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墨龍之劫
清晨,飄渺峰云霧繚繞,淺淡的陽光透過薄霧從窗欞照進(jìn)長生殿內(nèi)。 謝陵風(fēng)從門前站了大半夜,一身白衣間竟透著霜雪的寒意,他望著殿內(nèi)軟榻上宿醉沉眠的青年,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那日玉山神華殿在云青崖離開后,西王母獨(dú)留下他一人… “元君支開他所為何事?”謝陵風(fēng)面露不解,卻聽西王母無奈的沉聲道: “接下來吾要與你所言之事,那孩子知道了怕是會傷心的?!?/br> “什么?” “陵風(fēng),你跟了吾已有千余年,你行事穩(wěn)重能堪大任,假如日后吾離開,這西海就要交給你了?!?/br> “!”謝陵風(fēng)聞言大吃一驚,立即跪于地上行禮道:“還請元君莫要胡言,您乃西海之母,為何要離開?” “你先莫急,吾從太初之戰(zhàn)后便執(zhí)掌西海,但那時候就已覺察到,吾的靈力…在逐漸消散,雖然初時微乎其微,但卻如外漏之水日積月累。” “而現(xiàn)在,吾終是明白…神隱之日將至…吾是天地初開之時便已存在的神明,歷經(jīng)萬余年,已是無憾了。” “可…一定還有別的方法避免神隱,元君,您不應(yīng)就此放棄?!敝x陵風(fēng)始終半跪于地低聲懇求。 西王母卻堅定的搖了搖頭,溫和笑道:“天命如此,不應(yīng)違背?!?/br> “早在太白神隱之時,吾就已做好了打算,云崖那孩子看似滿不在乎的,實(shí)則心思柔軟細(xì)膩,把自己關(guān)于后山幾十天,可見他有多哀傷…” “此番不必在與他說了,那孩子若問起,便告訴他吾去閉關(guān)遠(yuǎn)行,歸期未定?!?/br> “…陵風(fēng)遵命,定拼盡此身,已護(hù)西海。”謝陵風(fēng)的身軀微顫,冰冷如他也不由得悲不自勝。 若西海主神消散,則天地同悲。 “…多謝,抱歉吾的孩子,在戰(zhàn)事又起之時留你一人面對,待西海大典結(jié)束,吾會把畢生靈力傳授與你。” “無論將來發(fā)生何事,吾之靈與西海同在…” 約莫一個時辰后長生殿內(nèi),云青崖從軟榻上撐起身子,身上雪白的錦被隨著他的動作滑落。 …頭昏腦脹的,渾身都酸痛不堪,他忍不住低聲自語:“我怎么在這里…” “啊啊,我想起來了,今天還要去北定村調(diào)查異動,不妙晚點(diǎn)了!” 想到此云青崖急忙理好衣衫,飛快地走出殿門,化作一只青鳥飛向云夢澤。 在云夢澤深處有一蓮池,池中水呈青碧色,幾只游魚淺戲于朵朵青蓮之下,倒是頗有靈氣。 而這蓮池之中有云青崖所設(shè)的法陣,可通塵世;也是自西海昆侖隔絕人間以來的唯一通道,鮮少人知。 青鳥翱于半空,一抖羽翼直直落向蓮池之中,水花飛濺,驚得池中游魚四散奔逃。 人間北定村,此地位于無界山之下,東鄰九黎城,西隔魔域北溟郡。 太初之戰(zhàn)曾有一人族將軍領(lǐng)王朝軍在此退魔族幾萬精兵,因此得人王所封"北定"之名,即北定群魔。 今日向來人客稀少的村中酒館里來了一位背著琴的青衣公子,他四處打量著這間小店,尋得一處角落坐下。 “請問有酒嗎?”云青崖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銀兩向店小二招呼道。 “有,這就給您上!”那小二提了一壺酒放于桌上,這酒具頗簡陋,還帶著細(xì)小的裂紋。 “人間的酒真是好久未喝了。”云青崖提壺就飲,只是剛?cè)肟诰筒铧c(diǎn)一口噴出來:“…咳,好苦好澀?。 ?/br> 云青崖從未喝過如此苦澀寡淡之酒,西海的瓊漿玉露比其好喝百倍,就是他于人界游歷時喝的酒也沒有這樣難已下咽。 