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籍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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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籍年幼時也是富庶人家嬌寵長大的孩子。 雖然母親早逝,但他父親對他極好,只讓他一心讀書學禮,知曉他對家里的生意不感興趣也沒硬逼著他學。家境闊綽、父親慈愛,這才養(yǎng)出蘭籍當年這么個不通俗事、天真善良的性子來。 而這就是一切禍端的開始。 蘭籍十五歲時父親介紹他認識了生意伙伴的兒子徐曳,比他大兩三歲,彬彬有禮博學多才。 蘭父經(jīng)常出門行商,擔心蘭籍一個人撐不起門戶,便經(jīng)常托付徐曳照顧,久而久之便在蘭府住下了,同蘭籍關(guān)系好的不得了。 徐曳對蘭小公子溫柔體貼無微不至,沒過兩年便哄得蘭籍同他偷偷好。 那時候蘭籍也曾覺得會與這樣一個人一直走下去,家里生意都交給能干的徐曳打理。這人看賬本,他就在一旁打扇、研墨,倒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直到蘭籍十九歲那年,天崩地裂。 徐曳像惡鬼一樣在他得知父親遭遇山匪的那天夜里強迫了他。 疼痛,鮮血,掙扎,絕望。 他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過去的,也不曾想過這只是一切噩夢的開始。 第二日他就發(fā)了熱,渾渾噩噩堵著嘴被綁在床上起不了身,他恍惚聽著府里吵吵鬧鬧,后來才知道那天是徐曳給他父親辦白事,當著賓客的面幾乎哭暈過去。 可笑他作為親子都不能再見父親最后一面。 蘭籍一口血堵在胸口昏死過去,再醒來眼睛就看不見了。 或許也沒有再看見的必要了。 他感覺自己大抵是被關(guān)在了什么暗無天日的地方,無法感知時間的流逝,終日就是像個物件似的等著徐曳來用。 那個王八羔子粗暴得很,每次來都要把蘭籍折騰去半條命,他尤其喜歡看蘭籍痛苦的表情,時常掐著蘭籍的脖子看他瀕臨窒息,然后輕聲給他講自己是怎么勾結(jié)山匪殺了他爹,又是怎么偽造書信偷梁換柱掏空蘭家。 徐曳對外說蘭小少爺突聞噩耗一病不起,只能交由他代為打理事務(wù)。實際上蘭小少爺卻被他圈養(yǎng)得像條狗,身子骨幾乎要被玩壞了。 蘭籍恨,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徐曳嚼碎,一開始反抗折騰險些被打個半死,蘭籍終于學會了忍,但他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記住這種恨,叫他不能真的被徐曳摧毀。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蘭籍仿佛等到了一個機會。 彼時徐曳已經(jīng)已經(jīng)堂而皇之將蘭府變成徐府已久,跑來折騰蘭籍的間隔也越來越長。 蘭籍整個人瘦得厲害,輕得幾乎就剩下一把骨頭,呼吸弱得都不像個活人。 從不知什么時候起蘭籍除了叫喚就只會說胡話,像是傻了似的反應(yīng)遲鈍,徐曳終于膩了,嫌他看著倒胃口,想了想便讓人把蘭籍賣到妓院,捏著他的下巴說他反正除了伺候男人什么都干不了,還省了樓里鴇母調(diào)教。 蘭籍像聽不懂似的沒什么反應(yīng),嘴里嘰里咕嚕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徐曳覺得無趣,沒一會兒就走了。 