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江辰有個那樣的媽，從小對這方面見識不少，他自己也去過些下九流的地方，但他本人卻還是個純情處男來著，實際經(jīng)驗為零！

    這場面，給孩子的刺激太大了，欲望讓他恨不得化身為狼，理智又按著他不要犯錯。

    而在他掙扎糾結(jié)的時候，孫馨冉已經(jīng)把上衣脫去，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和一對包裹在粉色蕾絲胸罩里的椒乳。

    “??！”江辰頓時看直了眼。

    孫馨冉抓著江辰僵硬的手，往她胸前引，“扣子在前面，你幫我解開吧?！?/br>
    江辰感覺他觸碰到對方身體的指尖像著火了一樣，有些不敢動。孫馨冉看他這副處男樣，只是盯著自己的胸就好像腦子不夠用了，干脆自己來了。

    她單手解開扣子，兩片胸罩向兩邊垂開，一對嬌小卻飽滿的rufang跳出來，尖端的紅果晃得江辰一陣眼暈，腦子里轟的一聲！一股熱流竄向下體，雞兒梆硬！

    不行不行，太刺激了，感覺鼻子癢癢的，江辰都擔心自己是不是要流鼻血了。

    “孫，孫馨……”江辰想阻止一下，再這樣下去他怕是要把持不住了。然而嘴巴卻像舍不得這樣結(jié)束似的不愿開口。

    看獵物猶豫不決，孫馨冉繼續(xù)火上澆油。她按著江辰的手抓住自己一邊的rufang，趁著江辰亢奮的時候俯下身來，對準江辰的嘴唇親下去！

    然而興奮到頭暈?zāi)垦５慕?，卻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地躲開了她的親吻。

    江辰?jīng)]對自己的這個反應(yīng)感到意外，要他來說的話，他并不想跟已經(jīng)不喜歡、甚至現(xiàn)在還有些看輕的孫馨冉接吻。

    這一下反倒是讓江辰清醒了不少，他松開其實還蠻舍不得松開的奶子，抓住孫馨冉的肩膀撐開，試圖拒絕到：“別，我們這樣不好…”

    “怎么不好？我不漂亮嗎？你不想跟我zuoai嗎？”她用膝蓋不輕不重地碾了兩下江辰的襠部，“你都硬成這樣了，還能忍住嗎？”

    在江辰繼續(xù)垂死掙扎前，孫馨冉麻利地一手拽下江辰的褲子——校服就是這點好，握住了江辰挺立的yinjing。

    “嗯——！”江辰一個悶哼。

    男人的弱點被握住了，抗拒的意識又減退了。

    孫馨冉熟練地擼動著少年的yinjing，在對方乖乖臣服于快感之際，她從江辰身上起開，跪坐到一側(cè)去，扭動身體脫下了自己的運動褲和內(nèi)褲。

    正要把內(nèi)褲丟開，她突然靈機一動，把這條已經(jīng)被她的愛液浸濕了一點的內(nèi)褲塞進了江辰的褲兜里。

    “什么東西？”江辰感覺到了。

    “沒什么。江辰你jiba好大?！蔽兆〉臅r候就發(fā)現(xiàn)這一根尺寸可觀了，視覺效果更是驚人。她突然想到了江辰的爸爸，這資本就是從他爸那繼承來的吧，不知道江叔叔那一根又有多大……

    她這會兒想的不是能從江辰身上榨取什么價值了，而是單純的發(fā)情，面對這根能給她帶來快樂的roubang，渾身的春意更甚。

    她重新翻身跨坐到江辰腿上，用她濕滑的陰部磨蹭江辰的大腿，感受到手里roubang的跳動，她得意地一笑，改為跪姿，讓屁股懸空在roubang的上方。

    但她沒有馬上坐下去生米煮成熟飯，她要江辰主動，這樣事后才不會不認賬。

    于是她兩指分開自己的yinchun，讓處男看一看更不得了的風(fēng)景?！敖剑思业男∧郾贫急荒憧礉窳?，好癢啊。你想把jibacao進來嗎？想要你就動一動啊～”

