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四月廿八倒是個好日子，時間上有點著急了。”

    “太倉促了，不可！”慕寒否定了陳沅選的日子。

    “在后幾日，天氣越大，孩子們也熱得慌，我到是覺得這四月廿八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春暮不冷不熱……”

    “蘇世子到是著急忙慌的?！碧K啟暾被慕寒一句“世子”噎得說不出話，和蘇鎮(zhèn)南平輩，誰曾想請旨封了世子，蘇啟暾心里暗暗回答:要不是兄長把那人推到千里之外，沒再誕下一男半女，自己也不用……

    “蘇某便不久留了，將軍夫人留步！”

    “煙兒！這邊！”晏沉牽著馬早早在宮門前等著，“怎么沒什么精神？”抱起坤君，“瘦了?！?/br>
    “最近事忙，睡得也遲，等過了這段時間，就閑下來了?！?/br>
    “婚期定在了四月廿八，煙兒不如就此改口喚我夫君好了！”

    “你胡說什么！你自己挑的這么急的日子，你！”慕煙羞紅了臉撲倒晏沉懷里，想著還在外面，便要掙脫，被晏沉按了回去。

    晏沉呼吸有些粗，壓抑著什么不明的情緒，壓著嗓子:“岳父岳母首肯，明日就去請父皇一道旨意”

    “殿下！跟奴才走一趟吧！”慕煙見著遠處氣喘吁吁而來的大內總管，行禮問安。

    “你們送煙兒回去。”晏沉略微有些不爽，不敢表現(xiàn)出來，語氣有些冷。

    ……

    “你們送我去晚春樓，坐坐我便自己回去，晏沉那里有我?！?/br>
    “慕煙！”

    聞聲回頭，看到來人慕煙也是嚇了一跳，“太子殿下?！蹦綗煕]什么表情的回答。

    “少傅可還是記著上次的事情記恨我呢？誰知道你喜歡晏沉那種冷冰冰還暴脾氣，我只是學了學，沒想到嚇得您不輕，少傅對不起，您能原諒我嗎？”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慕煙看著露出來的孩子氣，笑了笑，信了晏啟的話，“我已辭去太傅的職務，太子殿下莫要再喚臣這個少傅了。”慕煙看著比自己高壯好些的干君很是頭疼。

    “不嘛不嘛，太子真不好當，累就算了，還要小心那些老頑童的口水……”晏啟滔滔不絕的嘰里呱啦，慕煙只是看著他蔫下來的腦袋，像看孩子一樣笑了笑。

    “殿下，陛下只讓老奴攬住殿下帶來，并沒有說為何，殿下到了蘭亭居便知曉了，請吧！殿下！”

    “沉兒來了？秦州突然鬧了旱災，明日下旨派你去西面，來回左不過三月，你去只是撫慰民心……”

    “父皇！四月廿八是個難得的好日子，我想把煙兒?！?/br>
    “民生百姓還抵不過你的兒女情長？！你干那些事不知慕寒怎么首肯的?！标坛恋脑挶魂剃獏柭暣驍唷?/br>
    “可是，這怎么也得折騰半年……”

    “你行事那么高調，巴不得給慕家那孩子冠上你的姓！你好怕別人截胡不成？”

    晏沉猛的跪在地上，“兒臣回來，祭祖等大事必定擾了婚期，臣斗膽求個恩典！請還兄長自由！”

    晏戟眸子瞬間冷了下來，八年時間的確是重了些，“你下去吧！此事再議！”

    聽著皇帝語氣不善，晏沉見機趕快離開寢宮。

    “皇家禁衛(wèi)軍百人同影，暗全員偽裝成隨行人員，不能讓晏沉發(fā)現(xiàn)，查清楚老太守說的事……”皇帝說著說著傾身小聲給暗衛(wèi)團長囑托。說完話干君轉著拇指的鑲金玉扳指，眼神狠厲。

    這么多年我怎么熬過來的，回來吧。

    晏戟目光如炬，青筋暴起，嚼著牙，雙目赤紅。

    成王府

    慕煙窩在晏沉懷里，“如此說來，你這一去又不知是何年何月，我們眼見著就……”

    晏沉低頭埋在慕煙頸窩，“我也舍不得，陛下態(tài)度強硬，這提前知會我，怕是想讓你我做備……”晏沉親了親慕煙的額角，　　“西面旱災鬧得嚴重，我去了也只是安撫安撫民心，天災??！我們能如何呢？”

    “嗯，我明白”，慕煙主動抬頭吻了吻晏沉的唇，罷了又濕著眼眶抬眼看了眼慕煙，又舔了舔晏沉的上唇瓣。揪住晏沉的領口，側臉貼在晏沉胸膛上。

    一晌貪歡……

    “車馬勞頓，好生照顧自己，替我向祖父祖母問安！還有那坤君的事情一定要上心些！”

    蘇世子跳上馬背，嗤笑一聲:“他算你哪門子的祖母？行了，回去吧！秦州路遠，你也回去休整。誤了婚期也無妨，待你回來，大哥也好有時間請旨出封地看你婚宴?！蹦隳恰白婺浮辈恢魇戮土T了……

    “成王殿下回去吧！再在這城門口聊著，聊到天黑我也不能啟程了！快回去吧！讓，哎算了！”

    “殿下回來了？蘇世子出城了？”

    “方叔，下次他來，您就別聽他絮叨。”

