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誘導(d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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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江欲行后,蘇庭?;氐椒块g,拿起自己的手機盯著看。他從江欲行來就開始留意是否會收到那個要挾者的警告,但直到此時也沒見任何反應(yīng)。 如果對方不是看他不聽話就打算直接曝光的話,那他或許可以松口氣了吧——這說明對方對他的監(jiān)視大概率并不緊密。 說到前幾天收到的那則威脅短信,當(dāng)時他就立馬撥打了那個號碼,不過顯示了關(guān)機。他又發(fā)了短信,亦沒有回復(fù)。 無從接觸,叫人拿不準(zhǔn)對方到底什么成分。 要說威脅的話,他是個同性戀并跟男人有親密關(guān)系這個秘密被第三者知道確實不妙,但老實講,他當(dāng)律師以來就沒少被人威脅警告詛咒過,這種空口白牙的威脅還缺點分量。 如果對方真有摁死他的“料”,按說應(yīng)該放出來增加可信度和威懾力吧? 再有,對方既然是威脅而不是直接搞他,那對方的威脅也反過來是他的籌碼——自己是否聽從威脅就是可談的條件。所以,他大可不用太過緊張而自亂陣腳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那么,讓他離開江欲行到底是為了什么? 沖他來的,還是,沖江欲行? “離開那個叫江欲行的男人”,這個口吻,感覺更像是沖他來的。但,不排除對方是故意誤導(dǎo)。 總之,現(xiàn)有條件還太少,判斷不出更多了,他需要繼續(xù)試探看看對方幾斤幾兩,引蛇出洞再連根拔起! 當(dāng)然,他和江欲行的接觸也會更隱秘,可別是對方本來沒證據(jù)他反給親自遞了刀,那就cao蛋了。 …… 江欲行今天跟著韓秋舒來到她家探望了在家養(yǎng)傷自學(xué)的韓晉凡,探望結(jié)束走出韓家家門后,江欲行的表情便有些憂心忡忡。 “秋舒,我想多來看看小凡,我不太放心他……”江欲行略顯遲疑地提議到,因為這明顯有些越界了。 只因為是江欲行,才不會讓人覺得唐突冒犯。并非說因為她喜歡他所以不介意,而是韓秋舒知道江欲行是出于善意——甚至都與她無關(guān)呢,只純粹因為韓晉凡這個人、這個孩子而產(chǎn)生的關(guān)心。 想想剛認(rèn)識大叔的時候啊,那時大叔身上還有股若有若無疏離的氣質(zhì)呢,現(xiàn)在熟識了后,雖說還不到把他們當(dāng)自家人的程度,但這cao心得都像個老好人了,哪見半分冷? “你還有自己的事,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這不要緊,四月考就要來了,我本來也要開始沖刺了,工作不重,抽時間多過來幾趟不礙事。” 那就好,不耽誤江欲行就行,非要客氣的話反而讓江欲行惦記了。只不過—— “大叔,你覺得韓晉凡狀態(tài)很糟糕了嗎?” 她作為韓晉凡的親jiejie,當(dāng)然看得出來自家弟弟請假的原因不僅是韓晉凡口中的那個“因為受傷在學(xué)校各種不方便”,還有心理上的一些原因。 也不知道一中上學(xué)期那股妖風(fēng)明明已經(jīng)改善,為何自家弟弟卻一副沒走出來的樣子,是因為住院在學(xué)業(yè)、人際關(guān)系等各方面脫節(jié)導(dǎo)致了心態(tài)不穩(wěn)嗎? 韓秋舒當(dāng)然關(guān)心過了,好言好語過,旁敲側(cè)擊過,但韓晉凡就是死憋著什么都不說,還想裝作他沒事、他很好的樣子。 韓秋舒也很沒轍。 現(xiàn)在聽江欲行說還要特意多來探望韓晉凡,這陣仗顯得有點正式,她想聽聽江欲行的見解了。 