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交鋒(爭寵吃醋,修羅場,正君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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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交鋒 是夜,沈從衣帶著蕭衍與眾人一路下了慕云閣,天屏山山腰云霧籠罩,暗藏機關(guān),且山崖崎嶇陡峭,自成屏障。幸得眾人熟悉地形且身手矯健,若是換了旁人只怕不是死于瘴氣,就是跌落山崖了。 行至山腳下眾人才松了一口氣,東方既白,山腳茂林蔥郁,花木帶露,青冥取出水囊遞給沈從衣,沈從衣轉(zhuǎn)臉去尋蕭衍。 蕭衍抬頭仔細打量四周山坳,腦中思索:“從衣當(dāng)時就是在這里找到我的嗎?” “不是?!鄙驈囊驴粗J真回憶又隨即懊惱的表情心緒復(fù)雜,打開塞子,將水囊遞給蕭衍:“先潤潤唇,山路辛苦,不過接下來就好了,晚上咱們經(jīng)過韓城,韓城的肘子可是一絕,你從前便喜歡的。” 蕭衍聞言眼前一亮,仰頭喝了一口水,好奇詢問:“從衣,我們這次任務(wù)是要殺人嗎?” 就算是失憶了,少年說到這樣血腥的字眼半點情緒也無。 沈從衣聽完搖搖頭,耐心解釋:“我們要押送一件寶物去南虞封地。” “押送寶物?任務(wù)危險么?” “無妨。”沈從衣淡淡道,心里暗想:就算是最壞的結(jié)果,衍也是最安全的。 “你不準受傷?!?/br> 沈從衣心里突然一暖,他對蕭衍撒了謊,頗有些不自在:“好?!?/br> “那寶物來路不正?”蕭衍思索著,“為何會有人來搶?” 山風(fēng)冰涼,沈從衣給蕭衍攏了攏披風(fēng),低頭吻他額頭,目光里一片繾綣柔情:“匹夫無罪,懷璧其罪?!?/br> 蕭衍目光仍是好奇,“如此珍貴?” “確是人間至寶,光華璀璨,世所罕見,凡見此之人,無不甘心情愿,九死不悔。”沈從衣篤定道。 蕭衍盤算著能不能一睹珍寶,沈從衣突然抱著蕭衍往后一個旋轉(zhuǎn),大喊:“注意警戒,有刺客!” 一只冷箭貼著發(fā)髻掠過,插入身后古老莽松。 “躲起來!”沈從衣將蕭衍推向草叢里,清冷雙眸掠過一絲殺意。 那柄曾經(jīng)劃傷過蕭衍的寶劍淬淵已經(jīng)寒鋒出鞘,駿馬嘶鳴,青冥等人立刻紛紛持劍,八人都四散開來做防衛(wèi)狀。 暗器從四面八方疾射而出,沙石四濺,塵土飛揚。 數(shù)十黑衣鐵面具侍衛(wèi)自樹林里跳出,半空之上,手中機械連弩對準地上防備森嚴的眾人,長箭如雨嗖嗖射出,錚地一聲破風(fēng)奪命。 沈從衣長劍揮舞,劍影飄飄,只聞噼噼啪啪的金屬交鋒之聲,鋒利的玄鐵箭頭被格擋撥開,紛紛射向地面,發(fā)出刺耳嗡鳴。 慕云閣其他影衛(wèi)身形矯健敏捷,大都在箭雨中穿梭躲避,有二三人中箭身亡,駿馬受驚抬蹄,來不及奔跑,已被射成刺猬,轟然倒地。 蕭衍躲在遠處的灌木叢里,瞪大雙目,膽戰(zhàn)心驚望著眼前驚變。 面覆鐵面具的黑衣侍衛(wèi)翻身落地,手持長刀長劍,砍向慕云閣的影衛(wèi)們,雙方近身相搏,激烈廝殺。 幽暗樹林之中,最高的古松之上,一男子單膝跪在粗壯樹枝上,面容嚴肅,鷹眸冷冽,手中黑金色沉重弓箭對準沈從衣。此弓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名器“龍舌”,檀為弰,鋼為機,麻索系札,傳說“射三百步,透重札”。而此男子,為江湖最有名的弓箭手——梁璞。 他身后,站著一清瘦青年,銀色兜帽遮住青年面容。 下頭的廝殺已經(jīng)愈來愈激烈,慕云閣的影衛(wèi)是以一當(dāng)十的好手,可寡不敵眾,折損大半,沈從衣武功高強,強撐局面,黑衣侍衛(wèi)也死傷過半。 梁璞專心致志瞄準沈從衣,只待命令。 一只白皙的手落在梁璞肩頭,兜帽之下,傳來清冷而溫柔的嗓音:“瞄準點,殺了他。” “是。”