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要?dú)⒌羝圬?fù)好人的壞人……

    壞人要?dú)⒌羝圬?fù)好人的壞人……

    壞人……

    “小七乖?！?/br>
    我不知道弗蘭克從哪出來的，他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跪坐在地上，看著他蹲下。弗蘭克的周身好像有淡淡的金光，他驅(qū)散四周的黑暗。

    他伸開雙臂，接納我撲進(jìn)他的懷抱。

    可是，我沒有嗅到我最熟悉的氣味。他的懷抱冰冷難忍。

    我似乎不是很能想清楚這些異常，我委屈地哭著。我分不清是因?yàn)樾逃嵙粝碌膫醋屛译y受，還是如此陌生的弗蘭克讓我害怕。

    我在哭，他像往常一樣撫摸我的頭。

    “顧十七，你為什么要傷害我?！?/br>
    我驟然惶恐，抬起頭想要辯解。

    我，看見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痕，不住地往外流血。弗蘭克怨恨地盯著我，他的脖子，他的嘴，他的眼睛……

    都在流血。

    我恐懼地尖叫，后退，不出意外地摔倒。

    他站起來，跌跌撞撞地靠近我，嘴里反復(fù)念叨，

    “為什么——”

    “為什么要傷害我——”

    弗蘭克在接近我的剎那轟然倒下，再也沒有起來。

    我看著他的尸體，顫抖著捂住眼睛。我開始低泣，然而我聞到了一股令人不安的血腥味，我攤開手掌。

    我的眼淚是弗蘭克的血……

    “醒了？”

    我疲憊地睜開眼，思緒像終于清理干凈鐵銹的機(jī)器一樣艱難運(yùn)轉(zhuǎn)。我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哀嚎，很疼。

    我還是被吊在刑訊室。

    我勉強(qiáng)抬起眼睛，看了眼拎著鞭子的老熟人不自覺露出微笑。還好一切都是假的，我慶幸我的弗蘭克安然無恙，我慶幸那是我的夢(mèng)。

    “頭兒要見你?！?/br>
    我用沉默回答他，我已無力說話。

    老熟人淡漠地看了我一眼，他拎高鞭子似乎有幾分嫌棄這個(gè)“搭檔”，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幾分悲憫。

    “你最后的機(jī)會(huì)了，好好把握吧。”

    我繼續(xù)用沉默為他送別。

    他們的頭兒走了進(jìn)來，我聽見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我打起精神給他應(yīng)有的尊重。我看見他的樣子，那一瞬間——

    那一瞬間我以為是我的弗蘭克……

    可是，不是。

    我凝望他橄欖色的眼睛，他是和我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大佬。我記得，上一次被帶進(jìn)這間審訊室，就是他親自來接我的。那天，弗蘭克陪著我，他在我們回去的路上溫柔地哄我入睡。

    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

    “弗蘭克很安全，他一切安好。”十一處的頭兒淡淡開口，他平靜地看著我。我在他眼里讀出了同樣的黯然，他通過我想起了誰呢？我無意探索他的故事，他也沒心思跟我講那些陳年往事，他很快恢復(fù)了他的沉穩(wěn)，這些寂寞和黯淡稍縱即逝。他的目光里只剩下因歲月打磨出的堅(jiān)定，如同暴風(fēng)雨中屹立的鐵塔。

    “謝……謝?！蔽腋兄x他告訴我弗蘭克的境況。

    “一會(huì)兒我們要帶你去另一個(gè)地方?！?/br>
    “你們要處決我嗎？”我并不意外我的結(jié)局，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不得好死。

    大佬嗤笑一聲，我不知道他在嘲弄誰，“現(xiàn)在沒有死刑了?！?/br>
    沒有死刑并不意味著我還能活下去，我可以在押送的途中意外身亡，我可以被毒死，我可以被街上突然沖出來的瘋子炸死……只要他們想，有的是方法要我的命。

    要我的命？

    如果十一處不想讓我活著，他們的頭兒更應(yīng)該讓我在不知情中被帶走。

    他為什么要過來？

    我要被帶去一個(gè)脫離十一處掌控的地方？

    那些人想要我死？

    十一處不想要我死？

    我仔細(xì)回憶從我被捕到現(xiàn)在，每一處細(xì)節(jié)。殉道者的菜鳥們出現(xiàn)，他們著急讓我回去，他們用高調(diào)且愚蠢的方式吸引我，用弗蘭克逼迫我。

    他們的重點(diǎn)是我，是活著的我。

    十一處把我逮捕，對(duì)我施以刑訊。但我太清楚這種情報(bào)部門要是真的想撬開誰的嘴會(huì)干點(diǎn)什么，我從最早落入他們手里，也不過是挨一些狠打。隨后我就被送到弗蘭克手里接受教育，哪怕是今天，十一處都沒對(duì)我造成太多實(shí)質(zhì)上的傷害。

    十一處也想要活著的我。

    我的命，比我知道的東西重要？

    現(xiàn)在有人想要我的命，十一處的頭兒親自過來暗示我。

    “真可惜，我不能被處死?！蔽业拖骂^，挑釁地笑著。

    他也勾起嘴角，那雙和弗蘭克極其相像的眼睛，目光銳利似劍：“是啊，你這種家伙，要是防范措施出問題，跑掉了就不好了?！?/br>
    真沒想到獵人與獵物也有合作的那天，我輕輕地呵了一聲，閉起眼睛為我接下來的歷險(xiǎn)保存體力。

    他也不再多言。

    直到門外慌亂的腳步聲擾亂了我的淺眠，我睜開眼，正對(duì)上他看我的眼睛。

    橄欖色的眼睛。

    “該走了，小家伙?！?/br>
    這是我最后的機(jī)會(hu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