    大尺度的sao話確實挑動男人的神經(jīng)，性經(jīng)驗豐富的孫馨冉信手拈來。

    但她真不算聰明，沒想過對于處男來說，這樣遠遠背離清純的尺度，這樣充滿了性討好以滿足、服務(wù)男性的話術(shù)，會過猶不及。

    更不會想到江辰還有基于他個人的內(nèi)情在，那便是江辰擺脫不了的出身，一個娼妓般的母親。

    適得其反了。

    本來看到異性下體的亢奮都被她自甘下賤的yin蕩潑了一盆冷水，代入自己記憶里的母親油然而生的厭惡，讓江辰瞬間沒了性致，甚至有點想吐。

    他一把推開身上的孫馨冉，在孫馨冉驚愕又茫然的眼神中，他慌亂里帶了一絲陰沉地匆匆留下一句：“對不起，我不想做這種事，我走了?！?/br>
    “江辰？??！”

    真是說走就走，她叫了也不停下。孫馨冉氣急敗壞：“你敢！江辰你他媽給我站??！不準……”

    “嘭！”

    門關(guān)上了。

    江辰還擔心孫馨冉會不會穿上衣服出來追他，小跑著照來時的路線到了電梯那。正好趕上一趟，進到電梯里面沒人，電梯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他才算平靜了一點。

    然后才注意到自己還沒有完全軟下去的roubang，他做賊心虛地掃視了一圈電梯內(nèi)，然后兩手插進褲兜，準備把褲子支棱起來掩蓋襠部突出的問題。

    但手一插進兜，就摸到了一團絲滑的布料。江辰?jīng)]能馬上想起剛才被擼管時孫馨冉的小動作，直接將東西掏了出來。

    “cao！”

    這團布料跟孫馨冉的胸罩一個花色，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了，江辰連忙重新塞回褲兜。感覺像揣著個燙手山芋。

    出了酒店，他想扔不敢扔，更不可能返回去還給人家。最后只能懷著cao蛋的心情先回家再說。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江辰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

    一會兒鄙夷幾句孫馨冉的yin蕩下賤；一會兒遺憾下自己錯失機會，怎么說也是班花，白給的炮，不打白不打；一會兒又寬慰自己，說不定有病呢，自己該慶幸才對；一會兒困擾于他把事情搞得這么尷尬，同班同學(xué)可還怎么相處??；一會兒又自嘲感慨，他是命犯什么晦氣嗎，為什么遇到的都是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

    回到家，客廳就坐著他爸。

    聽到開門的動靜，對方好歹還是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江辰干巴巴地喊了聲：“爸?！?/br>
    上次吵架后的尷尬還在。

    但或許只是他單方面的尷尬，他的父親一直是這樣不冷不熱。哦，準確來說，連吵架，也是他單方面的。

    “嗯。”他的父親隨意地應(yīng)了一聲?！霸趺椿貋淼倪@么晚？”

    正要回自己房間的江辰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看著江欲行。他沒想到對方會主動過問。

    按說被父母“盤問”，像他這樣叛逆的孩子肯定會覺得不耐煩。但意外的，江辰竟然一點沒那樣覺得，甚至有點…開心？受寵若驚？

    “呃，跟同學(xué)聚餐，一個學(xué)習(xí)小組的。”

    空氣沉默了幾秒。

    江辰都以為沒有下文了，才又聽到他的父親再度開口：“最近學(xué)習(xí)怎么樣了，對中考感覺還行嗎？”

    江辰一下給愣住了。

    這是……關(guān)心他？而且，正是上次吵架他抱怨過的。

    所以，這是老父親的自省和補償嗎？

    江辰總覺得不敢相信，期待得小心翼翼，又傲嬌得不愿承認。但心口和鼻頭，卻有些酸酸的。

    隨即又感到委屈和心虛。委屈都到這個時候了才來關(guān)心他，心虛他根本沒有底氣漂亮地回答這個問題。

    “嗯，還…就照常發(fā)揮，一直的那個樣。”其實是中等偏下，肯定考不上重點高中，本?？既胍恢懈咧胁恳彩菈虿恢€的水平。

    “這方面我對你關(guān)心確實少，也不懂，等你中考結(jié)束了，你想想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禮物。這最后一個多月，就再努力一點，辛苦一點，爭取考個自己還滿意的學(xué)校吧。”

