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群妖現(xiàn)莽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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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商秋長正以真元全力催動錦瀾五光鐲,以防有一絲毒霧泄露進來。那紅光速度極快,扎到錦瀾五光鐲上,卻是一點聲音也沒發(fā)出來,只是抵著光罩,不斷往里鉆入。 商秋長看著被光罩阻在空中的紅光,細看如同一根紅針,只有牙簽粗細,無數(shù)五色毫光瞬間匯聚,將它阻在半空。 這紅色光針如同燒紅的烙鐵,錦瀾五光鐲的錦瀾毫光不斷往紅色光針的落處流動,顯出一個水泡被刺般的凹陷,雖是被阻擋住了,可商秋長真元的消耗卻也在大幅增加。 他張口輕叱,一道金光閃現(xiàn),正正打在紅色光針上,這紅色光針如遭雷擊,寸寸碎裂,散做紅色星屑,消失不見。 商秋長剛剛拋出的金光,是山門法器太陽紫金缽中,凝聚太陽精華而成的一根太陽金針,本來是各種妖蟲毒物的克星,他想試試此物的威力,沒想到首戰(zhàn)就告失敗。 但看這紅光的威力,確實是商秋長修行以來,遇見的數(shù)一數(shù)二的厲害手段。這太陽金針畢竟不是祭煉出來的法器,只是法器凝聚出來的太陽精華,不敵這紅針也是自然。還是要靠商秋長自煉氣開始,就以自身一口純陽之氣養(yǎng)煉而成的叱咤金光訣,才將之擊破。 “好厲害啊,師父,這到底是什么法術!”蔡麟雖然一直開車,卻也感覺到了那紅針逼近時的灼熱,十分驚訝。 “那紅針應該是這蝎子精天生的本命神通,所以才如此了得,我們得小心提防?!鄙糖镩L凝目看著那又開始追來的紅蝎道。 蔡麟越發(fā)吃驚:“師父聽你這意思,它這玩意不是一次性的,后面還有啊?” “想如同子彈那樣連綿不斷肯定不能,但這紅針也只是法力凝聚,并非實物,這蝎子精肯定還能發(fā)出來?!鄙糖镩L細細思索剛才所見,雖然因為毒霧阻隔,看得不太真切,但這紅針過來的角度,略略有些傾斜,居高臨下…… 商秋長的視線落在那紅蝎高高揚起,末端隱隱泛出暗紅光華的蝎尾針上,感覺自己猜中了答案:“那射出紅光的東西,估計是這蝎妖尾巴上的毒針。” 西游記里那頭蝎子精大妖,用尾針把如來佛祖都蟄得吃痛,可見這蝎子尾針多么厲害。 商秋長更是想到,蝎尾針肯定是這蝎子精最厲害的手段,而蔡麟感受到的福緣,說不定,也就是這根威力兇悍的蝎尾針。 “原來是蝎尾毒針啊,師父你知道為什么剛才那蝎子的毒針更厲害嗎?”蔡麟突然神秘兮兮地說。 “為何?”商秋長還以為蔡麟憑借他的福運看出了什么他看不出來的東西,沒想到蔡麟一副掌握了奧妙的語氣:“因為……自古對波,逢左必輸啊師父!” “你想想,那蝎子在后面追,咱們在前面逃,這要是部電影或者動漫,遠處有個鏡頭拍著咱們,那咱們在前,可不就是在畫面左邊,蝎子在后,就是在右邊呀!”蔡麟瞪大眼睛認真地說,“這在左邊對波就輸定了呀!” “那為什么這鏡頭不能從另一邊拍,咱們在前,不就是咱們在右邊了?”商秋長斜眼看他。 蔡麟嘿嘿一笑,自得道:“那一定是……因為我才是主角啊,這鏡頭肯定得對著主角拍,拍我露臉的角度??!” “你是主角?那你下車去把那蝎妖給我收拾了。”