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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總攻]將欲行在線閱讀 - 第47章 她像個怪物闖進(jìn)來

第47章 她像個怪物闖進(jìn)來

    韓秋舒并沒有把注意放在“大叔的兒子”身上,她坐在了那少年的對面,中間就是大叔的位置。她稍微挪了挪書,歪著身子看大叔學(xué)習(xí)的內(nèi)容,在心中構(gòu)思自己能怎么輔導(dǎo)。

    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還在那相顧無言。

    江欲行是不介意顧耀走的,但他的人設(shè)實(shí)在不至于這么無情,于是表現(xiàn)出兩分的尷尬來,試探般邀請:“來了就進(jìn)來坐會兒吧?!?/br>
    顧耀如果想走,那在把韓秋舒帶到這棟樓下的時候就可以走了,那是最好的時機(jī)吧,不用跟江欲行面對面尷尬。

    所以你說,他還繼續(xù)帶著韓秋舒上樓是幾個意思?

    顧耀心里糾結(jié)過,思考過,他覺著他總不能因?yàn)楦星閱栴}就跟江叔決裂吧?這都過去一周多了,當(dāng)時那種種極具沖擊力的情緒多少也沉靜下來可以理性思考了,江叔沒有任何做錯的地方,秋舒學(xué)姐也沒有,江叔還救過他、幫過他,他因?yàn)橛X得丟人就決裂,那沒有良心。

    也沒擔(dān)當(dāng),不是個男人。

    更得不償失——江叔多好啊,就這么舍了,他以后一定會悔到腸子都青了的!

    江叔是個木訥又替人著想的老實(shí)男人,他肯定是覺得,是他對不起我,他的安慰、甚至出現(xiàn)都是對我的一種刺激,所以才一直沒來找我……要是我再不主動和好,表個態(tài),恐怕真就冷著冷著就冷沒了!

    今天是圖書館那日后的第11天,是第二個周日,是今年中秋假的第一天。顧耀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來找江欲行,借著中秋假的由頭什么的,以一個自然的登場方式……

    結(jié)果韓秋舒就先找上了他。

    跟這“三角”關(guān)系的另一主人公一起登門,決計沒有比這更糟的了,他還是換個時間再來吧……可事到臨頭,他又覺得這未必不是個機(jī)會,有些事,總是要說開的。

    關(guān)鍵是,自己喜歡的人會怎么倒追自己的,呃,朋友?老大哥?總之這事兒他很在意,即便想想都糟心,超心酸,但他真的非!常!在!意!

    就當(dāng)是讓自己死心吧,顧耀以一種壯烈的心情對自己如是說。

    又或者會發(fā)現(xiàn)其實(shí)自己還有機(jī)會呢?嗯,尚能阿Q。

    于是對上江欲行的邀請,顧耀就垂著眼,盡量自然地“嗯”了一聲,進(jìn)到屋里來。

    他倆往桌子那邊走過去時,就聽到楚軒在問:“jiejie是顧耀哥的同學(xué)嗎?”

    韓秋舒很有禮貌,別人跟她說話,她便目視對方的眼睛,再回:“不是哦,我是你顧耀哥的學(xué)姐,比他大一級。你叫什么名字呢,幾年級了?”

    “楚軒,初三?!?/br>
    嗯?楚?不姓江?韓秋舒抬頭望向走過來的江欲行。

    江欲行意會,“楚軒是我兒子同學(xué),我兒子沒在家,出去了。”

    韓秋舒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她還沒見過自己朋友不在,卻到朋友家做客并且留在這兒做作業(yè)的,怪哉。

    顧耀本來想致歉的,忘了在來的時候跟學(xué)姐講一下這情況,誰讓他那會兒光顧著自己思想斗爭了呢。而且有一說一,送自己喜歡的人來見別的男人都夠慘了,他還面面俱到地替人著想,牛頭人成精嗎艸!

    但抱歉還沒出口,他看江叔都沒跟學(xué)姐解釋,說不定人家不想說呢,那他就不要自作聰明了。

    然后想到他暑假來的時候江叔可是有提前告訴他,免得他不小心得罪了人家市長公子。所謂對比產(chǎn)生優(yōu)越啊,這是不是說明江叔更把他當(dāng)自己人?