說來也巧,許是上天終于眷顧,買下蘭籍的鴇母落魄時曾經(jīng)受過蘭家的恩惠,認出蘭籍后請了大夫來給他治傷,也沒讓他接客,就做了樓里的琴師。 只是蘭籍身子骨大不如前了,臉上慘白的,一點兒血色都沒有,眼睛看不見又蒙了層白布,好在只用在一旁隔著珠簾彈琴,倒也沒有客人嫌他晦氣。 這琴師一做就是兩年。 兩年里蘭籍身子養(yǎng)好了些,雖是不比從前但也不至于像要隨時殞命似的了。臉上也長了點rou,雖仍是瘦得厲害卻又顯出病弱美人那般脆弱模樣了。 蘭籍的容貌為他招來了禍端,卻也給了他一個報仇的機會。 某位富商宴請知縣,特意從他們樓里挑了幾個才貌雙全的干凈姑娘去助興,隨行的還有他們幾個樂師。 知縣認出了他是誰,彼時蘭家也算槐縣的大戶,往常蘭父與知縣相交也是有禮有節(jié),誰能想到知縣惦記蘭家公子已經(jīng)許多時日了呢。 樓里的琴師本是不賣身的,知縣又想讓蘭籍心甘情愿伺候他,便答應(yīng)想法子殺了徐曳給蘭籍報仇。 知縣心里盤算得清楚,這徐曳手伸得太長,他暗中經(jīng)營的幾個鋪面都受了影響,殺了徐曳,他就能接手一大筆財富,又能抱得美人歸,何樂而不為呢? 這時節(jié)官要查辦什么人都輕易得很,知縣明面上隨便找了個走私偷稅的由頭就把人下了大獄,當天就上了刑,知縣帶著蘭籍去看的時候還能聽見徐曳的哭嚎慘叫。 蘭籍看不見,但聞到那濃重的血腥氣就一陣作嘔,聽著慘叫心里竟也沒有一絲痛快。 知縣告訴他可以親自動手了結(jié)徐曳,只是要他今晚就主動求歡。 蘭籍應(yīng)了。 第二日幾乎是從知縣榻上爬著下來的。 知縣信守承諾,徐曳看見蘭籍之后一開始還在哭求,后來發(fā)現(xiàn)蘭籍絕不會放過他之后開始破口大罵,污言穢語蘭籍充耳不聞。 將手中匕首扎進徐曳身體,然后拔出,又一刀——蘭籍仿佛從未感覺到自己如此冷靜,蘭籍不知道自己到底捅了多少刀,反正徐曳第一刀之后就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 隨手擦了一把濺到臉上的血液,蘭籍一陣恍惚,身體后仰將要摔倒在地—— “蘭籍?醒醒,蘭籍!” “蘭籍!” 眼前一黑,腦子里一陣嗡鳴,過了好半天反應(yīng)過來,這聲音是方輕許。 方輕許…… “莫怕,可是夢魘著了?”方輕許手中拿著巾帕小心擦去蘭籍額間的冷汗。 忽然被人一把環(huán)腰抱住。 “方輕許……方輕許,”蘭籍咬著牙發(fā)抖,把臉埋進方輕許懷里,“我怕?!?/br> 摸了摸蘭籍的頭,方輕許將人攏在自己懷里細細安撫,“不怕,不怕……我在呢,有我在呢。” 亂了,全都亂了! 方輕許……他不該救他,今夜也不該來,更不該縱容他,不該對他好。 蘭籍朱唇微啟,貝齒悄悄叼住方輕許一小片衣物含在口中撕扯,涎液一點點潤濕這衣物。 口中的布料仿佛染著方輕許的氣味,又仿佛只是單純的皂角香。 竟恍惚像是將方輕許吞入腹中似的,蘭籍只想和他離得再近些,恨不得把自己融進方輕許的骨血里。 他始終是冷的,單衣赤腳在隆冬臘月的冰面上落了水,他快要淹死了,也或許快要凍死了,誰知道呢。 只有方輕許,只有方輕許。 他是暖的,他像記憶里夏日熾熱的陽光,曬在身上燙得發(fā)疼,可竟叫人覺得自己還活著。 瘋了,全都瘋了! 蘭籍仿佛冷眼旁觀,聽見自己帶著泣音說害怕,問方輕許能否留下來陪他,果然沒有被拒絕。 方輕許被蘭籍拉著躺在榻上,此刻他也顧不上什么禮數(shù),只是將不停顫抖的蘭籍抱在懷里低聲安撫,偶爾嘴唇會狀似無意地蹭過蘭籍的頭發(fā),心里竟覺得意外的踏實。 感受著身旁的熱度,蘭籍將自己緊貼在人身上不放,眼淚和汗水把方輕許的衣物弄得一塌糊涂。 如果能選,就讓我融化在他的溫度里吧。 別叫我死在冰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