    江辰其實覺得這番話很冠冕堂皇。

    你自己學(xué)的如火如荼，你跟我說不懂？不懂難道不能一起營造個學(xué)習(xí)氛圍共同努力嗎？而且就算你不懂，你是家長不是老師，家長能做的不就是督促、鼓勵和陪伴嗎，可是這些你有給到嗎？你陪別人家小孩的時間可比陪我的多多了。

    所有的漠視和不負責任，就一句話全敷衍過去了。

    但是，比起原來的不聞不問，自己也該知足了是吧？還許諾了禮物來犒勞他呢，不錯了。

    “嗯，嗯，知道了。”雖然有些尷尬，但又舍不得這么結(jié)束，江辰尋找話題到：“爸你吃了嗎？”

    “吃了。鍋里本來給你留了飯，吃不下就把電源關(guān)了吧。我待會兒要出去上班，你喝了酒就早點睡吧?！?/br>
    “嗯…”結(jié)果聊天還是進行不下去。

    江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把剛才的對話回味一遍，然后薅了一把頭發(fā)，一拍大腿，突然想發(fā)憤圖強了！

    然而左看右看又翻找了兩下，卻沒找到什么學(xué)習(xí)資料。得，不愧是他，全丟在學(xué)校了，放周末也沒說好歹帶了作業(yè)回家。

    剛迸發(fā)的斗志又委頓下去了，江辰懊喪地重新窩回椅子，感到煩躁和自哂：想什么呢，都只剩最后一個多月了，以為自己是什么天才嗎？

    嗤。

    其實…他算可以了吧？這一學(xué)期有變得上進，不然還沒有他現(xiàn)在這個成績呢，之前完全無心學(xué)習(xí)、青春叛逆的時候都是墊底到最下游的。

    但是，如果自己再早一點醒悟，早一點懂事的話，或者說就從現(xiàn)在開始，對自己的未來再更認真一點的話，那自己的成績還能更好一些、是可以自信說出口，是能讓父母驕傲的那種嗎？

    記得小學(xué)時候，他也曾名列前茅來著呢……

    cao，自己怎么會想這些，一點也不像自己。干嘛，想讓外面那人夸獎他是個優(yōu)秀的好兒子嗎？

    這么東想西想，等聽到外面江欲行出門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江辰才從臥室出來。然后到衛(wèi)生間去把孫馨冉偷塞給他的內(nèi)褲給洗了。

    他不敢扔，怕孫馨冉借這個由頭再找他麻煩或纏上他，到時候要是向他討要，他才不至于給不出東西理虧。但主動去還就太羞恥了，估計也是做不到的。

    而他總不能留著一條有味道的臟內(nèi)褲，自然還是得勞他給洗干凈了。

    除了小時候給他mama洗過衣服以外，這還是第一次接觸其他異性的內(nèi)衣，給江辰整得既尷尬又有些性奮，手都不知道怎么拿好了。

    洗好擰干，當然不敢晾出去，家里就他倆糙老爺們兒也沒個吹風(fēng)機，好在北方衣服干得快，又是夏天，掛屋里沒多會兒就能干。

    等干了他就找出個漂亮點的小塑料袋，裝好了，藏進了衣柜的深處。

    江辰突然感嘆，現(xiàn)在幸好沒有楚軒和耀哥跟他住一塊兒了，要不然藏個東西都不放心。

    干完活后，江辰還打了個手沖，把在學(xué)校積攢一周的、剛被孫馨冉挑高卻又沒能得到釋放的欲望都發(fā)泄出來了，這才饜足而疲憊地睡去。

    ……

    “……被拒絕后，我很生氣?！表n晉凡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

    在心理醫(yī)生專業(yè)而耐心的輔導(dǎo)下，韓晉凡漸漸會透露出一些內(nèi)容了。之前都算是不痛不癢或亦真亦假的邊角料——韓晉凡也是在觀察醫(yī)生的態(tài)度。

