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東下充州
書迷正在閱讀:殊途、《殊途》、在異世界撿垃圾的日子、失常(雙性攻)、yin蕩美人穿書后放飛自我、艷玉媚狐、五花rou合集、悸動、魅魔的和他的廚師們、赫卡忒欺騙
23 . 南沂盧姓富戶的府邸算是被鄒岳一把火燒沒了,唐御派人去接應(yīng)他們的時候,連最后的院落都只剩四周熏黑的房梁,一眾人筋疲力盡實在走不動,便躲在后山上祈禱風(fēng)不要將火星帶過來。十二名金亁衛(wèi)只剩了兩名,卓爾桑身上也滿是深淺不一的刀傷,高冀榮早就嚇暈了過去。 鄒岳已認(rèn)清了局面,瞧見唐御的時候也不甚驚慌,他兩手一繳老老實實戴上了枷鎖,平靜道:“拙荊還在充州,勞煩唐都尉給她傳個信兒,叫她秋后到京城來領(lǐng)我的尸首回鄉(xiāng)?!?/br> 鄒岳已被唐御押送回京,卓爾桑身負(fù)重傷實在不宜耽擱下去,于是也隨行一并回京城了。 有了前車之鑒,充州知府便將曲鑒卿一行食宿安置在自己府上。 曲默不好暴露身份,免得被官府緝拿歸案,便對外聲稱自己是曲鑒卿的侍衛(wèi)。 可這名侍衛(wèi)用膳時與丞相大人同桌,行路時也和丞相大人一同乘轎,旁人心中不免生疑,知州便向與他二人同行的高冀榮問及此事。 高冀榮先前曾去相府與曲鑒卿談江東貪墨一事,與曲默有一面之緣,自然知道他就是私逃天牢的丞相養(yǎng)子。但他這會得了曲默的救命之恩,上面又有曲鑒卿壓著,只得苦著一張臉,同知州道:“別問了,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想多活幾年……” 知州心里有數(shù)了——此人武功高強非同一般,定是圣上派來保護丞相大人的貼身侍衛(wèi)。于是晚上安排住宿的時候,便將此“侍衛(wèi)”分在曲鑒卿臥房外的小廂房里。 有此等“特殊待遇”,曲默求之不得。 雖然此充州知州政績平平,曲默卻覺得此人可堪大用,想著如若來日自己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定要在皇帝面前替這知州美言幾句的。 曲默雖說以前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自從曲默在馬車?yán)飳ηb卿“一訴衷腸”之后,便愈發(fā)肆無忌憚起來。他想著反正跟曲鑒卿已經(jīng)撕破臉皮,再裝什么乖巧聽話的好孩子也是徒勞。 那幅破罐子破摔的德行,真是叫市井上的潑皮無賴都自愧不如。所以說,人一旦不要臉起來,便沒有什么能治住的了。 曲鑒卿與高冀榮要去查案,曲默便說要學(xué)習(xí)都御史為朝廷整治貪官的手段,于是跟著去了;曲鑒卿代皇帝去災(zāi)區(qū)體察民情,曲默借口要保護大燕丞相免受暴民誤傷,又跟著去了…… 幸好曲默話不多,只默默跟在金亁衛(wèi)旁邊充當(dāng)侍衛(wèi),否則真要被曲鑒卿攆回燕京去蹲大牢了。 曲鑒卿被此人明里暗里地攪擾,煩不勝煩,幾乎要修書一封斷絕二人的父子關(guān)系了。 曲默卻巴不得跟曲鑒卿斷絕關(guān)系,讓他隨便改名,叫什么趙默王默李默都行,這樣他就好光明正大地追求曲鑒卿了。 但說歸說,雖然這兩人私下里都心知肚明,但于外人看來卻是——曲鑒卿教子有方,曲默知禮明儀,二人走到哪都是一派父慈子孝的祥和場面,實乃官家典范,大燕之幸。 第一日行程安排地緊,眾人都累得夠嗆,曲默又有傷在身,頭沾在枕頭上不出片刻便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日了清閑許多,于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曲默便開始不老實了。 他去敲曲鑒卿的房門,聽得那管嗓音清冷地道了一聲“進(jìn)來”,他便挾著枕頭美滋滋地進(jìn)去了。 這客房還不比曲府的茅房寬敞,臥室中放置了書案與床榻之后,便顯得有些擁擠了。 桌案上點了一盞油燈,曲鑒卿坐在案后,該是在寫貪墨案的奏折,見來者是曲默,便問:“何事?” 曲默揚了揚手里的枕頭:“我過來跟父親一塊睡?!?/br> 曲鑒卿道:“外面那張床睡不下你?” 曲默干咳了幾聲清嗓子,絲毫不知羞恥為何物:“夜里頭一個人睡太冷了……我怕父親凍著了,過來給您暖暖床,焐熱了我就走?!?/br> 然而晚夏也是夏,雖然這幾日就要立秋,但也根本扯不上“冷”一字。 得虧曲鑒卿這兩日,對他養(yǎng)了七年的人有了重新的認(rèn)識,即便現(xiàn)在曲默睜眼說瞎話,他也能裝聾作啞、充耳不聞了。 曲默見他忙于寫折子,便抱著枕頭走過去躺在床上,又拉過薄被蓋在身上,倒真如他所言是在給曲鑒卿暖床了。他側(cè)躺著,未受傷的手支著身子,靜靜地看著一旁的曲鑒卿。 曲鑒卿微微蹙著眉頭,正凝神揮腕筆書。 