而江欲行回答她:“我看小凡精神不太好,氣色比上回見差了不少。他有跟你們說怎么了嗎?” “就是什么也不說呢?!表n秋舒無奈。 “這個年紀(jì)男孩兒有心事了,不愛跟家長示弱。”江欲行寬慰她這個當(dāng)jiejie的。 韓秋舒不認(rèn)為自家弟弟會出現(xiàn)遲來的叛逆,但眼下確實軸上了,不管原因為何,事實勝于雄辯,她不在這點上固執(zhí)己見。江欲行也只是安慰她,而不是給了定性。 江欲行繼續(xù):“小凡懂事,有什么都憋著自己消化,這點不好,再一個人悶著我怕給悶出毛病來,所以有個人陪著說說話也好,他現(xiàn)在身體也不方便,順便能幫忙照顧下。你家里人忙,你又要出國了,我不說常來,偶爾來看看,陪陪他,會比較好?!?/br> 韓秋舒出國是前幾天剛定下的事,目的是為了完成她論文中涉及外國歷史學(xué)的部分,以及陪導(dǎo)師出席一項活動。 “但我畢竟是外人,老來登門也不合適,你要……” “沒,你想來便來啊,勞煩你這么cao心我弟弟的事,還該我們感謝你呢。”韓秋舒打斷到,為糾結(jié)于分寸和善心之間的江欲行遞好了臺階。并俏皮化解到:“反倒是我快嫉妒起韓晉凡了,我都還沒被大叔你這么關(guān)心過呢?!?/br> 對此調(diào)侃,江欲行赧然而不失溫柔地一笑。 “那我走之前給大叔配一副我家的鑰匙吧。” 江欲行連忙拒絕:“這不妥?!?/br> 韓秋舒反問:“但沒鑰匙的話,你是要等我爸媽在家的時候來呢,還是等我家的自閉弟弟來給你開門呢?” 江欲行無言以對?!澳?,就…我會拿好的,等你回來就還你?!?/br> “嗯?!表n秋舒心道,說不定到時候就不用還了? 那感情好。期待。 …… 陸明琛很抵觸男人對他身體的玩弄,除了因為“理應(yīng)”如此,還因為他最近心情極差。他可是剛死了親人,誰這個時候能有心情上床?即便是被迫搞黃。 但不管他是身心俱疲,還是多怨恨反感,前列腺被挑逗的時候他還是會顫抖痙攣,被開發(fā)成熟的直腸還是會在抽插時纏綿吮吸,勃起的yinjing哪怕都吐不出精了也還是會淌水個不?!?/br> 多巴胺的分泌會讓人飄飄欲仙,讓人頹靡而輕松。 讓人自暴自棄地想著,不如就這么隨波逐流,在享受快感的同時淡化現(xiàn)實的苦悶。呵,不就有那句話,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好好享受。他不就一直是這么逆來順受識時務(wù)的么? 于是,能聽到一向咬牙硬撐的陸明琛,難得放開了地呻吟。 成年男性低啞嗓音在性奮時突如其來的拔高和不穩(wěn),還有那種在喉頭滾動自帶的壓抑和難耐,都性感yin蕩得一塌糊涂。 不知不覺中,陸明琛被擺弄成了側(cè)躺的姿勢,背后就是屬于另一人胸膛的溫度,若即若離地?fù)肀е?/br> 這一如圣誕夜的那次。 但等陸明琛意識到這點,還是又一次高潮過去,從快感中稍微脫離些許后,才發(fā)覺。而后,他便對此不由自主地在意起來了! 這個姿勢,這種恍若親密的錯覺,斷斷續(xù)續(xù)傳遞過來的體溫,還有這個人身上的香水味……這些都讓人在意。但在意著、在意著,就漸漸歪樓了。 腦子里突然跳出來這樣的問題:他會不會cao進來?不是道具,是親自用…那個,cao進來? “啊…哈啊,唔,嗯……” 都靠得這樣近了,道具抽出去,那東西順勢一插就進來了吧?會不會突然就這樣做了,讓自己猝不及防的? “??!唔……嗯啊…” 為什么一直用道具?他都不想的嗎,忍得住?嗤,難不成真的陽痿了? “嗯唔!”陸明琛突然低吟一聲。 這并非是被快感刺激,而是,剛才動作較大他屁股往后一撞,撞到了一塊硬包。這個位置,那東西是什么不言而喻。 于是他就,反應(yīng)得有些受激了。 ……感情沒痿么。 他雖然太久沒接觸那東西已經(jīng)忘了觸感,但隔著褲子這么一感受也知道那玩意兒有多壯觀、已經(jīng)有多硬了。 所以,明明有感覺,你一個強jian犯到底在矜持個什么勁兒寧愿用道具就是不親自上? 