商秋長一指那蝎妖。 “別啊師父,我哪有那本事啊,再說了,我要是主角,那您就是主角身后,神通廣大的師父,我得抱您的大腿呢!”蔡麟狗腿地說道。 商秋長哼了一聲,將視線又落回到緊跟著的蝎妖身上:“如此寶物,就莫怪我沒有好生之德了,好徒兒,把車停下?!?/br> 他可不會如同某些“正派”一樣假惺惺說一句妖魔鬼怪定要誅之,不可叫它害人之類,他就是貪圖這根蝎尾針厲害非常,必有特異,想要弄到手來,那自然只能痛下辣手,壞了這蝎子精的性命。 蔡麟將車停下,商秋長下得車來,卻并未看向那紅蝎,反倒是騰身而起,于半空中身姿騰轉,四肢舒張,居高臨下,筋骨皮膜同時震動,口中真元鼓蕩,發(fā)出浩大悠長嘯音。 聽聞此聲,那紅蝎猛地止住腳步,一對黑玉似的眼睛死死盯著商秋長。 只聽見推土機般沉重的聲音迅速逼近,一只足有小轎車大的巨蟾,一路排樹推土,出現(xiàn)在道路旁邊。 與此同時,在他們前行路上,道左的茂密山林中,一道龐大身影猛然升起,竟是一條有水桶粗細的巨蟒,昂起首來,嘶嘶吐信,濁黃的雙眼也是盯住了商秋長。 而商秋長落下之后,足尖輕點,立于車上,卻仍是未看向那紅蝎,更是沒有看向那巨蟾,巨蛇,而是看向了遠處樹梢。 在那樹梢上,停著一只比喜鵲略大的雀鳥,頭戴紅翎,身披五彩錦羽,腹現(xiàn)灰白,但胸前又有著一片猩紅之色,看著不像羽毛,倒像是個嗉囊之類,正微微偏頭,眼神靈動地打量著林中妖怪與商秋長二人。 這只錦雀給商秋長帶來的壓力,竟是比其他妖物更為可怕。 剛剛他施展天龍八音第八式天龍經(jīng)天,鼓蕩真元,發(fā)出天龍雷音,對于這些麟蟲妖物來說,龍種生具威嚴,就如虎嘯山林一般,因而輕易便受激顯出身來。 許多弱小妖物,聽聞此聲,便被嚇得退卻了,最終敢于現(xiàn)身的,便是這幾只妖物了。 群妖對峙,將商秋長和蔡麟圍在中間,場面一時安靜。 紅蝎似乎察覺到了危機,身體再度昂起,率先發(fā)難,噴出大片大片的紅霧。 那巨蛇受此刺激,也是張開嘴來,口中噴出一道腥臭渾濁的液體,嘩地沖向了商秋長。 錦瀾五光鐲張開萬千光雨如絲,紛紛灑落,任由毒霧毒液交匯,光罩絲毫不動。 兩毒相遇,并未合到一處,反倒如同遇到天敵一般,發(fā)出滋滋聲響。沒想到,那蛇毒倒是不如蝎毒,迅速消弭殆盡,那巨蛇噴了一次,也顯得有些萎靡,似乎難以再噴出第二次。 毒蛇見自己毒液無功,嘶嘶怒吼,身體游動,露出自己腹側來。只見在這巨蛇蛇首之下,蛇頸位置,竟然天然便有一白色骷髏花紋,而且并非骷髏頭,而是頭身俱全的一具骨架。隨著巨蛇起身舞動,那骷髏竟也動了起來,以蛇身鱗片為幕布,晃動白骨手足,似在手舞足蹈一般。 無聲無息間,商秋長感覺自己有些暈眩,好像驟然發(fā)生地震,手腳酸軟,站立不穩(wěn)。但他心神一定,真元運轉,便定住了這迷亂之意,同時更是驚訝贊嘆不已,這巨蛇雖然在毒性上輸了一籌,可竟然有這么一門能夠幻惑心神的法術,端的了得。 “師、師父……”蔡麟呻吟一聲,臉色煞白,看起來快要吐了。 “穩(wěn)定心神,修持七寶葫蘆經(jīng)。”商秋長在蔡麟背上一拍,真元入體,幫他穩(wěn)住心脈,讓他進入修持狀態(tài)中,防止被巨蛇怪舞迷亂了心神。 而另一邊,面對這等直擊神魂的手段,那紅蝎顯然是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就身不由己地開始晃動起來,身下蝎足顛來倒去,站立不穩(wěn),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偷窺的巨蟾,突然躍起。