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碟 草包少爺?shù)恼{教之路--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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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稀罕物件,大哥,也讓我瞧瞧唄!” “對啊閃閃發(fā)光的,到點了還會唱歌,這上頭的是水晶還是玻璃?太好看了吧?!?/br> “放屁!什么水晶,我看是藍寶石!” “就是就是,你懂不懂啊哈哈哈哈……” “都一邊去!粗手粗腳的!” 外頭依然是這般吵吵嚷嚷,被捆得跟螃蟹一樣丟在骯臟倉庫里頭的杰拉爾對此嗤之以鼻,但礙于口舌被干布堵住,只能發(fā)出嗚嗚的含糊聲響。他已經(jīng)有兩天一夜沒進食了,此時早就唇干舌燥,四肢無力,聽著這魔音一般的聒噪,連神智都開始迷糊了。 讓他知道是哪些下等人敢綁架他,肯定碎尸萬段!不,剁碎了都不解恨,還要挫骨揚灰!居然敢讓他受這種恥辱! 杰拉爾恨恨地想著,呼吸間再次被地上的灰塵嗆到,難受地蜷曲著身子,痙攣一般無聲悶咳起來。這里有一股難聞的臭味,空氣渾濁,想也知道自己處境是多么不堪,新穿的絲綢白襯衫估計早就糊成咸菜了,麗雅小姐特意送他的小牛皮靴子被那幫下等人踩了好幾腳,不知還能不能看,他帶著的貼身小物,諸如懷表之類的,早被一搶而空,身上挨了不知道多少腳踢打,如今胸腔連著腹部一片酸疼…… 從小都沒吃過苦頭的霍爾登家族二少爺再次陷入了巨大的委屈和悲傷之中。不爭氣的眼淚早就流光了,兩天來,只喝了一口水的他連眼睛都是澀澀的,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在倉庫的地板上顫抖著,毫無骨氣地等待著救援。 他早就忘了兩天前自己那句擲地有聲的氣話,“我,杰拉爾,就算走投無路,都不會再叫你幫忙!”那時的維利是什么神色?和往常一樣,冰山臉紋絲不動?還是微微皺著眉頭,人模狗樣地裝作對他體諒包容? 杰拉爾已經(jīng)記不清了,他只記得自己賭氣跑出了好遠,都聽見追過來的腳步聲,心里更是惱怒,快馬揚鞭,一口氣又跑了十幾里。 當時的他,滿心滿眼就只有維利,維利不尊重他,維利反抗他,維利……甚至不來哄他!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份在意和執(zhí)著,早就超過了主人和管家的關系。 自從半年前伯納德帶著他的小男仆遠走高飛之后,杰拉爾便接過了霍爾登家族的重任,成了繼任家主。和他精明能干的哥哥伯納德相反,杰拉爾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绔子弟,只知道尋歡作樂走馬斗雞,因此,哥哥臨走時安插了一位“顧命大臣”來輔助他,這人便是管家維利。 維利一家世代都是霍爾登的家仆,他的父親是上任管家,因著年歲漸長,便隨著伯納德的離開而退了下來。維利不過二十出頭,身上卻有著與伯納德一脈相承的氣息,遇事八風不動,高瞻遠矚,手段老練,俊美多情的外表卻偏偏冷冰冰毫無表情,在未升任管家之時,早有不少少女對他芳心暗許,杰拉爾也曾聽聞有女仆大膽向他求愛的逸聞,可惜這人大概天生工作狂,正經(jīng)得目不斜視,只執(zhí)著于家主們交代的任務,從前是伯納德,如今,便是為了完成他指派的“遺愿”。 自然,這就是盯著杰拉爾不犯錯,盯著杰拉爾不出格,以及幫著杰拉爾成為一個稱職的家主。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霍爾登家族。包括在外人面前的嚴加管束,以及私底下的親密接觸。 