人的純善之人。 跟現(xiàn)在的江欲行所表現(xiàn)出來的本質(zhì),完全一致。 只是現(xiàn)在的江欲行更聰明了,正常了,所以不那么容易被人欺辱了,也有能力去爭取更好的生活了。 一個人的本質(zhì)是很難改變的,除非遭遇非常大的變故足以摧毀一遍人的心智。但賀正寅沒發(fā)現(xiàn)江欲行有這樣的遭遇,就只是江欲行自稱的頭部受傷于是恢復(fù)了心智而已。 有可能是人聰明了,所以看待以前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而心理扭曲了嗎?于是在法治社會下保持偽裝,背地里則在報復(fù)社會? 也說的通。 另外,頭部受傷也只是江欲行的一面之詞,說不定,江欲行心智的恢復(fù)是因為別的? 總之他這一趟啊,就是一頓cao作猛如虎,一看戰(zhàn)績零杠五,收獲甚小。 但有個不錯的進展,他得到了一點關(guān)于江欲行那個前妻的線索,就等他的人什么時候能聯(lián)系上那位前妻,再看看能不能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賀正寅專門空出一間房來整理“X”的相關(guān)資料,白板啊、貼墻上的照片啊,這些弄得特別有刑偵的氣氛。賀正寅還給這間房取了個只有他自己會叫的“X間”的名字。 從“X間”出來,賀正寅看了看時間,準備去江家了。 他知道這時候江欲行不在家,他就是專門挑江欲行不在的時候呢。他對江欲行的排班表可是很清楚的。 “咚咚咚?!?/br> 放周末在家的江辰一開門,就看到個不認識的男人站在自家門口,長得還挺帥,有種精悍的、身為同性也會欣賞向往但同時也會感到威脅和壓迫的氣質(zhì)。 還有一股子貴氣,一看就不能是會騙他們這種窮鬼的騙子吧。 “你哪位?。空艺l?” 賀正寅痞氣又爽朗地一笑,“你就是江辰吧?我跟你爸是朋友,他在家嗎?” “不在?!?/br> “周六啊…哦,今天他輪班。那我能不能在這兒等他?反正我也沒事。你要是無聊我也能陪你玩會兒啊,玩游戲還是聊天都行。哦,你以后有沒有入伍的打算?也能問我哈?!?/br> 江辰一臉迷惑,怎么突然就扯到當兵了?“???你…?” “我是個軍人?!?/br> 江辰頓時好感倍增??催@個人也越發(fā)覺得正氣有型。 “哦哦,你進來等吧。怎么稱呼啊哥?” “我叫賀正寅,你叫我正哥吧?!?/br> “正哥,你是哪個部隊的啊,做什么的?海?陸?空?” 在江辰熱情的追問中,賀正寅就這么登堂入室了?!坝行┎环奖阏f,涉及保密,你就當我是維和部隊的吧。嗯…你身體素質(zhì)不錯啊,十幾了?” 從這個話題切入,聊得熱絡(luò)而熟稔起來后,賀正寅就開始摻雜私貨了。 “我是知道他以前…不過現(xiàn)在就好了嘛。就老江這人,肯定現(xiàn)在以前都是個大好人,會有好報的?!?/br> 江辰撇嘴,“什么好人啊,就是被人欺負,誰都能欺負。” “現(xiàn)在不一樣了嘛。那你現(xiàn)在看你爸,覺得跟以前有什么不同沒,不能再叫人欺負了去吧?” “誰知道,我一天又沒跟他在一起,誰知道他在外面什么樣。我看他對別人都好得很,就會對我甩臉色。還不如以前呢,現(xiàn)在就會對自家人…嘖,欺軟怕硬?!?/br> 賀正寅眼神微動?!安恢劣诎桑辖@人還能對孩子不好?父親嘛,在孩子面前都愛樹立威嚴?!?/br> 江辰不是很喜歡說教地扯了扯嘴角。 賀正寅在江辰身上拍了兩把表示親昵。“你這樣老江也該傷心了哈哈!要不你說說,你覺得你爹怎么就對你不如別人好了?” 江辰皺了眉,嘴巴動了動,感覺有很多想吐槽的卻又一時無從說起。而且再想想,跟一個外人說這些也很丟臉吧?“算了,懶得說?!?/br> 賀正寅當然很懂適可而止。就一副很知情知趣的樣子隨意環(huán)視了一圈屋子,轉(zhuǎn)移話題到:“你們家現(xiàn)在就你跟你爸兩個人嗎?過年也就你倆?” “嗯。” “那不覺得冷清嗎,沒個親戚朋友什么的聚聚?” 在賀正寅的推想里,“X”很可能有個黑客幫手,所以他想看看江辰知不知道什么和江欲行關(guān)系不錯的人,一定要是很信得過的關(guān)系才行吧? 至少,他并沒有看出來“X”的行動里能產(chǎn)生什么利益用來維系這種合作。那就只能從感情出發(fā)了。 還是說,反社會人格的同盟?應(yīng)該不至于扎堆來吧…… “啥親戚啊,我們外地搬來的啊。而且我家也沒什么親戚?!彼麐屇沁叺故怯杏H戚,他還記得那個應(yīng)該是他外婆的老女人上門討錢的嘴臉呢。不過已經(jīng)離婚了嘛,都跟他們沒關(guān)系了。 至于他爸這邊……嗯?他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父親這邊親緣關(guān)系的存在?是沒有親屬,還是他不知道而已呢,他都說不清。 江辰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他對于江欲行的認知空白。 等等!好像……江辰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誒不對?我爸好像…還有個,meimei?” 就在賀正寅準備繼續(xù)套話江欲行有沒有什么朋友的時候,他就聽江辰帶著回想中、且不確定的口吻說出這么句話來。 倏忽之間,一道靈光在賀正寅腦中閃過,但是太快了,都來不及抓住。 “meimei?” 他調(diào)查到的所有情報里,可都沒有這么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