梁璞眉宇深鎖,眼中掠過濃烈殺意,手指扣緊槍膛,白羽破空,如流星疾射,白光點點,緊接著,第二箭第三箭,另外兩支白羽隨后跟出,堵住沈從衣可退之地。 古松之下,靜靜埋伏著二三十個銀甲侍衛(wèi),為首的是一青衣男子與一黃衫妙齡女子,定王府中人無不熟悉二人,他們是世子正君夜卿皇從云城帶來的貼身侍從,侍衛(wèi)林穹與竹海姑娘。 沈從衣忽覺眼前白光一閃,多年廝殺本能讓他橫劍格擋,電光火石之間,差之毫厘,白羽玄鐵長箭擊在劍刃邊沿,錚地擦過劍身,狠狠刺入沈從衣右胸下一寸,巨大力度壓得沈從衣后飛出去,氣血翻涌,他拼著最后內(nèi)勁,翻身騰挪,兩道白光而過,擦著他的臉頰,一道血痕赫然出現(xiàn)在他冰山般冷峻的面容上。 “主子!”青冥大驚,他爆發(fā)一股狠厲,踹開糾纏的黑衣侍衛(wèi),沖向沈從衣,半路又被纏上。 沈從衣摔在地上,小腹汩汩流出鮮血,長箭開山裂石,何況血rou之軀?玄箭刺穿了沈從衣的右胸,熱血噴涌而出,染紅半邊衣裳。沈從衣忍痛點了周身xue道,手指攥緊佩劍淬淵,忍著撕心裂肺之痛搖搖晃晃站立起身,困獸猶斗,目眥欲裂,宛如修羅。 蕭衍藏在灌木叢中,攥緊拳頭,他的心仿佛也被貫穿一般,狠狠疼起來。 一群銀甲護衛(wèi)簇擁而出,團團包圍沈從衣眾人,雙方又廝殺了一陣,很快分出勝負,沈從衣與眾影衛(wèi)被押解捆綁,強迫著跪下,雪晃晃的刀刃抵住了沈從衣的脖頸。 黑衣與銀甲侍衛(wèi)兩邊讓開,中間走出三個人來,為首之人兜帽罩住容顏,他身后,是一嬌俏的黃衫女子,與一手持玄金長弓的健碩男人。 黑袍兜帽的青年伸出保養(yǎng)得宜的白凈雙手,取下兜帽,露出面容,他居高臨下俯視血流不止的沈從衣,淡淡質(zhì)問:“人呢?” 沈從衣掙扎著抬頭仰視兜帽青年,目光對視,沈從衣有一瞬的失神。 定王府世子的正君,明侯長公子夜卿皇,無論看多少次,都是令人震撼的驚艷。 云城山清水秀,人杰地靈,美人眾多,夜卿皇被戲稱為“云城第一美人”,實在是人間絕色,儒雅凊俊,以玉為魂,以花為魄,光彩照人;這世間美人不少,或后天雕飾,或骨節(jié)少文,或舉止俗媚,而夜卿皇不僅貌如良玉,豐華俊雅,且質(zhì)比堅金,文墨精通,嫁入定王府的第二日,入宮謝恩,便名滿京城。 夜卿皇是讀書人,氣度華然,倒沒為難過沈從衣,沈從衣討厭他,王府后院里許多人討厭他,或許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沈從衣眉間掠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垂下頭沉默不語,心中祈禱蕭衍已經(jīng)逃離。 “世子爺人呢?”夜卿皇又問了一遍,不帶感情。 沈從衣冷哼一聲,牽動右胸箭傷,疼得他呻吟出聲。 夜卿皇四下一望,不見蹤跡。他前幾日得到密信,世子被沈從衣扣押,失憶,遂攜眾人埋伏在此,再放出風(fēng)聲,沈從衣果然預(yù)備帶人逃走,他方才分明看到了蕭衍! “你既不愿說,綁架世子爺,已是死罪?!币骨浠拭黜鴴吡艘谎哿竹?,揚聲下令,“處決他!” “是!”林穹接過侍衛(wèi)手中雪晃晃的刀刃,抬起,重重揮下。 “等一下!”有人急急大喊,旁邊樹叢里突然竄出個人來,跑到沈從衣身邊。 林穹本來就沒準備真砍下去,見狀卸力收了刀刃,著黃衫的竹海姑娘抬袖掩唇而笑,心想:姑爺還是這么沖動可愛的性子,一激就跑出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容,夜卿皇面上是明顯的欣喜,他還沒說話,蕭衍抱住沈從衣,一指旁邊的死馬,焦急道:“你們要的寶物在那里!何必徒傷性命!” 夜卿皇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與蕭衍雙目對視,蕭衍瞪大了眼。 走馬燈的畫面在腦海中一幕幕掠過,他怔怔望著眼前驚艷的美人,屏住呼吸,方才兇神惡煞的黑衣侍衛(wèi)們默默收起刀刃,收起戾氣,露出敬畏而欣喜的表情。 