小二見他面露苦色,于是開囗問道:“這位客官可是從九黎城來的人?看您衣貌不凡,定然是位官家公子。” “???正是?!痹魄嘌乱娝`會便將錯就錯,說道:“我來此是為了…呃尋親,順便打聽一下,你們這最近可發(fā)生過什么異常之事?” “異常之事?沒有啊,我們這雖然偏遠(yuǎn)但一向太平?!?/br> 那小二忽然間一拍頭,似是想到了什么:“啊,說起來前陣不知為何光打雷不下雨,弄得村中人以為天上雷神發(fā)怒了?!?/br> “而且這雷也十分古怪,一開始還在四處亂劈,大家嚇得不敢出屋,但現(xiàn)在卻只往黑山林那邊劈了?!?/br> “黑山林?那是何處?” “是山下面的樹林,老祖宗立下規(guī)矩,任何人不得進(jìn)入,說是那里有妖魔?!?/br> ”妖魔?”云青崖挑了挑眉,似乎頗感興趣,于是他留了些銀錢在桌子,起身向小二所說的黑山林走去。 幽深的密林中,漆黑的樹木遮天蔽日,好似連光線也照不進(jìn)。云青崖執(zhí)劍往深處走去,越是往里越能從周遭樹旁尋到焦黑的雷擊印痕。 “看來是這個方向不錯。” 云青崖用劍劈開枯枝殘葉竟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一處寬闊的山谷,谷中更是魔氣濃重,連周遭的樹木生靈都隱隱被感染魔化。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真的有大魔棲息在此嗎?”云青崖往里望去,眼前之景更讓他大吃一驚。 只見一條巨大的黑龍盤臥在山谷中心,它頭上的犄角呈赤紅色,似燃燒的烈焰,渾身散發(fā)著沖天的魔氣。但原本應(yīng)該威風(fēng)凜凜的龍此刻身上卻滿是雷擊的傷痕,有的深可見骨,血流不止。 “…那條龍在渡劫?但是為什么魔氣會這么重?”就在云青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那黑龍的身軀竟?jié)u漸縮小,直到恢復(fù)成一個男人的相貌之后,似是再也撐不住了跪倒在地。 此龍竟然還會化形?這修為得有多深啊?一旁的云青崖不禁嘖嘖稱奇,心里盤算著要是能收它當(dāng)自己的靈獸該多好。 不過還未等他思考下一步該如何之時,天上忽然間黑云籠罩,雷聲滾滾而來。 “嗯?這雷劫竟然還未過去,人身可不比龍身,若是被劈中了就遭不住了。” 云青崖見地上之人遲遲沒反應(yīng),暗叫不妙;只見雷光乍現(xiàn),一道驚雷從天而降,他來不及細(xì)想,飛身而起撥劍擋于人身前。 劍氣與雷電互相交織對抗,云青崖把靈力凝于劍刃之上,一劍劈散了雷光,強(qiáng)大的沖擊讓他也被擊飛到一旁。 “嘶…好疼…”他驚愕地望向自己執(zhí)劍的右臂,原本白皙似玉的手臂此時滿是刮傷,呈現(xiàn)不自然的青紫之色,好似那雷竟隨著自己的劍流轉(zhuǎn)到身軀之中造成傷害。 …不對,怎會有如此威力,對神軀仙體的傷害這般大,不像尋常的雷劫。 正想到此,又一波雷動將至,云青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惹了個大麻煩,但又不能此時撒手不管,索性不再硬碰硬,收劍拂琴,用琴音靈力圍起一道防護(hù)音域。 就在他試圖這樣擋下一波雷劫之時,那氣勢洶洶的雷竟然…劈歪了,這可真是怪哉!一般的渡劫之雷會一直跟隨修煉之人攻擊直到渡劫結(jié)束,可這雷為什么會歪? 云青崖思索了片刻,天上又劈下幾道驚雷,不僅全都劈歪了,連山谷旁被魔氣感染的樹都被電的焦黑。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