他、他才不是有什么不滿!他能有什么不滿?他就是奇怪這強jian犯到底怎么想的,有什么陰謀不成?他要不滿也只會不滿這變態(tài)強jian犯怎么還不去死。 … 就這么在陸明琛的胡思亂想中,又是一場極致的性體驗結(jié)束了。 陸明琛綿軟無力地癱倒在床上,累得神志不清昏昏欲睡。 他知道這個男人馬上就要走了,他已經(jīng)習(xí)慣被玩完就丟的流程。而他會一身狼狽地睡死到明天醒來,再自己洗浴一番離開。 他什么都不用管,只用乘著這股疲憊睡去。 但恍恍惚惚中,他似乎感覺有誰在說話。能是誰呢,除了那個強jian犯還能是誰呢。 他在說什么? 困意讓陸明琛的注意很難集中。依稀地,他捕捉到幾個字: “……睡吧…就不難受了…” 聲音像風(fēng)一樣,輕,而溫柔。 ——他,在說什么? 陸明琛只來得及浮出這一點念頭,意識便沉入了黑暗。 等第二天醒來,睡著前的那段小插曲陸明琛已然忘記。 房間里只剩他一人,慣常的事罷了,但不知怎的,陸明琛總覺得昨晚那人好像不是立即就走了,好像留了一會兒? 好像,抱著他,擁著他,陪了他一會兒后才走的? 陸明琛搖搖頭,想把這不切實際的、驚悚的想法甩掉。怎么可能,他在想什么,那人能為了什么這么做?嗤。 但陸明琛接下來的思緒都有點不得勁兒,仿佛忘了什么怪異的、好像挺重要的事似的。 一直等他把自己捯飭完了,準(zhǔn)備離開,一只手都握上門把了。突然,記憶就毫無預(yù)兆地蘇醒了! 陸明琛當(dāng)場僵立。 大腦都宕機了兩秒。 然后是難以置信!腦袋里風(fēng)起云涌,反復(fù)地質(zhì)問那強jian犯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他語文又沒白學(xué)…… 可是,怎么會? 啊,是故意的吧? 故意說給他聽,讓他感動?對,肯定是這樣! 但,但萬一,真就萬一,是不小心、沒料到地,讓自己聽見了呢? 那……? 說來,雖然平時那人就是個極其惡劣的、罪該萬死的變態(tài)強jian犯,但好像在自己真正低落的時候,卻反而會對自己流露出溫柔的一面?比如上次艷照門讓他心力交瘁,比如這次家人去世讓他傷心難過。 雖然這種流露還是掩藏在惡劣的戲弄之后,像個可惡、傲慢又…笨拙的人渣。 不不不!陸明琛連忙否認(rèn)。 這是陷阱,要清醒一點!他告誡自己。 陸明琛擰開門把手走出去。大步流星仿佛想與自己堅定的立場相統(tǒng)一,但腳步的節(jié)奏,卻有些亂了。 不過如果陸明琛注意到了的話,他一定會說這是昨晚體力透支的原因吧。嗯,腎虛罷了。 …… 韓晉凡一邊喝著江欲行帶來的補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他家父母雖然白天都在學(xué)校工作家里沒人,但現(xiàn)在特意請了阿姨來給他做午飯,現(xiàn)在身體也能自理了,按說沒必要再麻煩一個外人來時常探望他,給他帶吃帶喝。 韓晉凡猜測,江欲行應(yīng)該是他姐出國前不放心他,才叫了這位“準(zhǔn)姐夫”來陪他吧? 對此,韓晉凡一方面覺得很煩,能不能不要管他;另一方面,他又為家人這種雖然不明真相但依舊cao心他、不放棄他的舉動感到救贖。 “江叔,我喝完了?!?/br> 韓晉凡將手里的碗遞出去,再一次道謝到:“謝謝江叔,湯很……” 他突然注意到自己手心的印子,剛把碗交接出去的手下意識一縮,手指扣緊將印子藏起來——這么突兀的動作,卻還掩耳盜鈴一般想要裝作無事發(fā)生過,故作自然地緩緩收回手。 “很、很好喝?!?/br> 應(yīng)該沒看到,或者沒看清吧?韓晉凡自問。 他注意著江欲行的神色,想看出端倪。 似乎是,沒看出來的…… “小凡你好好休息,我收拾一下就走了,下次再來看你?!?/br> “嗯。” 韓晉凡看著江欲行帶著東西走出他的臥室,又聽見外面?zhèn)鱽砹艘恍﹦屿o,最后是關(guān)門聲,直到恢復(fù)安靜。 