也許真正的導火索并不是維利再一次當面拒絕了杰拉爾的無理要求,而是杰拉爾那僅存的自尊心受不了自己早已放下身段,甚至放棄他喜歡的溫柔鄉(xiāng),對方依然不為所動。 仿佛是將他的一片真心丟到了泥地里狠狠踐踏。杰拉爾一怒之下,在晚宴之后獨自策馬離開,卻不妨在半路上被人伏擊,套著腦袋打暈了,綁架到這個臭不可聞的偏僻地方。 眼看著就要過去第二天了,他聽到這些綁匪派人傳信說要勒索一萬金,必須三天內籌得,不然晚一個時辰就砍掉他一根手指。維利怎么應對他不知道,但從這幫綁匪只是拳腳招呼以及終日在外頭樂呵呵地賭錢吃酒來看,大抵是答應了繳納贖金,杰拉爾恨恨地想著之前還教訓他說是敗家子,如今一散萬金的,到底誰比誰敗家? 正是難受地悶咳之際,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幾發(fā)悶響,似有重物接連墮地,接著,門前響起了鏈條被絞斷的脆聲,倉庫里卷進了一股新鮮的空氣,也有些微的亮光灑在了他搖搖欲墜的蒙眼布條上。 從他的角度往上看,那是一個高大到近乎偉岸的身影。 急奔前來的黑色西褲上有幾處破損,露出了下頭帶傷的皮rou,平日總是一絲不茍的深色馬甲也丟了幾個紐扣,松松垮垮地套在上身,白襯衫更是皺痕斑斑。當那人伸手過來,扯掉他蒙眼堵嘴的布條,再輕柔地將他擁進懷里時,杰拉爾才得以看見不久前自己所送的那條寶藍色領結被當做繃帶束在了手臂上,依稀還能看見下頭所滲出的血跡。 “沒事了,沒事了,少爺不要怕?!?/br> 那一向冷靜自持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連擁抱的動作都不同以往,鉗子一樣重重地箍著他,仿佛要刻進骨血里般,用力到杰拉爾低聲呼疼。 他滿心滿眼的委屈和害怕,彷如山洪爆發(fā)般,卻又苦于氣弱無力,只能發(fā)出幼獸一樣嗚嗚嗚的聲響,更讓那人心疼得什么似的,當著一眾沖進來的營救人員的面,破格地在他的臟臉上連親了幾口。 溫熱的唇瓣反復地蹭過他的額頭,熟悉的體溫和觸感喚起了兩人間親密的記憶,杰拉爾動了動嘴唇,抬起剛剛被解綁的手,軟綿無力地攀著了那人的手臂,在一片吵嚷聲中,居然丟臉地喊出了在自己心頭縈繞了許久的名字。 “維利…………” 事件發(fā)生后一周,霍爾登家族的莊園里,依舊不復以往的歡聲笑語。相反地,拿著長槍巡邏的衛(wèi)兵更多了,都是從城鎮(zhèn)里特意調派來的護衛(wèi)隊伍,在家主常居的城堡周圍,更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 一陣馬蹄聲響,黑金相間的奢華馬車停在了花園前,紋著金色家徽的車門打開,一名高大俊朗的男子快步而下,他手里提著幾個牛皮包裹,步履匆匆地往古堡大門走去。 兩旁立著的衛(wèi)兵紛紛對他行禮,恭敬地問好:“管家大人,日安?!?/br> 男子邊走邊詢問跟上前來的中年男仆,“朱特,少爺醒了沒有?醫(yī)生來過了嗎?藥都熬好了嗎?” “少爺剛醒了,正在餐廳用餐?!?/br> 男子腳步一頓,臉上的表情微微有點松動,他拽緊了手里的包裹,聲音低了下去。 “幾時醒的?說了什么?有提到……什么人嗎?” “少爺先是問今天幾號了,然后問什么時辰,再然后就說想吃復活節(jié)的烤雞和蘑菇湯,朱特就讓廚房準備了?!?/br> 男子垂下眼眸,他的側臉線條干凈利落,凝神不語之時,帶著幾分凌厲和肅殺,一旁立著的男仆瞬間以為他在生氣,生生被嚇得呼吸一窒。 朱特原是少爺?shù)馁N身男仆,負責照顧日常飲食起居。只是少爺成了家主以后,這些貼身伺候的事務都讓面前的管家大人,他只負責安排車馬的瑣碎事宜。但奇怪的是,綁架事件以后,這些職責又回到了他身上,少爺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眼睛總是看著窗外,一聽到他提起管家大人的名字就生氣,但聽說這人一整天都在外面不回來,又更怒三分。