    顧耀突然就開心了。

    這說明什么,說明學(xué)姐雖然喜歡江叔,但江叔看待她還完全是個外人,兩人八字沒一撇,沒一撇!

    嗨呀,這當(dāng)然了啊,兩人正式認(rèn)識才多久。自己高興太早了。

    _(:з」∠)_

    “我剛才聽到j(luò)iejie說要給江叔叔輔導(dǎo)功課啊,jiejie也是人力資源管理專業(yè)的嗎?”他還不信了,一個突然冒出來明顯是想泡江叔叔的女人,還能剛好就是同專業(yè)的!只要不是,那他就能給定性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過來給人添亂的!

    韓秋舒并未察覺到這初中小弟弟純良小臉下的險惡用心?!安皇?,jiejie是歷史專業(yè)的?!?/br>
    楚軒一喜,立馬茶里茶氣地反問:“那你怎么輔導(dǎo)江叔叔?。俊?/br>
    韓秋舒底氣太足了,舉止端莊絲毫不慌,拿起桌上一沓釘起來的資料,笑笑,“公共基礎(chǔ)課的科目都差不多的,你看這門,不就正合我的專業(yè)?而且jiejie考?xì)v史,純屬興趣使然,不代表其他方面不行?!?/br>
    目光一轉(zhuǎn),她最后一句對著繞過桌子落座下來的江欲行而說:“我說了我學(xué)習(xí)很好的。而且學(xué)科考試嘛,一通百通?!敝髦挤旁谕ㄟ^考試上的話,刷題啊什么的都有互通的。

    江欲行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話。

    相比之下仿佛一個混學(xué)分的顧耀聽得自慚形穢,默然不語。

    楚軒不以為然,只覺郁悶。

    韓秋舒表現(xiàn)得很自來熟,跟江欲行搭話:“大叔這次報考的是近現(xiàn)代史、勞動關(guān)系、績效管理、社會心理2這四門?”

    人力資源管理自考本科大概要考15門,一次最多只能報4門,在A省的話,自考一年能考4次,分別在1、4、7、10月。所以想要拿到畢業(yè)證,最快也得一年呢。

    現(xiàn)在桌上擺著的就是那四門資料,韓秋舒的問題算廢話,所以她繼續(xù)到:“我先觀察適應(yīng)一下大叔你的學(xué)習(xí)節(jié)奏,有需要幫忙的隨意可以叫我,現(xiàn)在先不打擾你,我一邊適應(yīng)一邊可以把近現(xiàn)代史的重點(diǎn)劃一下,還有多余的鉛筆嗎,鉛筆好擦,萬一我多此一舉了的話?!?/br>
    真是替人考慮又有分寸,條理清晰行動迅速。一下就融入了進(jìn)來不說,還漸入佳境。直看得顧耀失語,更看得楚軒暗自咬牙滿腔郁火,眼珠子都要紅了!

    沒過一會兒,江欲行就開始向韓秋舒請教問題了。且說,就算江欲行不為了故意刺激楚軒,只為了通過考試拿到大學(xué)文憑,他也會撇開感情問題、一碼歸一碼地好好“珍(li)惜(yong)”請教的機(jī)會嘛。

    而韓秋舒,她是真的立馬就上手了,講得頭頭是道,還能舉一反三。說她是同專業(yè)的高材生都沒人會懷疑!

    顧耀當(dāng)初也輔導(dǎo)過江欲行,這會兒他是越看越覺得女神甩他幾十條街。

    楚軒越看越恨自己只是個初中生。

    “初中畢業(yè)?”