他本想看會兒書的,但大概是剛吃了東西腹飽易困,鑒于自己如今糟糕的睡眠質(zhì)量,有睡意來了他自然不愿抵抗,躺進被窩便漸漸睡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韓晉凡的臥房門被重新打開,裝作離開的江欲行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他來到床邊,從被子里挪出韓晉凡的胳膊,翻過韓晉凡的手掌,便看到了少年掌心一小片結(jié)痂的指甲印。 然后江欲行又翻了翻韓晉凡放在床頭的書本,不少頁碼都出現(xiàn)了被指甲用力抓過留下的光滑凹痕。 還有草稿本上,那些毛線團或刀削斧劈一樣的雜亂線條,都是執(zhí)筆者留下的煩躁和郁憤。力道大的地方,還被筆尖刮出了破損。 這些,無一不說明了韓晉凡的心理狀態(tài)比他表面看起來的嚴(yán)重了好幾倍。 韓晉凡的家人之所以會低估他的“病情”,只因為韓晉凡太能藏事兒了——他不得不藏。 不僅什么都不說,行為上也很克制,不發(fā)瘋吵鬧,不摔打絕食。抑郁到了極點的宣泄都是靜悄悄的,而這些小動作并沒有被家里人注意到。 在韓家人的眼里,韓晉凡就是悶不吭聲呆家里,學(xué)習(xí)也還在學(xué)習(xí),沒有說自甘墮落什么的。就是心情不好所以食欲不振,人也瘦了些……孩子心氣兒高,估摸是在學(xué)校受了委屈,等完全康復(fù)返校一切回歸正常了,應(yīng)該就會好了。 就這么個情況,不能說是正?,F(xiàn)象但也不能說不正常。 反正不至于讓家人正事兒都不做了就守著孩子寸步不離地伺候、苦口婆心地開導(dǎo)吧?之前韓晉凡住院生活都不能自理呢也沒見這樣。 可若是他們知道自家孩子到底已經(jīng)到了何種地步,肯定會比現(xiàn)在重視很多。 而江欲行,他不能說連這些細(xì)節(jié)都全部知悉,但對韓晉凡的真實情況他應(yīng)該是最清楚的一人。剛才無意間看到韓晉凡的手心時他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這特意留下來確認(rèn)一番,不過是為了做戲做全套罷了。 就算韓晉凡這時候醒過來也無妨,正好當(dāng)面對質(zhì)揭韓晉凡的傷疤,平時他要裝貼心成年人可都不好單刀直入的。 倒是這一覺能睡這么香還叫人意外了些,果然是睡眠不足太久了吧。 江欲行再次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而當(dāng)晚,他就給韓秋舒去了個跨洋電話。 他斟酌著,把他今天不小心看見韓晉凡手心傷痕,出于擔(dān)心擅自地欺騙了韓晉凡趁其睡著時發(fā)現(xiàn)了的種種表明韓晉凡心理狀態(tài)糟糕的跡象的事,先對韓秋舒交代了一遍。 韓秋舒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江欲行建議到:“要告訴你的父母嗎?” 韓秋舒不在,這種事當(dāng)然還是要告訴家長,依家長的意思來處理了,不是他一個外人能越俎代庖的。 “這事我會告訴爸媽,但我估計就算爸媽出面也做不了什么,要是施壓讓韓晉凡交代,只會把他逼得更緊?!表n秋舒感到頭疼,她有做過糟糕的設(shè)想,但沒想過真會有這么嚴(yán)重。 “那你打算怎么辦?” 韓秋舒思考后做出決定:“我想辦法聯(lián)系個心理醫(yī)生吧。但要說服韓晉凡接受診療,我現(xiàn)在沒法當(dāng)面跟他說,提這事怕是會直接‘被失聯(lián)’,就只能先靠爸媽勸了。大叔這事兒就不麻煩你了?!?/br> “我不礙事?!?/br> “不是,我是擔(dān)心你們以后相處不愉快。大叔你想幫我的話,就幫我看著韓晉凡狀態(tài)有沒有變好或者變得更差吧,說服他看病應(yīng)該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知道他情況也好應(yīng)變?!?