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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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鑒被安置于宮里一處偏遠別院,掩藏在碧綠的琉璃瓦與樹蔭之下。 牧歌跟他師傅學的一手好刻薄的本領(lǐng),手指輕輕地撣了撣桌沿的灰塵過后,便壓低了聲音便敲打道:“王上將好死不活的你帶入宮,不過是因著你這一張臉,你也看見了,這宮里如你一般的人多如魚目,也許王上明日都不會記得你了,安分一點,才在這宮里活得長久?!?/br> 院子里很靜,蕭鑒原本虛虛地靠在榻上,聞言撐起一些,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是龐蘊身邊的新人吧,也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記得當初龐蘊替我修建白玉宮的時候,如今龐蘊身邊那個近侍,還只是個守門的宮人?!?/br> ?蕭鑒志得意滿地說完,只見牧歌的神情變了。 ?守在迎柳院門口的宮人見牧歌出來,連忙跪下去。 牧歌抬眼望了望眼前的人,立即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的衣服,面上有些擔憂后怕地道:“你們要看好這人,恐怕這次王上帶回來個瘋子,有癔癥呢,我說他他還不服氣,幸好我身手敏捷,不然該讓那瘋子傷了?!?/br> 果然如同牧歌說的那樣,雖然有太醫(yī)給他治傷,可龐蘊再沒來看過他。 蕭鑒喝完藥,面上是一副嗔怒:“龐蘊呢?我要見龐蘊,讓他來。” 他年歲不大,垂眼時,眉梢卻總帶著一股佛性,可性子卻不慈悲。 他都是直接喊龐蘊的名字,那是龐蘊過去給他的底氣。 壽呤嘴角抽搐:“公子,萬萬不可在外人面前稱呼王上的大名……” 蕭鑒身上疼,入宮以來龐蘊對他的苛待像一根纖細的長針,細細密密地扎進他的眉心,他都傷得如此之重了,龐蘊居然還如此狠心地冷落他。 “我偏要叫,是他說我可以這樣叫他的!我不要住在這里!我才是蕭鑒,宮里的那些冒牌貨都比我過得好。” 壽呤咂舌,這位公子這幾日時不時都要犯一場病,大意就是言之鑿鑿地表示他才是幾年前的王上心尖尖上的那位。 壽呤年少時也在大街上見過瘋子,胡言亂語,如此偏執(zhí)模樣算得和面前的公子對得上。 可需知,那位公子幾年前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了王上的箭下,在璧孚長公主的授意下,他的名字便是宮中不能提及的忌諱。 壽呤只好順著這瘋子:“好好好,你是,你是,公子,你養(yǎng)好傷王上就會來見你了?!?/br> 蕭鑒臉色蒼白冷哼一聲:“我知道他氣我,不過這苦我忍得?!?/br> 壽呤一邊說著是是是,一邊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 “他四處搜尋和我長得相像的人,我便知道他忘不掉我的?!?/br> 壽呤盯著蕭鑒的臉,心想這瘋子可是歷年來長得最像了的,或許他可以借著他往上爬。 胥桃宮內(nèi)。 ?唐桑將筆擱置在一旁,他摸著自己的臉:“真的比我還像?” 宮人跪地答,顫顫巍巍地道:“就跟從那畫里走出來一般?!?/br> 唐桑盯著那字帖,上面的慈悲令讓他恍惚,宮人道:“公子,你該生氣的啊?!?/br> ?唐桑像是一個憤怒還需要提點的木頭人,伸手將那筆架掀倒在地下,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對,我該生氣的,我們?nèi)ソo王上送盞參湯吧?!?/br> 龐蘊正坐著大殿內(nèi)閉目養(yǎng)神,唐桑便不管不顧地闖入了宮里。 ?他睜開眼睛,呼吸微不可聞地停頓了一剎,唐桑便跪在了他面前,龐蘊一只手搭在一旁,另外一只手的指尖拂落了唐桑帶進來的一抹棉絮,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怎么了?不倫不類?!?/br> ?唐桑垂眸,喪氣地道:“王上還是將我送回本族吧,聽說王上又讓新人入宮,何必等王上厭棄我……我不如早早識相離開。 龐蘊手指敲擊著木椅:“你提醒孤了,孤倒是把那個人忘了。” ??唐??粗嬏N走近,掐著他的下巴。 “你們兩人照面,七分形似,三分神似,合在一起還真是同胞兄弟一樣的長相。” 唐桑的膚色白,白得帶上了點脂粉氣,那跑馬場的小奴隸身上沒有他那種曖昧的媚色,倒是驕矜氣一絕。 ?