剛剛醒來,其實也問了管家大人人在何處,知曉還在外頭,還摔了茶杯,后來氣得餓了,才任性地嚷著說要吃烤雞。 朱特不知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管家大人的氣勢比平日更為可怕,仿佛是一座快要崩塌的巍峨雪山,隱隱散發(fā)讓人遍體生寒的危險。 兩人沉默不語地先后通過了門廳,男子被依次卸下身上的外出裝備,手里的包裹卻始終拽著,他腳步沉穩(wěn)走在鋪設著金邊紅毯的走廊上,有條不紊地吩咐著身后跟隨的眾人。 “朱特,你去少爺身邊,伺候他飲食,告訴他,我回來了?!?/br> “帕弗雷,你和雷登一起同我去書房,有件急事需要你們去辦,今天傍晚起就出發(fā),不能拖延?!?/br> “阿茲,你……” 一行人遠走越遠,朱特在后頭嘆了口氣,認命地拐向右邊,往餐廳走去。 看來少爺又要發(fā)脾氣了,希望今天別砸餐具吧,新?lián)Q了地毯,清潔起來有點麻煩啊。 等兩人終于相見了,已經(jīng)是在快要就寢的時候。 “滾!誰讓你進來了!” 杰拉爾剛剛洗過澡,渾身軟乎乎香噴噴的,心情和臉色卻很臭,隨手將手邊的睡前牛奶往來人身上一潑,聲音都拔尖了。 “少爺,小心燙。” 來人正是管家維利,他剛忙完了正事,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先來問候“病人”,自然,他知曉杰拉爾的外傷早就好了,現(xiàn)在也不過是在矯情——起碼在他看來是,為了逃避家主的工作,更為了向他、準確來說是為了日后能更安逸地享樂,在爭取籌碼。 “燙死你最好!朱特,給我趕他出去!快點!” 牛奶只是灑了一點在那人的褲管,杰拉爾當然不解氣,轉頭就指使在給自己鋪床的男仆朱特去趕人,可惜那好脾氣的中年人只是笑了笑,頭也不抬,繼續(xù)手上的工作。 “反了反了,你們都反了!” 杰拉爾只好親身上陣,兩步上前,抬手就推在人厚實的胸膛上。他身量比維利要矮一些,平日慣了花天酒地夜夜笙歌,年紀輕輕就熬壞了身體,加上之前被綁架又餓又怕地折騰了兩天,終究是沒養(yǎng)回來,身形比以往更纖瘦了,連臉頰都有點凹陷,更顯得那一頭刻意染色的白發(fā)張狂突兀,雖是挑眉瞪目的,氣勢上卻始終不及表情巋然不動的維利。 “少爺,別生氣,早點睡吧?!?/br> 維利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垂下的眼眸里浮現(xiàn)出一絲溫柔,他固然知道杰拉爾在跟他鬧脾氣,但身為仆人,他之前的行徑已經(jīng)是逾越,因為過分模糊了主仆的界線,害得少爺失了分寸,才會導致后來的綁架事件……他一直是認真負責的人,早就多次檢討過自己的失誤,如今刻意和少爺保持距離,自然是多番思索后的結論。 “睡個毛線!”杰拉爾反手就摔了手里的瓷杯,揪著人衣領將之扯近身前,“他媽的廢話少說,今晚你不交代清楚了別想給我出這個門!” 這氣勢嚇得鋪床完畢的朱特腳下抹油,趕緊溜了。厚重的木門一關,偌大的臥房里就剩下他們二人,一個劍拔弩張,一個冷靜自若,彼此對峙著,還是杰拉爾先按捺不住,再次用力將人一推,“你死了啊,說話!天天跑出去幾個意思?” 他醒來都好幾天了,這人每天早出晚歸的,僅僅是早晚來臥房露露臉,仿佛是大宅子里那些個給老人家請安的小媳婦一樣,低眉順眼到讓人來氣。自從接任家主,杰拉爾受盡了維利的管教,這不許那不行的,就連出席個宴會都諸多挑剔,不是說他規(guī)矩不足就是禮節(jié)不周,更別說在公事上,杰拉爾以往只知道家族里生意很多,從農到商,種類繁多,但真的站在決策者的位置來看,更被這跨度巨大極費心力的工作嚇得暗暗心驚,怪不得只是比他年長幾歲的哥哥伯納德整天板著一張臉忙得腳不沾地,原來真是累出來的。 