    吃飯休息的時候,聊到江欲行的文憑,韓秋舒小吃一驚。“你不說我都看不出來,我以為至少念過高中。你提的問題非常系統(tǒng),自我感覺一點(diǎn)不像面對一個基礎(chǔ)較差的大齡學(xué)生?!?/br>
    “大叔你這些年一定沒荒廢過學(xué)習(xí),我是說一切可以學(xué)習(xí)到知識的途徑?!表n秋舒開心又狡黠地笑,“我就知道沒看錯人,大叔你超有魅力的?!?/br>
    一個相處良好、互動頗多的上午過去,彼此感覺熟稔了許多,韓秋舒說話似乎更率性了。她評價江欲行,不再避諱一些隱隱有些刺人的內(nèi)容或措辭,因?yàn)樗目滟澏际亲钫嫘牡摹?/br>
    主要是她發(fā)現(xiàn)江欲行不會被這些“刺人”所擊倒,因?yàn)樗敛蛔员啊?/br>
    她越相處越愛。

    而韓秋舒落落大方的贊美和傾慕,則換來三個不同的反應(yīng):江欲行消受不起、赧然回避;顧耀心情復(fù)雜,幾欲逃離;楚軒一臉驚愕,他想殺人。

    等這一天過去,客人離開,楚軒吃完晚飯就回到臥室靜思去了。

    韓秋舒,他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怕。

    怎么說呢,他感覺這人就像是一束從異次元破壁而來的陽光。突兀,強(qiáng)硬,自說自話,像是個畫風(fēng)和他們完全不同的生物;但又耀眼,明媚,潤物無聲地滲透并融入了進(jìn)來。

    楚軒心頭的危機(jī)感空前濃重!

    …

    第二天,韓秋舒又來了。

    下午的時候韓秋舒跟江欲行約了明天中秋來拜訪,問方不方便。楚軒正擱心里邊兒翻白眼呢,就收到了家里管家的來電,說讓他今晚回家,明天中秋團(tuán)圓。

    楚先生說的。

    他家是這樣,哪怕沒有一絲真情在,也得把樣子做給外界看。

    楚軒只能帶著滿身的黑氣離開這里,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家。然后用第二天一整天去腦補(bǔ)并憂慮江叔叔和那個女人之間會不會發(fā)生什么。

    其實(shí)能發(fā)生什么呢,進(jìn)展哪有那么快,才認(rèn)識多久。而且也不是他倆孤男寡女,還有江辰和顧耀在呢。

    顧耀昨個兒沒來,今天跟韓秋舒一起來的。按他的說法是,學(xué)姐多多給江叔輔導(dǎo),他來幫忙做個中秋團(tuán)圓飯,替江叔省事省時。

    三天中秋假,前兩天江辰都在外面兼職,趁著節(jié)假日活多工資高。本來中秋這天也這么打算的,但知道了這兩天家里有來女人,他若有所覺,就蹲家里了。

    于是韓秋舒登堂入室第三天,才和江辰——這個可能是她未來大兒子的少年人見著面。

    “我有個跟你同歲的弟弟呢?!彼χ捉?。

    心中卻小有驚異,該說不愧是大叔的兒子么,同樣是16歲,比自家弟弟塊頭大多了,乍一看說是十八九歲都有人信!好在骨骼尚細(xì)、臉龐猶嫩,依舊是少年氣質(zhì),不然認(rèn)下這個兒子的壓力就更大了。

    “呵呵?!苯奖憩F(xiàn)得不善言辭,靦腆似的抓了抓后腦勺。像是跟他爹一脈相承的憨厚,看得韓秋舒會心一笑。

    然而,江辰心里已是龍卷風(fēng)席卷草泥馬,臥槽得腦殼都有點(diǎn)懵了。

    韓秋舒毫不掩飾她對江欲行的愛慕,所以饒是江辰這樣的憨憨都能看出這位jiejie是瞄著他后媽的位置來的!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是該震驚他以后難道要叫這么年輕的jiejie“媽”呢,還是該震驚自家平平無奇一無所有的老爸竟然能泡到這么年輕漂亮又高學(xué)歷的女人??

    看起來好像是他家賺了,快要抱到一只金母雞…不對,一只金鳳凰回來了,他應(yīng)該高興的。雖然這么年輕的后媽喊起來很有壓力,但美女后媽什么的絕對羨煞旁人……他應(yīng)該嘚瑟的,應(yīng)該高興的。

    但江辰心情很不好。

    他非常抵觸。

    這抵觸有理有據(jù)所以他接受得十分自然,并未覺得有任何不對。

    他抵觸,當(dāng)然是因?yàn)橐粋€孩子對于一個企圖加入他家庭的陌生人的不習(xí)慣和排斥,而且她那么年輕,只比他大五歲,肯定會招來很多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受夠了一個飽受訾議的家庭,絕對不要再來一次!

