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做狗的時候,可不會這么沒用
他跪在那,高高的仰起頭,于是鎖鏈順著鼻子往下走,垂在他的唇畔,又沾染上了些微末的汗液。 陸青時看著高處樓梯頂上那盞天然水晶石吊燈,神情越發(fā)的呆滯。 “水……” 生理的需求不斷在腦中叫囂,讓他暫時忘記了現(xiàn)在的處境,但是當(dāng)那個早就刻進(jìn)了骨縫里的身影從門口走進(jìn)來的時候,陸青時還是驀的想起了,都發(fā)生了什么。 先生在懲罰他。 為什么呢,哦…因?yàn)樗粔蚵犜?,可對于林敬堂來說,到底怎樣才算聽話呢。 是否自己真的完全忘記了,身為一個“人”該有的東西,行為邏輯完完全全的是一只狗,一個牲畜,才能換來一點(diǎn)善待。 可就算是狗,也會開心,不開心,也會怕,會疼,他連這些…都不能有了嗎。 陸青時無法明白,林敬堂到底想要怎樣的他,抑或者說,他是不是根本不想要他。 林敬堂說他認(rèn)不清自己的身份,竟然敢在這兒做窩,但其實(shí)陸青時從未有一秒,把這里當(dāng)成是“窩?!?/br> 他把房間打掃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只是害怕自己弄臟了屋子,惹來林敬堂不喜,那朵花,裝飾的只是屋子,再次,才是裝飾他的心情。 林敬堂想要野狗,那他就做野狗,做一只患得患失,永遠(yuǎn)不能擁有主人和窩的野狗。 原來這種程度,還是不夠嗎。 陸青時用渙散的眼神,偏頭看向緩步走近的林敬堂。 是,他昨晚是在生氣,那僅僅是一些,被打磨了多年,還沒能完全磨掉的小脾氣。 他以為,這一點(diǎn)點(diǎn),是可以被縱容的,但是顯然,林敬堂的絕情,超過了他的預(yù)期。 一個從不被喜歡和嘉獎,只被呵斥和苛責(zé)的寵物,會發(fā)生什么呢,陸青時雖然經(jīng)歷的時間不長,但他似乎看到了那樣的將來。 他的所有人格皆會消散,所有的自信,能讓他立于天地間的依憑,都化作泡影,他不僅在林敬堂面前是狗,而是直接活成了狗。 他不過是在預(yù)見到那樣的未來時,下意識的掙扎,然而最后伸出水面的手臂,卻被狠狠踩下。 陸青時好像從未這么混沌過,卻也從未這么清醒過。 因?yàn)椋欠褚^續(xù)下去,已經(jīng)成了不需要再猶豫的問題。 區(qū)別只是,是否還要心存幻想。 掐斷自己絕路上的希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陸青時是個瘋子。 他想做的,哪怕阻擋在前面的是希望,也可以將它摧毀。 如果不抱幻想,如果不求結(jié)果,那很多事都容易許多,他現(xiàn)在求的,只是留在他身邊,看著他罷了。 陸青時呆呆的看著林敬堂,表情突然生動了起來,他輕輕的笑了一聲,扯的干澀的嘴唇開始流血。 “先生…回來了?!?/br> 好像不是跪了將近一整日,好像不是被鋒利的手銬磨的痛不欲生,好像鼻子上的鼻環(huán)只是個裝飾,沒有像牛馬一樣,被栓在角落。 他好像是一個被寵愛的小奴隸,可以歡喜的迎著主人回來,撲到他的膝下,鉆進(jìn)他的懷里。 叫主人或叫先生,只是一個稱謂,此刻在陸青時的口中,無論叫什么,都是馴順的意味。 陸青時繼續(xù)艱難的說著話,“我…我一直跪著,沒有偷懶?!?/br> 林敬堂沒有說話,視線移到了他發(fā)抖的下身,雙膝顯然難以支撐,一直在打顫。 陸青時見他好像沒生氣,又大著膽子開口,“…先生…我可以喝水嗎…” 他抬眼看著林敬堂的表情,真的像極了怕生的小動物,時刻準(zhǔn)備著倉皇而逃,卻是窮途末路,無處可逃。 