凡事都是有對比才有高下,伯納德珠玉在前,更顯得他不學無術游手好閑,維利手把手教地了兩個月,依舊是腹內空空,處事魯莽,商會的人背地里都喊他“草包少爺”,喊他“白毛草莽”,杰拉爾自然心知肚明,但轉念又覺得無謂爭搶,橫豎這些人都要看他臉色,就算心底不屑又如何,他出身尊貴,何須像那些人般營營役役? 只是出事那天晚上,維利眼中那難得一見的嘲諷,讓他禁不住怒火中燒,連一貫最喜歡的麗雅小姐的勸解都聽不下去,火炮一樣當場就炸了。 如今的感受,比當晚有過之而無不及,杰拉爾吼了幾聲,見人依舊毫無反應,回手就兵乓兵乓地掃了滿桌的東西下地,一腿又一腿踢在人身上,像個被冷落了的孩子般無理取鬧地發(fā)泄著。 維利任由他踢打,半步不退也不發(fā)一言,等著人性子過了再好言相勸,他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之前那些私下親密的行徑不能再做了,少爺終歸是貴族出身,與之相配的也應該是貴族小姐,就算是作為啟蒙導師,他也太過僭越,更何況這已經(jīng)與大少爺當初的吩咐南轅北轍,他先前只為了滿足一己之欲,如今趁著影響不深,自該趁早收手。 無聊的獨角戲唱了一陣,連杰拉爾都覺得疲倦無趣了,撕扯間,他的睡衣滑開了好些,過于寬大的綢緞衣領順著肩膀的線條往下掉,袒露出瘦削了不少的白皙胸膛,上頭還有幾條淡淡的紅痕貫胸而過,杰拉爾自幼便是疤痕體質,想不到一周前的捆綁印記至今還未消散。 雪膚藍衫,自是極度好看,維利只覺得臉上微微發(fā)熱,他立馬別開視線,垂在身側的手掌成拳,整個人都繃緊了。這番明顯的反應讓杰拉爾誤以為他終于被自己惹怒,而眉目低垂大概是在掩飾眼底的嫌棄,頓時怒火蹭蹭蹭地上竄,燒得他理智全無,口不擇言地口吐各種惡毒下流的說話。 他知道自己人頭豬腦,都什么時候了還惦記著那些旖旎的記憶——他和維利之間,曾有幾晚親密相擁,雖則杰拉爾很想、也很希望能做到最后,卻偏偏被人伺候得身軟氣喘,舒服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彈,如在云端的感覺讓他食髓知味,一再糾纏著不解風情的維利,蠻橫地要求他在晚上也要好好“教導”自己。 也許甜美總是比吃苦更能讓人銘記,對杰拉爾來說,這是他的天性。他從小就樂觀單純,善忘愛玩,連他的母親都曾不止一次嘆氣說這個傻呵呵的孩子以后怎么承繼家業(yè),自然一開始他并沒有機會,他的母親是霍爾頓上代家主的情人,出身并不高貴,他作為私生子一直長到了十五歲,后來家主重病,他被破格召回了莊園,才得以見到氣勢凌人自帶光華的哥哥,以及他身邊十分有意思的各色人等,其中有讓他調戲不得的怯懦小男仆伊利亞,更有這個總是橫眉冷對的少年維利。 是的,維利比他還小著幾歲,從小跟在他哥身邊,連說話的氣質處事的手段都與之類似。杰拉爾說不清楚最初是不是因為他像哥哥才有興趣調戲,他當時只是想著,這么個少年古板,要是戲弄一下會不會很有趣?如果讓他能壓在身下,像那些穿紅著綠的歌姬一般摟著溫存那便更好,這張冰山一般的臉上會露出什么表情?會臉紅嗎?會哭嗎?還是會…… 只是如今,這些過往仿佛在嘲笑著他是何等愚蠢,面前的人,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只是當完成一項任務,仿佛伺候他更衣、伺候他用餐一樣,是無可抗拒的任務!什么感情什么留戀,通通是他自作多情! “夠了!” 一聲冰冷的爆喝打斷了杰拉爾的喋喋不休,他眨了眨眼睛,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很快他就明白,面前這座冰山終于動怒了。 “少爺,我說過了,已經(jīng)很晚了,請就寢?!?