    于是乎,中秋佳節(jié)其樂融融之中,江辰就坐在靠邊的角落,端著果汁擋在臉前,看似沉默寡言,實(shí)則冷眼旁觀。

    別說,這個樣子的江辰還真有幾分江欲行的影子。

    等韓秋舒告辭離開,江辰才把對方遞給他吃的一塊月餅丟到一邊,這月餅也是韓秋舒帶來的。

    他一口沒吃。

    顧耀本來該跟著韓秋舒一起離開的,但被江辰拉著留下了。說是快一個月不見,敘敘。

    然后就拉著人進(jìn)屋,打聽他老爸跟那jiejie之間的來龍去脈。

    江辰?jīng)]發(fā)現(xiàn)他是在雷區(qū)蹦迪。

    “還能是怎么,別說你看不出來?!鳖櫼珱]好氣。

    這口氣有點(diǎn)沖,江辰看他耀哥的臉色,馬上明白過來——俊男美女,這才該是一對?。【雍缅?,求而不得。

    懂了。

    大概也算混過社會的江辰頗有幾分油滑,眼珠一轉(zhuǎn)就出去買了幾瓶啤酒回來,用書包裝著,沒讓他爸發(fā)現(xiàn)。

    江辰也當(dāng)過小半年的牛郎來著,而且男人之間勸酒更容易,更別說他要勸酒的對象本來就因?yàn)楦星椴豁樞枰l(fā)泄。

    一瓶酒下肚,顧耀啥都交代了。

    兩瓶酒下肚,顧耀沒了。不是,是睡過去了。

    江辰嘖嘖稱奇,他都不知道藍(lán)調(diào)前頭牌牛郎酒量這么差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灌醉為所欲為過。

    其實(shí)真沒有。

    顧耀知道自己酒量不太好,他考上大學(xué)的時候那真是全村老少來慶賀,大哥大叔齊灌酒,自那他就知道自己不太能沾酒這東西了。

    所以他在藍(lán)調(diào)的時候,雖然牛郎的提成很大一部分來自酒水,但他有的是辦法不用自己喝就能哄得客人花錢。

    而這里不是藍(lán)調(diào),是個…他能放心自己喝醉的地方。而且他這段時間真的很壓抑,所以他放縱了。

    顧耀是放縱了,醉了,倒頭就睡啥都不管了,然后就該江辰頭疼了。

    其實(shí)也沒什么,留人過個夜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住他家。

    江辰跟老爸說了下這情況,發(fā)現(xiàn)老爸竟然沒批評他偷偷買酒的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不免猜到,是不是因?yàn)槔习钟X得虧欠耀哥,猜到了耀哥醉酒的原因,所以……

    嗐,這都什么事啊,可憐還是我耀哥可憐。

    哥你怎么就不爭點(diǎn)氣呢,把你女神搶走啊,弟弟我也不想要你女神當(dāng)我后媽的。江辰在把人扶到床上的時候,心里就想著這些給他耀哥打氣。

    他還特意攤了一個大塑料口袋在地上,能讓睡在外側(cè)的顧耀一歪頭就吐在口袋上,如果顧耀要吐的話。

    顧耀吐是沒吐,江辰還覺得他酒品挺好的,安心睡去。他也喝了些酒,很快就睡著,睡得還挺沉,完全沒發(fā)現(xiàn)旁邊的人起床出去后就沒回來了。

    尿急的顧耀到廁所放了水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熱,竟然在廁所把自己脫得精光,衣服褲子也直接扔在地上。

    話說他都醉得快不省人事了,竟然還能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摸著路,真不愧是在這里住了一個暑假的人。

    就是吧,這醉鬼上完廁所回的居然不是江辰的臥室,而是在他心里明明因?yàn)閷擂味鴳?yīng)該更加害怕、回避的江欲行的臥室,也不知道是個什么理。

    門把一被扭,剛睡下沒多久的江欲行便睜開了眼,按開了燈。

    開門的人馬上皺眉閉眼扭開頭,又拿手擋了擋。

    看著門口的裸男,江欲行:“……顧耀?”