    而今天，看樣子總算要進入正題了。

    江欲行便聽著在醫(yī)生一句句的引導(dǎo)下，韓晉凡一點一點地講述而來：

    “然后，我偷偷拿到了她的日記…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日記本就擺在眼前，我沒忍住好奇……我一開始只是想知道在日記里她會不會寫到我，會怎么寫我，她是為什么拒絕我的?！?/br>
    他無法理解，他充滿不甘，他這么優(yōu)秀，為什么會拒絕他呢？他知道這不好，但他長這么大第一次嘗到這般挫敗的滋味，心里真的不是一下就能翻篇的。

    告白被拒后的那段時間他簡直夜不能寐，一閉上眼就是那恥辱的場景。對方根本沒有他預(yù)想中的欣喜嬌羞，甚至因為知道對方家庭條件差他潛意識里還覺得對方會感到受寵若驚都是正常的。

    就因為內(nèi)心的不滿，導(dǎo)致了韓晉凡的認知都出現(xiàn)了偏差。明明對方女孩的拒絕是很平淡、很禮貌的，但在他心里，已然被惡化成了極端的形象，仿佛連對方的眼神都是暗含嘲諷的。

    而他是學(xué)生會主席，和對方雖然不同年級卻也有不少見面的機會，每碰面一次都會讓韓晉凡在自我感覺中被傷害一次。

    久而久之，連原本的喜歡都被磨沒了，全轉(zhuǎn)化為負面情緒。

    從他單方面的喜歡，到單方面的仇視……那個女孩兒又有多無辜呢？

    諷刺嗎？所有認識韓晉凡的人，不論是老師還是家人，以及韓晉凡自己，都覺得他懂事能干到不需要人cao心，有事都能自己消化自己處理自己承擔。但實際上，這個“優(yōu)秀”的孩子，精神是如此脆弱。

    當然，經(jīng)過此次因“一中事件”而住院，甚至找上了心理醫(yī)生，韓家人多少能意識到自家孩子在精神成長方面的不足吧。

    可如果，能再早一點發(fā)現(xiàn)的話？

    沒有如果。

    “結(jié)果一整本的日記里，就只有一句是關(guān)于我的，說不喜歡我，所以拒絕了我?！爆F(xiàn)在想起都還能重現(xiàn)當時的心情。

    此時能聽到韓晉凡呼吸的變化。

    醫(yī)生見之，自然要讓患者平靜下來。他能從對方的只言片語中拼出一個干脆利落的小姑娘形象，估計也不是對韓晉凡一個人不以為意，于是他準備從這個方向安慰患者。

    就問：“那日記里，主要都寫了些什么呢？”

    韓晉凡皺著眉，配合回答到：“跟流水賬一樣，不，應(yīng)該是記事本，零零散散地記一些事，都是一兩句，寫的最多的就是她的父母，還有個哥哥。此外更像個賬本，連花了幾毛錢都記?！?/br>
    耳機那端的江欲行，在這短短數(shù)語中沉默。

    醫(yī)生心中，這個小姑娘的形象更豐滿了。果如他所料，“看來她還是個不懂愛情的小女孩不是嗎，她的日記里完全沒有愛情的元素。說明她的拒絕并不針對你，而是面向所有人的……”

    “不，她日記里有寫到她喜歡別人！”

    醫(yī)生：“……真的嗎？”

    韓晉凡停頓了一下，“寫了?！?/br>
    但心理醫(yī)生一眼就能看出這話有加工成分。多半是那女生提到了別的男生，評價比較正面，或者提到的字數(shù)或次數(shù)比較多，至少比韓晉凡多一點。估計最多止于欣賞的程度了。

