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共枕
刑淵慎把刑驍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然后給私人醫(yī)生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替刑驍重新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刑驍本來是想給刑淵慎來一出苦rou計的,結果苦rou計沒演成,反被刑淵慎給收拾了一頓,真他媽的倒了血霉。 刑驍累得很了,拿刑淵慎也沒有辦法,干脆閉眼就睡。 一覺醒來的時候,那醫(yī)生已經到了,正在替他縫傷口,應該是打了針局麻,刑驍沒覺得再痛了。 刑淵慎坐在一旁的小沙發(fā)上處理文件,時不時看一眼筆記本,唯獨沒有看他。 刑驍也懶得多想。 他今天知道了刑淵慎的大秘密,心里實在悵然。刑淵慎居然喜歡他,這個將他當成玩物一樣擺弄了整整六年的畜生,居然喜歡他。 他一直都以為刑淵慎這么做是因為恨透了他。 恨他的母親毀了他的家庭,恨他這個惡心的私生子的存在,恨刑榮峰在遺囑上要挾他要保自己活到六十歲。 但事實卻是刑淵慎喜歡他。 真他媽想笑啊。 刑驍沒等那醫(yī)生縫完就又睡了過去,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出乎預料的是,刑驍睜開眼睛的時候,刑淵慎竟然還在旁邊躺著。 這可真是奇了,刑驍在心里頭驚嘆,他和刑淵慎保持這種關系這么多年,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幾次會在睜眼后看到對方還和他睡一起。 他記得上一次還是在兩年前,刑榮峰骨灰下葬的隔天,那天刑淵慎沒對他做什么,就抱著他睡了一整晚,第二天比他醒得還遲。 刑驍睡不著回籠覺,動了動身子想從刑淵慎的胳膊下解脫出來,只是很快又被對方撈了回去,連帶著一條大腿也搭了上來,將他整個人都給鎖住了。 刑驍氣悶,回手用力推了一下,將刑淵慎徹底給推醒了。 刑淵慎這人在刑驍眼里已經毀得沒哪一處是好的了,但就只一點特別招人待見,他沒有起床氣。 這是刑驍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和他同床共枕到天亮發(fā)現(xiàn)的。 他第一次不小心把刑淵慎吵醒的時候,怕得人都哆嗦了,結果對方睜開眼睛后,非但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直接將他一腳踹下床,也沒有露出陰毒兇狠的眼神,更沒有大發(fā)雷霆讓他從眼前消失。 當時的刑淵慎只是迷迷糊糊地了他一眼,然后抱著他的頭在他額角親了一下,之后就自顧自下了床,去衛(wèi)生間洗漱了。 刑驍花了好大工夫才說服自己相信刑淵慎這個人還是有可愛的一面的,但或許正因為如此,刑淵慎才很少很少會與他同床睡到天亮。 對了,第一次是因為什么呢? 刑驍絞盡腦汁回想了一下。 是他十八歲那年,那天是梁蝶忌日,他背著刑淵慎偷偷跑去了翠橋山掃墓。 當時的他還沒遠沒有現(xiàn)在這樣看得開,雖然選擇了屈服,心里卻始終受著煎熬,于是在墓地抱著那梁蝶的墓碑哭了好久。 那天其實下了很大的雨,他在雨里淋成了落湯雞,但就是不肯動彈,像在和什么不存在的東西較勁一樣。 后來刑淵慎親自過來抓他回去,在車上就把他給cao了,他當時已經停了哭,只剩眼淚一個勁的流個不停,啞著嗓子罵刑淵慎是禽獸,然后被cao了個七葷八素,回到蓮山后就開始發(fā)燒。 刑驍身子好,一年到頭都未必生一次病,那次他淋了半天雨,又被刑淵慎當畜生似的玩弄了一路,加之心神俱疲、邪氣入體,竟燒到了將近四十度。 刑淵慎在屋里陪他掛點滴,他就拉著刑淵慎的手。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又好像不是做夢,但他實在難受極了,就悶哽著嗓子對刑淵慎說,哥,你以前對我那么好,為什么現(xiàn)在要這樣呢,哥,你不要再這樣對我了,我好痛啊。 于是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他被刑淵慎抱在了懷里。他一整夜都沒有做夢,只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深。 刑淵慎被刑驍推醒后,果然沒有沖他發(fā)什么脾氣,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刑驍一會兒兩眼才對上焦,像按下了電源鍵的計算機在啟動似的。 等他終于清醒過來,刑驍以為他會直接下床去衛(wèi)生間,結果他湊到刑驍面頰邊親了親,說了句,早。 刑驍憎恨了這個人多年,卻也在這一刻鼻子酸了一把。 如果,如果。 如果刑淵慎還是當年的那個哥哥,就好了。 洗漱之后,兩兄弟少有的在一張餐桌上吃早飯。 早飯當然還是趙書杰買的。刑驍最近迷上了乳酪面包,他就天天給他買,刑驍也沒有吃膩的意思,每天都夸一遍好吃。 刑淵慎習慣吃中餐,早上喝點清粥或小米粥,配菜也以清淡為主,和刑驍?shù)目谖督厝幌喾矗w書杰也自然替刑淵慎仔細準備周全。 只是他擺好早餐要回保姆房的時候,刑驍把他給叫住了。 趙書杰心頭一緊,想起了昨天晚上刑驍?shù)馁|問。 要說完全不放在心上,那定然是假的,混到今天這個位置,他付出過什么樣的代價沒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因為刑驍一句話就讓他功敗垂成,那就實在太可笑了。可他自認,昨天他的處理方式已經是短時間內他所能權衡出的最好辦法。 且某種意義上說,他的確救了刑驍,且不止一次,如果刑驍一定要因此反咬他一口,那他只也能自倒霉。 誰讓他對刑驍見色起意呢。 這樣思考下來,趙書杰反而坦然了,刑驍把他叫住,他就老老實實站住,看刑驍有什么文章要做。 刑驍乜了他一眼,在乳酪包的遮擋下沖他小幅度地笑了笑,然后回頭對刑淵慎說:“哥,他昨天又救我一次,你不賞他點什么嗎?” 刑淵慎淡淡道:“那本來就是他該做的?!?/br> 刑驍把手里的面包一放,說:“他救你,你給他好處,他救我,卻說是他應該做的,哥,你這樣會讓人誤會我的命很不值錢啊?!?/br> 刑淵慎這才抬頭看了刑驍一眼:“那你問他,他想要什么?” 刑驍就問了趙書杰。 刑淵慎既然開了口,趙書杰便沒敢說他不要。 相處了幾年下來,他對這位邢家現(xiàn)任當家人還是有些了解的。刑淵慎此人,非常厭惡手底下的人過于做小伏低、溜須拍馬,如果他現(xiàn)在拒絕刑淵慎的給予,那刑淵慎很可能永遠都不會再給他任何東西。 趙書杰想了想,于是說:“小少最近很喜歡樓下那家店的乳酪面包,我看他們生意做得很不錯,不如大少就把這店送給我吧?!?/br> 南陽路上占了兩個門面且生意火爆的甜品店,并不是個小數(shù)目。但刑淵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說這兩天讓趙書杰抽空去和李容把事辦好。 等吃好了早飯,刑淵慎讓刑驍收拾一下,是要帶他出門的意思。 刑驍便問去哪里。 刑淵慎正在衣帽間給很少穿襯衣的刑驍挑袖扣,聞言動作不停,手指最終落在一對方型的琥珀石袖扣上。 “去見黎修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