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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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慎正氣悶,忽地就見前方有人迎了上來。 他身形修長,著了身銀白的圓領袍衫,些許祥云點綴在上頭,腰間系了玉帶,笑容可掬,眉目清朗。 魏慎一下忘了收回視線,那人倒不避諱,笑盈盈同他相視,驚得他忙垂了眼去。 “勞老師親自過來,學生慚愧。” 魏道遲領著魏慎二人行過禮,恭敬道:“做臣子的,哪兒有讓殿下親臨的道理?!?/br> “老師言重了。不知您腳上舊傷可好些了?我從揚州那頭得了幾劑藥方,待會兒老師看看可用不可用?!标愱幒萄哉Z間皆是謙遜,又處處體貼。魏慎心想,他倒比自己做兒子的還盡心。 他兩人一路寒暄一路進了屋內,魏道遲對這學生看著倒是真心喜愛,吃茶聊了好半會兒才似想起來意,提了前幾日落水之事,先表了謝意,又朝一旁只埋頭吃茶點的兩位沉聲示意:“在家里頭還千恩萬謝,怎到了殿下面前一句也不多說了?” 魏慎聽他們打官腔正不耐著,頗有些不情愿地同衛(wèi)襲一同起身,在家里被教了規(guī)矩,正要上前行禮作揖,陳陰禾就含笑擺了手道:“那點子小事不算什么,老師真是同我生分了。” 又轉朝他倆人說:“只今日是第一次正式見兩位小兄弟,我備了些薄禮,也不知你們喜不喜歡?!?/br> 他走上前,示意奴仆將兩個錦盒遞過來,親自送到了魏慎同衛(wèi)襲手上,笑道:“里頭是蘭軒閣的文房四寶,不喜歡便來找我換。” 衛(wèi)襲始終惦念著路上見著的景象,面對這府中主人,心中惴惴,舉止言行比起平時倒要小心了百倍。 陳陰禾將東西遞給魏慎時又像想起什么,吩咐身后小廝:“將前些時日打的長命鎖也拿來。” “聽聞小弟身子不好?這鎖本是制給我五弟的,你若不嫌,便給你了?!彼曇羧崛?。 魏慎并不想收他東西,況且誰還戴長命鎖這般的小孩玩意? 于是只垂著眼小聲道:“我家里也有……” “沒見識的,還不快謝過殿下!”魏道遲睨他一眼,斷了他言語。 “……多謝殿下?!蔽荷鲾Q眉,胸內吊著口無處抒發(fā)的悶氣。 眼見得下人遞了個鍍銀的木盒子過來,陳陰禾打開,魏慎正要去接,卻不想身前人將長命鎖拿出,往前了一步,竟是要親自給他戴了。 魏慎見他微微傾身過來,又聞到他身上不知有股什么淡香,嚇得忙往后退,“我自己來!” “莫動?!彼p聲道,動作卻也快,話音剛落便將東西給人戴好了。 脖上一下受了銀鏈的涼,魏慎頗有些不適,撫了撫脖間,又低頭去看那鎖。 這鎖是銀制的,花紋繁復,鐫得極精巧,上頭刻有“長命富貴”四字。 也無甚特別,同從前姨娘讓他戴的明明差不了多少。魏慎只拿指尖點了點鎖身,卻恰恰好同陳陰禾指腹相觸。 陳陰禾收回手,輕瞥過他,背過手去,只是一笑:“鏈子剛好。” 魏慎不住摩挲指尖,心中悶悶。魏道遲斥他無禮,替他再道了謝他也沒個應答。 