它一路如同卡車般推土而來,誰能想到它竟然有這么驚人的彈跳力,張開大嘴,直將紅蝎咬在口中,就要吞咽。 紅蝎受此一驚,竟從巨蛇法術中掙脫過來,蝎尾一閃,電光火石間就扎了巨蟾一下。 巨蟾吃痛,發(fā)出孩童哭喊般的聲音,將紅蝎吐了出來。被扎的地方,迅速腫起一個透明水皰,里面一片血紅。 起先商秋長以為這是中毒的反應,后來看到這巨蟾渾身如同氣球般鼓起又縮小,反復鼓脹,體表冒出一排排極其惡心人的膿皰,如同活物一般,紛紛往那腫起的水皰上匯聚,就好像在它頭上又長出個頭來似的,越來越大,大到一定程度,竟是啪地爆裂開來,毒汁噴在旁邊,直接如同強酸般侵蝕出一個大坑。 只是水皰破裂之后,這巨蟾反倒無事了,只是虎視眈眈地盯著紅蝎。 紅蝎神色越發(fā)萎靡,這一擊才是它蝎尾的真正威力,消耗巨大,一時半會是用不出什么手段了。 商秋長趁機并指如刀,飛出北冥湛淵神光,半空中化作刀形,伴隨著清越之音,已是斬落在蝎尾根部。 蝎尾發(fā)出金石交擊的聲音,那紅蝎痛聲嘶吼,身體抽搐,蝎尾已是被商秋長生生斬斷了。 見紅蝎受挫,那根最為特異的蝎尾被商秋長斬斷,巨蟾大口咧開,竟露出一絲有些人性化的貪婪笑意,再度向著紅蝎撲去。 而這時巨蛇也不甘示弱,張開蛇吻,兩道白光從口中飛出,煞氣凜然,向著那蟾蜍飛去。 那巨蟾竟也不凡,它頭上本來有一個怪模怪樣的膿包,只是因為和它體表疙瘩相近,本來并不出奇,幾乎看不出來。此時竟是突然掀開腥滑的表皮,露出個似玉似石的眼瞳,射出一道彩光來,將那巨蛇吐出的白光定在半空,下來不得。 這時蔡麟狀態(tài)也好些了,他從車中大膽探頭,觀望著眾妖斗法,忍不住好奇道:“這天上飛的是什么東西?” “是一對蛇牙?!鄙糖镩L認真觀望,此時也看出來了。 “那把蛇牙頂在天上的是什么,是那大癩蛤蟆的眼珠子嗎?”蔡麟好奇道。 “有可能,你覺得哪個更厲害?”商秋長問道。 蔡麟掃了一眼:“感覺還是那大癩蛤蟆厲害點?!?/br> “要論修行,其實是那蛇妖更高一籌,你看它頸部,有骷髏白骨花紋,能夠迷惑人心,讓人暈眩。天生萬物,最靈者人,人身是最擅長修行的,所以古代神魔中的妖物都要修煉化人。這蛇妖頸部的花紋,卻是有些講頭,乃是由骨生rou,由rou生皮,等到這白骨骷髏長出血rou,血rou再覆上人皮,變成一副美人圖,它便能幻化人身,得了道行?!鄙糖镩L指點道,“而且你看,它將一對蛇牙煉成了類似法器的東西,可以脫離身體,來回飛騰,這樣的修為,在妖物里已經(jīng)非常厲害了?!?/br> “而那蟾蜍呢,也是天生異種,除了貝蚌等天然產(chǎn)珠的生物,龜、蛇、螺、蟾、魚等動物,也有產(chǎn)出天然寶珠的可能,但凡能孕育寶珠的,都是特殊的異種。在靈氣不夠旺盛的年代,這些寶珠也沒什么用處,被人發(fā)現(xiàn),還是一場大禍。但是在如今靈氣復蘇之時,這寶珠便可媲美人的靈根,能讓它修煉更快,并產(chǎn)生神通,遠超同類?!鄙糖镩L指點道。 蔡麟聽得眼睛放光:“師父,這聽起來都是好東西啊,咱們趕緊下手,都弄過來吧?!?/br> 商秋長敲了他腦袋一下:“你倒是霸道?!?/br> 他看向二妖說道:“若是這兩頭妖物里,讓你饒過一頭,你會選擇哪個?” “啊,還得饒過一個?不能都弄死嗎?”蔡麟滿是期待地問。 “你修的七寶葫蘆經(jīng),是福德功法,講求福緣福運,不是殺伐功法,不講求趕盡殺絕!”