    他也不知道這是唱哪出了。

    “嗯?”顧耀適應(yīng)了光線,移開胳膊,睜開眼,腦袋一歪用對不準(zhǔn)焦距的眼睛看著從床上坐起來的江欲行。

    他臉頰飄著兩抹紅,咧嘴笑得傻到極點(diǎn),還大著舌頭:“叔,江叔,嘿嘿,兩~個?!?/br>
    他拿手指比了個“耶”,估計是說他眼花看到了兩個江欲行。

    江欲行:“……”

    江辰只說顧耀喝了點(diǎn)酒睡下了,輕描淡寫估計是怕被罵,所以他也是才知道顧耀竟然醉成了這個狗比樣。

    比完了“耶”的顧耀,就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了過來,胯間那一根軟rou腸也是搖搖晃晃的。

    江欲行倒是不著急,他穿上拖鞋準(zhǔn)備把人扛到隔壁去。跟醉鬼睡一床他不介意,但不能是顧耀,他都打算把人放生了,這傻小子想自討苦吃也別帶上他,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

    但就因?yàn)榻新艘稽c(diǎn),那醉鬼便突然一下、半是踉蹌半是撲地沖了過來,一頭死牛似的撞上了他!

    江欲行一手抓住了人手腕,一手抓住了人肩膀,卻沒抵住膝窩剛好磕在床沿上,膝蓋一軟,人就坐了下去。而某醉鬼,則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fù)淞怂麧M懷。

    “叔……”醉鬼用自由的那一只手抱住他,貓兒似的用頭蹭他的胸膛、脖頸,呢喃聲親昵細(xì)微,因酒氣而染上幾分繾綣黏膩。

    “顧耀你醉了。”江欲行說。

    “嗯,我…醉了?!鳖櫼蠈?shí)承認(rèn)了,竟然沒有說出醉鬼的經(jīng)典語錄“我沒醉”。大著舌頭說話,還夾帶著低聲的癡笑,那是真的醉了。

    他七扭八扭地把兩條大長腿收上來,跨坐在江欲行的大腿上。這會兒他倒不嫌熱了,拿赤裸的胸膛去跟人家貼貼。

    還用著撒嬌一般的語氣含含糊糊地嘟囔:“叔你都不理我,你只要學(xué)姐了…你不能不理我,別跟我搶學(xué)姐好不好?我喜歡學(xué)姐,是我先喜歡學(xué)姐的……學(xué)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們都要喜歡我……”

    江欲行本來都把剛才撞那一下給踢開的拖鞋重新穿好了,準(zhǔn)備聽見什么都置若罔聞、直接抱起人出去的,他連手都擱在顧耀屁股下準(zhǔn)備發(fā)力了。

    結(jié)果就被最后一句給氣笑了。不禁回上一句:“你怎么這么貪心,人人都要喜歡你?!?/br>
    醉酒的人不講道理,“嗯~我不管…”

    他是被寵到大的,他就是覺得都該喜歡他嘛。他還覺得委屈呢:“學(xué)姐不喜歡我,她喜歡你……”

    剛才還在傻笑的人,這一下就帶上哭腔了,情緒說來就來,說變就變。

    “你也不喜歡我,你也不喜歡我是不是?你都不理我!你都不給我發(fā)微信了!叔你不準(zhǔn)、不準(zhǔn)不理我,不要不理我…我喜歡你……”

    他不會知道他說了什么,又或者這個“喜歡”并不具有和清醒時同等的含義。

    “我喜歡你,你也要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學(xué)姐,一起…你不要喜歡學(xué)姐,喜歡我好不好,叔?”以此刻的顧耀的邏輯,大概是覺得江叔喜歡他或者別人,只要不喜歡學(xué)姐了,就沒人跟他搶學(xué)姐了吧。