見狀,魏道遲心內又氣衛(wèi)揚兮沒將魏慎教導好,但到底自己也沒對他抱多大期望,便只朝了陳陰禾道:“他倆個年紀小,坐不住的,不若讓他們先回了家去,免得再擾了殿下?!?/br> 他倆正求之不得,見陳陰禾微笑點頭,行過禮便忙不迭跑走了。 魏慎一出了這宅子,上了轎,便嫌惡地把那鎖拿了下來,舉手要扔,忙被衛(wèi)襲攔了:“你不怕被砍頭???好歹你也出了這巷再扔?!?/br> “我jiejie怎么能嫁給他呢!”魏慎憋氣了半日,最后卻也只得將東西塞進了荷包里。 若那人只是個尋常百姓,救了他,那他當真是要千謝萬謝的。可他同魏瀟那樁婚事,是總讓魏慎覺著不滿的。長久以來,魏慎早在心內將那姓陳的面容妖魔化了,只道他是配不上魏瀟萬一的好的。 如今見了陳陰禾的“真面目”,同他想象的無半分相像,倒讓他因此氣急著惱了。 “哎——”衛(wèi)襲長嘆口氣。憶起魏瀟面容,一瞬失神,又悵然道:“你瞧他身份長相,同表姐相配,倒也不差的?!?/br> “你說你jiejie會喜歡他嗎?” “我怎么知道!” 兩人一路鬧回魏府,衛(wèi)襲沒回家,嚷嚷著要留下來吃晚飯。 魏道遲出門前就留了信說不回來用膳,魏津也在外頭,衛(wèi)揚兮想著家里就這倆小孩,再有個魏瀟,便叫人去東街買了些平日里鮮少讓他們吃的零嘴雜食,又讓廚房從冰窖里鑿幾塊冰做些去暑的茶飲來。 她方吩咐完事在屋里坐下,正要細細問魏慎倆個今日的見聞,衛(wèi)襲就東瞟西瞟地問:“表姐呢?表姐怎么還沒到?天都快暗了呢?!?/br> 魏慎瞧了眼窗外明晃晃的天,皺眉踢了他一腳:“你少來!” 衛(wèi)襲剛要同衛(wèi)揚兮告說魏慎好沒規(guī)矩,卻不想就被衛(wèi)揚兮狠狠掐了一把:“你要還存了那些心思,從今往后,你只別來我們家了?!?/br> 他蔫下來,癟著嘴躺倒在榻上不言語了。 衛(wèi)揚兮轉去問魏慎見著二皇子沒有,又問他人如何,從前她聽魏道遲講,這人是姿容俊秀,萬分機敏的。 “爹都多少年沒見他了!我看他相貌平平,人還沒大哥高,穿的也寒酸?!蔽荷髯灶欁哉f著,忽地指了指衛(wèi)襲,“衛(wèi)襲同我講,他府里還有好多蛇!哪有好人家里會是這般的!” “凈瞎說!”衛(wèi)揚兮嘖嘖搖頭,半分不信,“他母后未出嫁時我便認識了,那是一等一的長相,她兒子能有多差?” “你要說他寒酸,那我們家都得算成破落戶去了,你別瞎編些有的沒的唬我?!?/br> “姨娘又不信我,還問我做什么?”魏慎氣得跳腳。 衛(wèi)揚兮遞了酸梅湯給他同衛(wèi)襲,含笑道:“好,那便不提他了。用碗酸梅湯先解解暑氣罷?!?/br> 幾人撿家常事說了會兒話,先還只提著衛(wèi)襲他新婚的兄嫂在家里如何如何,后頭不知怎的又繞到學業(yè)上去了。 魏慎只想快些結束這話題,不住地點頭附和,又直喊自己肚餓了。 正嚷嚷著,門外魏瀟便掀了珠簾進來。 幾人聽得簾子脆響,便停語望去。 魏瀟身量較平常女子要高,進來先瞧見魏慎愣愣盯著她,嘴角便含了笑,眸中水光點點。 她一身藕色旋襖,領抹是桃色的,里頭抹胸是溫溫的月白色,烏發(fā)半披著,只簪了個玉簪子,一幅秀雅的女兒家裝扮。 