商秋長冷哼道,“因緣而取寶,是你的運氣、福氣,若是為了取寶而多造殺孽,就會漸漸孽力纏身,將來修仙有礙,難以攀升大道。什么是福運,什么是孽運,什么是緣分時機,什么是強取豪奪,本就是你這門功法最大的難關,若是把持不住本心,把遇到的一切寶物都當做自己的福緣,生殺掠奪,那你早晚也要被人生殺掠奪了去。” 聽出商秋長這是借著幾只妖物斗法的機會教導他,蔡麟也收起來臉上嬉笑神色,乖覺地點頭:“師父,我記住了?!?/br> 他認真地看了幾眼,遲疑著說:“若是要放過一個,感覺……可能會放過那條蛇妖吧?” 商秋長沒有說話,眼中卻帶著考校之意。 “感覺,那大癩蛤蟆看著好丑,聞起來也臭烘烘的,那條蛇妖倒是好一點,相比之下,感覺……好看一點吧……”蔡麟用手撓著嘴唇,心虛地看著商秋長。 “你身具福運,所以看到了表象,卻并未看透本質(zhì)。”商秋長點了點頭,為他解釋道,“那蟾蜍之所以渾身腥臭,形貌丑惡,是因為殺戮極重,最重要的是,它必然殺戮吞食過人類。” “修仙的一條根本,便是化濁為清,而以生靈血rou為食,最是污濁,最是不利于修行。所以天生萬種,以草木、金石及素食的鱗蟲禽獸成妖,修行之道最為順暢,因為他們不沾血腥,體氣清凈。而很多狩獵其他動物為生的生靈,開啟靈智,心向修行之后,就不再殺戮,只以草木靈華為食,且不傷其根。但是對于豺狼虎豹,乃至于蛇蟾蝎蛛這等鱗蟲來說,殺戮是其天性,剛剛步入修行,若不殺戮,也難以有所進益,所以也不能太過苛求?!?/br> “古人云萬物相生相克,現(xiàn)代科學講生物自有互相捕食轉化的生物鏈,這便是天道。循著天性,狩獵求生,并不算是作惡。但若是為了修行,殺戮過重,就漸漸入了邪道,而若是殺了人,就更是徹底墮入妖魔之道,難以回轉了,你知道為什么嗎?”商秋長問道。 蔡麟猜測道:“因為殺人罪孽重?” “是也不是,殺人罪孽確實最重,但卻不是以道德法律而論,而是因為,人生在世,上有父母,下有子女,身邊有親朋好友,這在佛門中稱為因果,道門中稱為承負,殺一人,則要受此承負,如同背一座山在身上,哪里還能修成大道。”商秋長緩緩說道。 “這蟾蜍一身腥臭煞氣,殺孽已是極重。那蛇妖雖然也有殺戮之舉,但血腥氣不重,想必是有一番特殊機緣,知道好生修持,才有如今的修為?!鄙糖镩L說道,“對于蛇妖來說,懂得控制殺欲,便已是有了一絲人性,這樣的蛇妖,殺了之后,你是要有所承負的?!?/br> “那便不能殺這蛇妖了吧?”蔡麟問道。 “不是不能,但要有所取舍,我道門修士不像佛門,普度眾生,修慈悲心,若為了爭那一線天機,有時候不免要造殺孽。便是那佛門修士,也未必個個都是心慈手軟,為了成佛作祖,也多有降魔手段。七寶葫蘆經(jīng)修得是福運,本是放縱天性,恣意悠游,便自有因緣上門的妙法。但因緣未必都是善緣,也有孽緣,將來你自己出門在外,處處都要有所思量,有所權衡?!?/br> 蔡麟聽得連連點頭,商秋長教徒之后,將視線轉向群妖爭斗之處,那紅蝎子精被斬斷尾巴,便斷了根脈,蟄伏在地,在兩妖之間不敢動彈。而蛇妖與蟾妖互相角力,也漸漸力竭,卻因為動物天性,誰也不肯示弱,越發(fā)焦灼。 但今天這場群妖爭斗的關鍵,其實并不在場中。 商秋長若有所覺,轉過頭來,就見到那停在樹梢的美麗錦雀,發(fā)出“呱呱”的稚嫩鳴音,緩緩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