    這不一定是患者故意撒謊，替自己挽尊，有可能是受患者主觀情緒的影響，記憶在一定程度上被篡改了，會趨向于對患者有利的方向。

    這個“有利”也是相對而言，有的人會粉飾成“她喜歡我”這種喜聞樂見的愿望，有的人則會粉飾成“她喜歡別人、背叛了我”這種結(jié)果，好為自己接下來的仇視情緒進行脫罪。

    顯然，他的這位患者就是這后一種情況。

    而剛才那片刻停頓，說明患者其實心里也是知道的，

    “那人條件比我更好，但她不是那種勢利的女生。她是覺得我比不上楚…那人嗎？撇開背景，我哪里不如他了？而且她知不知道那個男生根本不像他們看到的那樣光鮮亮麗??？”

    “我真的很不甘心，很嫉妒，我覺得她很蠢?！?/br>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么了……”從這里開始，韓晉凡的語速變得十分慢，每句話之間停頓的時長也很久。

    因為他還在猶豫，講出這個秘密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想報復(fù)下她，真的只是想給她一點懲罰，讓她看看那人的真面目，看看有沒有比我好，讓她感受一下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是什么后果…”

    “然后，我就模仿她的筆跡，寫了兩封告白信，分別給了那個男生…和那個男生的朋友——那個朋友就是個唯我獨尊的富二代，不管怎么著肯定會找她麻煩?！?/br>
    “到時候她就能看到她喜歡的那個男生會不會替她出頭了，再不濟也會知道那人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人以群分，那個男生也不是什么好人?！?/br>
    其實他當時想的很細，如果陸明玦不知道楚軒也收到了信，以陸明玦的性格，要么會找上周青語，然后被周青語否認后惱羞成怒，要么就是把信當作笑談來炫耀取笑，讓周青語被人議論。

    而如果陸明玦知道楚軒也收到了信，一看他們居然被養(yǎng)魚了，那必然會找周青語的麻煩。因為是養(yǎng)魚被抓包，就算周青語否認是她寫的，也沒人會信的。

    “但我真的沒想到，這會，這會…啊——?。　?/br>
    韓晉凡崩潰地抱住了頭。

    “我沒想到會害死她！她死了??！我好害怕！我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學(xué)校說是意外，但偏偏就在他們找上她之后出的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周青語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陸明玦他們對周青語具體做了什么。是真的出現(xiàn)了意外，還是故意的，他不知道?？蓵r機如此湊巧，怎么看都是他點的引線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害她！是他們的錯，是他們！叔叔，醫(yī)生叔叔，我沒有犯罪吧？我這不算犯罪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學(xué)校說是意外的，警察他們都說是意外的！”

    心理醫(yī)生也很驚訝，以及無語，沒想到最后會牽扯出一樁命案。事實真相他不敢妄自揣測，但當事的那兩個男學(xué)生既然背景不凡，那有些事就是懂的都懂了。

    他的病患還在拼命地向他尋求安慰。

    說實話面對這樣一個間接兇手，他能仁愛起來才見鬼。但他不是負責教育對方的父母、老師，也不是裁斷罪人的法官，他只是一個心理醫(yī)生。

    他們的職業(yè)道德和專業(yè)素養(yǎng)，要求他們即使在面對罪犯時，要做的也是治療和保密。

    向心理醫(yī)生透露犯罪經(jīng)歷的情況雖然不多，但也是有的，他們的處理方式會視情況而定。有時候會選擇報警，有時候只需要在警察找來調(diào)查時保持配合，有時則會選擇緘默。

    像眼下這起，他的患者并非故意犯罪，不是主要責任人，而疑似真正的罪犯的兩人，其背后已經(jīng)按下了這樁案子。他實在不至于正義到犯傻的程度，何況這顯然會是徒勞。