/br> “那好?!?/br> “謝謝大叔!愛你?!眲偡謩e,異國他鄉(xiāng)的更有種浪漫和思念的情調(diào),向來不遮掩對江欲行示愛的韓秋舒似乎也變得更可愛了起來。 放下沉重的話題,她開始跟江欲行分享一些瑣碎的開心。 …… 江辰黑著臉等到了江欲行回家。 之前他就有注意到江欲行會在專心學(xué)習(xí)的日子里也出門一段時間,他感到好奇,但也沒多想。結(jié)果這周二,都“絕交”八百年的楚軒又出現(xiàn)在他面前,跟他說到了這件事。 于是他這才知道他爸這么長時間以來都在看望、照顧別人家受傷的兒子,跟韓秋舒乃至其家人都走的這么近了! 江辰也不傻,他知道楚軒肯定是添油加醋地在向他描述他的父親有多么不在乎他這個親生兒子相反卻多么上心韓秋舒的那個弟弟,什么在醫(yī)院把屎把尿喂吃喂喝,現(xiàn)在直接登堂入室地貼心照料。 他知道楚軒肯定是煽風(fēng)點火地陰陽怪氣他爸怕不是馬上就要再婚了,什么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你有個這么年輕的后媽就夠惹人閑話了,以后你這拖油瓶過去了還能得到多少被分出來的愛? 他爸不僅會有新的小孩,人家現(xiàn)在就有個跟他一般大的小叔子了,而比起他這個本就不討喜還一無是處的廢物親兒子,人家韓秋舒的弟弟可是有多么懂事、多么優(yōu)秀,他過去了也是個不受待見的透明人! 江辰知道楚軒打的什么主意,這個老想著跟他搶爸爸的狗逼不就是想激將他去拆散他老爸的第二春嘛! 他知道! 但這他媽是陽謀! 愿者上鉤。 就先不提楚軒向他描繪的那狗屎一樣的未來,就說眼下江欲行對待他和別人家孩子的區(qū)別,就夠讓人火大了!江欲行什么時候?qū)λ@么噓寒問暖、cao心勞力過? 啊,是,他生病那回也得到過“一丁點”的照顧,但那種冷淡的關(guān)心肯定比不上江欲行現(xiàn)在泡女人連帶著討好人家家人的殷勤吧?呵呵! 一想到比對他那好比施舍一般的關(guān)心還要好上幾倍、幾十倍的待遇,那個別人家正在跟他搶爸爸的家庭的小孩卻能無限制地享受到,江辰就一腔怒火竄上天靈蓋,氣到爆炸! 他只承認(rèn)自己憤怒。 不承認(rèn)他在嫉妒。 更不承認(rèn)他委屈了…… 心口酸澀得發(fā)疼,發(fā)緊。想不得,一想鼻子和眼眶也發(fā)酸。 憤怒是一切矯情、自卑和不安的最好掩飾。 然后到了這周末他也不兼職了,一整天都沒出門。江欲行出去這么久沒見回他就知道肯定又是去那韓家、呵,去疼別人家的兒子、別人的弟弟了。 他就是個莽的,人一回來就聽他開門見山:“去別人家獻(xiàn)殷勤獻(xiàn)得怎么樣了啊?” 你瞧這用詞,聽這語氣,有夠欠揍的。 江欲行看了他一眼,然后無視。 小小的舉動傷害卻那么大,江辰的小火苗噌得就又往上竄了一截! “被戳痛腳了,不吭聲了?你不就想給我找后媽嗎,一把年紀(jì)又沒性生活,再婚不寒磣。還能找個比自己年輕十幾歲的,能耐大發(fā)了!” 越說越來勁了。江欲行終于搭理他:“那是你秋舒姐,你都認(rèn)識你背后還這么不尊重人,江辰,注意你的素質(zhì)。” 他沒在乎自己這個當(dāng)父親的被兒子怎么詆辱,只替韓秋舒抱了句不平。 江辰心口一酸,于是又生出來等量的怒氣,嘴更犟了:“啊、是,秋舒‘姐’啊,你也知道我叫她姐啊,什么時候讓我改口叫‘媽’?你考慮過我叫得出口嗎?還是說,反正我這個拖油瓶你也不想要了,我怎么想都無所謂是吧?!” 最后一句泄露心聲的示弱,說完江辰自己就不自在了一瞬,只不過裝作了不在意。 “你想多了?!苯惺冀K平靜?!拔覀儾皇悄欠N關(guān)系?!?/br> 江辰絲毫沒被安撫到,“裝什么呢!現(xiàn)在不是以后能不是嗎?” “那也是以后,沒發(fā)生的事誰也說不準(zhǔn)?!?/br> 裝,繼續(xù)跟他裝深沉!糊弄誰呢? 而江欲行還沒說完:“就算以后是,你反對?” 