“王上……” 唐桑留意到龐蘊臉上是帶著些不愉,大氣都不敢出,雙膝跪得酸脹,若是平日龐蘊不會讓他跪這么久,幾乎控制不住地身形晃動。 龐蘊:“都是孤便縱著你,才這般沒規(guī)矩,回族這件事便不要再提了,下次再冒失,孤要罰你了?!?/br> 唐桑像猛地醒過來,像當胸一口氣壓住了沒喘勻,只好悻悻然道:“是,王上,本來今日我是來給你送參湯的?!?/br> 伴著唐桑退下去的腳步聲,面前是被擺好的湯杯,他伸手碰碰,還是溫熱的,闌序見著他們王上拿著杯子皺眉湊近聞了一下,便是一聲脆響摔在了地上,“咔嚓”,接著又是一聲,龐蘊連同勺子一起摔了。 “前幾日的那人還活著嗎?” “活著,安置在了迎柳院,那人帶著說話帶著燕國口音,伺候的宮人說他……腦子不太好?!?/br> 龐蘊笑聲懶洋洋的,頗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意味:“燕國的也敢來?你說他們在何處找來的這些人?!?/br> 闌序不敢開口。 龐蘊打眼往右看:“孤覺得那張臉確實賞心悅目,人嘛,就不一定了。” 冬日日頭下去灰蒙蒙的天色里,壽呤吹滅了即將燃盡的蠟燭光,突然面前幾道黑影,他抬眼看見來人連忙跪下,龐蘊根本沒看他便抬腳往里走。 蕭鑒從被子里露出半個胳膊,他身上的鞭傷眾多,那日龐蘊沒細看,如今再看那張臉,當真像,八分都不止,蕭鑒睡得頭發(fā)都亂了。 這些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多少人往龐蘊身邊送人,他都懶得費心思地收下,但是出自哪門哪派,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龐蘊看著蕭鑒睜開眼睛,露出點笑模樣:“醒了?” “什么時辰了?” 不大尊敬的口氣,倒有幾分熟稔的親昵,龐蘊挑眉把頭點點:“酉時?!?/br> “你倒是終于舍得來看我來了,你不氣我了嗎?” “傷好些了?”龐蘊不緊不慢地說,“叫什么名?” 蕭鑒像聽了什么笑話:“我是知道的,你還氣我,可我也是有苦衷的。” 龐蘊看他是醒著:“別讓我問第二遍。” 蕭鑒衣扣子解開了,抬眼看著他,可憐巴巴地道:“你以前都是叫我心肝的,龐蘊,我想喝水。” 蕭鑒剛說完,臉上就被潑了一杯茶水,龐蘊別過臉居高臨下盯著他:“小奴隸,我說了別再讓我問第二遍?!?/br> 蕭鑒手指擦去臉上的茶水,好奇地打量著龐蘊,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 “蕭鑒,我叫蕭鑒?!?/br> 龐蘊有些動氣,起身想要離開,蕭鑒趁勢拉住了他,把他整個人罩住了:“你不記得了我嗎?龐蘊,我是蕭鑒,你如果不記得我,那滿宮如我一般相似的臉算什么?” 龐蘊消受不起,他不冷不熱地道:“那些人論起膽量,都不如你?!?/br> 蕭鑒聽出他的不悅了,還沒反應過來,龐蘊手一翻,五指便掐住了他的喉嚨,蕭鑒用一雙漂亮的眼把龐蘊瞧著,嗚咽道:“……我要死了?!?/br> 龐蘊輕聲說:“燕國來的?皇家還是四大族來的?” 蕭鑒搖搖頭,臉都憋紅了,他從來在龐蘊身邊都是大膽,恣意,甚至是放肆的,他從未見過龐蘊對他動過手。 龐蘊笑了一聲,銳利的清明隱秘地藏在雙眸深處,松開手:“你見過哪個奴隸如你這般沒被廢去武功,還好手好腳的可以來擋住我的馬?!?/br> 蕭鑒咳嗽著:“我不是……” 龐蘊不屑與他周旋這些,卻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挑起蕭鑒的下巴:“我也不為難你,今日你只需要回答我這一個問題就行?!?/br> “你叫什么名字?” “……蕭鑒,我是燕國使臣蕭鑒?!?/br> ?“哦,這樣…如此,”龐蘊用匕首柄壓在了他腹部的傷口處,用力一按,傷口綻開,血色浸透了雪白的隱秘衣,“現(xiàn)在呢?” ?蕭鑒咬著牙,渾身禁不住地發(fā)顫,額角的碎發(fā)被汗打濕,又被一根手指撥到一旁:“怎么出了這么多汗,真是我見猶憐?!?/br> ?噓寒問暖的語調(diào)伴隨著龐蘊眼睛都不眨的動作顯得凌厲而又偏激。 蕭鑒下巴被捏住,龐蘊松掌了。 蕭鑒整個人被包裹在一片陰影中,眼淚像斷了線似地往下掉,落在龐蘊的掌心里。 “……我要死了,龐蘊,我真的要死了!” 壽呤聽見屋內(nèi)的慘叫聲在門口頭都不敢抬,等到緩過神他們已經(jīng)走了。 ?他連忙跑進房間內(nèi),蕭鑒扶著床沿癱倒在床上,他的衣衫都浸透了,腰間一片紅,說不清楚到底是冷的還是疼的。 壽呤剛想上前,只見蕭鑒虛弱地靠著床榻,僵硬的胳膊往上,手指貼著那把匕首,他越欺越近,近得那刀尖幾乎要貼上他的嘴角,他一頓,虛著聲,把熱氣朝那利刃上吹,那張臉堪稱絕色,孤坐的側(cè)影,瘦削纖長:“龐蘊,你怎么能把我忘了?!?/br>