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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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保被打了個半死,準(zhǔn)確說是先用鞭子抽,再用烙鐵烙的。等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再拿開水過一遍,還是不說,因?yàn)闆]什么可說的,他不認(rèn)識什么赤色分子——只是人已經(jīng)沒了什么氣息。翻譯就跟長官道,這太監(jiān)雖然該死,但八成是個傻子,長官何必再費(fèi)心了,名單不在他這兒,他家里里外外我們都翻過一遍了,確實(shí)不假。大佐就道,叫醫(yī)生來給他醫(yī)好,醫(yī)好再繼續(xù)問。這些天那個女人就去了藥店,所以才暴露的,不可能什么都沒留下! 德保被抬上了擔(dān)架,送去了插著太陽旗的醫(yī)院。他眼皮開裂眼球外翻,嗓子一股腥甜的血味,艱難地張著裂成幾瓣的嘴唇勉強(qiáng)呼吸。送到醫(yī)生那兒去的時候,他只能看到亮白的一道影子。清創(chuàng)的時候分明感到醫(yī)生手頭停了停,德保以為是他沒救了,就安心睡過去。 德保醒了,不是在醫(yī)院,是在一棟陌生的房子里,有個穿和服的日本女人大著肚子,跟著女傭一起看著他醒來,于是拖著沉重的腹去樓上喊人,德保聽不懂。但人從樓上下來,他才看到那是宛童。 德保驚住了,他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宛童。 他不顧身上撕心的疼痛,掙著從床上爬起來,想要跟宛童說些什么,但他看到宛童胸前制服上的太陽旗,嘴唇顫抖,立刻說不出話來了。 “撫子,你先上樓?!蓖鹜衅拮酉热?,他跟故友有話要說,德保愣怔地看著高盤的云髻與和服消失在門背后,心里說不出地難過和哀傷。 宛童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在德保床邊。 “我跟他們保了你,”宛童看著德保臉上未愈的傷,道,“事發(fā)突然,是他們急著翻共黨的底才牽累你的,如今你已經(jīng)洗清跟共黨的嫌疑,就不用再怕了。等你傷好,回去好好地……” 宛童話沒說完,德保就低下頭,眼淚打濕了身上厚重的白被。 “你怎么會跟他們……”德保嗚咽著,話說不出來,堵在心口。他忘不了那對母女被虐殺的情景,還有砰砰兩槍在他的藥店里打死了兩個無辜的病人,還有對他一塊烙鐵一塊烙鐵地毒打和拷問…… 宛童別過頭長嘆一聲,說你別問了,我是迫不得已。反正醫(yī)生都是治病救人,給誰干都一樣。 德保張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曾經(jīng)戀慕過的、青澀又誠摯的太醫(yī),誰能想到他現(xiàn)在成了日本人的狗。 “我、我不明白……”德保分不清那些隱晦的善惡,但是看得到眼前的善惡。宛童被他激怒,忽而一掌拍在床頭的桌上,沖他大喊道: “你以為我想的嗎!大清沒了!你以為不靠著他們,誰能好好地活!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你沒讀過書沒上過學(xué),你看到的就只是宮里那一畝三分地而已!世道變了!國和家都不是你和我的了!你還癡心妄想什么呢!你就是個太監(jiān)!你還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你什么都不懂!你個蠢貨!” 德保不知道宛童是在罵他還是在罵自己,但那句太監(jiān)和那句蠢貨肯定是在罵他。 他緩緩扶起被子,不顧身上鱗鱗的傷,一點(diǎn)點(diǎn)挪下了床,跟宛童躬身說: “謝謝先生,我回去了?!?/br> ︿︿︿︿︿︿ 德保急著回去見四喜。左鄰右舍該是都知道日本兵來他的藥房殺人抓人了,不知道這些天四喜熬得如何了,德保心里怕得要命。他被打斷的腿還沒好完全,走路的時候一顛一顛的,街角的小孩子看見都笑話,說太監(jiān)瘸腿啦!是個瘸腿太監(jiān)!德保撐著撐著回了家,路過的藥房里還是一片狼藉,看著觸目驚心,可是回到家后冷冷清清,幾只喜鵲落在空空的樹枝上,四喜不見了。 德保的心一直往深處墜,莫不是日本兵也捆了四喜去拷打嗎?知道是他的女人,所以也把人帶走了?他心驚膽戰(zhàn),又一拐一拐地往屋外走,四處問鄰近是不是見過他家四喜姐,不是每每都在東街賣針線呢么?鄰近道沒有的事,她以為你早死了,就跟別的男人跑了。德保一驚,拽著那人的胳膊道,是不是跟王爺?順忠王爺回來了?那人甩開他,說王爺豈會要她?你去八大胡同尋她去,看她還跟不跟你回來。 ︿︿︿︿︿︿ 德保拄著腿,左拐右拐地在朱家胡同找到四喜。一棟平地而起的鼎香樓矗立在狹小的胡同里,看著詭異又艷麗,卻不是酒家吃飯的,是供食客食色的。德保掀簾而入,胭脂粉末蝴蝶似的往他臉上頭上拱,撲楞楞的掀起一片黏膩的香風(fēng)。德保被香艷的風(fēng)熏著、被吸鴉片的男人摟著鶯鶯嬌笑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撞著,被賭錢搖骰的叫好叫罵聲震著,一路按人說的尋到三樓去,這才見了落在王爺腿上的四喜。 云停原來是真的回來了,大辮子砍去,梳著最時興的黑發(fā),一身綢衫絨褲,洋氣得不像中國人。德保的希冀一點(diǎn)點(diǎn)坍塌下去,塵歸塵土歸土。四喜見竟是德?;貋砹耍瑹釡I盈眶,剛要從云停身上起身去迎他,卻白云停一把拽回了懷。 云停手里跳舞的牌彈了一地,上頭不是一百零八將,是西洋的國王和皇后。本是吃喝嫖賭得醉醺醺的,見老熟人來,就把四喜狠拉回去,一口咬在她嘴上,手往她衣服里伸著揉。德保一愣,只聽圓桌上賭牌的軍閥的公子們都嘻嘻哄笑,只道王爺是在耍一個小太監(jiān)玩呢,小太監(jiān)吃不了自家女人,就只能眼瞅著人家吃。 云停見德保怔怔的,臉上難受,就松了四喜,只不叫她走,眼睛看著德保,嘴里卻跟四喜說: “你今晚還伺候得了我么?剛剛不是接了好幾個難活兒么?” 德保一聽,眼見四喜的裙下暈開血污,一柱細(xì)流淌至腳踝,滴到繡花鞋底。四喜聰明,知道這幫紈绔子弟不光是要看德保的笑話,還要欺負(fù)他,便忙得緊緊環(huán)住云停的脖頸,說今晚沒事,明晚、后晚,王爺想什么時候叫我都行。德保不忍四喜再受凌辱糟蹋,眼里浮起一層濕霧,他下意識向前一步,輕聲叫了句: “姐,我們回家吧?!?/br> 四喜咬緊壓根,忽的嗔怒道: “你別管我!” 桌牌上的豪賭聲咔咔作響,像是刀剌在脊背上的怒音。 云停笑了,他推掉身上的四喜,眼瞅著頭埋得很低的德保,道: “想讓她跟你回家?那你來伺候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