    江欲行一言不發(fā),跟醉鬼沒什么好說的。

    “唔,水…我要喝水,叔~!”醉鬼又開始覺得口渴了。喝酒本來就容易口干,他還逼逼賴賴這半天,活該。

    可這倒霉孩子吧,張口要水,卻盯上了江欲行的“口水”,真是腦子壞完了。

    “水——呃唔?!?/br>
    求水(劃掉)索吻的人被江欲行掐著下頜及時制止在了安全距離。

    “要喝水我?guī)愠鋈ズ?,喝完了就去隔壁睡?!?/br>
    顧耀的兩腮被他捏住,嘴巴呈嘟起狀,這人口是渴了,嘴唇卻紅艶又水潤,吐著淡淡的酒氣很是醉人。臉頰飄紅,眼神迷蒙,若視線下行還能看到他裸露的雙肩和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

    本來就帥的人,現(xiàn)在簡直引人犯罪。

    能讓人化身禽獸把他cao死在床上!

    江欲行一個健全男人,肯定有感覺,欲望從他眼底掠過,他卻什么也沒有做。

    他松開手,重新托住顧耀,準(zhǔn)備將人抱起。

    他一動,腦筋遲緩的顧耀終于意識到什么,突然發(fā)起酒瘋跟條活魚似的蹦跶掙扎起來,還大喊大叫:“不?。∥乙@里!我不喝水了!我要跟叔睡!啊啊啊,我要睡這里??!”

    “……”醉鬼好煩。

    啪!

    江欲行一巴掌拍在顧耀彈性極佳的屁股蛋子上,不輕不重地。

    “別喊了,要睡就睡吧,再吵就把你扔出去了。”

    體感遲鈍的顧耀剛在疑惑自己好像被打屁屁了,聽到這話,馬上笑逐顏開,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江欲行反悔似的,從側(cè)邊一個打滾就溜到了床上,鉆進(jìn)了薄被下面。

    然后露出兩只眼睛來,鬼鬼祟祟又驕傲得意地說:“我睡啦,不準(zhǔn)把我扔出去,嘿嘿?!?/br>
    說完被子一蒙頭,裝作睡著了,勿擾。

    江欲行懶得理他,拿起床頭的水杯擰開,過來把人撈起來,把杯子遞到嘴邊給人喂水。

    顧耀不喝,狐疑地盯著他,“我喝了你是不是就不準(zhǔn)我跟你睡了?”

    一個醉鬼怎么還想這么多,煩人。

    “不會?!边@醉鬼一不滿意就鬧,大晚上的誰跟他擱這兒折騰啊。喂他水也是想讓他早點(diǎn)睡,不然醉酒口干難入眠。

    “哦,那我喝?!惫繁茸砉硪缮褚晒淼州p信。

    他歡天喜地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還想喝江欲行就不給了,顧耀有點(diǎn)委屈,還想要,又擔(dān)心再說把他扔出去,于是哼了一聲,倒頭睡了。

    江欲行把杯子擰上放一邊,又去柜子下面找出兩根寬布條,到床上把顧耀的雙手雙腳分別綁上。就這一會兒已經(jīng)入睡一半的顧耀還挺配合他捆綁,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記憶,這布條帶子也正是之前顧耀綁他自己用的。

    江欲行沒跟顧耀搶被子,留給這裸男獨(dú)享吧。

    …

    第二天顧耀醒來后,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

    他拍了拍有點(diǎn)疼的腦殼,被子滑下去,看到了不著寸縷的自己,一愣,然后記憶片段開始回籠。

    “……”

    “……”

    啊啊啊啊啊?。?!鯊了我吧!??!

    他居然耍流氓,脫光衣服發(fā)酒瘋!好像還說了什么喜歡誰誰,喜歡學(xué)姐?然后讓江叔別跟他搶學(xué)姐?啊啊啊!

    顧耀把臉埋在掌心,想死。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江叔面前,沒有最丟人,只有更丟人!