男人才沐浴過,頭發(fā)未擦干便披散在身后,滴下來的水濡濕了褻衣也不自知。那沾水的衣服黏在身上很是透光,從曲默那個角度便瞧得清清楚楚——腰肢細(xì)瘦卻恰到好處,從腰際到臀上那一段有著令人血脈賁張的弧度,曲默在后面看得口干舌燥,前邊的曲鑒卿卻渾然不知。 曲默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了一張方巾,走過去給曲鑒卿擦頭發(fā)。 曲鑒卿到江東這邊沒帶傭人,他又不喜生人,故而知州派遣到院里的下人都被他攆了個干凈。但曲鑒卿這個人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擦頭發(fā)這等事他自己定是不屑或者說是懶得做的,此際由曲默這個后輩做來也并無不妥,曲鑒卿便沒有出言阻止。 曲默拿吸水的方巾細(xì)細(xì)擦拭發(fā)絲,而后順帶著在曲鑒卿鬢角與額頭捏著。 那力度被曲默把持地恰到好處,又解乏又舒適,曲鑒卿一開始還能寫幾個字,后來眼皮越來越沉,筆桿子也捏不住了,便索性扔在了一旁,而后靠在椅背上,囑咐曲默:“好好捏?!?/br> 曲默應(yīng)了。 片刻之后,果然不出曲默所料,他輕聲喊了幾句父親,不見曲鑒卿應(yīng)聲,他便知此人睡著了。 曲默低頭一笑,心中暗自竊喜。而后俯下身兩手一抄,將曲鑒卿從椅子上打橫抱了起來,走過去輕放在榻上。 然而曲鑒卿卻沾床就醒了,困意加深了他眼皮上的褶皺輪廓,他瞇著眼睛問道:“你還不回去睡覺么?” 曲默都打算躺到床上去了,曲鑒卿這會兒卻又醒了,他一時間站在床邊身上,去留兩不是。半晌,方輕聲囁嚅了一句:“想和父親一起睡……” 聲音很低,像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討好,又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希冀,讓人聽了便心生憐憫,不忍心拒絕。 然而曲默并非是什么靦腆害羞的人,看他跟同齡人相處便可知曉一二。他之所以肯在曲鑒卿面前扮乖巧、裝可憐,是因為他心里清楚曲鑒卿這人耳根子軟,只要他肯放低姿態(tài)說幾句軟話,曲鑒卿十有八九會答應(yīng)。 但這回曲默卻不知道這招還靈不靈了,因著他曲默這兩天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顛覆了他以前在曲鑒卿面前的固有形象,是以曲默現(xiàn)下心里也有些忐忑——這會兒沒有旁人在場,如若曲鑒卿一個不高興甩他兩巴掌再將他攆出去,那也不無可能。 于是他抬眼瞥了一眼曲鑒卿,恰巧那人也正在看他,目光里審視的意味很是濃厚。曲默便朝他勾了勾唇角,笑地純良又無害。 曲鑒卿沒應(yīng)他,翻了個身,面朝里睡了。 曲默知道曲鑒卿是默許了,于是掀開被角,躺在了曲鑒卿旁邊。 曲默躺得很規(guī)矩,面朝房梁,手老老實實放在身側(cè),但這般僵臥了許久,連帳頂?shù)目椈ǘ紨?shù)了幾輪了,他依舊毫無困意,于是便小聲問了句:“父親睡著了么?” 片刻,方聽得曲鑒卿回了他一句:“寢不語?!?/br> 曲默置若罔聞,他翻了個身,面朝曲鑒卿,輕聲道:“充州有廟會,明兒是最后一天了,父親陪默兒一起去吧……” 曲鑒卿背朝曲默側(cè)身躺著,他的發(fā)絲垂在枕頭上,而褻衣領(lǐng)子又低,便露出一段白皙纖長的頸子。曲默看的見吃不著,等曲鑒卿回他等地抓心撓肺的,然而卻半天不聞回應(yīng)。 曲默便湊近了,伸手搭在曲鑒卿的腰上,自后方抱住男人,而后又將臉頰貼在男人后頸處,甕聲甕氣地:“父親答應(yīng)我嘛…我從沒來過這地方的,再說后天就啟程回京了……好不好…父親…” 不比昨日清晨,只隔著一層絲薄的褻衣,少年溫?zé)岬男靥耪麄€都貼在曲鑒卿脊背上,說話時的氣息也噴灑在他頸項間,他甚至能感受到曲默的心跳,是那般強勁而有力。 曲鑒卿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他雙眼緊閉,然而那濃密的眼睫卻輕輕顫抖著,他喉結(jié)可見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但仍壓著嗓音四平八穩(wěn)道:“不要撒嬌。” 曲默聞言笑了一聲,笑聲啞啞的,聽起來憨厚可愛:“那……父親是答應(yīng)了么?” 曲鑒卿道:“嗯?!?/br> 曲默少年人心性,一聽曲鑒卿答應(yīng)便滿心歡喜,他撐著手坐了起來,又俯身在曲鑒卿耳旁親了一口:“那可不能反悔?!?/br> 而后抱了枕頭趿著鞋,心滿意足地回他的小廂房去了——他倒也想在曲鑒卿床上賴一宿,但實在怕?lián)е思野炎约簱С龌饋?,畢竟下身支著帳篷到大半夜,實在是一件難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