陸青時吞咽了一下口水,見林敬堂沒反應(yīng),又連忙道“不…不喝也行…那我能不能…歇一會兒再跪?!?/br> 好乖。 林敬堂的心口,不受控制的冒出了這兩個字,但很快,嘴角又是譏諷。 真是可笑,竟然這么容易就被勾引,又一次的,差點(diǎn)相信了他的臣服。 他移開視線,轉(zhuǎn)身走上了樓梯,陸青時緩緩的低下了頭,眼眶開始模糊著,林敬堂卻又頓住了腳步。 他在樓梯欄桿下,發(fā)現(xiàn)了幾滴血,而血液的滴落處,顯然是陸青時的手腕被銬住的地方。 他瞇了瞇眼,從懷里掏出了鑰匙,俯身解開了手銬,那血rou模糊的傷痕,不得不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手銬即便被解開了,陸青時還是微舉著雙手,僵硬的不敢動,放在胸前,跟抬著兩只手的招財(cái)貓似的。 沒有了手銬的束縛,他的身形便開始不住的搖晃,林敬堂把鼻環(huán)上的鏈子也取了下來,陸青時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他沒有用兩只手支撐,砰的一聲,直挺挺的就摔了下去,這一下摔的頭暈眼花,再也沒有力氣動了。 林敬堂從樓梯上走下,來到了陸青時的身邊,朝著他俯下了身,陸青時沒動,頭卻忍不住的往脖子里縮。 林敬堂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陸青時眼睛一直盯著那碗水,林敬堂瞥了一眼,把它端了過來,陸青時抬手接住,碗不受控制的在手里抖著,差點(diǎn)摔碎,他只能趕緊放到地上。 嘴唇已經(jīng)湊近了碗,陸青時又突然抬起了頭,“謝謝先生。” 林敬堂揚(yáng)了揚(yáng)眉心,“只是鎖了一天,倒是效果卓著,不用教就有狗的樣子了,那就再鎖一天吧?!?/br> 陸青時剛舔了一口水,就聽見這么一句,身形一下子凝固了,他收回舌頭,傻了似的抬起頭,表情將哭未哭,喃喃的重復(fù)道“我有…狗的樣子…聽話…我聽話的…” 林敬堂隨意的靠在樓梯上,解開了外套上的兩顆扣子,沒什么表情道“快喝?!?/br> 陸青時只能重新低下頭,嫌舔起來太慢,他便用牙咬著碗沿,直接叼了起來,水順著邊緣流進(jìn)了嘴里,很快一碗水就見了底。 水喝完了,陸青時不知道他說的再鎖一天是不是玩笑話,只能安靜的等著,等了半天,竟然是鈴鐺聲先響起。 陸青時的身體直接僵直了,眼眶里蓄滿了液體,他的眸子不安的動了動,下意識的左右看著,最后瞥向了廁所。 這是今天最后一次的排泄機(jī)會,雖然現(xiàn)在還能忍住,但是如果錯過了,不知道接下來又要怎么熬。 陸青時夾緊了雙腿,抓著欄桿想要站起身,卻被林敬堂一個眼神又按了回去。 “先生…我想…排泄…” 林敬堂微一思忖,就明白了周子行到底在這個鎖上加了什么“小玩意兒?!?/br> 他不開口,陸青時便不敢動,只能不斷的用眼神哀求著。 終于,陸青時還是低下了頭,放任液體又一次打濕了褲子。 “舔干凈?!?/br> 和昨天同樣的指令,這一次,陸青時沒有再抗拒。 他一點(diǎn)點(diǎn)的挪動著身體,趴下了去,伸出舌尖在地板上舔舐著。 腥sao的味道鉆進(jìn)鼻孔,口舌被咸澀填滿,陸青時舔著舔著突然停下了,他抬起頭,眼神里空空的,什么情緒也看不到。 林敬堂的眼角極快的閃過了一絲異樣,“讓你舔干凈,這么點(diǎn)事都做不到嗎。” 陸青時輕咳了幾聲,又重新趴了下去,胳膊被尿液浸濕,舌頭也開始麻木,林敬堂突然笑了,他說“我做狗的時候,可不會這么沒用?!?/br> 陸青時繼續(xù)舔著,沒有停頓,只有“吧嗒”一聲,一滴水珠,融進(jìn)了那灘液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