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森回到別墅后，蘇一航已經(jīng)離開了，他呆滯地盯著特意打包的兩杯冰咖啡，就在眉頭微微一皺的瞬間，被他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據(jù)張柏君所說，蘇一航什么都沒說，匆匆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墨森不為動容的臉上終是染了幾分陰郁，他去影院轉(zhuǎn)了一圈，那件送給蘇一航的白毛衣被揉成一團(tuán)塞在沙發(fā)角落里，他冷冷看了幾眼，最后離開了。

    他突然覺得身心疲憊，打算回臥室睡一覺，張柏君一直跟在他身后。當(dāng)他站在床邊打算脫衣服時，張柏君還在。

    “出去?！蹦馈?/br>
    張柏君不但沒有出去，反而靠得更近了，他謹(jǐn)慎地說：“墨總，我徹底調(diào)查了蘇一航。”

    墨森不解地抬了抬眼皮，慵懶地“哦”了聲，他脫了西服外套，緩慢地解開一顆顆襯衣扣子，等待對方繼續(xù)說下去。

    張柏君盯著他解扣子的手，調(diào)整語速，因?yàn)樗释匆娔纳眢w，“蘇一航今年25歲，是H市人士，出生于異性家庭，父母在五年前離異各組了家庭，他便來到A市謀生，但沒有找到他的具體打工記錄，說明他每天游手好閑，靠著低保救濟(jì)金生活，這是他的現(xiàn)狀，不過最重要的是……”他放慢了語速，“當(dāng)年在蘇一航出生的醫(yī)院并沒有誕生雙性嬰兒的記錄，有一個也叫蘇一航的男嬰，但不是雙性。”

    聽到這里，墨森的手停留在最后一顆扣子上，雙眸隱匿在劉海的陰影下，看不出表情。

    張柏君繼續(xù)說：“最近蘇一航的信用卡有一筆大額消費(fèi)記錄，顯示是在某家情趣用品店刷的，”說著他把手機(jī)里一張照片放到墨森面前，“他買的是這個?！?/br>
    墨森冷靜地看著，那是一個硅膠女xue，他沉默地推開手機(jī)，重重咬緊了后槽牙，解開的扣子又被他一顆顆扣上，他還是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道：“柏君，做得不錯?！?/br>
    張柏君放下pad，一步步靠近他，他捏住他衣領(lǐng)，似是乞求一般：“墨總，因?yàn)槲也皇请p性所以你才看不上我嗎？”

    墨森笑得冰冷：“我知道你不喜歡蘇一航，你的目的也達(dá)到了，所以你無需再說多余的話，問多余的問題?！?/br>
    張柏君固執(zhí)地解開他扣子：“我想要你，就一次。”

    墨森抓住他手：“我知道你在和溫少鈞交往?！?/br>
    張柏君微愣，“因?yàn)槲液退紣勰闼圆旁谝黄鸬?，你可以對我倆做任何事，我們?nèi)齻€人在一起也可以?！?/br>
    墨森無奈地笑了，像是自嘲，他已經(jīng)被蘇一航氣得發(fā)不了一點(diǎn)火，那個讓他情動的第一次、緊緊包裹他男根的女xue居然是假的，數(shù)日來他干的只是一個飛機(jī)杯，他卻當(dāng)寶似的都不敢肆意cao弄，生怕弄疼了他。

    他又一次被騙了，幸好這次沒有深陷進(jìn)去，他只是感到了久違的情動，這份“虛情假意”傷不了他，但也沒讓他好過。

    面對張柏君的胡言亂語，墨森不耐煩地說：“柏君，我還有事，晚上不用準(zhǔn)備晚餐了。”

    張柏君根本叫不住他，只能眼睜睜看他離開。

    墨森狠踩油門，來到一家療養(yǎng)院，他每個月只會來一次，但今天是這個月的第二次——他破例了。

    病房里，躺著一個男人，他像睡著了一樣，嘴里插著呼吸機(jī)，心電圖的滴滴聲有規(guī)律的響著。

    墨森鎖上門，開了窗戶，然后坐到床邊點(diǎn)起一根煙，默默抽完后，他掀開被子，guntang的煙頭直接按滅在打著點(diǎn)滴的手背上，他不停地碾壓煙頭，直到火星熄滅，變成一個歪歪扭扭的煙屁股。

    男人毫無知覺，手背上已經(jīng)留下一個血紅的印子。

    墨森揉捻著手背上殘留的煙灰，慢慢將其涂抹開來，隨后帶著笑意說道：“哥哥，我又來看你了，開心嗎？”

    男人沒有任何動靜，他死死躺在床上，比起睡著更像是死了。

    墨森迷茫地看向窗外的景色，愛撫著新鮮的煙頭印子，喃喃道：“快春天了，你還記得這是在療養(yǎng)院的第幾個春天嗎？我是不記得了，你好像睡了一輩子，我不知道變成植物人的感覺是什么樣的，但你一定很喜歡，因?yàn)槟闵岵坏眯褋怼桑視男谐兄Z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死?！?/br>
    墨森親吻他的手背，上面布滿新舊的燙傷，他惆悵地繼續(xù)敘述：“為什么你要騙我，就像蘇一航那樣，為什么我總是會被這樣的男人吸引，難道如你所說，我是天生的賤貨？”