/br> 維利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將人往身前一帶,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矮身就將人攔腰抱起,幾步上前,將人摔在了大床上。高床軟枕緩沖了這突然的墜落,但因為勢頭太猛,也讓杰拉爾有片刻的暈眩,他氣得渾身顫抖,嘴里也罵不出新鮮花樣了,只能蹬著腿,把床上的事物往下掃,不妨一下不慎踢到了床柱,愣是把自己踢得小腿發(fā)麻,嗷一聲痛呼出來。 見人疼得眼淚汪汪蝦米一樣蜷曲著身體的出糗模樣,維利終于繃不出輕揚嘴角,他臉色柔和了些,半邊身壓在床沿,探手握住了人小腿,輕柔地給他舒緩起來,嘴上也放軟了姿態(tài),竟是帶著幾分哄人的語氣。 “你看你,唉,還疼不疼了?” “!” 杰拉爾兩眼一瞪,覺得自己的滿頭白毛都氣得要豎起來了,但揉在腿上的溫度太讓他眷戀了,他咬了咬牙,沒骨氣地憋出句哼,伸手死死地扯住人襯衫,防止他逃逸。 “生什么氣呢?都說說吧。” 揪著手臂的力度讓維利一瞬間回憶起他剛從綁匪手中解救人時的可憐模樣,頓時心里一軟,明知再如此傾注溫柔是逾越本分,還是嘆息著在床沿坐了下來。 他的少爺,除了蠢笨了些,好逸惡勞了些,以及性子暴躁、單純天真以外,也沒什么不好。當時大少爺也是如此交代的——“也許杰拉爾不是個合格的繼承人,但起碼本性不壞,維利你就好好引導、好好輔助吧?!?/br> 但是他真的盡責了嗎?他真的沒有做錯嗎? 維利的眼眸暗了下去,他垂下眼簾,不再看向那截刻意露出來的雪白修長,縱使那腿已經(jīng)得寸進尺地橫跨到他的身前,杰拉爾攀著他的肩膀,像往常一樣要坐上來。 “不行,少爺,請下去。”維利閉了閉眼,聲音有點發(fā)干。 沐浴過后的香氣淡淡地縈繞在鼻端,杰拉爾很喜歡玫瑰花,院子里頭的玫瑰花圃常年為他供應,這是連沐浴都放滿花瓣的主兒,偏生皮膚又生得雪白,要不是眉目英挺,身段修長,他都要誤以為這是位貌美小姐了。 “不行?呵呵?!苯芾瓲枏埧竦匦χ?,調戲一般湊在人耳邊呵氣,“我倒要看看今晚是誰不行!敢給我臉色看?維利你膽子很肥啊!” 說話間發(fā)絲不住地瘙癢著他的臉側,維利心跳加速,腦海里名為理智的弓弦一顫一顫的,已是瀕臨斷裂了。他克制地深深呼吸,守禮的手臂僵硬地橫在人腰后,離著那纖細的腰肢不到半寸,另一手撐著床鋪,把身下的床單抓出了密密的皺褶。 “說話啊,教訓我的時候不是很能講?怎么?突然啞巴了?” 杰拉爾粗魯?shù)厮撼端囊r衣,紐扣四濺,日常使用的淺灰色領結更讓他來氣,猛地扯了丟到一邊,恨恨地道: “我給你的藍色領結呢?你是不是扔了?” “沒有,上次弄臟了,我洗了已經(jīng)收起來了?!本S利嘆了口氣,慢慢地伸手握住了在自己胸肌上探索的魔掌,眉頭蹙起,擠出一個深深的川字,“少爺,請不要……唔!” 后腦勺被撞得發(fā)疼,但也比不上牙齒相碰的那種悶脆的痛感,杰拉爾像是看準獵物的猛獸一樣迅速地將維利撲到,他胡亂莽撞地親了上來,卻讓彼此的牙齒親密地磕碰,疼得兩人都身體一震,空氣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竟是撞出血了。 但是執(zhí)拗的猛獸依然毫不放松地壓著他,兩手固定著他的臉頰,舌尖舔過不知是誰唇上的血液,急躁地試探著,要撬開齒列往里頭探尋。 此前的數(shù)次,都是杰拉爾單方面被伺候,他年少風流,卻因為身份高貴,總是能不勞而獲,如今頭一次讓他主動,當然是幼稚生澀、不成章法,只是這份急切到幾乎和盤托出的心意卻讓維利理智斷弦,腦子里嗡一聲的,什么禮節(jié)任務身份地位都通通消散,此時此刻,他只是被欲望所控制的正常男人,而一直在蠱惑他的,正正是讓他不知從何時起就起了戀慕心思的可愛少爺! 叫他如何不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