刀刃對著主人,他們無一人敢。 沈從衣痛苦的閉上了眼。 蕭衍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灰撲撲的草木,茫然掃了一圈,似乎有什么在他腦海里掙扎著想要跳出來,他何其聰慧,猶豫片刻,開口道:“你們方才所說的……從衣綁架的世子爺……是……我?” 他袖中手指攥緊,微微顫抖,從衣綁架了他?怎么可能? 夜卿皇在密信中看到世子失憶,也不敢嚇到他,他氣質(zhì)清雅絕塵,嗓音溫潤柔和,如清泉熨帖人心:“是?!彼麙吡艘谎酃虻赜q的沈從衣,語調(diào)寒冷一分,“此人,原是王府中您的寵侍,一年前因嫉妒心存怨懟,惡意打傷了您,被逐出王府;您半月前忽然失蹤,王府一直在暗中尋找您,不料您竟在此處,還失憶了——”他陡然肅容,嗓音嚴厲起來,“沈從衣,你意欲何為?” 蕭衍腦中認知完全崩塌,一時難以辨認真假,他不由自主遠離沈從衣兩步。 “夜卿皇!你血口噴人!”沈從衣捂著右胸血淋淋的傷口站起來,他想去拉蕭衍的衣袖,伸出的手指沾滿熱血,森然可怕。 蕭衍下意識后退一步,一清秀的白衣少年上前一步攔在了蕭衍身前,隔開了蕭衍與沈從衣。 少年回首,面若脂玉,墨發(fā)明眸,他對蕭衍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又馬上嚴肅起來,垂眸道:“屬下定雪,主人,屬下終于找到您了?!?/br> 蕭衍透過定雪望向沈從衣。 沈從衣面色蒼白,眸光破碎,眼眶里的血好像淚一樣。 他渾身冰冷,或是失血過多,或是他又一次感覺到蕭衍離他如此遙遠。 他耳邊似乎響起自己的話:“確是人間至寶,光華璀璨,世所罕見,凡見此之人,無不甘心情愿,九死不悔?!?/br> 得知令人生,失之令人死。 失而復(fù)得,得而復(fù)失,便是讓人生生死死,生不如死。 “衍,我……咳咳……我從未想傷害你……”沈從衣氣血上涌,猛烈咳嗽起來,他喉頭一甜,嘔出一口血來;他滿心滿眼的絕望,依舊固執(zhí)對著蕭衍伸著血淋淋顫巍巍的手,沉重血珠砸在地上,他咽下喉間腥熱的血,哽咽道,“你相信我……” 夜卿皇聽沈從衣直呼蕭衍之名,秀眉微蹙,溫聲道:“爺,我們回王府吧,等治好了您的失憶癥,再處置沈從衣不遲?!?/br> 蕭衍側(cè)目凝視夜卿皇,他發(fā)覺小蠻的確和夜卿皇的側(cè)顏有五分像,他又細看眼前光彩照人謙恭潤雅的美人,突然憤怒而失望盯著沈從衣,大聲質(zhì)問:“你一直在騙我!他——他才是我的正君,對不對?” 他想起沈從衣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此時全化作無恥謊言,沈從衣在戲弄和欺騙自己! 蕭衍覺得非常非常失望,內(nèi)心一陣陣的痛,他在方才雙方交戰(zhàn)之時竟然起了與沈從衣同生共死的念頭,他竟然起了和一個綁架自己的騙子同生共死的念頭! 面對蕭衍的指摘與敵視的眼神,沈從衣此時脆弱的心臟難以承受,他咬著唇點了點頭,還想辯解些什么,他驟然望見蕭衍厭惡的眼神,如此熟悉,就如蕭衍初次讓他離開王府。 又一次被拋棄。 沈從衣內(nèi)心宛若被利刃劈成兩半,血淋淋的劇痛侵襲全身,他一時產(chǎn)生默哀大于心死之感,狠狠咳出一口血,體力不支,終于昏迷,身子墜落下去。 蕭衍本能跨步上前抱住了沈從衣,他內(nèi)心焦躁不安,扭頭對夜卿皇道:“我要救他!” 夜卿皇不可置信望著眼前場景,他恍惚間覺得蕭衍似乎不太真實,晃神一瞬,垂頭應(yīng)是,吩咐竹海過去料理。 竹海姑娘是神醫(yī)親傳的弟子,雖為女子,自幼習(xí)武,內(nèi)力渾厚,她從蕭衍懷里接過沈從衣而不費吹灰之力。 她蔥白的手指不著痕跡探過蕭衍脈搏,櫻桃小嘴一撇,忍住笑意,再瞧一眼主子,用一雙含情脈脈的翦水秋瞳安撫,暗示世子的失憶癥無大礙。 夜卿皇終于放下心來,勸著蕭衍上了馬車,眾人帶著重傷的沈從衣,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