    所以他選擇閉上眼。

    然后履行他身為醫(yī)生的職責。

    …

    江欲行緩緩睜開了眼。一切的起始，大白了。

    再加上他知道的其他細節(jié)，包括那些小畜生們當時錄下的視頻、拍的照片，這件事從頭到尾，他基本已經(jīng)能做到全部還原。

    韓晉凡喜歡小妹，告白被拒，心生怨懟，決定“小小地”報復(fù)一下。偽造信件，讓陸明玦找小妹的麻煩，卻沒想到，有人能喪心病狂到這地步。

    陸明玦確實有夠無法無天，到了正常人完全無法理解、想象不到的程度。一開始他大概只是想在狐朋狗友的面前羞辱、懲罰這個對他和楚軒同時“撩sao”的女生，當逗個樂子了。

    小妹肯定會辯解這頂莫名其妙的黑鍋，但不是她做的又如何呢，在這幫已經(jīng)坐等好戲的畜生面前，真相是什么其實并不重要，尤其是在眾人的起哄中，在炒熱的氣氛下。

    事關(guān)男女問題，那折騰人的手段自然也就導(dǎo)向了男女方面。

    在場那些人中，小妹唯一能尋求幫助的，只有楚軒。對于不夠了解楚軒的人來說，楚軒確實很具有欺騙性，禮貌，優(yōu)秀，幾乎完美。

    對于小女生來說是很容易動心的。

    但以江欲行對自家小妹的了解，以及韓晉凡對于日記內(nèi)容的側(cè)面反映，他想，小妹最多只是對楚軒印象不錯，歆羨贊嘆于對方的優(yōu)秀吧。

    就是這點良好印象，讓她對楚軒寄予希望。

    在顏平黑到的最早的錄像里，江欲行能看到陸明玦在對著楚軒調(diào)侃“呵，這XX原來還真是喜歡你啊，一直看你，等你英雄救美呢”，估計就是小妹想朝楚軒求助而被曲解了。

    也正因為小妹的這份被他們當作笑柄的“愛意”，在陸明玦那小畜生看來最適合被摧毀、被踐踏，那露出的絕望和丑態(tài)才能滿足他們變態(tài)的樂趣。所以，陸明玦就帶頭起哄，讓楚軒來“破處”。

    然后他還在旁邊，嘴臉丑陋、嘻嘻哈哈地羞辱著，“不用謝”，“被自己喜歡的人cao舒不舒服啊”等等，還有其他人補充上更多更難聽的。

    楚軒那個時候比現(xiàn)在更乖張些。不過，他雖然跟這些二代們混在一起，卻并沒有完全融入，換他心情好的時候，大概并不會加入進去。

    但從錄像里能看到，楚軒那天心情不大好。于是，他在這場罪與惡的鬧劇中，順勢宣xiele他的戾氣。

    大多時候都比較高高在上的楚軒親自下場，更是點燃了一波氣氛，讓惡魔們更為狂歡。

    會鬧出人命也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但他們并沒有感到罪惡，亦沒有太多的驚慌……

    后面的事，就不用再述了。

    江欲行切斷了與顏平的語音傳訊。

    從韓晉凡開始說到正題時，他便對顏平共享音頻了。有關(guān)真相，顏平想知道，也該知道。

    顏平現(xiàn)在很憤怒，恨不得馬上報復(fù)了韓晉凡這個罪魁禍首！千刀萬剮難消心頭之恨！

    而同時，他的心情還有一絲微妙。

    怎么說呢，他本來看事情牽扯進了這么多非富即貴的人，甚至出動了政商界的大佬出手抹平，便猜想過會有什么不得了的內(nèi)情……

    但事實證明，真相往往就是如此簡單。簡單到，對比這之后的發(fā)展，和所動用的力量，反而顯得起因竟透著一絲不真實的荒謬感。

    然而冷靜下來想想，他們普通人，能有多少機會碰到、甚至成為那些“戲劇化”的內(nèi)情呢？小語，就是被這樣一個小小的因由，奪去了生命。

    大也好，小也好，戲劇也好，平凡也好，死亡就是死亡，仇恨就是仇恨！

    [你打算怎么做？]他向江欲行發(fā)去消息。

    ——怎樣對這個間接害死小語的罪魁禍首，有仇報仇！

    事態(tài)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所以江欲行并不會什么都跟顏平“商量”，顏平也不會事無巨細地過問。但此時他顯然是情緒上頭了，才當即問了起來。

