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龍床3
若有國喪,天下皆知。 現(xiàn)下京城一派寧和,皇太后她們不會讓皇帝死……不過離毒發(fā)身亡估計也不遠了,還未下手的原因,大抵是還沒從宗室里找到新的傀儡罷了。 凃悉把斗笠向下壓了些,蘇呈在前同掌柜要了兩間上等房。 他還不知道自己跟皇帝長得有多像。按理來說,他們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一個在鄉(xiāng)間盡管沒有務(wù)農(nóng),經(jīng)歷了風吹日曬、沒有錦衣玉食供養(yǎng),總該會長得不一樣。好在百姓也見不上皇帝幾面,進了京中過多的偽裝反而會引起有心之人的探查。 凃悉隨蘇呈踏上木質(zhì)樓梯,年久的木材發(fā)出壓抑的吱呀聲。距他們從村中來京已然過去將近一月……攝政王回來沒有?現(xiàn)在皇宮里是怎樣一副光景? 蘇呈在他的房里坐下,當著凃悉的面起筆寫信。內(nèi)容是交代他們已抵京的情況和后續(xù)要做的任務(wù)。一連寫了三四份,蘇呈站起身來,替凃悉開了窗戶通風,才匆匆出門而去。 他們來時是晨間,城門剛開。過一會兒街上才熱鬧起來。 一列騎著駿馬的官家人踱馬靠近客棧附近的樂館。凃悉用積分換了隔著很遠距離還能聽取消息的能力。 那太監(jiān)掐著嗓音道:“三日后月圓之夜,宮中大興歌舞、瞧你這樂府能唱曲兒彈奏的人兒不少,支出半數(shù)來進宮一趟吧?!?/br> 店家低下的頭顱還未抬起應(yīng)答,就見太監(jiān)的官袍袖子在他身前吹起一陣風,一隊人浩浩蕩蕩地又走了。 臨近中秋,府中要搭臺的人家本就更多,現(xiàn)下宮里也來借人……店家一拍腿,只得叫手下的去給官宦人家賠罪,組了一隊精英一大早在樂府里開練。 凃悉摩挲手中的玉笛,是路中蘇呈給他買的。宮里的皇帝吹得一手好笛,是皇太后喜歡聽、從小叫人教他練的,凃悉不好不會。 他日日練習一兩個時辰,也只堪堪達到“能聽不刺耳”的水準,還是系統(tǒng)聽不過去——原來沒有耳朵的電子系統(tǒng)也會因為音樂抓狂,硬著頭皮給他加了音樂天賦的點數(shù),才在最近幾日勉強聽起來像是苦練過的水準。 凃悉屁股沒坐熱,蘇呈就回來了,沒回自己的房間,直進了他的房間。 “宮中近日戒備森嚴,想是宮中那位‘陛下’情況不好,怕走漏風聲,連采買的宮女都少放出來了……我們不好混進去?!?/br> 凃悉手從窗口伸出去,裝傻充楞道:“情況不好?剛才有宮里來的太監(jiān)去了那兒一趟。他們?nèi)ッ耖g樂府做什么?肯定是宮里有人想聽戲呢……” 蘇呈垂眸沉思,先帝留下的心腹大都不在要職上,能替換成皇太后的人幾乎都被換過,暫且沒有主意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宮……除非—— 蘇呈抱拳下跪:“需要委屈陛下…” “…………” 隔日,他們二人混在樂人和伶人的隊伍中。凃悉假作吹笛之人,蘇呈則是他的小廝。 他們在訓練時融入大隊伍中,第三天便跟著宮里的人靠近了守衛(wèi)森嚴的宮門。 好在領(lǐng)頭的太監(jiān)似乎頗有地位,侍衛(wèi)沒仔細檢查,只粗粗看了他們的行李就放了一隊人進去。 蘇呈早已命人在西門偏殿的角落里清出一間無人居住、并不起眼的房間給凃悉安身。等脫離了隊伍,二人身著素衣躲了進去。 誰知這幾日前還空著的殿宇,進門后竟突然從旁邊冒出一位帶有一把白胡的老頭。 蘇呈起初嚇了一跳,就要拔出袖口的匕首,看清楚來人的長相便向凃悉解釋:“是張?zhí)t(yī)。宮里的人這幾年事無巨細將事情傳來時寫到,他狂熱追尋醫(yī)術(shù)半瘋了??傉f這世上有什么奇怪的寶物,苦苦尋找半生未果。因救過皇太后的性命,無人攔他進出皇宮內(nèi)外尋找那‘至寶’……雖和幾年前傳來的畫像有些不同,但是也能認得出——好似昨日還來過我們住的客棧附近………” 蘇呈邊呢喃,邊往里走。想來一個半瘋的人,出去說的話也沒人相信,也不必在意他撞破了這秘辛。 可是張?zhí)t(yī)聽到別人說自己瘋了的話,沒有抓狂,只是站在原地,盯著凃悉。 凃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剛要挪動腳步,一陣摧枯拉朽似的嗓音響在他耳畔:“寶物……寶物…小生,寶物在你腹中!” 話落,張?zhí)t(yī)如喜極而狂一般,撒了手往門外跑,凃悉來不及去攔他。過會兒就只能聽見一句句嘶啞的吶喊,那并不真切:是“寶物”“換日月”“雌雄轉(zhuǎn)合”一類的話。 凃悉忙關(guān)上了門,落了鎖,跑進蘇呈所在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