    “從前在鎮(zhèn)南王府的時候，和世子殿下素來鮮交集，這次拉著我問了許多，不似寒暄到過分熱絡了，看我一時多話，殿下您歇歇，我去看著給你收拾行李。”

    看著長自己許多但是看著很年輕的坤君，瘦小的背影逐漸和對母親模糊的背影重合，晏沉心好似被什么東西揪住了。

    “宋聆，不如你瞧瞧，這些策論，哪篇更出彩?！?/br>
    “陛下！臣不敢。”宋指揮使惶恐不已。

    “怕什么？朕讓你看看，你就看！”

    ……

    “陛下！臣覺著韓沉生寫的絕妙……”

    “是了，少傅的職位便交給這韓沉生吧！”

    “你入職皇城司也就一年時間，就做的很好，李家人仍是不安穩(wěn)，你多帶著人……”

    “多謝陛下！”陛下不說，我也不會讓李氏好過！宋聆心里一陣冷笑。

    晏沉出了城門，慕煙沒法前去送行，站在城墻上巴巴望著晏沉遠去的背影，揪著衣袖，晏沉舉起馬鞭朝慕煙揮了揮，示意他回去，纏住韁繩，揚鞭，下令向遠處奔去。

    慕煙失神的逛著街市，黯然神傷。

    “慕大人？”前面?zhèn)鱽硇⌒囊硪淼脑儐?，抬頭看到周憐站在自己前面。

    “周大哥？”看著許久不見瘦削不少的和者，“周大哥怎的瘦了不少？”慕煙擔心的打量著；周憐，不小心瞥見了周憐脖頸間淡紅色的痕跡。

    周憐尷尬的攏了攏衣服，本不好意思告訴慕煙租住的宅邸每月漲了租子，想來慕煙這種富家公子許是不能理解，淡淡的笑了笑，嘴上說著沒事。

    “周大哥可是要回府？不如載我的馬車，送周大哥回去。”慕煙側身示意周憐先上車。

    “謝謝慕大人了，我還得去東市抓幾服藥，成王殿下去秦州賑災，慕大人也不必，算了，是我多言了，大人見諒。”

    不知從何時起，許是年節(jié)，又或是臘八那次，周憐對著自己邊不及往日那般親近，帶著小心翼翼的疏離感。

    “你們聽說了嗎？那位大皇子殿下被冤枉了啦？”

    “什么？不是因為皇貴妃的事情，被禁足了八年之久嗎？”

    “破琴居的禁衛(wèi)都撤了，放人不是指日可待？”

    “我聽說是當年陛下傷心欲絕，一氣之下也不查清楚，就那么草草處理了?！蹦懘蟮哪腥诵÷暤耐車娜苏f。

    周憐抱著藥緩緩走著，心里想著事情，聽到談論的八卦停下聽了片刻，淡淡一笑繼續(xù)往家里走，“這何時才能有宅邸，便不必借租他日的房舍？”用略顯破舊的衣袖擦了擦頭上的汗。日頭下去了些，遠空泛起了淡淡的橙色。鳥群馱著暮色緩重的拍著翅膀。這上京還真不適合我這種落不了腳跟的人，落不下戶籍也沒有宅邸。

    “這么晚了，老往出跑什么呢？”陳沅看著急匆匆吃完飯就往外面趕的慕言，“你這孩子！”

    坤君看著侍女們收了碗筷，“一天就仗著你們父親不在家，看我好拿捏！”

    “母親還有煙兒呢！”慕煙笑著窩在母親懷里。

    陳沅感傷的抱著慕煙:　“還記得煙兒那時候不及這桌子高呢，這眼見著就要嫁人了……”

    “你抓的什么藥？嗯？你說說除了我還給什么人張開你的腿了！”慕言一改在眾人面前的儒雅隨和的模樣，只有和周憐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徹徹底底把自己內心的不甘陰暗面全部發(fā)泄出來，“坤君調養(yǎng)身子育兒的方子，”慕言在狠命一頂，頂?shù)纳硐氯税欀忌胍?，“你喝那些是想懷上我孩子進我家的門，好在上京落腳嗎？”

    為什么只有對著自己，他才會這般尖酸刻薄。周憐壓抑住哽咽的欲望，只是留下了汩汩的淚水，從什么時候起，他開始這么想自己的呢？第一次爭執(zhí)不下？羞辱自己不是第一次？你只是忘記戲樓的事情了……聽著逼仄的房間咯吱咯吱的聲音，自己后xue吞咽挽留的“噗嘰噗嘰”聲伴著干君兇狠的cao干聲……周憐側著臉不去看干君的胸膛。

    喝了酒的干君在周憐臉上甩了不輕不重的巴掌，周憐睜大眼睛瞬息又恢復正常，干君掐著自己的下巴，他聽見干君的輕蔑的聲音——為了錢和身份，你不惜和你坤君娘親一樣的營生？

    “啪——”周憐抬起滿是紅痕的胳膊甩在干君臉上，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干君，忍著后xue不斷流出紅白相間液體的不適，撈起地上的衣服，衣衫不整的要沖出去，聽到慕言的聲音，停住了腳步　，脖頸好像有毒舌吐著信子，慕言走過來鎖住周憐的身體，“在逃的官妓被抓了會有什么下場，你清楚吧，嗯？”

    “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放過我……”周憐顫著嗓子驚恐的對慕言說，“你，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