    江欲行便先給出回應(yīng)安撫到：[先保持距離，再從長計議。]

    沒有具體回答怎么處置韓晉凡。

    顏平死死瞪著屏幕，他知道事情才發(fā)生哪有這么快出決策，肯定還需要時間——不過不排除比他精明多了的江欲行其實早猜出韓晉凡罪孽幾何的可能，但卻不告訴他已經(jīng)計劃到了哪一步。

    好吧，他急也沒用，也不急于一時。

    顏平平靜了些，思考起江欲行的這句話：先保持距離。

    意思是要先脫離韓家？

    嗯，確實該這樣，相處這么密切，韓晉凡出了事肯定是要調(diào)查江欲行的。不知道江欲行要怎么合理地離開韓家，韓秋舒那么喜歡他，這都好得快成一家人了啊……

    …

    江欲行很早就對韓晉凡在小妹的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有所猜測，如今得知的真相也與他的猜測相去不遠，但他依舊大費周章地接近韓家，并不是為了視真相而為韓晉凡“量刑”，而是他想知道、他就只是想知道原原本本的真相而已。

    僅此而已。

    而到目前為止，事態(tài)大體上都朝著他預(yù)計的走勢發(fā)展著。但也有些情況，是他沒料到的。

    ——韓晉凡的夢。

    又是這個夢。

    韓晉凡又夢見了，夢見了周青語的音容笑貌，夢見了他想象中陸明玦的死相、周青語的死相，夢見了周青語的拒絕，周青語的喊冤、索命。有一個聲音在他夢里不斷說著報應(yīng)，報應(yīng)……

    以及他還夢見了，那個日記本。

    許是因為心理治療讓韓晉凡能去面對、去觸碰那些他想逃避的秘密過往了，一些被他掩埋的、以及隨時間流逝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或許他本人不一定能記起，但在潛意識的深處，卻開始被喚醒了。

    比如說那個日記本里，某一頁，曾經(jīng)夾著一張照片。

    韓晉凡甚至都還能清楚地記得，他拿起來仔細看過那張照片，是周青語和一個男人的合照大頭貼。還記得他那時候猜測那是周青語的爸爸，因為看年齡是那樣，而周青語的日記里有關(guān)于人的，也就是提到家人最多了。

    后來那張照片不見了，還讓他好生慌張，到處都找不到。當?shù)弥猰ama去他房間里做過掃除后，才猜測可能是mama沒注意給弄地上然后掃走了吧……

    他卻是不知，其實是他jiejie撿到了掉出日記本的照片。

    韓秋舒也不知道這張拍著陌生人的照片屬于誰，當時就順手夾入了書里，想著回頭問下家人。結(jié)果忘是夾進了哪本書，書都還給圖書館了，后來就徹底忘了。

    其實到這都不算什么巧合，而是日常小事。真正巧的，還是江欲行竟能在A大的圖書館里再次見到這張從書里掉出來的照片！

    扯遠了。

    說回來。韓晉凡知道這張照片的存在，也看過，但照片畫面，卻沒那個記性記得清清楚楚。一般人也不會去記吧，他也就只是看了兩眼，重點還是看的照片上的周青語。

    但在他最近的夢里，這張按說不會記得模樣的照片，這張按說對他沒有什么意義的照片，卻開始模模糊糊地想要向他呈現(xiàn)出什么來了……

    人的大腦很神奇，就算你不記得，記憶海平面下的冰山中卻替你記下了更多的信息。有時候哪怕是驚鴻一瞥，潛意識里留下的痕跡之深恐怕連你本人都要驚嘆。

    而這件事本身，其實也不是那么稀松平常。他是一個偷窺者，他懷揣著一份別樣的心情，他的所見所聞所感，便稍微特殊那么一點，于是再稍微印象深刻一點，這都合情合理的不是嗎？

    那么現(xiàn)在，這個夢又是什么意思呢？

    韓晉凡還想不通，但我們或許可以認為，這可能是生物的…危機本能！在提醒他、警示他，快發(fā)現(xiàn)你身邊的危險！

    照片上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了，周青語身邊那個男人的臉型和五官輪廓都快出來了……