    墨森笑出了聲，笑得很病態(tài)：“這個游戲因你而起，有趣又令人作嘔，可惜我沒有jian尸的癖好，不然你也可以變成我胯下的奴隸——哥哥，你可千萬別醒，因?yàn)橹灰阈蚜?，就會有更可怕的東西在等著你，那個東西就是我?！?/br>
    說完后，墨森站起來，俯身親吻他額頭，將他長長的劉海夾到腦后，突然他兇狠地掐住他脖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哥哥，快死吧！每次見你我都忍不住想拔掉你的氧氣管，欣賞你渾身顫抖的樣子，最后抱緊你感受你逐漸冷卻的體溫，美妙極了?！?/br>
    墨森的情緒難得這么激動，他呼出一口氣，馬上冷靜了，然后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繼續(xù)自言自語：“你肯定以為我會變得和你一樣，我會把所有欺騙我的人都置于死地，蘇一航也不例外，我會打斷他的腿讓他不能走路，割了他舌頭讓他無法呼喊，最后把他關(guān)在荒郊野外的地下室里活活餓死……”說著他笑了，“讓你失望了，哥哥，我不會這么做，我只對你特別‘用心’，我不會再見蘇一航，僅此而已?！?/br>
    定了心神，墨森離開了。

    可是隔日，墨森就在別墅的大鐵門前看見了蘇一航，他捧著束白玫瑰，等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墨森沒有讓司機(jī)停車，他無視他的存在，車直接開進(jìn)了別墅，他對開車的張柏君說：“把他轟走，別讓我再看見他?！?/br>
    張柏君積極響應(yīng)，“好的墨總，我馬上去?！?/br>
    蘇一航在寒風(fēng)中等了兩小時，手腳冰冷，最后迎接他的是張柏君禮貌又拒之千里之外的笑容　。

    “請你離開。”

    蘇一航橫著臉：“我要見墨森！”

    張柏君不屑地笑道：“蘇一航，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我已經(jīng)提醒過你，墨總從不動真感情，玩玩而已，像你這樣的貨色根本配不上他！”

    蘇一航叼起根煙，沒點(diǎn)，用花指著他：“我都知道，我知道墨森是玩玩，我知道我他媽配不上他，可這和我想見他有關(guān)系嗎？你怎么廢話那么多！你他媽只要安排我和墨森見面就行了！”

    “墨總不想見你?！?/br>
    “你說不想就不想？除非墨森親口對我說！”

    張柏君直接撕破臉，冷聲道：“你還裝？你的事墨總都知道了?！?/br>
    蘇一航猶如一頭扎進(jìn)了爛泥，堵得他呼吸困難，他心虛地說：“知道……知道什么了知道?！?/br>
    “你不是雙性，”張柏君淡淡道，“你欺騙了墨總，也沒有資格再繼續(xù)參賽了。墨總心地善良，知道你生活困難，所以沒有問你要回獎勵金，更沒有因?yàn)槟銍?yán)重違反了游戲規(guī)則而起訴你，你還不知足嗎？快滾吧?！?/br>
    被識破后的蘇一航知道自己理虧，但他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他扔下花束，像條夾著尾巴的喪家犬，懊惱又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回去后，蘇一航郁悶得連續(xù)三天沒吃飯，光喝酒了。

    他找徐飛訴苦，可又無法坦然說自己是假雙性，徐飛當(dāng)笑話聽，還打趣道：“蘇大哥現(xiàn)在是丟了水晶鞋的灰姑娘，見不到心目的王子了?！?/br>
    什么灰姑娘，明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蘇一航悶了一杯酒，“也許，我該換個環(huán)境，離開這里?！?/br>
    徐飛好奇地問：“你打算去哪？”

    蘇一航被烈酒辣得直砸嘴，搖頭道：“還沒想好——話說你和歐陽熏怎么樣了？”

    徐飛笑得很甜蜜：“很好啊，我會一直照顧歐陽大哥，直到他生下寶寶。他對我也很好，每天……”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和他每天都會做，歐陽大哥的xiaoxue好厲害，懷孕后身體色得不行……”

    蘇一航翻著白眼，瞪著發(fā)霉的天花板，回憶起抱緊墨森的感覺，溫暖又安心，可這樣的感覺只能留在回憶中，總有一天回憶會隨著時間變得模糊不清。

    是任其消失還是死纏爛打不放手呢？

    失戀后心臟的抽痛感充斥著整個胸腔，蘇一航煩悶地仰頭大叫一聲：“啊——好痛苦！cao！cao！媽了個逼的！”

    徐飛安慰他：“墨森這樣的人太遙遠(yuǎn)了，您還是別想了，他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只打炮不談感情，為了這樣的人不值得難受，你還不如找個現(xiàn)實(shí)一點(diǎn)的好好過日子?！?/br>
    不談感情？蘇一航親身體會過，他還能不知道嗎？墨森可是談得一手好感情，他的愛意就像一陣龍卷風(fēng)，把他繞進(jìn)風(fēng)眼里，吹得他忽上忽下，最后一溜煙地跑了，任他從高空墜落，生死由命。

    墨森他還……

    蘇一航又想起了那個視頻，心里更亂了。他草草結(jié)束了和徐飛的酒局，頹廢地裹著被子睡大覺。

    睡一晚也許心情就沒那么糟糕了。

    不就是沒長逼嗎？難道墨森是這么膚淺的人？為了這個就不要他了？蘇一航把假鮑握在手里當(dāng)發(fā)泄球一樣捏著，差點(diǎn)被他捏爆了。

    半夜，蘇一航驚醒了，鬼使神差地看了幾部私闖豪宅行竊的電影，然后換了身黑衣服，頭上套了破洞絲襪，向著墨森的別墅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