    啊,我已經(jīng)是一條咸魚了呢.jpg

    手機(jī)就放在床頭,顧耀看了下時間,都快中午了,上午的課都缺勤了呢,他那個樣子也不好叫醒他吧……家里應(yīng)該沒人吧這個時候?江叔要工作,江辰在上學(xué)。

    顧耀用薄被裹住下半身,從臥室出來,他好像記得昨晚把衣服脫在廁所了……

    不過一到客廳他便看見自己的衣服褲子包括內(nèi)褲襪子都晾在了窗臺外面,陽光大好,已經(jīng)干了。

    “……”o(*///w///*)o

    就,心口突然一暖。

    連帶著這段時間所有的不好,都似窗外的藍(lán)天一樣,萬里無云。

    也許就是件很小的事,甚至習(xí)以為常的事,暑假那段時間住在一起互相順便攪個衣服什么的都很平?!袝r候,感動可能就是突如其來的一瞬間。

    就突然滿滿的了。

    腦海里似乎又有什么一閃而過,好像是昨晚,他還說了什么。

    不過沒能抓住。

    但肯定都是些丟人的話了,才不要回憶黑歷史!

    顧耀又在鍋里發(fā)現(xiàn)了為他熱著的飯,果不其然,嘻嘻。

    …

    顧耀又是兩天沒好意思聯(lián)系江欲行,但扭扭捏捏兩三天后便忍不住主動給江欲行發(fā)微信了,東拉西扯,只是不提那晚的醉酒,以及韓秋舒。

    江欲行的回復(fù)不冷不熱,但挑不出錯,還能看出處處妥帖。顧耀覺著應(yīng)該是江叔仍顧及他的面子和感受,覺得虧欠他,才變得客套了些,有了點(diǎn)距離感吧……

    他理解,就是,覺得,有點(diǎn)難過,心里空落落的,還有些酸楚。

    委屈了。

    不知怎的,他甚至有點(diǎn)懷念那晚他醉酒時跟江叔在一起的感覺。明明應(yīng)該是很丟臉的黑歷史誒,而且都記不清。

    ……有時,他甚至?xí)耄菦]有秋舒學(xué)姐就好了。

    啊,不是,當(dāng)然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覺得他和江叔之間沒有秋舒學(xué)姐就好了,不是想要秋舒學(xué)姐消失,他喜歡學(xué)姐,學(xué)姐只存在于他這邊就好了。

    就是說,若學(xué)姐和江叔不曾相遇就好了。

    可惜沒如果。

    唉——

    等國慶假期到,顧耀再跑去江家的時候,韓秋舒已經(jīng)來了有一會兒了。還跟他打招呼:“學(xué)弟你也來了啊?”

    自在得像個女主人。

    “啊,嗯?!彼男σ怊龅氯ィ砂桶偷鼗貞?yīng)。

    后來又過了兩周,顧耀才知道,臨近自考,江叔已經(jīng)完全放下工作,專注備考,而學(xué)姐便是每天都會去江家,從早到晚,日日相伴。

    學(xué)姐大四課少,且已經(jīng)保研,自然方便。不像他,哪怕能放下學(xué)業(yè),可又有什么說得過去的理由呢?

    顧耀的天,又變成了陰天。

    同樣陰云密布的,還有楚軒。

    危機(jī)感每日愈深,要不是怕影響江叔叔的考試,他恐怕早就忍不下去了!

    10月16日到17日,10月的第三個周末,自考考試之日。江欲行報考的是A大,考場便也在A大。

    可以說,韓秋舒在這兩天是全程陪考??荚嚱Y(jié)束,她也是第一個沖上去祝福的。那氛圍太好,顧耀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扯著嘴角都笑不出來。

    江欲行正在給手機(jī)開機(jī)。

    “大叔,考試結(jié)束吃頓豐盛的犒勞自己吧,總算能放松一段時間了?!表n秋舒提議到。她料到江欲行不講究對自己好,于是故意道:“我陪考這兩天都累瘦了,大叔也犒勞犒勞我啊?!?/br>
    江欲行無奈,“好?!?/br>
    韓秋舒展顏而笑。

    顧耀覺得自己是腆著臉跟過去的。

    然而他們還沒走出A大的校門,江欲行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江叔叔,救我!”

    楚軒在電話那邊非常驚慌地呼救。

    江欲行立馬就變了臉色,引得身旁二人也嚴(yán)肅側(cè)目。

    但江欲行心下卻是波瀾不興,只道:

    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