    但還差一點，就還差一點。

    不知為何，當他凝視這張照片時，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想要逃離。韓晉凡企圖解釋，這是被他間接害死的人的東西，他當然會心虛害怕了。

    啊，糟透了不是嗎，最近總是夢到這樣拷問他良心又很不吉利的東西。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韓晉凡便想到，昨天忘了順便問一下醫(yī)生這個夢有沒有什么深意了。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也跟他的心病有關(guān)呢。

    哦，大概真有關(guān)系，昨天剛接受了心理輔導(dǎo)，晚上夢里的照片就明顯清晰了許多。

    下次吧，下次記得問一下。

    ……

    江欲行結(jié)束了與韓秋舒的通話。

    韓秋舒說她快要回來了。她滿心歡喜，歸心似箭，而江欲行則想著，該怎么合情合理地結(jié)束與韓秋舒的糾纏。

    “這孩子，心都撲你身上了，爸媽也不說知會一聲，第一個就先通知你?！睏钅复蛉さ?。

    到現(xiàn)在，被這樣調(diào)侃，江欲行都還有些赧然?！翱赡苁菗哪銈冊谖缢?，怕打擾你們?！?/br>
    楊母笑而不語。

    “誒，楊教授，楊教授！”一個大媽揮著手朝楊茹走了過來，她是這居委會的?！罢门鲆娔?，我就這兒跟你說下咱小區(qū)最近有個安排……”

    楊母跟江欲行對視一眼，她道：“你先上去吧，要是小凡在睡就把他叫醒，我這邊快點弄完就來。”

    “好?！?/br>
    楊母看著江欲行的背影，又是會心一笑。

    女兒的眼光確實不錯，這是個很靠譜的男人，本來自身事情就不少，還一直抽時間忙活他們家的事，女兒不在家就代替他們女兒在cao持。

    就說這每次都沒落下來陪送小凡，其實換了她家女兒本尊來也不會這么勤快負責的。而且小凡現(xiàn)在身體都完全康復(fù)了，不用他來幫忙也沒問題的。

    一直以來真是麻煩小江了呢。

    楊母感慨到。然后轉(zhuǎn)頭跟居委會副主任聊了起來。

    …

    韓晉凡身體已經(jīng)康復(fù)，心理治療也有了起色，所以上周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上學(xué)。然后這看病時間就定在了周六，下午。

    今天便要去診療所一趟。江欲行吃了午飯就來了韓家，正好碰上楊母出門回來，然后就有了剛才在樓下的那一幕。

    而韓晉凡呢，他就像楊母說的那樣，還在睡午覺。江欲行敲了敲門沒人應(yīng)后，就輕輕推開門，走進了韓晉凡的臥室。

    他來到床邊，拍拍人，輕聲喊著韓晉凡的名字。

    韓晉凡迷迷瞪瞪地轉(zhuǎn)醒，他眉頭還皺得死緊，可見夢境不太美好。就還是那些內(nèi)容么，有關(guān)周青語的，有關(guān)日記本和那張照片的。

    感覺又是差一點就能看清照片了，然后就被人叫醒了。眼前恍惚都還飄著那張照片的幻影。

    他眼皮顫抖、頗有些沉重地睜開來，就正對上了一張臉。

    “嗯…江——”他口齒含糊地，正要準備喊一聲江叔。

    突然，眼前的這一張臉，就跟腦海里那張還沒有完全消退的照片幻影重合到了一起！

    照片的影像陡然清晰，一直看不清臉的男人終于顯形，是與現(xiàn)在有些區(qū)別、但相像到跟他江叔無疑就是同一人的一張臉！

    他腦袋嗡的一聲，脫口而出：“周青語…”

    這個名字都滾落唇間了，韓晉凡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同時徹底醒神過來那張照片意味著什么以及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處境！

    他臉上殘留的睡意和迷糊瞬間消失，倒映著眼前人身影的雙眼里，瞳孔驟縮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