如果只聽這句話,江辰真喊得出他反對,但他還能看到江欲行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質(zhì)問他:你想讓我因為你而改變決定? 這將江辰定在了原地。 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的虛張聲勢。 他憑什么、他有什么砝碼讓江欲行以他的意愿為準(zhǔn)?身為江欲行兒子的身份嗎?但這也得建立在“愛”他的前提下吧? 而江欲行愛他嗎? 愛他多少? 楚軒說的沒錯,像他這樣不討喜的、一無是處的廢物拖油瓶,管他是死是活去擁抱新家庭,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吧? 果然是早就不耐煩他了吧?明明對所有人都好得很,唯獨對他這個親兒子,冷淡得可以,一不關(guān)心,二不管教。 江辰突然酸楚得想哭,但他的倔強不允許?!昂牵曳磳τ杏脝??” “你在乎嗎?” “我——算什么呀?!奔又赜滞祥L的語調(diào)真是陰陽怪氣。 江欲行還是淡淡的:“江辰你夠了,好好說話?!?/br> “我好不了!你是我爸!你對別人比對你親兒子還好,你對我呢?一天天上趕著去伺候人,你什么時候關(guān)心過我沒?我們家很富裕嗎?給別人弄好吃好喝大補湯,我呢,你這么稀罕過我沒?” “讓我好好說話,讓我有素質(zhì),你管過我嗎?我他媽也快中考了!你問過我一句嗎?你不在乎,你無所謂,我他媽是上個二流高中、還是輟學(xué),我就是死在外面你都不在乎!你早巴不得我滾了吧?!” 在情緒的驅(qū)使下,發(fā)言的力度總?cè)菀酌擁\。 換了一般的老父親,被這么靈魂質(zhì)問,估計都會覺得吾兒叛逆?zhèn)肝业男陌桑?/br> 江欲行也略意外他這崽情緒會這么激動,有那么缺乏安全感嗎?還真是一點沒變炮仗一樣,都不用別人點,自己就炸了。 不過,這次或許真有人來燎過,突然就知道他跟韓家的進展了。 是楚軒吧。 江欲行是知道他在自己這個唯一的血親面前戴的面具是最薄的,這不,明明安撫一句大事化小最好的事,他卻說出了刺人的話:“我管教的話,你就會聽嗎?” 看似溫厚的眉眼里,是那樣冰冷而無謂的凝視。 一瞬讓人渾身泛涼,再一看又恍若錯覺。但被父親鎮(zhèn)壓的恐懼,已經(jīng)不動聲色地烙進骨髓。 江辰欲言又止。這話怎么回答都不對。說會聽,他覺得別扭,羞于啟齒;說不聽,那豈不就是他的問題了? 而且,不說氣話地來講,他能保證自己真的會聽嗎? 江辰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 但,但他又不服氣的、甚至有些委屈的覺得,他未必不會聽話的吧?你看,他們現(xiàn)在相處還挺融洽、挺像對正常的父慈子孝的父子的,江欲行要是開口的話,他也、也不是不會配合啊? 可你根本就管都不管,都不開口??? 在江辰糾結(jié)著、自審著啞口無言的時候,江欲行已經(jīng)回到自己的臥室,消失在他的眼前了。 感情他這發(fā)泄一通,說了許多軟弱的、缺愛小孩一般的心里話,結(jié)果最后什么都沒得到,什么都沒改變?還變得好像是他的錯,原本這一年多漸漸改善的父子關(guān)系也被他鬧僵了…… 江辰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楚軒的計啊,這分明是來離間他跟江欲行的吧? 回到自己房間的江辰回想著剛才自己歇斯底里的指控,和江欲行冷淡的反應(yīng),夾雜著他對未來的抵觸、對自己不被愛著的委屈,以及一直以來怕被拋棄的恐懼,越想越難受,眼睛一酸,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他連忙撩起衣服抹掉眼淚,好面子的少年覺得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