魏慎極少見她這幅模樣,平日里她都是著干凈利落的衣裳多些,一時間滿是驚奇。 衛(wèi)襲早看過去,目光沿著她發(fā)絲走,從她光潔的脖頸一路往下,雙頰都燒起來,眼睫閃閃,不敢再看,只一下從榻上跳下來,穿好鞋整好領子,立得端正,脆生生叫了聲“表姐”。 魏瀟只是頷首,走上前來先同衛(wèi)揚兮問了好。 魏慎見了衛(wèi)襲那不知往哪瞟的眼神,想起陳陰禾這般的見色起意之徒,一下怒氣升騰,高高站在榻上拿著軟枕毫不客氣地砸向衛(wèi)襲腦袋。 衛(wèi)襲被打懵了,一回身又再受了打,在心上人面前,只覺好沒面子。到底是年輕氣盛,竟罵罵咧咧同魏慎在榻上扭打起來。氣雖氣,他對著魏慎卻也不敢用力,都是讓著他,不多會兒就被魏慎騎在他腰上壓住了。 “你往哪兒看呢你!登徒子!” “你少混說!”衛(wèi)襲臉紅到脖子根,“我看什么了?我什么都沒看著!” 衛(wèi)揚兮都呆了片刻,大怒著叫丫鬟小廝去拉,臉上好沒光彩。 幸得魏瀟習武,力氣奇大,動作也快,見著魏慎騎人腰上的模樣早冷下了臉,上前幾步將人抱小孩一樣提了下來。 “要不是哥哥我讓著你——”衛(wèi)襲氣呼呼坐起身,對著魏慎直瞪眼,“哼!” “你快些回你家去!”魏慎眼都氣濕了,衛(wèi)襲卻因著在魏瀟面前,有意要擺出副大人模樣,并不去同他斗嘴。 魏瀟將魏慎大力扯在跟前,替他整領子袖子,見他還一臉不忿地盯著衛(wèi)襲,隱怒道:“有你這般打架的么?” 他姊弟倆身高差不大多,魏慎垂著眼任她擺弄,想說什么,又只偏過頭去,輕哼了聲。 “……弄疼哪里沒有?” “我可沒用力氣?!毙l(wèi)襲嘀咕。 “疼?他倆個就是欠揍的!”一旁衛(wèi)揚兮冷笑,柳眉半挑,抓了衛(wèi)襲來訓,沒想他倒是個能彎曲的,認錯認得干脆,上了飯桌還故作大方地坐到魏慎旁邊同他道歉,一口一個“表哥的錯”,不住給他夾菜。 魏慎多少也后悔自己先時的魯莽,氣雖不氣了,但心中仍別扭,只不應他。 魏瀟微蹙著眉,定定瞧了會兒衛(wèi)襲動作,找丫鬟拿了雙干凈牙箸,一點點將他夾在魏慎碗里的菜都撥開去了,輕聲道:“你這筷子臟?!?/br> “是呢,是呢。”衛(wèi)襲眼神不住瞟著她那頭,故而接話極快,放了筷子,一手正要殷勤去攬魏慎肩膀,“今日——” “有話便只說話罷?!蔽簽t聲音輕細,抓了他手腕,輕輕往后一扭。 “是、是了?!毙l(wèi)襲臉都白了,來不及多留戀與心上人的第一次相觸,心驚rou跳收回手來。 魏慎不知兩人于他背后做了什么,看了看正吃菜的魏瀟,只覺賞心悅目。 又去瞧衛(wèi)襲,暗暗哼聲。見他右手微顫,好似連碗筷都拿不起,觀察了會兒,沒忍住,斜眼問他:“你做什么?” 見他只搖頭不說話,便覺他是公子哥的毛病犯了,想騙丫鬟來喂他飯。又見他總偷眼去瞟魏瀟,心內便很不高興,胡亂夾了兩筷子菜給他,兇巴巴道:“快些吃你的菜!” 衛(wèi)揚兮目睹全程,只不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